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景歆然纠结
景歆然看景大夫人叫自己回去休息，便乖乖地走了出去，这厢睡莲儿见景歆然跟着景大夫人去了主院，觉得自己留在景歆白的院子里也没什么意思，便早已静静地等候在景大夫人的院外，景歆然一边消化着刚才景大夫人给自己说的那个长长的故事，一边机械地往前走，还差点撞上了院子的大门，夜里周边都是静悄悄的，景歆然出内屋的时候的关门声睡莲儿就听到了，一直在等候着景歆然走近，看到景歆然心不在焉地马上要撞上大院门了，睡莲儿一把拉住她，关切地问道：“小姐，你还好吧，是不是景大夫人对您说了些什么？”景歆然看了看睡莲儿，说道：“不知道，我现在心里也特别乱，我们先回去吧。”睡莲儿见小姐不愿多说，也善解人意地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跟着景歆然往回走，还时刻关注着眼前的路，时不时地把要走进灌木丛的景歆然拉回正路。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景歆然看两个小婢女也正襟危坐地在外屋等待，她对她们两个说，你们今天也辛苦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小婢女本想告诉景歆然今天轮到他们值夜了，但是睡莲儿在后面给他们做出了手势，让她们不要多问，直接听景歆然的话回去，于是她们两个就退下了。
睡莲儿跟着景歆然回到了里屋，景歆然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面，睡莲儿给景歆然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柔声说道：“小姐，你有什么事情不如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不管怎么样，奴婢是站在您这边的。”
景歆然想了想说道：“睡莲儿，我不是不信任你，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姐姐一样看待，只是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让我好好地梳理一下吧，明天再和你说好不好。”睡莲儿也知道今天景歆然必定是心乱如麻的，见状便帮景歆然铺好了床，吩咐景歆然早些休息，自己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情就叫她，便出去了。
景歆然自然是夜不能寐的，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想着景歆白今天说出的自己是私生女的大秘密和景大夫人给她讲得那个故事，她的内心真的是久久难以平静。她对小时候的事情也记不清楚了，只是从她开始有记忆开始，好像就是在流云寨中，师傅待她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不仅关心她平时的日常生活，更是手把手地教她练功，师傅对她来讲既是个慈父又是个严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亲生父母的，直到去年景大夫人找她回来，告诉她，她只是不小心被弄丢了，因为自己的成长中从来没有过一个女性长辈的角色出现，景大夫人对她的好让她舍不得离开，便跟师傅和师兄道别，回到景府和母亲、妹妹一起生活，母亲对自己也是很好的，几乎是有求必应，一直以为妹妹因为妒忌才对她不够友善，然而直到今天才发现她们根本不是亲姐妹，自己又冒出来了一个早已去世的亲生父亲。
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很是尴尬，景歆白才是景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而自己刚和她打了一架，景歆白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出了自己是个私生女的秘密，景大夫人又没有否认，怕是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这件事了，说起来，怎么也是自己的父亲对不起景歆白的父亲，景歆白对自己这么仇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哪个女儿能够忍受自己的母亲对同母异父的女儿这么好呢，哎，今天又把景府闹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那么生气，但愿景歆白和采苓儿姑姑都没有大碍吧。但是，景歆然觉得自己是没有脸面待在景府了。
想到这里，景歆然直接从床铺底下拖出自己下山的时候带来的大箱子，开始收拾东西。景歆然虽说是个姑娘家，但一直毛手毛脚地，连下山时候的行李都是师傅帮忙收拾得，这一下子呼啦啦地，直接就惊到了外面一直守着不敢睡的睡莲儿。
睡莲儿赶忙进到里屋了，看到景歆然把箱子都抽了出来，赶忙拉住景歆然，叫道：“我的小姑奶奶啊，这是怎么了，怎么把箱子都拿出来了。”景歆然说道：“不待了，不待了，这景府我是没脸待下去了。”睡莲儿拉住景歆然的手说道：“小姐，你千万别激动，您性子急，和奴婢讲讲，慢慢地消消气，冷静下来咱们再做决定好不好，再说您要离开，是不要奴婢了吗？”景歆然一嘟囔，说道：“怎么地我也算景家小姐，难道还带不走你吗？”不过，还是算暂时听了睡莲儿的话，手从箱子上面拿开了，坐会了床铺上面，拍了拍身边的一块地方，示意睡莲儿也坐下来，再和她一起聊。
