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惩罚
那日如平常一般,有几个请假的几个迟到的,虽说松懈却不敢太张狂,因此每天这般人数并不多。
若说特别便是吴妈妈比往常要来得更早些,平日夏青曼到的时候吴妈妈还没到,如今却已经站那了,看样子时间还不短。
原本嘻嘻哈哈闹做一团的小丫头一看吴妈妈在,赶紧快步的站好,虽有些惊讶却并未察觉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结果三个人请假四个人迟到。
四个迟到的不似平时最多被打个板子,而是被喝斥到一边罚站。
吴妈妈见要来的都齐了,便对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嘱咐了一番,那丫鬟便是离去,再来的时候后面跟着那三个请假的。
“病得起不来床?我看你们三个不是好好的立这吗?”吴妈妈似笑非笑道。
三人顿时红了脸,一个红衣丫鬟道:“方才是难受,如今好多了……”
“放肆!我叫你说话了吗?每天那规矩是怎么念的!这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吗!”
红衣丫鬟顿时惊到了,低着头不敢言语。
吴妈妈见此脸色又缓和了一些,“一病突然起不来,如今又是活蹦乱跳,我吴妈妈也不是无情之人,我这便是给你们请大夫,好好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怪病。”
那三个丫头闻言,噗通跪在地上,颤声道:“我们再也不敢了,吴妈妈饶过我们这次吧。”
吴妈妈乜斜着眼,冷笑道:“这有病就得治,生病也不是你们想的,没什么敢不敢的。”
三个丫头更是恐慌了,连连在地上磕头,“吴妈妈,饶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装病了。”
磕头声咚咚咚的十分清脆,吴妈妈却不为所动,铿锵有力的怒斥道:
“我从第一天便是告诉过你们,规矩若是不刻于心,明日必会被它所害,天天让你们背规矩不是当摆设的!不过是几日不盯梢你们便是敢这般怠慢,第一日杀鸡儆猴也震不到你们,若是今后伺候主子是不是没人盯着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偷奸耍滑,欺下瞒上,我们国公府可留不住你们这些人!”
吴妈妈平日看着颇为和蔼,哪怕第一日杀鸡儆猴也没有这般凌厉过,顿时把一群人吓了一大跳,原来不是软糯,而是在这候着呢,想想也知,这夫人信赖的教导师,怎会是简单之辈。
吴妈妈一声令下便把七人全部打出府去,这几个人有六个都是家生子。照夏青曼的观察,其中两位背景可不浅,平日里颇为嚣张,那言语里透着浓浓的优越感,身上的穿戴更是能看出一二来。
果然那红衣丫鬟窜了起来指着吴妈妈的鼻梁叱道:“吴妈妈你真要做得这么绝!?”
吴妈妈冷笑,“真是好大的气性,看来我老婆子真的老了,连个小丫头敢顶撞。”
红衣丫鬟缓下声来,“吴妈妈我敬你是府里的老人,可你也不能借机小题大做,不过是件小事用得着把我们都赶出去吗。”
“小事?视府里规矩为无物叫小事?你把这国公府置于何地!来人啊,给我轰出去!”
“你敢!我娘可是大少爷的乳娘!信不信我让大少爷把你给轰出去!”
“真是好大的威风,大少爷乳娘的女儿就能不识规矩,欺下瞒上?我倒要去夫人面前说道说道,我们国公府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当家!大少爷什么时候还得听你的派遣!”
红衣丫鬟闻言顿时焦急起来,“你,你甭那搬弄是非,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国公府是我们当家,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
吴妈妈冷笑,却不再多说,只叫来两个粗使婆子把红衣丫鬟架出去。
“吴妖婆!别给脸不要脸!你敢把我赶出去,我必定要你好看!你等着,你等着……”
“那我就这等着,我一个孤老婆子正闲得慌,就看看你要给我怎么好看。”吴妈妈望着狼狈的红衣丫鬟闲闲道,眼光狠狠的扫向剩下的六个,“还有谁要闹吗?赶紧的把这戏给唱全了,一会撤台子可没人陪你们玩。”
那六人顿时蔫了下来,再不敢言语顶撞。刚那般被带出去倒还不算太丢人,毕竟过了这阵风声,再活动活动想要再进这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进不来也好过那红衣丫鬟一般被这么白条条架着轰出去,里子面子都没了。这一闹彻底出了名儿,就算大少爷出面,今后也举步难行了。
自那日后,那七个人再也不见,培训依然从前一般有条不紊的进行,吴妈妈并未因那事有任何变动,府里依然平静,甚至一点波澜都没有,与那天热热闹闹的状况完全不同。
夏青曼只是隐约听到了一些消息,大少爷也曾找过夫人,结果被斥了回来,并禁足三日罚抄祖训,而那奶妈一家人都被送到庄子里去,不得再回来。
比这消息让夏青曼更惊讶的是,这大少爷竟不是夫人所出,而是戚姨娘所生!要知道这大户人家里最是讲究长子需为嫡,否则容易乱了章法,庶子为长实在尴尬。
因此在正室未出之前,一般都不会让妾室先有子,除非三年甚至更久正室未有动静,为了子嗣兴旺才允许妾室先出。
而夫人嫁入国公府不过一年便诞下大小姐封语柔,次年诞下嫡长子封二少爷封庆昌,绝非无子之兆。虽说这戚姨娘乃国公爷的表妹,可也不能越过祖宗的规矩。
夏青曼一寻思更觉得奇怪了,按照这时间计算,戚姨娘竟是比夫人更早嫁入国公府!虽说是后来才抬的良妾,可戚姨娘毕竟是良家出生,从前也是显赫之后,必不会跟那通房丫头一般没名没分的便跟了国公爷。
可依常规娶正室之前爷的房里也可有人,但一般都先不给名分,直到正室嫁入才可纳或抬有名分的侍妾,以示对正室的尊重。国公府好歹是几代显贵,这规矩应是更为看重才是,怎会有这么个状况产生?
