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佳人
第十四章佳人
“她疯了，竟然向炽天使……”
“怎么可能，就算女帝再花瓶，可也是大天使……”
“冰月城这回还不得被灭门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停传进陆辰耳朵里。陆辰轻拭额头，这次连他都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冰月竟有向大天使挑战的勇气，幸好对手不是自己……而其它神柱上的天使，则尽是错愕之色。
连同语出惊人的冰月，女帝一时也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但显然这件事连她也拿不定主意，只得转头向御座看去。
杰拉尔丁微微一笑，低声道：“年轻人火气就是盛啊。这不是很好吗，帝小姐，你便应战吧。”
“遵命，大人。”女帝躬身应道，随即面向冰月说：“冰月城主，我接受你的挑战。”话音一落，女帝挥动双翅，便向苍生台上飞去，同时一条血红长毯沿着长梯铺了下来，一直延伸到冰月脚下。
“什么！”
“真要比试？”
一时之间，天国众人耸然动容。想这冰月、女帝都是何等人物！在圣域中谱写了最多传说的人，“最强玩家”，“冰月城主”，极少露面却让千万人为之疯狂。而女帝更是除了大天使身份之外，同时又是站在时尚界巅峰的女人，每每报道提问，都拿捏着舆论界的风向，衣妆配饰，更为各国名媛贵族所模仿，报章头条总是她的身姿和言论，却又从不和现实中的人事或明星圈有所牵扯，就像站在最顶峰俯瞰幕下劣质的偶像，总使众人视线集结于一人之上。
而此刻，圣域之中，声名最盛的两位女神竟要在苍生台上以武力一决胜负，这新闻是何等的爆炸性！更不用说主裁这场比试的是人类的传奇杰拉尔丁·洛克菲勒。就连女帝一边准备迎战，一边还作为圣域宣传工作的管理者，向直播工作组那边发令做好收视率会突然提升三十个以上百分点的准备。
这一刻，不仅圣域中的其它庆典活动全都黯然失色，就连各国的电视媒体也开始把信号切到了这一边，这里真正成为了举世瞩目的场所。
陆辰黑着脸，打开了战职天使组的任务交流栏，下命令道：“喂，‘女帝党’和‘冰月党’那几十个领头的人应该都在线吧？去把他们抓起来，关去个禁止通讯的地方……罪名？你们自己看着编，要是控制不住这两伙人，再凑热闹打起来，你们就全都自己给我去前线顶上！”
撤下交流栏，陆辰只感到头痛不已，他是主管治安职责的大天使。圣典期间的治安工作本就难做，现在又挑起了地球上最大的两个邪教的党争，想维持系统不崩溃简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加上自己现在是戴罪之身，敢情老天有意和自己过不去，过了这个纪念日自己真就要失业了吗？
“我说，你们还记不记得‘冰寒一日’？”大天使公共频道中，智天使·菲利普斯突然说道。
“没忘，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陆辰问道。
“你们看女帝的样子，虽然冰月突然提出了这次挑战，可她自己好像不怎么吃惊。”
陆辰闻言望去，果然见到女帝站在苍生台一边神色平静，想必在私人频道里有条不紊地向各类宣传工作下达着指示。
菲利普斯眉飞色舞道：“‘冰寒一日’那天，女帝和冰月含情脉脉地对视了超过四个小时。据说一男一女眼对眼超过五分钟就会产生爱情，我猜那个时候女帝心里就有数了。”
黛丽丝轻笑道：“智天使大人，且不说那时她们貌似都使用了待机状态，单看您对于同性的这份执着，莫非您真的喜欢男人么？”
“哎呀呀，黛美人，早就说过我对您可是忠贞不二……”
“哼，蝼蚁之辈，也配挑战神威。”权天使·格文忽然发言道。
陆辰闻言眉头一皱，格文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神了。不过话粗理不粗，冰月这次玩得是有些大了。七位大天使的基础攻防数值都设定在5000以上，可以直接免疫掉3000以下的攻击能量。而满级玩家的各项数值一般只在2000左右，若非自己痛觉全开顾虑太多，昨天那些需要满级玩家组队打的怪物根本见一只秒一只。略一检测，冰月的攻防值都在2600，作为玩家来说很不错了，但对于大天使而言，根本不配作为对手。
可只是这么一望，陆辰就不禁心中感叹，这是一幅多么美的画面！
最神圣的祭坛，黄金石砖，血红色地毯，如皇后的长袍，最美丽的女人走在上面。
在那条道路的终点，是神的威能。
“呯泠！”
冰月城主的身上，忽然响起一击冰石碎裂之声！
同时一只冰块凝就的晶蓝之翅，从她雪蓝巫袍的背后伸了出来。
神柱上的大天使同时色变！
“这是……解印石……”陆辰声音干涩地说道，此刻他探测系统中冰月的攻防值陡然上升到了3600。
“呯泠！”
又一只晶蓝翅膀缓缓展开。
攻防值：4600。
“这是怎么回事？？？”陆辰在大天使公共频道里连打出了三个问号。
久未开口的能天使·安德烈这时终于发言道：“她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为了平时不被我们观测到。”
“我明白……可是4600是怎么回事，这已经是……我们的范畴了。”
