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干苦力的军户

从军帐中退出来，云海就不停地长吁短叹，杨八也没精打采的，自己是个粗俗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个很难啃的果子，更何况是聪明的云小兄弟，他娘的三天后就要出征了，老子心里怎么那么怕。

“你的部下打过仗，真的没骗我？”云海跟着杨八向他的驻地走去，边走边问，如果碰到历史记载中的那种拉不开弓的公子哥军队，或者是只会种地干活的苦力军队，自己还是直接去向王祯请罪吧。

“云哥儿，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骗你啊。”杨八赌咒发誓道：“他们都是跟着郑大人出过洋的人，打过仗的。”

云海有点相信杨八的话了，这个年代的水军差不多都下过西洋，毕竟全大明的水军也就这么多，而这样的航海举动绝对不轻松，烟霞缥缈的地方不会只有欢迎的人群，也会有挥着刀剑的盗匪，没过人的胆识，干不了这个活。

现实总是会把美好的想象打碎，尤其是你还对这个想象的期望很高。

“这就是你的部下？”云海看了看列队之后的军士，惊讶的询问杨八。

“是啊，有什么不对劲吗？”杨八诧异的看着云海，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挠头发。

云海闭上嘴，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他娘的根本就不像军队，肮脏，虱子都爬到胡子上了，还在傻笑；年老，有几个军士的两鬓都花白了，估计要当爷爷了吧；破旧，有许多军士绵甲上的铁片已经脱落了，还有几个人的绵甲屁股上的一块就没有。

“不错、不错”杨八边看边点头，云海彻底傻了，这样子的军队还算不错？好几个都像干苦力的样子，不知道他们说的打仗是怎么打的？

“小的当时在划桨。”

“小的当时在掌帆。”

“小的当时在担物。”

云海一个个问过去，果然大部分都是在船队上做力气活的，偌大的一个舰队，不可能每个都是提刀拿剑去杀敌的战士，船队更多的需要是卖力气干活的水手，他们能挥两下刀子，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人家只说自己是打过仗，并没有说自己杀过人。

“我的小太爷哦，您说的那种天天操练的军汉很少啊，我们军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服劳役，筑城，遇到不好的上司，还得去帮他去种地。”杨八搓着手，神色有点抑郁，“不过这些人既然上过战场，胆子应该不小。”

“胆子大就行了？不会打仗，上去还不是送死？”云海很生气，如果不是个子太矮够不到杨八脑袋的话，他肯定会狠狠的上去敲几下，强压了心里的怒火，云海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觉得他们和倭寇比怎么样，两个人能抵一个倭寇吗？”

杨八心有余悸的说，“五个也未必能打不过一个。”上次面对倭寇的生死一线，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毕竟做苦力的军户和拿刀的武士武艺的差距还是很大。

“平湖县短短的两个多时辰，就死了那么多人，再加上现场的足迹，说明倭寇至少有一百来号人。上面给我们的任务是要剿灭这股倭寇，再不济也要能挡一段时间，撑到大军上岸，和他们一齐进攻。”云海说完后，发现杨八呆住了，看看总旗官，他们也呆在那里。一个百户能统领的也就一百来号人，怎么剿？

不会剿，也得剿，云海让杨八带自己到船上去检验武器，那些下属也跟了过来。

“你看看，这艘船上有一个抛石机，两门铁铳炮，两门铜铳炮，手铳二十把，火铳三十把，神机箭二十个，有这些东西，傻瓜才会和倭人去近身拼刀子。”

云海很兴奋，明朝的火器发达，自己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普通的一艘海船上都有这么多火器，赶紧拉着杨八和他讨论火器的使用问题。

“三十把火铳，三十人分三队，人手一把，火铳有三个步骤，装药、点火、射击，三队人，三个步骤依次轮流进行，始终保持最前面的十个人在射击。”云海向杨八讲解火铳的阵型理论，并且叫了三个人过来摆姿势。

杨八看了，觉得这个持续射击的阵型很实用，让别人很难近身，就好奇问云海，“这阵法生来第一次见到，叫什么名字”。

海微微一笑，朗声说：“三段击。”

杨八点点头，又怀疑的看着云海，“云哥儿，你什么时候玩过火铳的？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云海顿时觉得空气变得凝固，自己已经没法继续说话了，跺了两脚，抬腿就像驻地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