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稷下学宫03
临淄去往稷下学宫的路上
路上,赢玘因见管佶一身儒生装扮,便问他道:“大人今日身着儒生装,可也是个儒家?”
管佶笑着答道:“我顶多算半个儒家。”
“半个儒家?”赢玘疑惑地看着管佶,想听他的进一步解释。
管佶笑着说:“先祖管仲是个法家,我继承家学,本应也是个法家,可我却喜欢儒家的仁义之道,还曾与孟珄同窗,一起苦读过儒家经典,算来也是个儒生,但是我却不喜欢儒家的礼仪制度,所以只能算半个了。”
“这么说,先生是半个法家,半个儒家了。”赢玘惊讶地说,赢玘本以为百家之间都是泾渭分明的,就如儒墨不同道,墨名不同辙一样,没想到管佶竟然兼学两家。
管佶点点头说:“算是吧。在我看来,所谓百家学说都有可取之处,又都有相通之处,只要有用的就可以学习借鉴,没必要分得太清。”管佶的这句话充分暴露了他是个实用主义至上的法家本质。
“听闻法家有法、术、势三派,不知道大人属于哪派?”公孙阔想问个明白。
管佶想了想答道:“法家之所以称为法家,是因为重法制,而要实现法制则要先制定刑名,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每个法家的侧重点不同,法家也就有了流派之分,大的流派有商鞅之法治派、申不害之术治派,以及慎道之势治派。”讲到这,管佶顿了顿说:“我想我大概属于法治派吧,不过却与商鞅之法治有所不同。”
“同为法治派也有不同?”赢玘惊讶地问。
“当然有不同,法制本就为人所制定,自然因人而异,人恶则法恶,人善则法善。同为法治,子产之法重在安国爱民,先祖管仲之法则重在强国富民,而商鞅之法则重在强国弱民,虽同属法治,初心不同,效果也就会大不同。”管佶郑重地说。
赢玘满头雾水地继续问道:“晚辈还是不太明白,三人之法不都让本国强盛了吗?效果不同在何处?”
管佶耐心地给赢玘解释道:“子产之法,不禁乡校,人畅其言,使民心顺,以民为师,使民心凝。子产之法不但使处于晋、楚夹缝中的郑国得以苟存,还使得郑人得以安居乐业,可谓仁也。”管佶说这话时,语气里流露出了对子产的敬仰之情。
管佶接着又说道:“先祖管仲之法,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使齐国成为了第一个霸主,并以‘尊王攘夷’为旗,九合诸侯,使天下之争端不再诉诸于兵戈,可谓仁之大也。”讲到自己的先祖,管佶满脸的自豪。
接着,管佶又讲到了商鞅之法,“商鞅之法,毁商弱民,商人不得贸易,农民不得迁移,以耕战立国,增加财富只能靠对外作战,以战养兵,以战强国。此等法乃祸害天下之法也。现今秦国之祸正是源于商鞅之恶法。”说完,管佶不住地叹息。
墨圄插话道:“当年商鞅以帝道、王道、霸道三道说秦孝公,最终秦孝公选择了霸道,于是商鞅之法才得以在秦国施行,假若当年秦孝公没有选择商鞅之法,纵使商鞅之法再恶,也不至于发展到现今祸害天下的地步。”
“对,祸害天下的不是秦法,而是秦王。”公孙阔总结说。众人对他的总结都很认同,不住地点头。
车子在稷下学宫门口停下了,一行人陆续下车,准备进学宫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