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chapter52
“顾文彦。”
顾文哲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会儿神,随后他真的看到顾文彦走了进来。
顾文彦没有盛装打扮，只是传了一套休闲装。他本来底子就好,头发不用打理,是最自然的状态,就已经让人看得十分舒心——乌黑的柔发软软地遮过耳尖。他的笑容内敛,丹凤眼是那种比较忧郁的类型，并不会太张扬。
顾文哲和靳洋的表情较之刚刚的漫不经心，都严肃了起来——他们深谙一个道理——要在那么多名试镜的人中脱颖而出，最快的方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入戏。
从开门的那一霎那，顾文彦的气质就十分符合剧中人物的要求。
顾文哲皱起眉头：于公于私,他真的不想用顾文彦。但是从专业的角度来说,顾文彦的确有这个实力。不过……现在人才济济,实力相当的年轻人应该还是会有的吧……
活了两世的人，来跟小年轻抢角色，裴良玉也真好意思？
——顾文哲虽然在心里这样想，但还是按照流程，让顾文彦开始表演。
顾文彦在进来的前十分钟看了剧本，虽然这一段是两个人的对白，但是从这个房间出去的人都说，念完第一段的台词之后，靳洋并不会站起来跟他们对台词。也就是说，其实这更像是一段独白。
顾文彦微微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的时候，眼角已经戴上了那种阳光般耀眼的温软，他坐在场地中央的椅子，把右腿搭在左腿上，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一般，侧头微笑着。
他的手上仿佛夹着一本书，书本是半开着的，纸质的触感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老旧的黄色犹如古老的画卷展开在他的手上——
“黑夜使月亮成为主宰……”
顾文彦开口说了第一句的台词，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温润，他保持着他最好看的微抬着下巴的角度，丹凤眼半眯着，“而白天则是太阳成为主宰。当一束神光照亮灵魂时，理性不过是像月亮那样的一块苍白的云彩。”
读到最后一句，顾文哲低下了头，仿佛语言带着清香一般。
“小布，你还是那么喜欢纸质的书呢。”
靳洋突兀地接了台词，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吃了一惊。可是靳洋的神情已经完全变成了电影中的博士千迩，虽然没有戴眼镜，但那严谨的表情仿佛可以让人看到他鼻梁上的眼镜反射出来的精光。
顾文哲并没有吃惊，裴良玉怎么说也是老戏骨，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如果演技没有办法让靳洋这个小辈折服，那干脆再死一次吧。他看着裴良玉的表演，在心里琢磨，如果不选用裴良玉，他会少创造多少价值，有什么可以补救。
顾文彦接着靳洋的话，十分自然地说，“嗯，我喜欢纸质的书。触摸得到，看得见，甚至可以闻到它们的味道。”
靳洋看似苦恼地皱着眉头笑了笑，实则十分宠溺这个弟弟，“听你的说法，完全是在否定我的科技嘛。不过，这种纸质书已经不出版了，每天都看一遍《梭罗日记》，小心翻烂了啊。”
顾文彦把书捧到自己的胸前，心中仿佛在敬仰神明一般，十分虔诚地说，“因为太喜欢那句话了……除了更深地去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爱……”说完，他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靳洋，敬仰之情如野草一般，在那忧郁的眼睛中蔓延开来。
靳洋突然像抽了发条一般，无骨地瘫坐回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很快恢复成之前懒洋洋的模样，“谢谢你的表演，可以出去了。”
顾文彦没想到靳洋把感情收得这么快，愣了一下，才点了一下头，用余光瞄了一眼顾文哲，只能看见顾文哲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留了个头顶给他。
中午休息，靳洋端着一杯咖啡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喝了一口之后看着顾文哲若有所思地笑。
顾文哲也放在手中的资料，直视着靳洋，“你心中有人选了？”
“嗯，但我看得出，你不太中意。”
顾文哲微微勾了下嘴唇——所有人都说靳洋疯癫，不疯魔不成活，拍个电影可以把自己弄成精神分裂。他知道靳洋很聪明，察言观色，甚至自己早就选好了要生活中扮演什么样的性格。
顾文哲看着靳洋琥珀色的眼睛，知道他在用眼神诱惑自己，“虽然还没有遇到更好的人选，但是我可以等。”
