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造化弄人
赵彧陈述道：“对于前世的记忆，我想起来的并不多，总是零零散散，毫无头绪。鬼城试炼是个开端，也让我想起了一部分记忆。那是我前世绝命之地，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命丧于鬼城，甚至重生，还带着前世的部分记忆。图书馆被毁，那是因为我想找关于一千七百年前的案例，我也想知道真相。”
金玉柯再问：“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赵彧摇头，很认真的回答她：“不知道。”
听上去赵彧何其无辜，但事实又令人惋惜。
“说到这里，我想问一个问题。”赵彧看向张祈，他清楚的记得那夜是张祈认出了他的前世，那么他一定知道部分真相。
张祈发觉：“你问吧。”
“我前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你们这么怕我？”
天晓山灭门惨剧、霍山活神祭破、鬼城绝命之地。
赵彧一直在摸索其中的联系，在还没有去霍山之前，他毫无头绪。毕竟还没有去，他脑海中沉睡的记忆并未苏醒。
面对赵彧的提问，在场五人都安静了。
“连你们也不知道么？”
张祈反摇头：“不清楚。”
赵彧立即质问：“那你们为什么害怕我到让我魂飞魄散，如此阴邪歹毒，实在有违正道伦理。不觉有些背师弃道么！”
“那是因为！”徐以荣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赵彧追问，他要的真相呼之欲出。徐以荣凛然回道，“史书记载，天晓山最后一任掌门是天道赵家传人，与妖为伍，为虎作伥，企图打破天地玄黄阵，破坏天地法则。破活神祭司，放逐妖孽横行于世！随后又灭天晓山满门，无一幸免。这些……这些全是当年各门派掌门共同见证！”
赵彧猛然起身，膝盖碰了茶几，水杯倾倒顺着他的裤腿染湿了鞋子。虽然种种猜疑都让真相慢慢还原，但当他的猜疑被认可，还是无法相信。
公孙无欲说：“当年各门派的人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去了天晓山，但终究是晚了一步。他们只看到被屠杀的天晓山弟子，还有当时丧心病狂的——天晓山掌门。”
也就是赵彧。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或许当不得真，但是并不是。不只是掌门，还包括当时赶去的弟子们。他们都看见了。”
当时轰动一时，一千七百年过去，虽然淡化，但这血腥历史，难以抹灭。天晓山掌门功力深厚，又会些旁门左道之术，虽然妖道绝迹，但不得不提防。
“呃~”脑海中有一闪念的记忆消失，赵彧抱头坐回沙发上。
“赵彧你怎么了？”五人猛然起身上前查看。
“他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又要魔性大发吧？”
“玉洋居士，赵彧本性并不坏，况且他现在只是个孩子。”
“别忘了他是妖道的转世！”
众人各执一词，哪里管的上此刻头痛欲裂的赵彧。
活神祭司，灭门惨案，一桩桩一件件，搅得他心绪难安。“啊！！！”赵彧突然发出咆哮，直挺挺的倒在了沙发上，昏厥过去。他们这才惊醒，停止了争吵。
“现在怎么办？”众人不知所措，一时拿不定主意。
赵彧真的是妖道转世，但是赵彧的一言一行却又让这两者截然不同的身份无法拧到一起。
为大局考虑，公孙无欲困惑发言：“他到底是妖道，只是前世种下的罪孽一时想不起来而已。万一他想了起来又有所作为，那该如何是好？”
“可我觉得这孩子……不，可八年来，我觉得他本性并不坏。”金玉柯望着赵彧，坦率直言。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即便是妖道，但这副躯壳，这样稚嫩。怎么都不是坏孩子。却又让人不得不接受现实。“我觉得，这件事还要酌情处理。万一真像他说的，他其实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那些事呢？”
玉洋立即辩驳：“在那么多双眼睛的见证下，难道这事是假的么？”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争执不休，毫无结果。他们现在争执的问题是，赵彧到底该不该留！
“都不要吵了。”张祈制止，无论怎样，赵彧到底是他张祈一手带大的孩子。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件事一发不可收拾，必须想办法还是压下来的号。“无论怎样，暂时将赵彧先关押起来，再做定夺。”
“关哪里去？”
“就……”试炼场所里的那间牢房？他摇头，“先关在会议厅里的小房间里吧。还是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思量再三，张祈说。
