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山不就我
病房里,刚动完手术,取出弹壳的沈出云浑身脱力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靳青河应病人要求进行看护照顾工作。
窗外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洁净的病房中,房间里的两人,一躺一坐,靳青河坐在一旁看书,沈出云则笑盈盈地看他,两人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咋一看倒也其乐融融。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靳青河头也不抬地问道。
沈出云原本正享受着这得之不易的亲切,忽然被提及这个敏感话题,他立即脸色阴测测地瞪向靳青河:“你敢不知道?!老子是专门追你来的!回奉天的那趟车不是在北车站吗,你跑南车站去干什么?可让老子好找!”
他在北车站前前后后找得快抓狂,才忽然想到大概可以去南车站看看。也是他幸运,一跨过两边车站的隔墙门,一眼便看见了靳青河那标志性的轮椅。才想冲上去来个瓮中捉鳖,忽然发现二楼上白光一闪。作为军人常年遭遇狙击枪的他马上反应过来,车站里有个狙击手!所以他立即跃起身扑倒靳青河。他当时真是什么也没去想,时间太过紧迫,根本不能细细斟酌搭上自己一条命值不值得。只知道自己必须保护靳青河。除了他,谁也没有资格伤害这个男人。
靳青河沉默了。他才不会告诉对方他要去的不是奉天而是香港呢!
沈出云为他挡了一枪,无论怀的什么目的,他都欠他一条命了。至少现在他是不能丢着他不管不顾的。当然,他也不可能因此就接受他的“耍朋友”要求。
可是丁太子还在香港等着自己呢。怎么办呢!
沈出云明眼看出他的讳莫如深,不由满腹愤懑怨怼地对他呼喝道:“哼,怎么,还想着要跑?告诉你靳青河,无论你跑到哪里,最后还不是又要落到老子碗里来!等回了奉天万成县,老子就把你们靳家商行收购了,把你箍到身边来日夜使唤!”
靳青河:“······沈出云,你就那么,那个我?”
沈出云听他这样问,不由坐直了身,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出来。“什么什么你?老子稀罕你,想跟你睡觉,有什么说不得的!”
靳青河有些羞赧地偏开脸,半响才略为歉疚地,闷闷地说道:“沈出云,你是个好人,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靳青河真没想到,自己穿越后连发两张好人卡,对象都是些大男人。每次都发得他很尴尬。
沈出云当场虎下脸:“谁?哪家小姐这么好的命,给你喜欢上了?介绍一下,让老子给你把把关,合合眼。”
“······沈出云,你能为我挡枪,我愿意跟你做过命的兄弟。但是其他的,就不要了。”靳青河看着手中的杂志,自顾自地继续开诚布公。
“哈!”沈出云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嘲弄道:“兄弟?谁稀罕做你兄弟?老子以后要是忍不住艹了自家兄弟,可要天打雷劈了!不行不行,太不纯洁了。”
靳青河:究竟在YY些神马啊脑回路接地气了吗魂淡!(→_→)
就在两人沟通不良气氛陷入冷凝之际,门外头传来了卫兵的敲门声。
“旅长,人逮到了,现在审讯吗?”
靳青河看向沈出云。
沈出云朝他邀功一笑:“看,老子给你报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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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天台上,靳青河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十大酷刑。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看着这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的一幕,本能的感到反胃恐怖,闭上眼睛也依然心有余悸。因为沈出云始终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所以他尽管再恶心,还是把审讯全程看完了。
大概这几天沈出云总在故意讨好他,让他忘了,无论这个男人如何伪装,他在本质上依然是一匹凶悍的狼。一个草根出身的军人,他尽管衣着光鲜,威风凛凛,然而骨子里依旧野蛮凶狠,渴望血腥。
沈出云邀请靳青河来参与犯人的拷问,也是存了点私心的。他这几天已经极尽所能地讨好靳青河了,但是对方依然无动于衷。这可不行。看来他需要再用点别的手段才能达到恩威并施的效果了。
沈出云最后踹了地上成了个血骷髅的狙击手一脚,才微缓了口气。他从卫兵手里接过一条雪白的毛巾,将手上不慎沾上的一点鲜血抹干净了。随手将粘上血污的毛巾丢在气息奄奄的狙击手脸上,他踩着厚重的长筒军靴,朝靳青河铿锵有力地迈来。
沈出云停在靳青河面前,单手插着裤兜站得标枪般挺拔,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靳青河。忧郁的眉头天然地紧皱着,冷酷的嘴唇抿成一道坚硬的防线。虽然刚动完手术,麻醉药效已褪,身体正是虚弱,但是他依旧站得如山岳般巍峨严峻,深绿色戎装,黑色军靴。眼神凌厉,气势慑人。
“怎样,我沈出云亲自出手,就没有抠不出来的答案。靳青河,你打算怎么表扬我?”
