第223章 萧郎·陌
第224章萧郎•陌
我回到宫中,尚不曾见到其他人,单与云奴在一起。
云奴看到我回来,是真心的喜悦,只拉着我的手后,再也不想松开。
“幸好姐姐回来了!”她高兴的说。
我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也很是高兴。
“真不明白,皇上那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放你走,不过,幸好是回来了!”她连说着幸好。
“皇上怎么就舍不得了,你不要乱讲了!”我梳着她的头发,只对她讲。
“我没有乱讲呀,姐姐不知道,你走的那一天,皇上晚上喝了酒,只有我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好可怜,那么个大男人,只一边喝一边的流泪,我好怕呀,因为,没有人像他那样的哭过,一声也没有,只如把哭声都咽了下去一样。可是……”云奴有些哽咽,她扑到我的怀中去,只哭着说:“姐姐,他说,她把一切都带走了,我的心,我的爱,所有!他说的这个她就是你呀!”我怔住,只任着她在怀中哭。
云奴吸了吸鼻子,只说道:“我见他喝得多了,只要拦住他,可他不许我拦他,还让我说你的事,说你怎样的教我习字,教我背诗,问我你平日最爱做什么,绣花绣的是什么式样的,打缨络打得如何熟练,只我说一点,他都笑着的听,我很怕那样的他,因为看上去,那样的可怜!”
云奴的话,仿佛让我看到那场景,只鼻子酸酸的,险些的落泪。
云奴搂着我说:“姐姐,这回你回来,可再也不要走了,不然,皇上怎么办,他对你那样的好,你怎么舍得!”
我怎么舍得,云奴的话,让我心疼,皆是因为舍不得,他才会在听到我有难后,而昼夜不休的赶了去找我。
正是舍不得,我才会同他回来,即使之后,面对的是心的责难与众人的刁难,我依然和他回来。
只是因为舍不得。
正在这时,外面起了喧哗之声,云奴跑过去,向着外面看了一眼,只吐着舌头说道:“好家伙,都来了!”
“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云奴重走过来,挨着我坐下:“今天不是十五吗,刚那些妃子都去给太后请安,现在,都跑到这里来了。”
我心里一紧,只想着,以后,是不可避免的,要与他的那些妃子周旋了。
我曾厌恶的那个是非窝,却要自己也涉进去了。
“姐姐要不要睡一会儿,赶了那么久的路,想必是累了,皇上已经吩咐了,只叫我看着,谁也不许来扰姐姐!”云奴说。
听到她这样说,我的倦意却是上来了。
这几天,一直在路上颠簸,却是累得很。
云奴帮我一起铺了床,我倒头就睡,只隐隐的听到正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声,虽然还有些戚然,但倦意上来,只不让我想下去,头一沾到枕上,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却是在一阵的鞭炮声中惊醒。
初醒时,还有些模糊自己身在何处,可是,看到桌子前,伏着的云奴也被惊醒,而抬起头来,我才恍然,自己又回到了宫中来。
随着鞭炮声,听到女子好听的笑语声,很多,不止一人。
见云奴趴到窗子前去看,我也走了过去。
这侧殿的窗户,皆是雕着如意花枝的窗格子,里面嵌着八宝玻璃。
经了几场雪,气温又低,上面有些模糊,结着霜,云奴用手抹了下,透出小小的一块透亮处。
隔着那雕着花棱子的玻璃窗子向外看,正殿前的空地上,摆了好多串的鞭炮,几个小太监,正拿着那火引子点着。
一时点着了,那芯子嗤嗤的冒着火花,一路的燃着,那些小太监就都跑开来。
若干的宫女,三三两两的站在廊下,指指点点的笑着。
再向上看,正殿的廊下,有四五个妃嫔,围着皇上站在那里,只一边捂了耳,一边的笑着。
那些妃嫔中,有小姐,上官婉仪,薛姐姐,新近得宠的那个绍依依,还有安婕妤,并她的女儿玉漱公主。
安婕妤捂着玉漱公主的耳朵,只叫着她不要再向前去,因那玉漱公主总是雀雀的向前着。
薛姐姐很兴奋,只捂着耳笑嚷着,险些的跳脚欢叫起来。
而上官婉仪则淡然的笑着,只自捂了耳朵,站在最后面。
皇上的手却是捂在小姐的耳上,只无比的怜惜似的把小姐整个身子都要挡在自己的怀中,小姐的娇小的脸,就如盛开在他手掌里的一朵桃花,只娇媚无比。
那绍依依虽然也笑着,但一双眼不时的看向皇上和小姐,心里定是不忿,不时的撇撇嘴。
只一看之下,我的心中就如笼上阴翳,再无心看,只坐到了桌子前。
云奴却是兴奋,只喜滋滋的说着:“姐姐,快看,那炮仗飞起来了,哈哈,险些的烧了锦儿的裙子!”