景歆然看着睡莲儿问道：“睡莲儿，你觉得景大夫人对我好不好？”睡莲儿自然地回答道：“奴婢觉得景大夫人对您还是不错的，您看，你想练功，景大夫人就将这个离后花园最近的院子给您住，您喜欢什么吃食，怕厨房照料不周，景大夫人也专门给你指派了一个厨师，虽说小姐不太喜欢打扮，但是景大夫人还是隔三差五地给您送些珠宝首饰，奴婢双亲去世得早，舅舅一家也养不起这么多的孩子，早早的就送我进了景府做工，奴婢一直也就是个下等人，在遇见小姐之前，也就是在洗衣房做些扫地的粗活，小姐回府挑中了奴婢，奴婢这才有了出头的机会，看到景大夫人对小姐这样，睡莲儿真的是很羡慕呢。”
景歆然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从小在流云寨长大，寨中就我一个娟秀瘦弱的女孩子，平心而论，除了师傅，就属母亲对我最好了，我真的是有些舍不得，你也是，就像个小姐姐一样，一直照顾着我，陪着我，我就是舍不得你们。”睡莲儿笑着说，“那小姐既然舍不得，就留下来好了，这里就是您的家啊。”
景歆然摇了摇头说道：“睡莲儿，你相信我是私生女吗？”睡莲儿被景歆然的这个问题惊住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毕竟从那天景大夫人的反应来看，恐怕景歆然确实是个私生女，但是如果肯定地说出来，怕是会伤了小姐的心，只好沉默不语。
景歆然忽然笑了，对睡莲儿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不敢直说，其实，我现在也特别后悔，景大夫人跟我讲了，我确实是个私生女。”饶是睡莲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景歆然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还是有几分吃惊的。
景歆然虽说武功高强，但是生活环境单纯，也没见过什么勾心斗角、兄弟出卖的事情，对自己心目中的好姐姐睡莲儿自然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便继续说道：“你知道原来的景家二少爷吗？”睡莲儿有点惊奇地问道：“小姐怎么会忽然问起景家二少爷呢，其实奴婢也不太清楚，好像奴婢进府里的时候，景家二少爷就已经去世了，也没什么人提起来过，有次我被派去清扫祠堂，才发现了他的牌位，奴婢觉得好奇就问了一个老嬷嬷。才知道这是景家二少爷。”景歆然连忙追问睡莲儿，“那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去世的嘛？”
“听说好像是有一年出去游玩，路上遭遇了山贼，被乱刀砍死了。”睡莲儿也不太确定地回答道。“景家二少爷是我的亲生父亲。”景歆然告诉睡莲儿道，睡莲儿真的是被震惊到了，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看着景歆然。
景歆然苦笑道：“你明白了吧，我还一直傻傻地觉得景歆白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姐姐，谁知道我根本不算是她的亲姐姐，我们两个这复杂的亲缘关系，她再恨我都是情有可原的，再加上这次我这么一闹，把景歆白和采苓儿也是收拾得不轻，还让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我是私生女，还好他们还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不然我岂不是成了所有人眼中天大的笑柄了。”
睡莲儿定了定神，拍了拍景歆然的手说道：“其实，小姐您大可不必担心，虽说您是私生女这件事情怕是已经传遍了全府，但是景府向来对下人们要求严格，所有的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平时那些身份低下的，也没什么机会出去，那些身份高些的，都是些懂得分寸的人，自然不敢把主子的秘密到处乱说，况且他们也不知道您的父亲是谁，如今景大少爷也已经过世，这景府都归景大夫人掌管，无论如何您也是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景大夫人岂会让别人说闲话，把您欺负了去？”
景歆然听了睡莲儿的话，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但还是很忧虑，“可是，我都把景歆白和采苓儿姑姑揍成了那个样子，怕是以后她们更容不下我了，我若是留下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才好？”
睡莲儿看小姐离府的念头已经打消了一大半，赶紧继续说道：“其实，奴婢倒是觉得小姐您不用担心景歆白小姐那边，景歆白小姐已经承认了她将您迷晕了绑到百花楼去的，景大夫人想必也已经知道了，采苓儿姑姑那边应该也是自知理亏，再加上您的武功这么高强，这次受到了教训，以后应该也是不敢找您的事了，小姐您这次也太过冲动，伤了她们，我知道小姐您重情重义，只是见不惯暗箭伤人，行事有些冲动，现在您也觉得有些愧对她们，所以您也有愧，景歆白小姐也理亏，自然不会找您什么事，大家就互不相见，平安无事地相处下去，不也是挺好的。”
睡莲儿觉得景歆然被她说得彻底动摇了，只是还有些抹不开面子，于是直接跳下床，把景歆然的箱子一把推进了床底，然后整理了一下景歆然刚才打开的柜子，然后伺候景歆然躺下了，景歆然嘱咐睡莲儿也别守夜了，回屋睡觉吧，睡莲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还是不太放心，静悄悄地待在了外屋守夜。
景歆然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天，早就累了，刚才心事重重难以入睡，如今终于疏通了心事，于是很快入睡了，早就把今天晚上本约了荆意涵一起赏屋里的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