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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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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黄沙滚滚的大漠,却有一条望不见彼岸的长河阻挡着。

恒河以南,是一望无尽的大漠,那里风沙滚滚,常年不见飘雪。恒河以北,那却是未知,神秘。

“这样的天下,原来真大啊。”,

一袭青衫,站在恒河岸边,河中碧波荡漾,却是望不见深浅,更是望不到尽头。未出九州,便以为天下便是九州那般大小。九州已经很大,却大不过天下。天下之大,又岂是一个九州,数十王朝可以囊括的?笑别人坐井观天,从前的自己何不是井底之蛙?那座载满天下风流人物的江湖,又怎么会如井口那般渺小?

恒河河面平静,偶尔乍起的微风让水面绿波荡漾,河中却没有丝毫动静。恒河向来都是充满神秘感,从来没有人敢随意在岸边停留,也没有人敢渡过恒河朝那望不见的彼岸而去。

越过大漠,往恒河岸边而去,这里别说是人,便连生物也难以寻踪觅迹。

恒河的岸边有一艘小船,船上空无一人,岸边有一带笠帽的白须老者,怀中摆着竹竿站在岸边,笠帽低垂,望不见脸庞。

“公子,要渡河吗?”,岸边木板吱呀作响,笠帽下的老人摘下笠帽,目无表情地看着夏离。

夏离抬眼望去,那是一张沧桑却平凡的面容,普通地如平常百姓那般,眼中浑浊,血丝密布。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夏离下意识便是眯起双眸,想在这张平凡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凡来。向来大千世界,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向来不缺隐姓埋名,偏于一隅的隐世高手。越是平凡的人却越是不平凡。只是夏离无论如何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是一个平常的船夫,看来是为了挣些银两,谋些生计才来这里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

“是的,老人家,我要渡河,去河的那一边。”,夏离点点头,一脚踩在船边上,正欲起身,一杆竹竿轻轻拦在身前。夏离转头一看,那位老人家手中细竿拦住了他进船的方向。目无表情的老人摇了摇头,平静道:

“公子,你知道河的彼岸是哪里吗?”

“不知道,要渡河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河的彼岸会是什么?”,夏离撤回脚步,站在岸边轻轻摇头。

“恒河两岸,却为生死,此岸为生,彼岸是死。公子,还要渡河往生寻死吗?”,老人手掌顶着竹竿,笠帽戴起,语气无情。

“往生彼岸,恒河对岸是死?”,夏离轻轻眯起眼睛,眼神投向那被笠帽挡住表情的老人。过了一会,夏离冷笑,“那老人家带人渡河,怎么没随他们向往生而去?”

老人家并不在意夏离的挑衅,言语依旧没有感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木然道:“我只是个摆渡人,只负责送你出恒河些许,进了云雾,接下来要如何渡岸,是看你的本事。”

“老人家为何不送人去对岸?”,夏离神色有些不解。

“恒河彼岸,往生之路。我为何要去?”,白发老者嘴唇蠕动,目无表情。

“那...”,

夏离还想出声,这位年迈的船夫却打断了夏离的话语,竹竿收回胸前,不耐烦道:“到底过不过河,老子在这里摆渡十余年,从来都是这个规矩。别问东问西,过河就上船!”。

夏离神色一愣,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暗骂起来,这老匹夫脾气怎么那么臭?夏离神色无奈,点点头,说道:

“那就过河吧。船儿飘到哪里,哪里便是终点。”

老船夫摘下笠帽,麻布的脸庞有些起伏,问道:“你不怕死?”

“谁说恒河彼岸便是往生向死,或许彼岸那边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也说不定呢?”,

夏离微笑,一脚踩在船尾之上,便是入了小船。

船儿摇摇晃晃,荡起绿波,泛起涟漪圈圈。老船夫将笠帽扔在船头,怀中的竹竿轻轻一甩,稳稳地插入水中,便是朝着船头走去。

“按照惯例,解开绳索前,先付钱,一艘木船造价一两,加上体力活,总共二两银子。”,船夫伸出那都已满是皱纹老茧的手掌,夏离点点头,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便是扔了过去。这船夫倒也奇怪,没有见钱眼开的俗性,平静地把剩余的几两碎银放在船中小桌上。夏离也不介意,习惯了他的古怪,收回银子,目光朝船头微微眺望而去。

没有尽头的彼岸,便连夏离极好的眼力也望不出什么,雾气轻轻笼罩河面之上,星辰之下的恒河是那般安逸平静。

“慢着!”,

船尾岸边处却传来一声急促的娇喝声,一身红衣飘然掠向岸边。夏离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那是谁,起身便是出了船,站在了岸边,望着那身红衣。