我只轻笑两声,算是应答,接着她又喊道:“哟,那个薛才人胆子可真大,看,她在点呢!”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串的鞭炮响,然后是薛姐姐清脆的笑声。
那鞭炮声响了一气,后来就停了去,听到宫人传,摆驾光华殿,却是要摆元霄筵了。
只不过片刻后,他们就都走了。
再从那窗子看出去。
只有廊下的空地上,还有炮仗的残红,却是再没有一个人了。
回来的路上,皇上已经对我说过,要给我一个正式的身份,这很让他头疼,还有要如何的安置我。
临近昭阳宫的宫殿,只有永寿宫和重华宫,可是,永寿宫中住着安婕妤,重华宫中住着绍依依,而这两个人,我都不想与她们同住。
“朕真想就让你一直住在昭阳宫内,那样,朕就可以日日夜夜见得到你!”他笑着说。
我只低下头去,听他说这些,只觉得离着他越近,我越是紧张,想着即将成为他的女人,只是心下忐忑。
虽然已经抱了和他在一起的心,可是,这样真实的听他说起我的封号,赐我宫宇时,竟是那样的不真实。
还有太后,我要如何过她的那一关。
他那样急切的,不等回宫就封我为妃,想多少也有着这样的一层忌讳。我很奇怪,他之前对我说过,他是那样的恨着太后,可是,从他的下意识的表现里,他却是敬着与怕着太后的。
可是因为,他说过的,因为,十五岁之前,他所活着的信念就是博太后的一赞。
外面那样的静,月亮出来了,只那样的圆,那样的大,受着那月亮的吸引,我与云奴只推开了殿门走了出去。
月华初升,月色如水,只在云朵间泄下清辉来,不比八月十五的月光,此时的月色,是带着清冷的寒。
此时,清明的月色照着整个昭阳宫,脚下的汉白玉石阶,只也如水洗过一般。
走了两步,只停住了,随身坐在廊下的木几上,身下的木几有些凉,但也不愿再起来,只呆呆的望着殿前的那一地残红发呆。
身后的云奴看我如此,也不好言语,她也立在了我的身后。
“姐姐,好好的,又长吁短叹的做什么?”不一会儿,云奴在我身后问道。
“我有叹气吗?”我惊诧的问她,自己竟不知觉。
“叹了四五声了,叫人听着心紧!”云奴说,她嘟起了小嘴,看她的样子,人小鬼大,叫人喜欢。
“姐姐没事,只想着一些事,你进去吧,这里风凉,小心冻到了你!”我说着。
正在这时,听到皇上的声音突然的响起,只在廊下的另一边走过来:“知道夜里风凉,还坐在那冷地方,就不怕再冻病了!”他只疼惜的说着。
云奴脸上一喜,只扭过身子去,道个万福:“参见皇上!”
我见着他只一个人走来,身后并无他人,便懒得起来。
他竟也不以我为忤,只对着云奴说:“你进去给她取了披风来!”
云奴只领命走了进去。
他直走到我的面前。
“在想什么,朕一进来,就见你在发呆叹气!”他说道,手自然的搭到我的肩上。
看着他的手,我只问道:“你不是在光华殿内吃宴席!”
“惦着你,便借更衣之便,回来看看你!”他说着。
这时,云奴取了披风过来,他接过来,只随手给我系了上,云奴知趣的退了下去。
他见左近无人,就合身从后面拥住我:“别怕,夏荷,朕定会好好的对你!”
