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奇石缘起
一缕光亮从映入眼帘，他骤然醒来，却发现他自己依旧还在中峰之上，而此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早晨。
他睁眼的瞬间，正好看到峰顶摆放着的乱石，这一刻他内心无比的空灵，竟然发现，这些乱石之间隐藏着某种规律。
尽管知道这些乱石不凡，但是凭他现在的能力，却还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清醒之后，肌肉的疼痛感清晰的传来，他感觉自己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全身酸痛，且十分的疲倦。
“这是一场梦么？为什么会如此的真实？”
他喃喃自语，他的手甚至还保持着握刀的形状，那些魔云甲士战斗的画面，那片黑暗的空间中，美女药决，似乎都还在眼前回荡。
他深刻的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历历在目，甚至那些鲜血的冰冷还停留在他脸上。
“嗯？”
忽然，他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急忙运转了一遍正气诀。
“我突破了！”
他有些失神，只是入定了一回而已，醒来之时，他的修为竟然已经突破到蜕尘高阶！
且，他气海之中，浩然正气如密云一般，将整片气海都已经遮住，浓郁无比，几乎要化为液体，正气诀第二重“结气中庭”已经趋于圆满。
才是运转了一遍正气诀，整个人就恢复过来，感觉充满了力量，神清气爽，毛孔舒张，大口呼吸着清晨的清新空气。
“不知道我在那片荒原上施展过的六大刀技现在是否依旧能使用。”
他直接站了起来，从石头上走下，从储物袋中取出龙魂刀。
静心，凝神，闭上眼睛，他的精神无比集中，似乎又回到那个画面之中，无尽的魔物在朝他冲来，而他只是一遍一遍的施展着六大刀技。
“屠魔！”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手中的龙魂刀呜呜作响，这一斩好似山崩一般，带动了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可以看到，百米外的荒草都乍然倒伏。
一斩如西岳崩塌，如万山臣服！神鬼辟易，千军莫当！
一道粗大的刀光斩了出去，直接在中峰土层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所到之处，碎石惊空，草木枯朽，这一斩的威力，丝毫不在戮神之下！
但是屠魔所耗费的灵力比戮神更多，才是将这一式斩出，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抽空了一半！
要知道，如今他已经是蜕尘高阶的修者，灵力比蜕尘中阶高出数倍！
他稍作歇息，准备一鼓作气，将六大刀技都试一遍，脑中回想后面几个刀技的印记。
“前面四大刀技都已经铭刻于心，只是最后两式，似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尽管在那片世界中施展了无数次，现在的我恐怕依旧无法领悟。”
他喃喃，却没有半点灰心，灵力恢复之后，他再次举刀，准备试试第三式，破地！
刀意凝练，前面两式，龙魂刀都只是发出呜呜响声而已，在他举起长刀，按照破地一式的法门准备斩出的时候，刀身完全已经在颤抖！
这一式的威力可见一般，绝对比前面两式更上一个档次！
他心中不由得多了一抹期待，灵力狂涌，双手紧紧握住龙魂刀，龙魂刀上腾出一道金黄色的淡淡龙魂，似乎准备随时腾飞一般。
他额头浸出汗珠，全身都达到极致的协调。
但是他却感觉到，像是在举起一座巨山，双手几乎承受不了这样的力量，整个人都快要被压垮了！
这是因为，他的修为还不够，灵力无法支撑这一式。
“呼——”
他骤然倒在地上，气息混乱，呼出一口浊气，感觉施展数次戮神都不会这么累。
“没错，破地一式的精要已经融于我的心间，只是现在被修为所限，无法发挥而已，惊天一式当也如此，只需要提升境界之后，我自然能够使用。”
他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心头狂喜，这简直是逆天的机缘，这块石头太神奇了，在那个精神的世界之中进行的一切，得到的一切，并没有失去！
在石头上打坐，入定后进入的世界可以助人悟道！这块石头用神奇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毫无疑问，六十四步神行无影也已经烂熟于心。
在他沉浸在这种喜悦之中的时候，高长老不知什么时候从茅草屋中走出，手中端了一碗清粥，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
“从今日起，你才是我中峰的真正弟子。”
他慈和的声音中已经多了一抹亲近，从现在起，他才是真正认可了潘辙。
