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葱芽(倒V)
陆老爷子这次挑人倒是把原来的编制都给补满了,四个在楼里伺候归整的识字小子,三个伺候的丫鬟和两个专门挑水打扫的婆子。
新来的丫鬟里竟有之前培训时同一屋的葱芽,夏青曼初见时吓了一跳。
“小妹!不,应该是青曼,我们又在一块了。”顾妈妈刚走,葱芽便是兴奋的跳到夏青曼面前亲热道。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夏青曼不解道,葱芽不是被分到厨房了吗,藏书阁和厨房实在不搭嘎啊。
葱芽挽着她的手臂笑道:“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都还没来得及给你捎上好吃的呢。”
“确实挺想不到的。”夏青曼干笑道。
葱芽兴奋的望着新的住处,连连赞道:“都是粗使丫鬟,这里可比我之前住的那处好多了。”
藏书阁人员配齐,夏青曼就不好再混住了,便是与其他三人安排到专门的住处。虽说是四人间,屋子却是比之前两人间要好上不少,坐北朝南,光线通风都是极好的,配套的床啊椅子柜子也比从前好,怪不得水香住那两人间还被人看做是被排挤贬到那的。
夏青曼原也是舍不得和水香分开,毕竟两人住惯了,彼此习性也摸得差不多,两人相处甚为愉快,如今又要到新的环境适应总是不喜。只不过这也由不得她做主,再者水香也准备辞工回家准备嫁妆了。
若是其他丫鬟倒不会如此,一般就是婚礼那天摆个席面便算是成婚了。可水香老子和老娘都是得脸的,虽说之前有她姐姐那事使得两人落了挂,却也还是不差的。而水香嫁给的那愣小子,因他老娘一手绝活,方夫人便是恩典成婚后消了两人奴籍放他俩出去,且提那小子做一旺铺的二管事。
如他这般年轻便是做了管事的在府里实属不多,而那铺子大管事就是这小子的爹,今后若是不出岔子接下大管事的差是铁板上钉钉的。水香摇身一变便是成了良民还是管事娘子,有了极好的身份,夫婿是有前途的,又有国公府做靠山,实在是令人艳羡。
水香这活只要成婚了便是不可以再做这份工了,因此水香便是干脆提前辞工在家准备嫁妆,省得占个位置挡了人家的道,被人不知道怎么背地诅咒呢。
除了葱芽其他二人都是家生子,一个叫丁香一个叫含笑。丁香为人腼腆,面相一副软和温柔模样,而含笑人如其名,嘴角有两个小酒窝,总是一副乐盈盈的模样,倒是颇为讨巧。几人都是□岁年纪,陆老爷子虽说放宽了条件,却决不允许再有从前之事发生,因此只让挑小丫头,防范于未然。
如今的藏书阁不再如从前一般是个冷衙门,摇身一变成了热门之地,因此夏青曼才十分惊诧,葱芽是如何从一群家生子中厮杀过来。要知道外边买来的,因没有根基背景,除非自身有过人的能耐,否则很难寻着好去处的。
这个葱芽倒是个有些本事的,奈何夏青曼愣是没看出哪里出彩的,不似王碧灵一般掌握各项技能,为人虽有些小心思却也不是那心机深的。
夏青曼也就是这么一想,心里虽存了警惕却也并未纠结于此,整日担心着操心那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听闻陆老爷子甚为苛刻,是不是这样啊?”葱芽收拾好便是问道,另外两人也竖起了耳朵。
夏青曼笑道:“陆老爷子为人确实认真,但并非传言中不好相处。只要手脚勤快些,莫要有那乱七八糟的心思,反倒比起许多管事还要开明,你们不用紧张。”
葱芽抚了抚胸口,“那便是好,从知道要到这来便是开始担心了呢。”
那两个小丫头也舒了口气,没有刚来时那般紧张。
夏青曼笑笑,“你们刚来,我这老人今晚做东,请你们吃点好的。”
平日只要捎些钱给厨房的管事,便是可以点菜,这虽说是厨房管事用公中食材赚私房钱的勾搭,可只要不是太过分,主子们一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三个小丫头眼睛都亮了起来,都是馋嘴年纪,诱惑力还是挺大的。
葱芽叹道:“你竟还能存钱请客,我每个月都花得光光的,如今还没到月底我就只剩下几个铜板了。升了三等丫鬟就是不同,出手这般阔绰。”
夏青曼点了点葱芽的脑袋,“明明是你这下丫头不会省钱,喜欢买那些小玩意。”
葱芽嘟囔着道:“从前觉着这五百文钱挺多的,哪晓得用起来这般不禁花,我不过买了对耳环就不剩什么了。”
夏青曼摇头,才多大年纪了就惦记着打扮,这些玩意最是费钱,只要有那心思再多钱都不够花的。不是有句话,女人衣柜里永远少件衣服,在梳妆打扮上,永远是个无底洞。
花了银子确实不同,席上的菜色味道要比平时好上不少,时间久了夏青曼从最初的填饱肚子即可,已经变为挑剔菜的色香味了。
席上丁香和含笑依然有些拘谨,葱芽却是依如从前一般和她亲近。
刚开始夏青曼还以为是彼此不熟稔,所以才会这般。后来才反应,原来是阶级意识作祟。