他怎知我心中想着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思绪乱得很,一会儿想到若余,一会儿想到陵王,一会儿又想到太后,只觉得乱纷纷的,没个起始,却又按不下心思,只一路的想下去。
“你跑到这里来,不怕他们找不到你着急吗?”我只回道。
“朕只勾留一会儿,这样的月色里,不能与你一起,也是不得已!”他说道。
下一刻,他亲了亲我的脸颊,只在耳边轻声说:“夏荷,此时无人,你怎么的待朕,朕并不介意,若在人前,总要给朕留些颜面吧!”
我轻声的笑了,只觉得他这话说得那样的窝心的可怜,倒是我诚心的给他气受般。
“奴婢知道了!”我只要起身来,给他道万福,却被他按住了。
“私下里,就不用了,呵呵,朕就喜欢你独独这样的待朕。”他说着。
他在后面拥住我,驱走了刚刚的寒意,听到他在耳边说道:“朕刚刚想起来,朕想让你重回你原来的身份,赵府内一直的封着,朕叫他们恢复了原样,叫你的弟弟住进去,只有一点,朕不能为你的爹爹平反,不论如何,朕这样的做了,希望多少的,能补偿你们姐弟一些,你说,可好?”
补偿?如何的补偿?
他不说倒好,只这一说,心上就冷了些,那被我刻意忽略的念头,却不由的升起来,是我不孝,是我不逆,只爱上了他。
“夏荷,朕能做的,只这些了,朕知道你心上的苦,朕同你一样,只也受着煎熬……”正说及此,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他只停了话,再一顿,他站直了身子。
这时,听到周全在廊下一侧说道:“皇上,是要这件披风吗?”
他只好说道:“好的,那里候着,朕就回去!”
他的双手按在我的肩上,只如决定了一般:“过两日,朕就册封你,朕只怕夜长梦多,恨不得现在就封了你!”
他的话,让我的心一紧,夜长梦多,为什么,他会与我一样的患得患失。
心里沉默下去,他转身走开了。
看着不远处的周全候着他,待他走到近前时,为他披上了披风。
只不过片刻,他们就都走出了宫门。
我默默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只呆愣了一会儿,失去他在身后的暖,披风再厚实,还是感觉到身子慢慢的冷下去。
我站起身来,要走回到殿内去。
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真的是你!”
只这一声,却让我的身子猛然的一震,心上也是疼痛,他的声音那样的低沉,只凝着彻骨的恨意般。
是陵王!
我最不敢也不想面对的陵王!
连头也不想回,我只如被钉住了身子般的站住在那里。
听到他一步步的走近来,最后停在我的身后,只隔得那样的近,我听到他凝重的呼吸,那样的清晰。
我好害怕,不敢去回头,我已经见到他怨忿的眼神,将我看穿,我想起自己的曾经的誓言:“若我负你,定叫我生不如死!”
而如今,我终是负了他,可是,我的心,也真的如自己所盟的誓言一样,生不如死了。
良心的谴责,定会叫我这一生都不会好过的。
我只生生的挪动着步子,一步,抛却了良心,再一步,抛却了自尊,再一步,抛却了前盟。
我艰难的让自己离开他。
可是,他不依,我只走了三步,刚刚拉开的距离,他却一步走上来,只从后面拥住我。
他的手臂扼在我的下颔下,只如让我上不来气般。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头,只哽咽着说:“我想到是你,自听到他封了一个女子为莲妃后,我就想到是你,为什么,不让我早一步,偏我到那里时,只听到他们传,和顺公主坠水而亡,为什么,你又被他带回宫来,还封为妃。是他强迫你,对吗?”