红衣如画,画中女子,倾国倾城。

“为什么你要来?”,夏离有些错愕,望着气喘吁吁,已经累得蹲下了腰的夏清霜,开声问道。

“和你走。”。夏清霜站起身来,脸色清淡,但语气却是毋容置疑,坚定至极。

“好好的大漠公主不做,专程赶来这里胡闹?”,夏离微微皱眉,脸色冷冰冰,那双醉人的眸子平淡,冷地拒人千里之外。

“你知道,我不怎么喜欢开玩笑。”,夏清霜语气也是清冷,标致的容颜依旧清淡。

“恒河以北,彼岸往生,那里会是死路。你还要去和我送死?”,夏离声音清冷,双手抱在胸前,寒声道,“回去,别胡闹。”

“彼岸往生,向死之路,刚好我也活腻了,我想去看看彼岸的生死如何。”,夏清霜擦肩而过,一脚踏入船中,轻声道:

“船夫,开船。”

夏离怒意渐生,刚想呵斥几句,那位年迈的船夫又是打断夏离,不耐烦道:

“赶紧上船,别人女娃娃都不在意,你瞎操个什么心?”

船夫解开绑在岸边的绳索,一艘轻晃的小船,摇曳在碧波之上,转眼便是消失没入云雾之中,不见踪影。

船中两人,青衫红衣,红衣如画,明艳动人。青衫英俊潇洒,风流醉人。

夏离冷冷地望着桌前红衣,嗤笑道:

“无归真是好福气,能让清霜姑娘追随到此,连命都不要也要随我渡河。”

桌前红衣置若罔闻,轻轻摆动掌心中的那柄手中刀,爱不释手。

“夏清霜,你当真不怕死吗?!”,

夏离怒喝一声,探出手来,一把便是将那红衣袖中的短刀夺在手里,神色愤怒地望着这个不听话的女子。“恒河以北,别说你我,便连那想开辟疆土的大漠天子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这里。大漠沟壑纵横,风沙滚滚,资源更是稀缺。可越过大漠,这里更是死气沉沉,连野物踪影也不见几个。一条恒河,隔绝生死,连我都不知道恒河的彼岸究竟是什么,那里会有什么,你一个刚及冠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趟什么浑水?!”

“生命对你来说真的那么儿戏吗?!当初我就不应该救你,像你这种人,死了就死了!”,夏离冷冷一笑,狠狠拍下手中袖刀,啪地一声桌子轻轻震动。

“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要渡河?为什么又将生命当成儿戏?”,夏清霜抬起头来,那如银丝般修长的睫毛轻轻垂下,眸子中柔情如水,轻轻地望着眼前这个怒意横生的夏离。

这个男子,很好。

能够有人在意,很好。

能够被人放在心里,最好。

“习武修道之人,当然是要走遍天下,浪迹天涯。看尽世间百态,修成心中大道,世间路哪有那么好走,没有生死觉悟怎么能走的下去?我入漠只是为了寻花,如今你我交易都早已完成,你也应该乖乖做你的大漠公主,和你父亲共享天伦之乐。”,夏离冷眼相视,瞳孔无情。

“我与你之间,便只是个交易吗?”,夏清霜那双细眉轻轻蹙起,眸中目光深深地凝望夏离,朱唇轻启。

“不然你想如何?是像那笼中金雀那般依偎在我身边便以为是幸福安稳?还是我应该像其他那些风流士子那样,倾倒在你那大漠第一美人的红衣裙摆下?与你双宿双栖?还是我应该感恩戴德,谢谢你一路不顾风沙席卷,追随我而来,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夏离嘴角泛起冷笑,拂袖转过头去,却是不敢望着夏清霜那双眸子。

“我从不在意你对我的态度如何,我只在意我自己要做的如何。我说过,这条性命是你的,便是你的,不会改变。你要不要,你收不收,那不是我管的着的。”,夏清霜轻轻转身,走出船头。

“难道你一点都不后悔?!”,夏离怒喝,一袭青衫随风微摆。

“不悔。”,红衣轻轻低头,呢喃一声。

船头船夫缓缓撑杆而起,竹竿没入水中,搅起涟漪点点,那张没有任何情感的脸上微微皱了一下,低声喃喃道:

“痴儿一双,一个无归,一个不悔。”

年迈的手臂稍稍用力,瘦弱的竹竿便是轻轻歪曲,船儿朝着云雾之中悄悄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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