“我也可以等，你知道我是娱乐圈的大闲人，”靳洋耸了耸肩，“不过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不分公事和私事。”
顾文哲点头，“我们有很多共同点。”以一个微笑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下午，试镜继续。
娱乐圈的断层现象很严重，年轻的演员大多不是靠演技出名，而是靠炒作。就连靳洋当年也是借着预定组合出道的同伴被绑的闹剧出的名。更何况现在年轻人漂亮的那么多，已经没什么人会潜心钻研演技了。顾文彦之所以出名之后也依旧顺风顺水，没有什么人扒他靠关系上位，就是因为他是年轻人中少有的演技派。导演们为了保证票房，用的还是那几个老戏骨。所以这次顾文哲要用靳洋，千迩博士是贯穿全剧的主要角色，以外就没有抢戏的角色了。
再说，投资人是他自己，外加几个电影圈的老熟人，也没人硬塞角色给他。所以这次选角，顾文哲可以说是一枝独大。
整个团队都以为“小布”这个角色已经尘埃落定，但是都耐着性子陪着顾文哲一直面试到下午。
果然，又出现了一名年轻人——还是影视学院的在读学生，简历上写的名字的是苏冶——是让靳洋第二次开口对台词的人。
长相虽然不够顾文彦清秀俊逸，但是看得出来是个戏痴。
除了表演时反映出角色的内敛和温软，回答问题时，眼睛中仿佛烧着旺盛的小火苗。愣头青的样子把顾文哲和靳洋都逗乐了。
顾文哲通知顾文彦的经纪人——让两人再试镜一次。
顾文彦再次走进试镜的房间的时候，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和不满，眼前的“小火苗”看到自己还乐呵呵的，而顾文彦则恨不得全副武装地走过去给对方致命一击，哗哗两下把对方撂倒！
已经有工作人员把剧本拿给他们，顾文哲说，“你们就来试着演一下最后一段，同时演。”
两人马上开始看剧本，发现最后一段恰恰是千迩博士和小布都疯癫的那一段——小布脸上的纤维皮肤被刮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用金属做成的头部骨架和眼珠，台词更是疯狂。
顾文彦和苏冶同时合上剧本——表演完这一次，这个角色不是自己就是对方的。
那天下午，黄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两个试镜者仿佛就站在舞台的灯光下，每个细微的表情都会被记录下来，声音的频率仿佛都在颤抖。
“哥哥为什么要害怕呢？我是你制造出来的啊，是你的骄傲，是你的荣光。我们以后的每一天，也会像今天这样，水是一样的青，天空是一样的蓝，空气中仍然飘荡着哥哥喜欢的中国料理的味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不好吗？”
靳洋突然站了起来，朝对面的两个人吼，“不好！不要叫我哥哥，你这个怪物！你不过是顶着我弟弟身体的一台电脑！没有血液！没有体温！没有情感！”
两个人都被靳洋突然爆发的演技吓了一跳，又都迅速找回自己的台词，伸手试图要保住千迩一般，一手拿着麻醉针——
哥哥会不忍心看到真相的。
我们就一直生活在哥哥创造的世界中，什么都不要想，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睡吧，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说完最后一句台词，苏冶马上意识回笼了，兴奋地望着顾文哲。靳洋也从角色里脱离了出来，粟色的眼睛在黄昏的光线下像猫的瞳孔一样收缩着琥珀一般的颜色。
顾文彦却怔怔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靳洋看了一眼顾文哲——他明白顾文哲的用意了，就算顾文彦是他的弟弟，顾文彦也不适合这个角色——真正公私分明的是顾文哲。
顾文哲也朝靳洋笑，带些无奈。
靳洋耸了耸肩表示投降，他愿意当黑脸。
他清咳了一声，把顾文彦游离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随后他看着顾文彦，一字一句地说，“抱歉，我们需要的是内心矛盾的角色，而不是这样的演员。”
看着顾文彦瞪大的眼睛，顾文哲在心里觉得靳洋说话还真会拐弯，如果要是让他来说，他会说——我们需要的是有着变态而扭曲的爱的角色，而不是这样的演员。
“啪”——
顾文彦仿佛看到，四面八方，所有门都关上了，黑暗将他完全笼罩，双脚已经深陷泥潭。
一把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一下子说，“即使重生一次，你也不过如此”，一下子又说，“你不是我弟弟，你只不过是顶着他身体的怪物。”
Jessica已经在外面等顾文哲，摄影棚搭了大半，Jason吴就闹着要去海吃一顿。