“为什么不说话,夏荷,你吓死我了,我只想着,出了宫也好,只要半路拦住你,只要把你藏起来,那就好了!可是,为什么让我晚了那么一步,你竟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可是,我竟是庆幸,因为你还活着!”他说道。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一句就好,我的心,这些天来都提着,提到嗓子眼里,只上不来,下不去,很怕再也见不到你,夏荷,你说句话吧,夏荷,只要你活着就好,我很怕再也见不到了你!”他说着,只用力的扳过我的身子去。
正对着他的脸,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只见到我的脸的一瞬,却笑了,唇边有一抹凄凉。
“霄宇,我……”我只说不下去,狠了狠心,才道:“你忘了我罢!”说过后,我不敢看他,只怕他会狂风暴雨般的发作。
可是,没有,他只笑着看着我,只淡淡的说道:“你活着就好,其余的,我们从长计议!”
“霄宇,对不起,我……”我只要说下去,他却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下去。
“夏荷,不要怕,我不怪你,我会再想法子的!”他说。
我看到他温柔的眼眸只还深情的看着我,我无法受得了他如此缠绵的眼神。
我拿开他的手,只说道:“霄宇,忘了我吧,忘了我,是我对不住你,我定是会下地狱的,我想我不能再离开他了!”
“没事的,夏荷,我知道,我会想法子的!”陵王说,但他的眼神有一丝迟疑。
“不是,霄宇,你听我说,我对不住你,我……我,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他了!”我只有狠心的说下去。
他眼中的迟疑清晰的变成了慌乱,再添了阴郁。
“夏荷,不要说了,我知道了……”他说着,只轻轻的摆手,阻止我要说的话。
“不,霄宇,我不能再骗自己,也不能再骗你,我真的……”我刚要说下去。
却听到他怒吼了一声,“我说了,不要说了,听到没有!”他只用力的按我到身后的廊柱上。
“不要说了,夏荷,我知道你的,我已经说了,我们从长计议!”他说着,只眼神阴冷。
他从没有这样的向着我大喊过,也没有这样冷冷的对着我过。
我只一噤,忘了反应。
我看到他慢慢的卸下了刚刚的愤怒,只轻轻的抬起我的脸来,他的脸与我那样的近,只望着我的眼,他轻声的说:“对不起,夏荷,我不该这样的对你吼,可是,求你不要说了!”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凌迟,只让我的心滴出血来。你的心里有了他了,怎么会,怎么会,虽然我一直害怕这一点,可是,怎么会?”他低声的说着。
“我的夏荷,断不会爱上旁的人,更何况是他,我的夏荷,只说了,她的心,只是我的,只是我的!”他说着。
我摇着头,他的手用力的捂住我的嘴,只不让我说话。
他却一个劲的说下去:“你怪我立了陵王妃是吗,可是,我告诉你,我没有动过她们,就在那次,我说了,我再不动别的女人后,我真的没有碰过她们,那些侍妾,这两个陵王妃,我一并的没有碰过!”
“夏荷,做回我的夏荷吧,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我会救你出去的,你放心,你是我的,终是我的人!”他说道。
他松了手,无力的捧着我的脸,我的脸上,早就是满脸的泪。
我的心好疼,只为着他心疼,突然间,我发觉自己真的不该活着回到这里来。
他急切的用手抹我的泪,他的手那样的轻柔,一直以来,他只把我视作他手心上的宝,只怕跌碎了我一般的疼着。
我只哭得抽泣得不行,心上一顿一顿,也如凌迟。
身后的殿门响,听到云奴站了出来,她诧异的说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陵王……”
陵王看了她,也不理会,只揽了我的身子轻轻的跃到殿前的空地上。
只几下起跃,他就带着我跑出了昭阳宫。
云奴叫姐姐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可是,陵王已经将我带到光华殿。
他点了那守卫的穴,只带着我靠在大开的殿门一侧,由半开的窗子,可以看到里面清晰的情形。
皇上坐在一众的妃子中间。
他显然的有些喝醉了。
那绍依依还在举着杯子,递到他的唇边去,他只低低的笑了,吃了半盏,然后剩下的半盏,他递到绍依依的唇上去,压着她的脸,让她喝了下去。
接着他丢了那酒盏,只轻轻的笑着,桃花眼微挑,带着朦胧的醉意,他的身子歪着,一边的手臂,只搂着小姐。
其实早前,我早就见过他这个样子,只是,却不曾有此时,让我难堪,自打他入了我的心后,只这样,就让我心疼,我只下意识的扭过脸去,不想见他此刻的左拥右抱。
陵王却不依我,只按住我的头,让我看下去。
“求你了,陵王,不要这样!”我说着,只闭了眼。
“为什么不看,为什么?”陵王低笑着说:“你只也要做她们中的一个,是吗,等他偶尔的垂询,偶尔的慰藉,等他偶尔的来揭你的牌子吗?”
