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冬……混帐!你是不要左手了吗?!」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在下一秒爆发,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兔子从他手里夺走,看也不看一眼就往旁边一扔,同时抬手挡住冬琅下意识挥出的拳头。
「……诶?」终于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冬琅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小琰?你怎么……什么时候……那时不是……」
手臂上的压力瞬间如同中了软筋散般消失得干干净净,我眨眨眼看着眼前难得出现窘迫鳔情的冬琅,有些不能适应。
怎么回事?为什么才几天不见,一个人的个性就能从面瘫腹黑变成了靦腆内向?谁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哪一门子的神展开?还是……里面的芯子换了个人?
脑洞大开的结果是,当冬琅试图抽回被我抓握住的拳头时,我不小心反应……大了点,不过即便这样,我的动作也就是看上去像被人拿东西电了一下似的往后弹开,双脚落地时伏低身体摆出攻击预备姿势而已。
沉默伴随着尴尬迅速让我反应过来,嘿嘿干笑几声站直身子,我这才将手伸向地上那只被拖了一路后又倒楣的被我当包袱扔掉的兔子,不过才刚有了动作,一件差点被遗忘的事情再次让我的视线,转回那条仍在滴血的手臂。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动作在半空拐了个弯,我皱著眉握住冬琅的左手腕,然后在他反应过来前一把将袖子整个往上掀,露出那道从手肘开始往下延伸,血肉外翻的伤口。「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处理,是认为自己皮粗肉厚血多不怕浪费,还是以为自己的抵抗力够强 ,不怕病毒感染?过来!要是我没找过来你是想死还是想废了……手……」
虽然在找到他之前我一直告诉自己,冬琅是个运气相当好的人,起码这个"好"体现在他受伤次数不少,可到现在仍旧是一名鲜活的普通人,始终没有被病毒感染。
很令人艷羨的体质,但现在我更想弄清楚他到底是碰到了什么,才能够让身手不错的他在手臂上留下这道相当具有欺骗性的伤口—四周外翻的肌肉边缘有些泛白,□在空气中的部分因为失去新鲜血液的供氧而呈现败坏的紫黑色,与之相比,结好又被撕裂的伤痂深处,那由于捕猎的动作幅度过大而撕裂开的豔红就变得相当醒目,并且令人乍看之下产生一种伤势相当严重的错觉。
瞇起眼反覆审视了好一会,直到再三确认其实就是伤口有些撕裂,真实的情况并没我想像中那么糟糕后,我仍旧没有半点开口聊天的心情。
然而这次的地裂似乎对冬琅的心理活动产生了冲击,所以即使我脸黑的堪比锅底,就差在脑门上贴张写著"恶犬在此请勿触摸"的纸条,他仍一改面瘫的本性,腆著脸反手阻止了我準备上药的动作。
「……小琰,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等话说完,他想了想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於是很快又补上一句让人嘴角抽搐,听起来像极了孩子耍赖的话。「不对,是我有话要说,你不让说我就不让上药。」
一个从没做出亲暱动作的人,突然摆出一副想讨要糖果又怕被拒绝,只得硬著气故意别扭的拿某件事或物品做赌注时,天知道当我听他说完后有多震惊。
好吧,我必须承认绝大多数是不习惯,实际上他这副讨糖吃的模样还挺……挺可爱的。
愣愣地瞪着他好一会,直到冬琅脸上出现尴尬的表情才把视线往下挪,最后停在已经止血,但因为先前渗出的血干涸凝固在皮肤上而显得血迹斑驳的伤口上,然后妥协。
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我直接用拽著他往洞穴里钻来替代自己的答案。
「啊等……那个……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来不及阻止我的冬琅先是喊了一声,然后在我看清楚洞里那个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而探出头来的人后,无奈地叹气。「阿布是我在两天前遇到的,不过他的状况不是很好,左腿上的伤相当严重……不过他是被我强留下来养伤的,伤好了就会离开。」
窝在洞穴里的阿布看起来脸色透著股病态的蜡黄,待的位置刚好在我先前探头查看时的死角,再加上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细看,所以他就这么凑巧的被我忽略掉了。
至於没有良好医药治疗而有些腐烂的伤处,原本应该恶臭满天,但冬琅貌似找了不少气味相当重的东西放在洞穴里,倒是成功让我只注意到刺鼻的大型动物体臭,而没察觉隐藏在其中的腐臭。
「……长山呢?」视线在两人紧张且有些僵硬的脸上转了几圈,最后我才慢悠悠的,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一个总是和另外一人绑定的名字。
「他跟萨特两人往东北走了,在队长离开的第四天。」阿布的声音透著一种长时间没有开口的沙哑,唯一还能用的左眼如同狼崽子般酌酌发亮。「我坚持要继续往前寻找队长,但第二天下午,萨特在觅食时不小心摔进一间过去可能是电台的建筑物里,回来时弄了台无线电。」
说到这里,阿布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眼冬琅,似乎确定了什么之后才又开口。「我们从无线电里得到了不少讯息,其中包括沿海地带的城市有少部分在去年年初开始重建,现在虽然仍无法完全回到过去的模样,但水电、瓦斯、网路这些已经能够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限时使用。」
简单来说,本就将目标放在东北地区,搭上强力伙伴想回家乡的长山听到这个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家男人跑了?
下意识挑了挑眉,我不置可否地将这个对我来说绝对算的上好的消息放到一边,弯腰走进高度只到肩膀的兽穴里,蹲下来替阿布检查腿伤。
得!这一个两个的全当自己是超人,那个有伤也不稍微处理一下,这个直接随便抓点草药嚼碎了糊上去,明摆著完全不怕腿废了的模样真令人忍不住牙根发痒。
「伸腿,咬住。」用力翻了个白眼,我从空间里扯出一件上衣,团巴团巴就往阿布眼前送,同时不忘亮出腰间挂着的那只紧急医疗包……上面那把被我刻意戳上去的手术刀。「待会別给我听到一点声音,你的腿也最好別乱动,否则你知道,刀子一歪切到大动脉神马的绝对是不可抗力。」
将手术刀抽出来在那陀绿中带黄的发脓物体上比划几下,对于当著冬琅的面做出威胁行为这件事完全无压力,谁让我现在是要下刀在个大活人身上而不是一具待分切的动物尸体?基本上拿把刀在身上剐肉而不放声尖叫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不是每个人都有关羽刮骨疗伤仍面不改色的能耐。
但依照阿布腿部伤处腐败化脓的情况来看,在没办法来个半身或全身麻醉的情况下,就算我拿出压箱底的止痛药,也不能避免在治疗过程中因为疼痛而产生的肌肉抽搐。
看阿布点头示意準备好后,我才又从空间里翻出两只早就被打开,药品用的七七八八的急救箱,将待会肯定会用到的棉花、酒精、纱布等等挪到相对其他而言更容易取得的位置,又扯了条止血带,在伤口上方四指宽的位置绑紧,避免待会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