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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吕夏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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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做个自我介绍吧,让我们的新司马认识认识大家。”戈说用命令的口吻对众人说道。

“属下宋杰,现任屯骑营左营行军主簿,还望司马将军日后多多提携。”那名身穿文士服的中年人走出做了个揖。

‘宋杰?’姜泰在心中默记了一下,正当宋杰退下后,又一人走出道:“末将左营麾下中部军侯,管宠,总督中部五百人以及将军麾下二百卫士,还望将军日后多多指教。”

“管宠?好,我记下你了。”姜泰做个免礼的手势,管宠退后一步,其余四名军侯一起走上前,为首之人最先开口:“末将右部军侯,雷勇。”

“末将左部军侯,魏延。”

“末将前部军侯,樊林。”

“末将后部军侯,史文龙。”

姜泰一一记下几个人的名字,而后笑着挥挥手:“几位军侯可以回去整顿人马了,一刻钟后,我要训话。”

听姜泰想要去训话,几个人同时一怔,他们纷纷看向行军主簿宋杰,宋杰也略显犹豫,最后还是走出来,在姜泰和戈说面前各施一礼,这才提醒道:“司马将军,已经酉时了,各部官兵都已经吃过饭,准备休息了。”

“行军在即,岂可如此松懈,你们尽管照办就行,别的,我自有处置。”姜泰有些不悦的呵斥道。

听姜泰如此固执,宋杰略微摇摇头,他又悄悄觑一眼一旁的戈说,在中军大帐发号施令,姜泰锋芒太露了。

可让宋杰意外的是,戈说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恼怒,他只是笑着点点头,示意宋杰尽管去办,宋杰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唱声诺,与其余五名军侯匆匆离开了中军大帐。

姜泰见他们几人离去后,立刻向戈说抱拳施一礼:“大战在即,诚如将军所言,若不整顿军纪,我担心一旦上了战场,会影响士气,耽误我军北伐匈奴的大事。”

姜泰这是客气客气,恐戈说生疑,以为自己初到军中,故意示威,影响上下级关系,另外,姜泰也担心朱洪在背后说一些坏话,戈说再对自己存在戒心,这样一旦上了战场,恐怕上下级互相猜忌,即便有精锐雄师,也会一败涂地。

姜泰的示弱让戈说心中极为喜悦,但是他是个老成练达的人,并没有把喜悦展现在脸上,始终绷着脸,见姜泰如此,便做一个不必多礼的手势:“姜司马雷厉风行,我屯骑又添一员猛将啊,哈哈哈。”

这笑声显得格外刺耳,又透着一股子虚伪,但是戈说掩饰的很好,他仰头笑了几声,向帐外一挥手,朗然令道:“既然姜司马要回去点兵,我也不留你了,一切事务,万望你多多留意,免得让将士们心生怨念。”

戈说这是在委婉提醒姜泰,做事要有个尺度,一旦不得人心,他这个军司马也要做到头了。

但是姜泰并没有把戈说的话放在心上,如何拉拢人心,如何建立威望,姜泰有自己的小算盘,此时得了戈说的吩咐,立刻抱拳施礼,而后匆匆离开大帐。

帅账里忽然变得安静了,只有外面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沙沙’响起,不多时,从侧帐的屏风后面忽然走出一人,他身穿白色宽袍,头戴文士巾,手拿羽扇,此人是戈说的随军参乘,名叫吕夏。

吕夏在屯骑中的位置仅次于长史吴彦,是戈说麾下的首席谋士,常常出入戈说的府邸或者军帐,毫无避讳,此时戈说面会朱洪,姜泰,他都在场,所以,当姜泰离开后,吕夏便缓步走了出来。

他望着呆呆坐在文案前的戈说,似笑非笑的问道:“将军有什么烦心事吗?”

“唉……还不是为了那个新来的司马,姜泰嘛。”戈说轻轻一叹,转而看向吕夏,做个请的手势,并喊来亲兵去沏茶,这才继续对吕夏说道:“朱洪想让我刁难姜泰,被我回绝了,只是……”

戈说顿住了话头,吕夏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笑问:“将军为何回绝?”