顾文哲上车的时候刚好从后视镜里看见顾文彦也上了自己经纪人的车，突然一身轻地叹了口气——其实今天，他并没有把握可以遇到一个跟顾文彦不相上下的演员。
Jessica把顾文哲私人使用的手机丢了过来，让他给景希打电话，“我打他手机一直关机，你打给他家里看看。Jason吴最近把那几个新助理骂得狗血淋头，你让小希出来传授一下经验呗……”
顾文哲半信半疑地拨通了姑姑顾薇的电话，还没响够一声，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
顾文哲像往常那样，语气中带着笑跟顾薇打招呼，“姑姑，最近忙什么……小希呢，他在家吗？”
那边，顾薇的语气迟疑了一下，最后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郑重地跟顾文哲说，“阿哲，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和小希联系了，拜托你……”
“静书,我们还能再在一起么？”
梁晓飞的话音落下，张静书沉默了,她看着这个她的初恋,她昔日放在心尖上的男人,而今却除了讽刺与厌恶竟再也没了其他的感觉。
指尖摩挲着温热咖啡杯的杯沿,她轻轻冷笑了一声，“梁晓飞，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跟你再在一起？”
她讽刺的笑容落在梁晓飞的心上，割得他生痛，他痛苦地低下头呢喃着,“静书,我是爱你的啊,我至始至终爱的都是你啊。”
他这句话让张静书再也没了以前的感动，那个字从他口中蹦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他真的亵渎了那个字，她笑着，“呵呵，我倒是不知道真的爱情原来是这样，你爱我，你还会为了秦雨晴，为了钱抛弃我，跟我离婚，梁晓飞，你还真当我是傻瓜么？”
张静书尖锐的质问让梁晓飞哑口无言，“静书……我……”
张静书想如果他是为了这个事来找她的，那他们真的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但是她有跟他说清楚的必要，“梁晓飞，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跟你永远，再也不可能了。”
梁晓飞没想到静书竟这样绝情，一想到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而静书也不要他了，他不禁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激动地抓住了静书的手。
“静书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一定对你好好的，我永远都不会再背叛你了，所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张静书狠狠地甩开了梁晓飞的手，曾经被抛弃的伤痛这时也涌上心头，她含着眼泪恨恨地看着他。
“你凭什么要我原谅你，你抛弃我，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我原谅你，你为了钱，为了秦雨晴痛快地跟我离婚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要我原谅你，我躺在血泊中快死了的时候你怎么没让我原谅你？你现在落魄了，秦雨晴不要你了，你就知道来找我了，梁晓飞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不爱你了，我现在爱的是雷扬，我想要跟着一辈子的人也是雷扬，永远都不会是你了，以后请你远离我的生活，远离我的世界！”
说完张静书便拿着包转身就离开，她不想再多听他说一个字了，她要马上走，马上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力阻止的梁晓飞痛哭着，他知道错了，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啊，而现在他连她，也彻底失去了。
张静书愤恨地走出咖啡厅，直到屋外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脸上，那冰冰凉凉的感觉才让她的情绪缓了下来，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她看着梁晓飞还趴在桌上似乎在哭泣，可这个时候的她对他已没了当初的浓浓爱意，她对他所有的感情都被他当初的所作所为给抹杀了，现在的她，真的不爱他了，从此，他们就真的再没有一丝瓜葛了。
想到她的初恋，想到那一年多的感情就这样彻底烟消云散了，张静书的心里不禁也有些怅然，但是她清楚的知道现在她的心里放着的是谁，谁才是她的幸福。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过往抛却在身后，她挺直了背脊走向了姐姐的车子，“姐，我们回家。”
