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里长亭

瑾月只感觉头痛欲裂，全身撕裂一般疼痛，眼角灼痛不已，还未睁眼便流下泪来。

阳光射在脸上暖暖的，眼睛睁不开，艰难伸手挡住，这才慢慢睁眼，待看到周围摆设，觉得无比陌生。

她不是在梨院！这里有是哪里？

“黎芜”一出声喉咙火烧火燎的灼痛，声音嘶哑好似苍老的老妪。

“王妃，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黎芜正端着热水进来伺候洗漱，连忙放下手中脸盆，凑上来扶着瑾月支起上半身，又塞了靠垫靠着。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声音依旧嘶哑难言。

“王妃，这里是冷殿，王爷的寝殿，那日进宫王妃不胜酒力又感染风寒，一直昏迷不醒”黎芜解释道。

冷霄的寝殿！

瑾月突然想起来那日回来的情景，自己还给了他一巴掌，后面的事全都忘记了，便问道：“今天什么日子了？”

“您昏迷了一天一夜，今日正好二十”。

“今日可是威远将军出征之日！”瑾月急急问道。

“是的，王妃”黎芜低声回答，双手扶着就要倒下去的瑾月。

“快，扶我起来梳妆”瑾月急道。

她竟然睡过头了，今日大军出征，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克哥哥，她必须去送送他！

“这……”黎芜面上为难，但也顺势扶着瑾月起身来。

瑾月一瞧，这里都是男子的一应用具，哪里有妆台首饰盒一应事物，倒是她想多了，忍着腰间酸痛，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没事，你帮我整理整理，一会儿送我到府门口去”。

瑾月头上随意挽了发髻，只一直翠玉簪子插于发间，没有其他装饰，穿着黎芜带过来的一套素色白锦衣裳。

刚走到冷殿门口，便有为首的侍卫拦住她道：“王妃赎罪，王爷吩咐三日之内，您不可离开冷殿一步，还请王妃回去休息！”

“大胆，本王妃有要事找王爷商议，出了事你担当不起，还不让开”瑾月高声一喝，气势十足。

“还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这就派人去回禀王爷，王妃可稍等”那侍卫依然不肯妥协。

“这么重要的事怎能随意耽搁，若是不信，你们几人同我一起去找王爷，此事十万火急，快去备车马”瑾月连呼带喝，将几人一顿教训。

瑾月提步便朝府门走去，此时枫管事回家探亲，王爷又不在，那侍卫也不敢怠慢，便吩咐人赶紧通报王爷，“快去为王妃备马”。

一匹白马穿市而过，马上之人素发白衣，眉目清雅，满含英气，后面跟着两匹骏马并驾齐驱。

一路畅通无阻，街市上的人都惊讶于这几人的速度，要说在皇城内随意纵马可不是一般百姓敢作为的，又是大军出征的日子，三人当中还有两人是穿着王府编制的侍卫服饰，可见那最前面的女子身份不一般。

当街的聚贤阁内二楼临窗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张扬，女的清秀婉约，这二人紧紧盯住策马而去的瑾月。

女子张口道：“舒瑾月，瞧她小家子气的模样，竟学那些纨绔子弟当街纵马，真是给霄哥哥丢人”。

“小妹，今日是她哥哥舒克大军出征，她赶着去送行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啊，不要随意评论别人”男子折扇一开，敲了一下女子的额头。

“她敢做我还不敢说了！哥，你不要瞧她有点姿色便维护起来，我可是你亲妹”女子娇嗔道，手中的丝绢起了褶皱。

这二人正是文丞相一双儿女，嫡子肖翼，幺女肖宝儿。他二人本来来看大军出征的盛景的，也是来嘲笑讽刺舒克的，不过有那么多人唾弃舒克，他们自然闲下来坐茶楼喝茶看戏。

瑾月甩下侍卫一路靠着王府侍卫的令牌出了城门，朝十里亭奔去，那是曾经克哥哥无比向往过的送行地点，梦想有朝一日带兵出征亲眷十里送别。

然而，十里亭内，空无一人，既无人影也无马蹄声。

突然哒哒的马蹄声传来，瑾月飞马而下，站在十里亭下，遥望远处山路，已看不到人影，她来迟了！

默默转身，抓住缰绳。

“月儿！”一声呼喊从侧面传来，一批黑色骏马从高土墩飞奔而下，舒克已来到瑾月身前，看着脸色苍白，一脸惊讶的她，再次喊了一声“月儿”。

“哥”瑾月轻声呼道，一头扎进一身冰冷盔甲的怀抱。

“你等我回来！”舒克温和的说道，轻拍她的背。

“我等你回来！”千言万语，在瑾月喉间只化作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