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此去经年
如今的魔土已经变了，在魔血山前集结了很多强者，十大流寇这样的势力已经不入流，九大祖山中都有绝顶高手出关，前来共同主持。
转眼之间，三天就过去了。
这三天之内，潘辙一直被软禁在一座宫殿之中，不再是以前的软态度，现在有几个恐怖的老者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三天之内，魔血山上也已经多了一座高大的圆坛，圆坛成血色，它本就是用鲜血浇成的，每天都需要有强大的魔修为之鲜血浇淋，这几日已经有几十个王者级别的强者为之献祭。
而且，远古的十二圣者每天都用大法力加持，这座圆坛已经带上了某种恐怖的气氛。
这一日，十二圣者肃然立在圆坛之上，他们是远古十二魔族的强者，都已经化成普通的人性，一个个看起来瘦骨嶙峋的老者。
但是圆坛下凡的数千魔族却大气都不敢出，因为这是十二尊圣者，纵然是祖山对上头皮都要发麻，绝对可以轻易毁掉任何一个势力。
除了主持这圆坛的十二圣者之外，暗夜魔君，雄奇魔军以及三日前来到这里的老魔蝶也在，在数千魔族的注视之中，暗夜魔君一声高喝：“让魔子上坛！”
只有被给予极大希望的年轻魔修才会被称为魔子，在魔土的历史上，能够被称为魔子的魔族，最少都成长为其中一座祖山的掌权者。
但是最讽刺的是，在魔族的历史上，最强大最有名的魔子却在最后反出魔土，甚至将魔土的传承都要斩断了，他就是魔心大帝。
在魔土之中，一直有传言，一个时代，只属于一个魔子！
所有人都惊愕无比，什么时候魔族有了新的魔子？这样的事情应该昭告天下，魔子的名声也应该早就传遍整个魔土了。
但是直到今天，这两个字才突然被几尊魔圣提起，难道这魔子是他们在暗中培养的么？
在所有人的议论声中，一袭白裙的颜蝉款款而来，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像是已经找到了令自己一生都可以回忆的东西，就算是赴死，也不会有半点的遗憾。
琉璃作裙，七彩为袖，她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圣洁而缥缈，笑容是如此的甜美。
“难道魔子是她？”
“不可能，颜蝉纵然强大，也还达不到魔子的地步吧？”
……
很多人在怀疑，颜蝉的确是年青一代之中的翘楚，但是要让她背负整个魔族的命运，很多人都还存疑。
“婵儿，你过来。”
血圣在朝她招手。
“魔子到。”
又是一声高喝，三个恐怖无比的老者，紧紧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像是怕他会逃了一般。
“是他！仇南！”
“这小子不是屠杀了我魔族一座城么？为什么会成了我魔族的魔子？”
“他还取了魔族的公主，真是奇了怪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这个年轻人带给魔土的震撼，一波接着一波，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代表风云汇聚。
“想要击穿界壁，必须要有一个先锋，先给界壁造成一个点的裂痕，我魔族尊者才能不断使之扩大，十年之内，我魔族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我魔族的儿郎，就可以找回属于他们万古的荣耀!”