徐以荣和玉洋扛起赵彧离开了办公室，另一边白老师还在贵宾室等待着赵彧回来。然而一夜过去，赵彧都没有回来。
白曦也算是沉得住气，当黎明的光照进了房间，她这才回神，朝着张祈的办公室走去。
“张祈，张祈！”
“哇~白老师？你找我。”张祈一夜未归，这一整晚都在办公室里呆着。困了便在办公桌上睡下了。
“彧在哪里？”
张祈揉捏着太阳穴，白曦不提，他其实真不想再提起赵彧的事。想了一夜，也没有拿出个好的办法解决，着实叫人头疼。
见白曦还在，张祈客气道：“白老师先坐吧。”
白曦不，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我要见赵彧。”
张祈一时为难：“呼~我暂时还不能让你见他。”
“我要见赵彧。”白曦再次说道。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白曦的性格却很容易看破。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张祈看得出来。看白曦的架势，他要是不让白曦见了赵彧，白曦一定会跟他动刀子。
万般无奈，张祈只好答应：“好吧，你跟我来吧。”
不得已，张祈带领着白曦来到了会议厅，见其中一间有派人留守就知道赵彧就在里面。
见张祈到来，一人打开了房门。这两间小会议室同样是开会用的，只不过做了一些改动，可以困住那些会法术的人。
此时赵彧已经醒来了，困惑的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没发生什么事吧？”张祈问手下的这两人。
“没有。”
“嗯。”
白曦跑过去，“彧！”赵彧回神，望着白曦。“你不是让我在贵宾室等你回来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为难你了么？”
赵彧回神，眼圈有些深。他精神不是很好，抓抓头：“白老师我没事。放心吧，我没事。”
白曦手指戳碰赵彧深锁的眉案：“还说没事，那你在想什么？”
赵彧敷衍的笑了下，显然不想多说。白曦也不多问，坐到他身边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看白曦是准备陪着赵彧了，张祈不得不说：“白老师，我只能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什么十分钟？”白曦反问。
张祈耐心的解释：“在这件事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我希望你们能暂时分开。”
“你要我走？”白曦不悦，坚决要留下，“我不会离开彧，你们也休想让我离开。”
“白老师，你还是回去吧。”这时赵彧开口，此时此刻他脑袋里一片乱麻，怎么梳理都梳理不清。他很烦，身份坐着谁站着谁他都不在意，他只想图个清静。“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白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从，但是赵彧就不同。“好，我等你出来。”白曦走出房门，门关上，里面独留赵彧。
白曦担心的面对着门站着。
“白老师……”
唰——白曦突然出剑架在张祈的脖子上，门两侧人员挡了过来，张祈拍打二人肩膀：“没事，你们都下去吧。白老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不是你说了算。”
“不管我说的算不算，我不许你们伤害彧，污蔑彧。”
“我明白，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们自然会还他一个公道。但如果他不是无辜的，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放了他。”
“彧是无辜的。我相信他。”留下一句话白曦守在门前一动不动，赵彧在哪，她便在哪。这时赵彧敲了敲门，张祈命人打开。赵彧知道白曦维护自己，但是这不是解决的办法。“白老师，你回你自己的房间等我吧。”
“彧……”
“回去吧。”只有这样对白曦对他都好。赵彧清楚的明白，这件事没有完的。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是白曦会受到伤害。
咯咯咯~白曦紧握双拳，咬住下唇并不肯就此离开。但面对赵彧，她选择了听从：“好，但你要记得来找我。”
“嗯。”
张祈看在眼里，但很无奈。赵彧回到房间，静静的呆在里面。就是这样沉稳的一个人，试想他的前世怎么会是那样的不堪。
“关门吧。哎~世事无常，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