如今的夏青曼是三等丫鬟,比她们几个没品级的粗使丫鬟要高。按惯例刚入的丫鬟一般都没有等级,等干了一年半载之后才会评级。这评级与有等级的丫鬟有着莫大关系,若能帮说上几句话,便是极为容易的,反之亦然。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比如王碧灵他们一开始就是三等,而夏青曼因立了功也直接升了级。若是其他地方,走走后门兴许还好升级,可陆老爷子是有名的严谨,作为老人的夏青曼便是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夏青曼能在藏书阁留下,还这般快升级必是有过人之处,因此两人来时家里的老娘老子便是让她们警醒着,莫要以为是外边买来的便是看轻了。
因此夏青曼虽说是和几人同住,实际却是高她们一等,虽未曾明言,但也算是她们的小领导了。
与领导有隔阂是无法避免的,夏青曼从小到大没当过领导,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可一直被领导着明白这种心理。从前就不喜欢这般,跟老鼠见到貌似的,干个什么都怪怪的。如今自个成了小领导亦不希望如此,况且还是同一屋檐下下,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在一块。
夏青曼便是直接道:“我们都是一样的,那些虚的便是不要提了,大家和睦相处不用在意其他。”
可话虽说了,那两人依然对她不是很亲近,总有些谦让模样。比如打个水,明明她们在前愣是让她先打等等,如何说也无用。
夏青曼只能叹气,倒也没太当一回事,毕竟日久见人心,哪有一句话就随随便便把人给说通了。而葱芽从一开始便是与她在一个屋,一个品级时候便认识,因此倒是没这般生疏,亲亲热热的,该说的说该闹的闹,相处起来舒坦得多。
如此下来,夏青曼不由更喜欢跟葱芽在一块。
人员一齐,夏青曼便是不再这般忙得昏天暗地,陆成松也终于有个小管事的模样。私底下没少跟她感叹,可算有种当管事的感觉了,从前就一洒扫奴才,比起前辈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夏青曼宅惯了也不喜欢往人前凑,从前是迫不得已,如今有了人手便是干起后勤的活,除了洒扫平日专门负责烧水和分派纸张笔墨。
这活倒也轻省,因此便是又是有空读书练字来,连陆成松都说如今她的字越发能看了。
“你就是青曼?”
夏青曼把茶水分派下去,刚转身便是被人叫住,一看竟是那许久不见的封庆昱。
如今的封庆昱哪还有之前落水时候的狼狈,面若圆月,色若春晓之花,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金百蝶穿花暗蓝剑袖,脚上踏着鹿皮靴,一双眼睛黑溜黑溜的,充满朝气。
见夏青曼抬眼看他,下巴翘得更高了,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上,也不知要证明些什么。
夏青曼忍住笑,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正是奴婢。”
封庆昱绕着夏青曼身边走了几步,嘟囔着嘴一脸不满,“怎么是这么个模样。”
旁边的小厮却是急了起来,“我的祖宗也,看完咱们赶紧回去吧,要是老夫人夫人知道我们到这来,非把我的皮扒了不可。”
那事发生之后并未像夏青曼所想的掀起轩然大波,而是就这般没了消息,像是从未曾发生过一般,府里更是没几个人知道她当晚救了封庆昱。若非手里拿着赏钱,月钱确实加了,夏青曼还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夏青曼猜想,约莫是这事实在不光彩,若是传了出去会影响这个国公府的名声。只可惜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真正害人凶手是谁,她可不认为一个小厮便是有这么大的胆子。按照惯常推理,理应是戚姨娘嫌疑最大,可是目前看她一点事都没有,只听说为了祈福她倒是茹素清修了三个月。
若是与那事有关,可这惩罚实在轻,谋害嫡子,就算她是最受宠的贵妾也是不能姑息的。夏青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不关她的事,想不通便是早抛到脑后。
没想到如今封庆昱竟是突然跳到她跟前,看这模样还是专门来找她的,而且绝非报恩。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这厮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