“长老，弟子想知道这块石头的事情，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一块神物！”
潘辙回头，认真的开口，高敬远独守中峰这么多年，肯定知道其中的秘辛。
高长老将清粥递给了他，淡淡道：“你已经入定七天，吃点东西清清肠胃，至于这块石头，说来可就话长咯！”
潘辙接过清粥，瓷碗粗粝，和尘世之中普通农户所用的别无二致，而碗中清粥也只是小米熬成，清淡适宜，他一饮而尽，颇感清爽。
高长老随意的坐在荒草间，自然淡雅到了极点，潘辙也坐了下来，他知道，高长老多半会告诉他一些往事。
“在五年之前，中峰还有上千弟子，这荒草乱石之间，是成片的建筑，可以说，那时的五行宗，因为中峰而达到一个高峰，几乎每一任的五行宗掌门，都是从中峰走出的。”
“中峰之所以能够鼎盛，或者说，五行宗之所以能够鼎盛，可以说全部是那块石头的功劳，所以我说，成也在石，败也在石。”
追溯到五行宗初建，几百年前，六座主峰就已经存在，而中峰在五行宗建立之前，就已经只剩这半截。
机缘巧合，中峰的长老在峰顶上发现了这块石头，在那时，石头上就已经是光滑如镜，竟像是一直有人在上面打坐一般，这引起了中峰长老的注意，中峰长老第一次在上面打坐，就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当时中峰并不算最强，但是中峰长老的石头上打坐一天一夜，醒来之后，境界竟然从通骸直接晋升到临渊，一跃成为五行宗最强大的长老，中峰自此逐步走向辉煌。”
“数百年来，这一直被视为我中峰的禁忌密要，除了每一任中峰长老外无人知晓，本来，这样一直发展下去，也没有什么，但是在四十年前，我中峰一个绝顶天才横空出世，他年纪轻轻就被定为下一任的中峰长老，理所应当的得到在石头上修行的权利。”
“他，也就是我中峰最后一个长老，他可以说是惊艳无比，在石头上入定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门中的所有武技功决，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就连当时的五行宗宗主，太上长老，都要受命于他。”
“可是他却如疯了一般，带领所有中峰弟子，趁鬼泣谷百年难得一见的风眼安宁之机，闯入鬼泣谷，言称归来之时，五行宗将一跃成为整个长生大陆顶级的大势力，但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过，结局所有人都能猜到。”
高长老有些落寞，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想象的自嘲，道：“中峰上千弟子，燃烧了生命精魂，用禁忌阵法，才将一个废人送了出来，这个废人，也就是我。”
他说得极为精简，但是这其中的荣辱兴衰，却又是如此令人琢磨不透，最终，也只能感慨高长老自己说的那句话：“成也在石，败也在石。”
潘辙几乎可以猜到，那个绝世天才肯定也在入定世界内经历了很多事情，就像潘辙一样，将所有的武技功决都锤炼了一遍。
要知道，在那个世界内，一切都是虚拟的，而感知却是真实的，可以说，是修炼的绝佳试炼场，无论是谁，只要能闯过来，就一定会有大收获。
而那最后一人，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秘密，甚至，他是不是也见到了虚空中的那个中年人？从中得到了什么秘密？所以最后才以身犯难？
潘辙隐隐觉得，也许那个中年人，就是第一个在奇石上打坐的人，甚至，奇石都可能是他留下的，毕竟那种抬手间碾压天地的感觉，让潘辙觉得对方无所不能。
“可惜啊，这奇石虽然神妙，那精神世界却只能进入一次，一旦那次机会用过，在上面打坐，也不过是更加安宁，容易静心而已。”
高长老继续开口，潘辙却心下松了口气，要是可以一直进入精神世界的话，修炼任何武技任何功决都不用再担心了，恐怕凭借这一块石头，五行宗就足以鼎足南域，不会只局限于凤鸣城。
同时他心中一动，有些好奇的看了高敬远两眼，高敬远既然知道这个秘密，显然也是进入那个精神世界的。
“不错，我的确也进入过，也学会了一些东西。”
高敬远猜到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并没有否认，实际上，高敬远如今的实力同样骇人，只是他经历过那场大变，已经看淡了一切，没有心思在继续争名夺利而已，整个人淡然宁和。
“长老，既然如此，那鬼泣谷之中发生了什么呢？”
潘辙更加好奇这一点，要知道，在第二场选拔——鬼泣谷取物的时候，他曾经亲眼见过条无数风眼集成的“风河”，还有其中的无数尸骨，以及那只奇异的金色小蚕。
高长老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恐惧，很难想象什么东西能让如此淡然的他在过去这么多年之后依旧不安，沉默良久，他才道：“……那些东西……不应该在人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