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梁溪有鱼
天梁山山脉绵延万里，横亘于天圣帝国西北边陲，成为繁荣的中原腹地与荒凉的北部戈壁的一道天然屏障。因天梁山脉高耸入云，挡住了西北寒冷的气流，造就了山脉南麓一大片名叫西梁的大草原，这西梁草原是大陆上最大的也是最美的草原。夏秋两季，茂密的牧草像一层墨绿的地毯覆盖着西梁草原，点点野花簇立其中，犹如绿色海洋上泛起的朵朵浪花。美丽的草原养育了这一方的百姓的同时，也成就了帝国最理想的战马放牧的天堂。
在帝国中从事放牧的都统一叫做马户，马户属于帝国中的贱民，他们都是由那些战俘、奴隶、罪民组成。一经成为马户，那么就世世代代的成为马户。他们基本都是被帝国发配到西梁草原，依天梁山南麓结庐而居，组建起一座座村落，这些由牧民组成的村落也叫马村。马村中的青壮年们日常逐草而行，放牧牲畜，老弱妇孺则居村打理家园。
梁溪村便是这众多马村中的一座，梁溪村也同样背靠天梁山，只因山中有溪水绕村而过，村落从而得名梁溪。
梁溪村地处西北，高高的天梁山在挡住西北寒流的同时，也将东南的暖湿气流留在草原。所以这里的夏天虽然比较短暂，但是也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是比较炎热的。今年的夏季也不例外，高高的日头挂在天空，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早上，梁溪村的村民们都去田间忙碌去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于是无人看管的那些孩子们一个个都忙活开了，那些男孩们有的只穿着肚兜光着屁股、有地穿着一条短裤光着黝黑光洁的脊背三五成群的趴在地上打着弹珠；那些女孩子们穿着花衣花裤，坐在树下捏着泥娃娃。不时从这村后的小树林中传来阵阵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哈哈，小破孩你又输光了。”那群趴在地上打着弹珠的男孩子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那个输光弹珠的小男孩，嘿嘿的笑着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背着双手在穿着短裤的屁股搓弄着，嘴中笑着说道：“狗子，我再去找些弹珠来，一会再来玩。”
说着便向林外走去，这时不远处捏着小泥人的女孩子中，一个约莫五六岁细眉大眼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拉住那个站起的小男孩，冲着还趴在地上的那些男孩们喊道：“狗子，你们又在欺负风破了吧。”一边说着，一边冲着他们挥了挥自己白净的小拳头。
“宝儿，我们没欺负他，是他自己输了，不信你问风破自己。”那个叫狗子的小男孩似乎有些害怕的说道。
这个挥舞着小拳头的小女孩叫薛宝儿，是这个梁溪村村长薛老汉的孙女，宝儿自小没有父母，是她爷爷带大的，打小养成了独立自主的性格，小姑娘即漂亮也聪明，遇到事情主意也多，于是便渐渐成了这帮孩子的头。
“宝儿，是我自己输了，不管他们的事。”那个叫风破的小男孩，拉了拉宝儿的手说道。
“风哥，别和他们玩了。”宝儿转过头来，竖起的柳眉也弯了下来，笑眯眯的说着：“你看身上搞的脏死了。还是来和我们一起玩吧。”边说边伸手擦着风破脸上沾着的泥土。
这个叫风破的小男孩，原本不是梁溪村人，六年前尚在襁褓中时，由他的叔叔带着逃难到了梁溪村，村长薛老汉见叔侄二人可怜，便收留了他们。而风破的叔叔也就成了梁溪村的一名马户，常年跟着马队在外牧马。而薛家原本只有爷孙二人相依为命，当风破叔叔在外牧马时，小风破便寄养在了薛老汉家中。薛老汉便将小风破视为自己的亲孙子，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分成两份，宝儿、破儿一人一半，不偏不倚。这两个小人儿，自小便亲如兄妹般一起长大。可当孩子们渐渐长大后，小风破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壮实，小人儿长的也很俊秀，可脑子却显得有些笨，说话也晚，反应也慢。这便成了他叔叔的一块心病，可薛老汉却觉得只要孩子身体好、人实在就好，聪明与否倒无所谓。
“宝儿，那我到河边洗洗去吧。”风破挠了挠后脑勺，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泥土，讪讪的说道。
“好吧，早点回来，爷爷说今天又好吃的哦。”宝儿笑了笑说道。
风破应了一声，便向树林外跑去。村后这片树林的外围就梁溪，即便是夏天水位上涨，梁溪的水也不过漫道小孩的大腿处，所以小孩到这里玩耍，大人也基本不管。虽说风破不是很聪明，但也有着他自己的小狡猾。村子里男孩子们玩的那些弹珠，说是弹珠其实就是河里的那些圆润些的鹅卵石罢了。风破这次把自己的弹珠输光了，就打算再到河里摸一些来，要不下次就没的玩了。
来到溪水边，风破先将自己的小短裤洗了洗，晾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后，便光着小屁股下了河。正当小风破耐心的搜寻着河底鹅卵石时，突然发现就在不远处的河湾里有一条一尺多长满身金色鳞片的大鱼。
“哇，真漂亮，要是把它抓到送给宝儿，宝儿肯定很高兴的。”小风破心中暗暗想到。要说用鱼叉叉鱼，风破还是很有信心的，可眼下没有鱼叉，看来只能用手了。于是小风破蹑手蹑脚，撅着个小屁股，向着金鱼摸去。
噗呲一声破水声响，真可惜，小风破都感觉到手都碰到金鱼的尾巴，可那条鱼儿却一扭身子从风破手中钻了出去，泼刺刺的向着上游游去。第一次没抓到，再想去抓，那就太难了。当小风破已经放弃的时候，却发现那条金鱼就在不远处来来回回的游着，不时还探出嘴来，在河面上冒个气泡，像是在说：“有本事来抓我啊。”
“我还就不信抓不到你。”小风破的犟脾气也给逗弄起来，再次向着金鱼摸去。就这样一逃一追反复的几次，不知不觉中，小风破随着那条金鱼淌到了梁溪的一条岔河中去了。
这条岔河是通向一座山谷中的一个水潭，这个水潭潭底幽深、水色碧绿，即使到了最冷的时节也不会结冰，村民们都觉得很是神秘，所以也就不怎么过来。
就当小风破追到水潭边时，发现那条嚣张的金鱼不见了。“真倒霉，追了这么远，还是让它给跑了。”风破嘴中轻声嘟囔着站起身来。夏日里山涧里的溪水还是很凉的，这时候的风破腿脚都有些麻木了，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脚下发麻，一下就滑倒了。本来岔河也不深，风破下意识地双手向前撑去，但是这里到了水潭的边缘，风破双手并没有撑到河底，而是一头栽到水潭中去了。平日里风破的水性还不错，所以在刚落水时喝了两口水后，就开始摆动手臂向上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