对，她要回家，那里是她的家，未来她还会有一个家，一个有她跟雷扬的家，一个有着所有幸福的家。
——————
所幸从那天开始，梁晓飞真的再也没来找过张静书，她也再也没有得到过他一丁点消息，他整个人就好像真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一般，但这一切这对张静书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曾经的爱情既然已然消逝了，便没有再回头的理由了，更何况她现在有雷扬了。
这些天张静书都在帮家里准备年货，准备迎接新的一年，雷扬也没有时间回来依旧在B市忙碌着，为偿相思，他们也只能每天靠电话倾听彼此的声音，但尽管每天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可她却还是分外地想念他，尤其是昨天晚上听到他说他可能年后才能回来，明明知道事实就是这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失望。
但一想想他那种家庭想必过年也不会闲着，她又何必为难他呢，也只好装作毫不在意让他宽心。
终于到了除夕的这一天，这大概是张家一家四口可以一起度过的最后一次新年了，所以对这次新年张家格外的重视。
一大早张静书就帮姐姐把春联贴在了门外，然后母女三人就开始准备今天的吃食，嘻嘻闹闹中弥漫着久违的幸福味道。
年夜饭中，张父张母望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女儿，不禁一阵感慨。
张父忍不住想要现在就开始叮嘱女儿们，“静棋，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这回真的已经决定定下来了，就跟小秦好好过日子。”
父亲斑驳的白发与脸上的皱纹让张静棋微微心酸，她笑着点头，“爸，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张父连忙点头，“放心，放心。”然后又转头看着这一年来命途多舛的小女儿，一想到小女儿不仅失婚，还失去了一个孩子，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心如刀割，但所幸上天待她还算不薄，既没有让她真伤了身子，也给予了她的一个美好的展望，他心情复杂地望着小女儿。
“静书也是，最不让我跟你妈妈放心的就是你了，以后的路爸爸妈妈也没有办法帮你走下去，所以你要答应爸爸，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坚强，好么？”
爸爸这一席话让多愁善感的张静书是彻底酸了鼻子，她红着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哽咽着，“爸妈，我知道了，你们也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
本是大好日子，不该说这些伤感的话，可一想到大女儿也要嫁了，小女儿大概也不会在家呆多久了，这大概真的是全家人最后一次聚在一起过新年了，张父心里就不免多生感慨。
张母也掉了眼泪，红着眼眶看着两个女儿，“是啊，我跟你爸一辈子就你们这两个女儿，转眼静棋也要出嫁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一起过年呢，你们也都不小了，一定要好好的，别让我跟你爸担心，要不然我们这心里没法过。”
张静书的眼圈儿早憋红了，但也不想大过年的让父母难过，她挽着妈妈的手臂撒着娇。
“妈，你放心吧，我跟姐姐一定会好好的，以后也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啊，你别难过了，妈。”
张静棋也挽着妈妈的另一个手臂，但待嫁的她难免心里有更多的感触，“就是啊妈，我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就在河丰小区呢，回来看你跟我爸还不就是半个小时的事。”
事是这么回事，可是女儿都离家了，他们老两口心里难免都有些伤感，但女儿家又不能在家一辈子，他们就是再不舍得也得放手。
张父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举起酒杯，“大好的日子，咱们就不说那些了，来，新的一年祝我的两个宝贝女儿能够幸幸福福开开心心一辈子！”
随着张父这句祝福，张家人齐齐举杯，窗外烟花璀璨，新的一年，新的景象，愿所有人都幸福安康。
饭后张静书姐妹俩照例陪父母一起看春晚，尽管并没有什么太好的节目，但一家人也一扫起先的伤感气氛，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也是格外的温馨。