“那个，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句话吗？”智天使·菲利普斯突然插嘴道：“因为我平时监管圣域里的道具交易，所以见识过，这几年神器设计的属性值是越来越高了，不论价格是多么的天文数字，只要推出肯定就有人买。今年的年庆礼包里面，说是庆祝二十周年，还放进了可以让属性永久提升10%的‘神之果实’，效果是‘可叠加’的——”
正行走在神梯上的冰月突然身形一滞，一股连她都不寒而栗的凶狠气息在天国中一闪而逝，她继续步履时目光一瞥，却是看向了能天使·安德烈的神柱方向。
“——价格是一亿金币一个，有人一次性收购了十个。在圣域里出手这样阔绰的，我想也只有冰月城了。所以如果不考虑价格的话，出现这种数据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可行个屁！”陆辰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暴露出失态的模样，但言语中的愤怒已经再掩饰不住，“那些只认识钱的混蛋！战斗天使的实力也不过3000，玩家都到这个程度，我们怎么在圣域中维持秩序！我们在前头拼命的时候他们都在后头干了什么！那些人为了开发新道具赚钱，已经连最起码的自觉都没有了吗？”
“好像的确是这样，陆辰，这些年你也能感觉到你的犯人们越来越强了对吧？这是公司董事会决议的大方向，那些人并不怎么来圣域中的。凭我们……就算是御座大人，也改变不了什么。追逐利益是资本的本能。”菲利普斯感概道。
“全然不管会给我们带来多少压力吗……”陆辰冷笑道：“那看来我走不了几年，安德烈也得陪我去人才市场了？”
众天使默然，陆辰所说的，涉及到一个只有大天使知道的秘密：只有玩家会变得更强，而大天使不会。因为七大天使所拥有的力量本身，就是人的精神在圣域这个虚拟世界中所能承受的极限。一旦玩家的力量无限制地成长下去，终究会达到普遍与天使比肩，再也无法管理的程度。那时就算是号称“最强天使”的安德烈，也毫无办法了。
“又或者说，他们打算让我们全都使用‘六翼’吗？”
“陆辰！”安德烈罕见的打了个叹号出来，陆辰自知话多了，不再言语，倒是一个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这时在大天使公共频道中突然问道：“陆辰，难道你们工作中常要用到那个东西吗？”
而问话之人，竟是女帝！
“帝，你的对手已经来了。”不等陆辰回答，安德烈已经说道。
苍生台上，果然冰月已经踏过长梯走了上来，那一头黑长直发搭到腰间，一袭雪蓝巫袍包裹着她挺拔的腰身，肌肤白皙胜霜，当真风华绝代，冰雪美人。
而另一侧的炽天使女帝也丝毫不输以颜色。如今她舍却长裙，穿一件贴身甲衣，银甲只覆盖着胸、臀和关节等关键位置，露出修长白皙的玉腿和多处若隐若现的肌肤，英姿凛凛，容貌清纯，自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真像是中国人偶和西洋娃娃呢。”陆辰不由得感叹。
“人偶娃娃？嘿嘿，原来辰哥你也好这口……”
“菲利普斯，如果我这次被圣域解雇了，我临走前最后一件事一定是砍翻你的神柱。”
“何必这么大火气啊。而且这里的柱子就算断了也能自己修好，也没什么……”
“我说下面那根！”
“噗！”
“噗嗤！”
“哼！”
“辰哥，不带这样的……”
谈笑间，苍生台上，冰月与女帝已经彼此站定。晶蓝色的冰翼和雪白色的翅翼相对招展，黑色的瞳孔和金色的双眸比目直视，一如百日以前。
“开始吧，我的孩子们。”神座之上，御座轻声说道。
“冰月城，冰月——”
“炽天使·帝——”
“——讨教！”
那是瞬间爆发出的澎湃能量，在两人话音落地的同时，瞬间将半边苍生台冰封的冰雪之力和顷刻扫荡了半边神坛的狂风之力在比武场中央轰然相撞！
天国之中，天地震晃，苍生台下，云海翻腾！交锋处强横无匹的能量向四周辐射出去，似怒风，似暴雪，所过处人人倾倒，只有五大天使和御座本人还能稳稳立于原地。可若是从更高处俯视，就会看到五名大天使脚下的神柱上都被踩出了无数细长裂纹。
那些原本戍卫在神坛边沿的天使武士们此刻也一个个七歪八倒，震惊于自己的失态慌忙站回原处。主天使·黛丽丝看到叹息一声，下指令道：“你们下去吧，她们不需要戍卫了，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人能够插手进她们的决斗了。”
天使们如获大赦，纷纷退下了神坛。
黛丽丝注视着神坛里，傲立于风刀霜剑中不动如山的两尊女神，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叹息道：“再也没有谁能够阻止命运之轮的转动，那道地狱里的火柱，终于烧进天堂了。”
-
-
-
“冰寒一日”：2044年12月17日，“圣域成立二十周年纪念庆典百日竞技赛”第一日，冰月城主第一位入场后，以领域魔法“极寒地狱”冰封整座比武场。此后每有挑战者前来，冰冻至死，均无法立足十秒钟以上，半日后再无人挑战，而冰月城主始终未动一步。时任主裁为炽天使·帝，亦与冰月城主相守一日。相传其时两人隔空对望，目光分秒不移，至黄昏闭塔方止。该事件轰动一时，世称“冰寒一日”。
——《圣域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