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谪仙子
“仙子，你是来自传说之中的无尽中土世界吗？”
“……”
“仙子，你是被谁伤的这么重？”
“……”
“仙子，你的伤好了些没有？我这里有一些药草。”
“……”
看着鸠占鹊巢，盘坐在自己黑色巨石上的白衣女子，牧岳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拨着。
可是让牧岳失望的是，自从白衣女子醒过来后，别说和自己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仿佛自己是空气一样。
也许是受到了上一次魔族血脉觉醒的缘故，也许是自知命不久矣的原因。此时，面对清丽出尘、风姿绝世的白衣女子，牧岳竟然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反而还暗自起了调笑之心。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无论牧岳做什么，白衣女子均视而不见，她就是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双眸微闭，一动不动。
“仙子，都九天了，你不饿吗？”当牧岳再一次从采石场回来，看到依旧如同往常一样，静静地盘坐在那里，顺便问了一句。
牧岳顺手脱下了身上的破旧兽皮衣，光着上半身，像往常一样，在院中的井水边开始洗了起来。
并没有指望能够的到回应的牧岳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在身上搓揉着。
“这首歌谣是谁教给你的？”一个如同寒溪流淌般，冰冷悦耳的声音在牧岳耳边响起。
“我娘啊。”牧岳顺口回答道，旋即一愣，全身一颤。
“仙子，你终于醒了！”牧岳口中发出一声怪叫，兴奋的转身朝那黑色的巨石看去。
不知何时，白衣女子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牧岳。
“你娘吗？”白衣女子低声道，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怅然和追忆，不复清冷。
“你认识我娘？”牧岳几步跨到了白衣女子面前，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渴望，紧紧的看着白衣女子。
他早就看了出来，白衣女子和母亲之间的气质极为相近，都让人感到难以接近，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坠落人间。
可惜母亲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她的来历，只是告诉自己她来自无尽中土世界，除此以外，再也没有说过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事了。
甚至，牧岳都不知道母亲的名字！
白衣女子不答，仿佛没有听到牧岳的话。
“你娘呢？”沉默良久，白衣女子再次开口道。
“死了。”
……
一座新坟，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矮矮的坟莹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
白衣女子看着眼前的坟莹，乌黑的头发随风飘舞。神色之中，难言悲意。隐约间，还有丝丝难以掩饰怒意。
这是牧岳第一次看见白衣女子出现如此大的感情波动，这位绝世仙子一直都是风姿绝世，如同画中人一般，罕有情绪流露。
山风吹过，恍惚间，牧岳感觉到身边的绝世仙子与整个天地联系在了一起，那是牧岳永世不可能达到的天人合一之境。
地在她的脚下无限延伸，天仿佛不再漆黑深邃，有星星点点出现。
在牧岳眼中，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白衣女子一人，仿佛她就是这片天地之间的唯一生命，唯一主宰。
她一笑，则百花盛开；她一蹙眉，则万物凋谢。世间万物皆随她心意而动。
“天地境大圆满，道法自然！”牧岳口中喃喃道。
牧岳眼前又是一变，他仿佛来到了混沌宇宙之中，天地四方一片死寂，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只有一枚仙胎孕育在宇宙的中心。
两轮日月往来穿梭，为那枚仙胎提供了无尽的光和热，透过那近乎透明的胎膜，牧岳模糊间看到了一个女婴正在孕育，无穷无尽的能量从那个女婴体内散发而出。女婴眉眼眨动，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一轮、大日喷薄出无穷无尽的能量，一轮明月绕着仙胎转动，阴晴圆缺，不断变幻，洒落清幽的月光，笼罩在仙胎上。
“道胎阴阳二气缭绕，至刚至阳、至柔至阴，变幻无常。这是日月境大圆满境界！”
“只要再进一步，使阴阳二气合二为一，就可以打破天人界限，仙胎诞生出世，踏入另一个不可思议之境界！”
“想不到白衣仙子竟然达到了日月境大圆满境界！难怪可以在魔界之中安然无恙。”
魔界和无尽中土世界截然不同，魔界之中充斥着魔灵之气，一般的来自中土世界高手若是贸然进入魔界，就如同上了岸的鱼儿，最终窒息而死。
而只有达到了日月境大圆满之境，才能以阴阳二气磨灭魔灵之气之中的魔念，化为可以增进自己修为的纯粹灵气。
也正是由于魔灵之气的存在，才使得综合实力落后于无尽中土世界的魔界，能够屡屡入侵，却罕见遭到无尽中土世界的反击。
“嗯哼！”
牧岳一声闷哼，只觉得脑袋猛的一昏，眼前的一切顿时模糊了起来，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白衣仙子依旧静静地站在坟前。