靳青河平静地回视他:“······谢谢。”
沈出云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怒极反笑,对这样的靳青河真是爱极气极。指着靳青河笑着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当老子好耍呢!感情老子这献的殷勤又给狗刨去吃了?他妈的,你真他妈的!”
沈出云在天台上低头来回急走了几步,蓦地一个立正转弯,大跨步走到靳青河面前,高大魁梧的身体阴影般笼罩住靳青河。
他弯下腰,两手背在身后,涎着脸凑到靳青河面前,闭上眼睛,一本正经地撅起嘴唇,说道:“来,小家伙,亲我一口,这笔账就不追究了。”
靳青河面无表情地按住他的下巴用力扒开他的脸。
“沈出云,我说过,你的大恩我会回报你的,但是——”
“她是怎么让你接受她的?”沈出云突然出声问道。
靳青河一怔,有些迟疑地转开脸:“······与你无关。”
沈出云冷笑:“怎么,老子学习学习都不行?难道就因为她是个有胸有P股的娘们吗?这算什么优势?”
靳青河缄默。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丁太子的样子。
有胸有P股?( ̄_, ̄)
远在香港的丁太子打了个喷嚏。
丁太子揉了揉鼻子,含情脉脉地望向远方:阿青,你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呢?收到我的电报了吗?为什么不来找我呜呜呜~~~
靳青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简直要被问得词穷。“沈出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希望你能谅解。”
沈出云一歪嘴笑将起来:“哟,谅解?行,你要做什么?正好老子最近也很空闲,给你当个免费助理怎么样?”
靳青河伤脑筋地叹了口气。
两人一时都被对方堵得无可奈何,只能相对无言地凝视着彼此。
露天天台上冷风呼啸,枯叶翻飞,靳青河抬头,沈出云低首,两个人的视线交错在彼此眼中,气氛太过祥和宁静,几乎要凝固了画面。只有往来的寒风吹起两人的发梢。靳青河的长袍被吹得衣袂翩跹,眼如深渊,沉静而不能把握。沈出云俯身在他头顶,宽大的大氅在风中如黑色的蝙蝠翼般张开,是要把靳青河藏进自己的大衣中,两臂箍紧禁锢了,捂紧了,不为人知,好好珍藏起来。
良久,沈出云幽幽叹了口气。他脱下自己的大氅,两手一翻,披到靳青河肩膀上。
靳青河坦然自若地看着他动作。
沈出云抓着大氅的两边,在靳青河身前慢慢单膝跪了下来,他将头埋在靳青河胸口的大氅中,深深地嗅了口气,是缴械投降了。
“混账东西,真的油盐不进,油盐不进啊!行,咱们就先做朋友。”
靳青河垂下眼,卷翘的睫毛落下一道引人遐思的剪影。他默默地凝视着沈出云头上的发旋。并不言语。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出云则在心里冷冷地想道:最好别让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老子先去找人把她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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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青河碍于沈出云肩胛骨上的那一枪,想要离开的事情一直拖着没有机会开口。远在香港的丁太子等得都要寝食难安了。
他家阿青不是反悔了吧?还是丁军阀为老不尊,拿万成县的靳家开刀逼迫阿青跟他分开?——不可能。丁军阀的秉性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丁军阀是最爱面子的,绝对不会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丁军阀更可能做的是差人上门告知岳父(靳父)他儿子(靳青河)被自己的不孝子(自己)拐带引诱走了歪路,把养不教父之过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以此彰显自己一代枭雄的气魄跟度量。如果不是因为他熟知自己父亲的秉性,他哪里敢要求靳青河也跟着自己冒冒失失地私奔去?所以不应该是丁军阀出尔反尔。那么,难道问题真的是在阿青那里?
——不,阿青是不会变的,他是个一旦认定了就能坚持到底的个性。所以,火车延迟?有急事?突发事件?扶老奶奶过马路?——不能再想,再想就要抓狂。
干脆不要想,直接面谈吧。
丁太子当即打点好行装,带上自己的亲信连夜搭乘火车奔向上海。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抽了~再也不相信存稿君了!!!(╯`□′)╯┻━┻
看不到章节的妹纸请再刷一刷~
注:作者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