夏青曼再深入一算,这国公爷竟是二十五岁才娶的夫人,这在早婚的时代,一般男子都是十八岁左右结婚,更早十五岁便有了妻室,晚些一般也在二十岁上下。名门更重子嗣,因此子弟成婚都不会太晚,二十五岁才成婚实在不多见。
只可惜夏青曼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而且这府中似乎有些话题不可提起,因此许多事情只是从只纸片语中推敲出来的。饶是这般,夏青曼也能察觉出来这其中的水深,夫人与戚姨娘的争斗绝非仅仅妻妾争宠这般简单。
之前人员懒散并非第一天的事,那天也并非缺席最多的一次,前后也想不来那天有何特殊,为何偏巧那天出了事,把大少爷奶妈的女儿给逮住了?
吴妈妈是夫人的人,大少爷是戚姨娘的儿子,这其中是否有何关联?
夏青曼能猜到个大概,争斗可谓无处不在,心底告诫自己要倍加小心,莫要无意中陷入这争斗中。她已经打听出来,家生子被打发回去还罢了,并未曾被转卖,半道来的被打发出门的,基本都是入了那破窑子。
“事情办得怎样?”国公府夫人方氏躺在贵妃椅上合着眼道,身边有个丫鬟在打扇,有个蹲在地上给她捶腿。
“把那一家子都给打发到庄子里去了。”
“嗯,先盯着。”方夫人淡淡道,语中冷意却令人心寒。
“夫人,这次这么大的动作,公爷会不会……”
方夫人漫不经心道:“我有理有据,他有何话可说。”
“只怕戚姨娘那不会这般作罢,这一房人可是她的陪嫁,把那婆子和丫头赶走倒是说得过去,那家男人毕竟在爷面前也是个脸熟的,恐怕……”
方夫人依然闭着眼,嘴角透着冷笑。
一旁伺候的大丫鬟胭脂不屑道:“宋嬷嬷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男人也不是个好的,之前负责采买却是贪污了不少,害得那次过年差点闹了笑话。从前未曾轰出府去是夫人仁慈,如今他婆娘带坏少爷,子女嚣张成性不顾院里规矩,两母女都快骑到少爷头上,哪一桩哪一件拿出来都可大惩,夫人如今只把他们赶到庄子里已是仁善至极,就是公爷也不能说什么。”
宋嬷嬷心底依然有些不安,“就怕那女人又在公爷耳边吹风,到时候公爷对夫人的成见可就更深了,如今公爷已经许久没到这荣华院里来了……”
方夫人突然睁眼,目光凌厉,把宋嬷嬷顿时吓了一跳,噗通跪了下来,用手扇自个,“都是老奴该死,瞧我这张贱嘴,该打该打。”
方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闭上了眼,“行啦,如今也不多这一桩,能断那女人左膀右臂亦是值得。”
“那女人再如何不过是个妾,最关键还是抓住公爷的心啊。”
方夫人冷笑,“世间最飘渺便是男儿心,我何必费这个神。”
宋嬷嬷焦急道:“夫人可不能这般想,就算不为夫人您自个,也得为昌哥儿他们着想啊。”
想到自个的子女,方夫人叹了口气,“我能如何?难道学那狐媚子使那下贱手段?我是堂堂国公府的夫人,如何学来那下贱胚子的谄媚之态,这不是打大公主的脸面吗,我方月华还没这般自甘下贱!”
宋嬷嬷忙道:“您是正房夫人最是尊贵,必是不用跟那下贱胚子似的以色侍君,只不过在公爷面前服个软,莫要再与公爷硬挺着,男人嘛总是喜欢温柔婉约的。”
方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笑容,“我如何不知晓这个道理,可若在公爷面前温婉可人,背后做事却强硬铁腕,公爷只会更厌憎。可我若没些强硬手段早就被吞噬掉了,哪还有今日的富贵荣华?此乃死局!唯有立我正室之威,虽无宠爱却也有尊重之礼。”
宋嬷嬷闻言不再话语,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方夫人虽与她亲厚,却因习惯隐忍而极少这般吐露心事,如今这般必是被压抑至极方有此话,非一日一时一句话可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的抽得我无力了,有几个章节点下一章然后就没有了,我重新更新清缓存都没用
如若谁倒霉出现这个情况,就。。。跑到首页重新点入吧,一声叹气
抽得我都乏力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