“这就是日月境大圆满境界的有形体现吗？”牧岳看着眼前清丽绝世的女子，口中喃喃道。
明明她就站在自己眼前，可是却仿佛隔着无穷远的距离，那是真正的可望而不可及！
以牧岳的六识之敏锐，若非亲眼所见，都无法感觉到白衣仙子一丝一毫的气息。
她如同身在另一个世界之中，绝世独立，仿佛化成了一尊玉雕仙女。
“这位从天而降的仙子和母亲是什么关系？她竟然在母亲的坟前进入了悟道之境！”
悟道之境非同小可，只有天资绝世，并有天大的机缘，才有可能踏入悟道之境。如今看来，这位白衣仙子必然和母亲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关系，否则不可能在母亲的坟前悟道。
白衣仙子的气息变的越来越出尘，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完美无缺的仙躯之上缭绕着丝丝雾霭，如同仙气。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天之骄女吗？”牧岳盘坐在院子中的黑色巨石上，口中喃喃自语。
一旦进入了悟道之境，哪怕是一炷香的时间，都会得到天大的好处，而这位神秘的仙子此时足足在悟道之境呆了七七四十九天！
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气血之力，牧岳不禁心中苦笑了起来，“想不到自己死之前，还能有一个人能帮忙收尸。”
刚想到这里，旋即又摇了摇头，“尸体我怕是留不下来了，会在气血之力之下，飞灰烟灭。”
就在白衣仙子陷入悟道之境第四十九天，牧岳体内的天疾终于再次发作了！
气血涌动，如同决堤大河，在体内肆无忌惮的冲撞着。这一次天疾来的是如此的迅猛，远胜从前的任何一次。
牧岳双眼血红，宏大的道音在体内响起，甚至逐渐溢出体外，可是依旧难以镇封那在体内四处冲撞的气血之力，慢慢的，牧岳七窍逐渐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与此同时牧岳的身躯之上，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啊！”牧岳发出一声大吼，身上的血痕全面裂开，瞬间鲜血染红了全身！
“天疾”无解，亘古以来，患“天疾”者，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原本牧岳或许会是一个例外，在神秘法咒的力量之下，牧岳或许会像普通人那样活着度过一生。
但是体内魔族血脉的觉醒，彻底的打破了平衡，任神秘咒语逆天，也回天乏力！
“噗嗤！”
一道鲜血激射而出，终于“天疾”全面发作，神秘法咒再也难以镇封，无数的血箭从牧岳体内射出！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吗？”牧岳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他放弃了。双手不再捏法印，缓缓的垂了下来，静待死亡的到来。
微风拂来，淡淡的幽香扑鼻，透过血色眼帘，牧岳看到一位绝色仙子从天而降，看着浑身是血的牧岳，峨眉轻蹙。
“天之有殇，其血玄黄。师姐，我得到了你留下的玄黄之气，这就是你要我还给你的因果吗？”
白衣女子看着浑身是血的牧岳，口中低声道。
一根莹白的玉指出现在牧岳眼前，牧岳眼前一黑，旋即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白衣女子十指如同莲花绽放，一道道洁白的光芒从指端飞出，落在牧岳身体之上。
点点汗渍出现在白衣女子光洁的额头之上，显然施展这套指法，哪怕强大如她，也极为耗力。
“哧哧！”那激射出去的鲜血如百川入海，又潮水一般涌回了牧岳的体内。随着鲜血的回归，那触目惊心的血痕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当白衣女子一套指法施展完毕后，牧岳静静地盘坐在黑色石块之上，浑身上下已然没有了丝毫的伤痕。
白衣女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出神的看着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的牧岳。
“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浑厚的气血之力，一旦有机会踏入了天地之境，同阶之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可惜，他身患天疾，终身修道无望了。”白衣女子摇了摇头。
转身遥看牧岳母亲坟莹，白衣女子心中说道：“师姐，我损耗十年寿命，施展光明九法之中的光明去劫指，救了他一命。从此以后，我光明宫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因果了。”
说罢，白衣女子拂动广袖，就欲飞天而去。
“罢了！”白衣女子突然一声长叹，又转身看向陷入了沉睡之中的牧岳，神情无比复杂。
她再次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牧岳眉心上，一道圣洁的光芒一闪而逝，没入牧岳眉心。
“师姐，我违反宫规，传其宫内至高传承无上光明经。虽仅为开篇之道，但也算为他留下了一线希望。能不能踏上修道之路，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白衣女子化作一道白光，瞬间消失在黑暗幽寂的夜空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