张父张母一向早睡，就是除夕也熬不到午夜，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张父张母便休息了，张静棋也被男友打电话叫了出去，留下静书一个人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窗外那些一闪而逝的美丽烟花，她不禁又开始想远在B市的雷扬。
新的一年来了，这对张静书来说这却不止只是一个新年，而是一个新的人生，她不知未来会如何，但她想要试试，也许这次，她能够获得她想要的幸福。
悠扬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张静书的思绪，拿起手机，屏幕上闪动得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欣喜地立刻接起了电话。
“静书，睡了么？”
张静书轻轻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欣喜，“没有呢，你呢？”
那头的雷扬轻轻笑着，“大过年的我还没看到我媳妇儿呢，我怎么睡得着啊。”
他总是会让自己的心里甜滋滋的，在他面前她也总是免不了一些小女儿姿态，她娇嗔着，“又胡乱说！”
雷扬是爱极了静书不自觉撒娇的模样，他哈哈笑着，笑过之后嗓音低沉飘散在夜空中，“想我了么，宝贝儿？”
张静书停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恩，想了。”
那头的雷扬立刻像吃了蜜一般，心里甜的腻人，“我也想你了，宝贝儿，快点穿好衣服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他的话让张静书吓了一跳，以为她听错了，“你……不是在B市么？”
“我想你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向温婉不急不躁的静书就连外套都忘记了穿，穿着拖鞋便冲到了楼下。
刚到楼下，看着那个笼罩在灯光下倚在车边熟悉的人，内心中的想念让她猛地便冲进了他的怀抱。
雷扬被突然出现冲过来的静书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来了，又看着她只穿着单衣拖鞋就跑了下来，不禁皱起了眉头，敞开大衣将她裹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臀部。
“想挨揍是吧，连外套鞋都不换。”
在他怀中的张静书被他的体温熨烫着，身体跟心都暖和和的，她扬起脸冲着他笑着，“我想你了……”
她晶灿的眸子在月光与灯光的闪耀下格外的动人，那眼眸中的温柔，嘴角的微笑都让雷扬如此动情，他的眸子逐渐便的幽深，突然猛地抱起她将她扔进后座中，自己也压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近一个多月的禁//欲.以及十几天的思念让雷扬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渴望，他覆上了她的唇，急切地探了进去有些粗鲁地辗转吮吸着。
唇贱辗转，手下也不闲着，顺着衣襟的下摆他的大手便伸了进去，滑腻的肌肤让他的渴望的加深着，他边吻着边呢喃着。
“宝贝儿，想我了么？想我了么？”
此刻张静书被一团火热缠绕着，思绪早已破碎，她没有回答他，而是叮咛了一声动情地揽上了他的脖颈。
窗外寒气逼人，细雪纷扬，而窗内却是一片火热旖旎，好不动人……
咳，当然天寒地冻的，就算车内有空调，雷少也不舍得就在车里这么把他媳妇儿办了，虽然他心里倒是很想……
缱绻过后，雷扬有些不满足地点着她的唇，“在这不行，等回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静书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懒懒散散地窝在他怀里，听到他的话她的脸更红了，不依地在他的肩上轻捶了下。
“整天就知道乱说……”
雷扬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义正言辞地看着她，“你是我媳妇儿，这可是我的权利。”
张静书是一贯抵不过雷扬胡搅蛮缠的，她红着脸咕哝着，“谁是你媳妇儿，我们还没结婚呢。”
听到她的话，雷扬的心里不禁一动，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他看着怀中脸颊酌红，嘴角带笑的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低下头低着她的额头。
“静书，跟我回B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