血圣冷冷开口，顿时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亮，明白了什么，难道潘辙这个魔子，就是魔族的那枚子么？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界壁坚硬非常，纵然是远古的帝子，穿越界壁都有可能陨落，修为越高，受到的反噬越大，第一个通过界壁的子。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什么魔子，原来不过是一枚弃子而已！
他们也明白为什么魔血山能够容许潘辙屠掉了他们的一个王，一座城，也明白老魔蝶为什么面对小魔蝶被杀，都能人气吞声，因为这个年轻人对于魔族来说的确是太重要了。
甚至可以说，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都将以他作为开端，他或许无缘“荣耀之战”，但是他的名字却必将载入史册。
想着想着，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很多魔族脸上难得的开怀，甚至有仰天大笑的冲动。
原来那个霸道不可一世，压得所有魔族都抬不起头来的强者，只是一个弃子！
这恐怕是魔族最好笑的笑话，轻蔑、嘲笑、摇头，各种情绪和各种目光落在潘辙身上。
他平静得如一座湖，早在南域之时，饕血古魔就已经说过，他是什么魔子。
这只是一个称呼，一个说法而已，今日，祖山和他之间，也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颜蝉美眸之中像是天地崩塌，她脸色骤然苍白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血圣，道：“血圣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成了魔子？你们不是要让他去闯界壁吧……”
血圣颇为溺爱的抚了抚她的额头，道：“丫头，他比你更适合，他的存在让魔族很矛盾，明明练就了一身谁也无法企及的魔功，倘若能够成长下去，我魔族再添一尊荒魔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他却又与人族的大帝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这个年轻人，弄不好就是又一个魔征，甚至比魔征更为恐怖，因为他对我魔族根本没有归属感，我们不敢沾染因果去推测他的一切，所以我们只能求稳。”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成为我魔族永远的英雄，他为我魔族的进军铺下了路，所有的魔族都会念他的好。”
血圣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而颜蝉几乎晕厥，很显然，所有人早就知道了，却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与潘辙相聚的时间很少很短，却已经让她这一生都不必遗憾，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包袱。
但是现在却告诉她，需要死亡的不是她，是她最喜欢的人！
“不！”
她在痛呼。
“丫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要是没有他的出现，需要献祭的就是你！”
魔武王在一旁，皱眉开口。
她刹那间泪如雨下，飞快的奔出去，没有人能拉得住他，魔武王还想阻止，血圣却摇摇头道：“这是好事，不要打扰她。”
这一刻，一切都安静下来，什么圣者，什么前辈，她都已经不在意，她只想投进那人的怀中。
潘辙微微笑了，紧紧拥住了她。
这一去，或许会是永别。
那所谓的界壁，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只是听到这样一个名词而已，九死一生，却还能收获人生最后的温暖。
纵然将入黄泉，又还有什么遗憾呢？
没有说话，已经不必说话，要说的话太多，多到一句都说不出来。
“傻丫头，你放心，我不会死在所谓的界壁上，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做仇南么？因为我还有大仇没有去报，在那些敌人没有死亡之前，我绝不会比他们先一步下黄泉，你相信我么？”
他目光如水一般温柔，令人错乱，似乎这个屠城杀王的强者，又一次回到了那稚子年纪，在五行宗魔心塚中，抱着安雪琳的时候一般。
“我相信你，我会一直等你回来，如果有一天我等不到你，我会去那个叫做长生大陆的世界，你还记得么？我说过，我会帮你在五行宗中峰上献上一束花，在南帝城前为你洒下一碗酒，你这孤独的一生，我会永远追寻你的足迹。”
她低声呢喃，用世间最好听最温柔最美妙的声音。
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个人上前俩打扰他们，所有人都在安静的旁观，他们两人越是显得不舍，血圣嘴角的笑意却就越浓。
只有他这样的强者才知道，用一切的威逼利诱，都不如这么一份真实的感情更能鞭策潘辙，尽管他对这种年轻时候才会看重的感情是如此的不屑。
“阵坛即将开启，魔子上台！”
等了许久之后，十二魔圣脸上都已经有不悦之色，支撑这样一个强的阵坛让他们负荷很大，暗夜魔君开口催促。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潘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慢慢离开，她眼中却闪过一抹迷茫，就这样看着潘辙离开。
“开启阵坛，到达界壁所在地，十五位圣者合力将魔子送入界壁！”
暗夜魔君一声冷喝，进入阵坛中心的潘辙骤然感觉到，周围空间发生了扭曲！
十二位圣者的日夜祭练，就成就了这一个可以扭转空间的阵坛！
“走！”
一声大喝之后，阵坛骤然爆发出滔天的血光，所有魔族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这光芒实在太过炫目了。
阵坛上十五位圣者，血光消失的时候，也已经不见了身影。
“等到十五位圣者归来的时候，就是我魔族大军进军人族，报万古大仇的时候，从今日起，每一座祖山都要整兵备战，开放各大远古古矿，为远古英杰提供一切所需！”
血圣庄严的开口。
“杀！”
“杀！”
“杀！”
……
无数的魔族沸腾了，吼着同样一个字眼，眼中都有种莫名的狂乱，他们血液之中的仇恨基因被激起，似乎已经到了战场之上，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人族人头一般。
在无数人的嘶吼声中，只有一个女子，泪滴从眼角滑落，感受着脑海中多出的海量信息，她口中喃喃：“正气诀，无尊刀决，四大古经……我有一天一定会去人族，追寻你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