“如今朝局动荡,姜家势力不亚于朱家,尚且北征在即,不知哪天就会出发,我们此时刁难姜泰,不是自断臂膀吗?得不偿失啊。”

“将军既然知道,又何必烦恼呢?”吕夏摆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戈说自然知道吕夏是明知故问,但是他又不好不回答,便敷衍道:“这个姜泰也非等闲之辈,留在我麾下,有利亦有弊,就好比双刃剑,我有点担忧。”

这倒是实话,戈说拜朱永昌为义父之后,朝中各派势力都在敌视戈说,虽然身居屯骑校尉一职,但是戈说终究没有太深的根基,朱永昌早早晚晚会把自己推出去,用作一颗棋子,所以,戈说也在不断寻求自己的立足之地。

此时他能驾驭姜泰,是因为这小子刚刚出任,资历和军功都没有,所以还可驾驭,可日后若是垒功升迁,自己若图不下北军中尉这个职务,那时进退维谷,何以求全?

也正是如此,戈说才会闷闷不乐。

吕夏既然提起这个话茬,自然有应对的说词,此时戈说接连叹了几声,有亲兵送来热气腾腾的茶水,吕夏拿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吹了吹热气,转头看着戈说问道:“这次北征,何人为将?”

“暂时还没有消息。”戈说悻悻的叹道。

“我倒觉得,北征之将应该出自河北。”吕夏说的斩钉截铁,他凝视着戈说,见他要开口发问,便抢先一步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皇帝在等一个捷报,只要有了这个捷报,北军立刻北征,河北局势也会扭转乾坤。”

“啪”戈说惊得茶杯都掉在地上了,他惊讶的望着吕夏,一副不解的样子。

“呵呵,将军一定是想问,我从何而知?”

“还请先生赐教。”戈说慌忙抱拳施礼。

“将军不必如此,我也只是猜测,皇帝之所以迟迟不点兵,并不是因为朝中无人可用,而是……”吕夏故作神秘,向着帐外望了一眼,账帘还是合着的,吕夏又回转头,看着戈说轻声道:“皇帝不想军权落入别人之手,所以,他想用皇亲之人来做主帅。”

“这……难道是……北广王?”戈说惊得话都说不全了。

“有七成会是北广王,之所以迟迟不点兵,皇帝一定是在等待北方的战报,听说为了对抗匈奴,北广王已经开始在封地大肆募兵,开冀州府库取用兵器,一场大战恐怕不可避免了。”吕夏说到这,把手向下一压,做个泰山压顶的动作,而后继续说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捷报送来了。”

“北广王这是要造反吗?私自募兵,这已经超越礼制了,他就不怕皇帝降罪吗?”戈说双眉紧锁,凝视着同样望着自己的吕夏,两人彼此对视了一会,却谁都没有说话。

帐内很静,只有外面巡逻的脚步声和夜风吹过的飒飒声,好长时间,吕夏才呷几口茶,轻叹道:“没有皇帝的密旨,他北广王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这是取乱之道啊!”戈说已经惊得起身了,吕夏却稳坐在软席上,他仰头看着戈说,声音嘶哑而低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管不了那么多,皇帝的决定,自然有皇帝自己的想法,可我们,必须要提前谋取前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戈说听到吕夏提起‘前程’二字,忽然目光发亮,紧紧的凝视着吕夏,吕夏却不疾不徐的轻声提醒:“匈奴之争,河北之势必然不可控制,朝廷渐渐羸弱,我们何不在北军之前抵达河北,助北广王一臂之力,只要有他的保奏,将军还有何愁?”

“可是私自调兵,这可是死罪啊!”

“将军莫忘了,我们的右军营可是屯驻在平阴县呢,只要朝旨一到,将军立刻领兵渡河,直取武安,在那里击溃匈奴人后,便有了觐见北广王的头一功,只要北广王对将军留下了好印象,将军北征之旅便可无往不前了。”

吕夏掠须大笑,笑声过后,他看着一脸茫然的戈说,见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便用茶杯轻轻敲了敲桌案,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的提醒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将军,这件事你可要想好,如果觉得可行,我们明天就向中尉辞行,尽早赶往平阴县右军大营,与右军司马合兵一处,静待朝旨。”

“可如果先生所料错误呢?”戈说还是有些担忧,虽然他很信任吕夏,但是这一次,吕夏给自己下的赌注实在太大了,他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也不敢仓促答应。

但是吕夏却对自己分析的局势十分笃定,他见戈说始终犹豫不决,便压低声音道:“将军,即便北征之将不是北广王,我们还有左军在洛阳,一样可以和严岩周璇,只要确定北征之将后,如果我的谋略有偏差,我们一天时间便可以赶回来,如果我的思路是对的,我们可以让姜泰从濮阳渡河,兵进魏县,分兵两路北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戈说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吕夏,见他已如此决绝,心下的顾虑已经放了很多。

“好,不管先生的决策是对是错,我戈说也认了,明天我就去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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