我只扭开头去,这些,我不是没想过,但是,看了此时的场景,再经由陵王的口中说出来,我的心上突然的疼。
“夏荷,你忘了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了吗,我忘不掉,我只忘不掉,更不能放开你,你是我的,你自己也一直的说,是我的,怎么可以这样,他救了你几次,再吐上一口血,说上些甜言蜜语的话,你就一并都忘却了吗?”陵王在我的耳际说道。
“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不是的,你不知道,我曾怎么样的痛苦过,你不知道!”我只对着他说:“我对不起你,是的,我对不住你,我的心已经变了,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我总不能再骗你下去!”
“不会的!”陵王只低吼了一声,好在,殿内的声音甚是嘈杂,根本没有人会注意这个角落里。
陵王的眼睛只如充血了般的可怕,他用力的捏着我的双肩,可我感觉到他更想撕裂了我一般。
“不会的,你不会爱上他的!”他又低吼了声,只伏下脸来,吻到我的唇上,狠狠的亲吻,只如验证什么一般。
他将我的身子只抵到了那半开的窗前,我从眼角的余光看到殿内的一切,皇上他们还在喝着酒,那些调笑声,只一字不差的传到我的耳中。
“皇上,妾身真的不能再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那个绍依依只摇着头,皇上站起身来,只按住她的脸,口对着口将酒递到她的口中去,惹得殿上的众妃子,都掩着嘴笑着。
陵王的吻,那样的霸道,却再也无法像最初那样,让我心动,大殿内的欢笑声,遮住了我们这里的一切。
我的眼角滴下泪来,身子犹被撕成两半,心也浸在苦液中,我只用力的推拒着。
终于,我推开了陵王,但太过于用力,失了他的扶持,我只一下子向后跌了下去。
正跌到洞开的光华殿的正门前。
身子很疼,却盖不住心上的疼。
可是,此时却顾不得这些,因为,我突然的跌到这里,却打断了殿内的嘻笑声。
我只跌坐在那里,不想看向殿内去,我不想看到皇上,不想看到他拥着别人在怀里,那样肆意而开心的笑着而被我看到。
陵王冷着脸的走过来,我很怕他再对我怎么样,我很怕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再做出什么举动来。
可是,没有,他只冷漠的经过我的身边。
他白色的锦靴底,轻轻的踱过我的身边,没有停留,只轻轻的一抬脚迈进正殿去。
有宫人走过来,只扶起我来,正是锦儿,她吃惊的说道:“尚仪!”
此次我的回宫,还不曾公开,所有的人,都只蒙在鼓里,他们都知道皇上新封了个妃子,都道是宫外的艳遇,却不会有人想到是我。
而此时我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已经死了的和顺公主,突然这样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听到皇上走过来,他咦了声,仿佛还未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他走到面前来,看清是我,只喜笑颜开,笑着要来抓我的手:“来来,夏荷,陪朕喝一杯,朕今天高兴!”
我不等他碰到我的手,只脱开锦儿的手,匆匆的跑开了。
我已经不辨了方向,只一味的跑着,陵王的话,皇上的笑,只一味的响在耳边,我只疯了样的跑开了。
我就不该回到这里来,我就不该爱上他,就不该如此的背弃自己的誓言!
跌跌撞撞的一路,我不知道自己跌倒了多少回,又爬起了多少回,只是,终于回到昭阳宫的侧殿时,我只满身的疼,云奴吓坏了,拉着我问:“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怎么了!”
是呀,我怎么了,怎么了?
我扑到床上痛苦失声。
爱上他,我的良心要受到怎么样的谴责!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可是,真的面临,却是这样的痛苦,而他,我要他站在我的身边,要他,给我勇气,好让我可以去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