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关关知道结果的时候有些呆。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里,握着单子一动不动。南茵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拍着她坐在身边陪她。

这不是个大问题，约个时间通开就好,可是疼。而且,恐怕关关此刻，更加脆弱是因为,楚衍不在身边。

“给他打个电话？”南茵一握她的手，冰凉冰凉。这个时候，谁都不如自己男人贴心。只是关关摇摇头,蔫蔫的，让人心疼。

“外训去了。”关关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医生跟她保证不是大事,自己也相信,但是就是过不去自己这关。

“那……”南茵想问她约到什么时间，是等到楚衍回来还是……

“下午吧。”关关手指泛白捏着单子，下定决心。她想告诉婆婆，想告诉妈妈，想叫他们来陪，可是她不敢。她怕婆婆嫌弃她，也怕妈妈来惊动了婆婆，只能自己扛着。

“好。”南茵点点头，这种事当然是越早越好，只是难为了关关，“那我先去交钱，你在这等我啊！”

南茵下楼的时候给池东风打了个电话。他妈妈在这这医院正好是妇科的，她倒不是要婆婆亲自上阵，只希望能找个靠谱的医生，最好是个女的。

结果池东风那厮，竟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跟她提条件：“恩，我面子很大的，不过是夫人，我可以考虑放宽条件。”

南茵靠在楼梯间，嘴角扬一扬：“小女子无以为报，为一身可相许，官人要不要？”尾音一挑，那边池东风转着钢笔的手一顿，眉眼一挑，想到的尽是昨晚身下的小娘子。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池东风将电话贴近嘴唇，故意诱惑着她：“床已暖好，大人何时归？”

南茵脸一红，骂句流氓先断了电话。

老婆的闺蜜的事情是大事，再加上南茵刚才铺垫的好，池东风手指在桌上点点，拨了电话。

吃了饭，关关也没有别的兴致南茵便陪着她早早去了医院等着。

“要不要去趟洗手间？”南茵见她双手握拳紧张的要命，拍着她的背轻声问。

关关刚点头，从手术室里出来一个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脸色苍白。

出来的时候不知是疼的还是麻醉没过，踉跄着要摔倒。

“小心点。”关关急忙扶住她，拉到椅子上坐着。眼看着她迷迷糊糊像要睡过去，关关和南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出来啦？谢谢你们啊！”可能是母亲，陪着她来手术，等着的时候去了个卫生间，谁想到女儿就这个时候出来。

“没事。”关关有些担心，不免多问两句：“她这是怎么了？”

母亲说起这事也是犯愁：“我家姑娘命苦，嫁了人一年也不见有动静，来查一查说是不好怀，花了不少钱好容易有了，总共算上有四十天吗？一查，说这孩子有胎芽没胎心，没法活，只能做了。作孽呀！”

关关心里一紧，看着那姑娘难受不已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忽然她就不想进去了，付出这么多，男人竟一面不露，何苦呢？

可是一想到楚衍，她又觉得不行。

里面在叫关关的名字了，关关再回头看那女孩一眼，慢慢往里走。

最后能听到母亲耐心地哄着女孩：“别睡啊，醒醒回去了。”

顿时，关关心里特难受，特孤独。那种感觉，南茵补不了。

很难受，很疼。关关闭着眼就想喊停下不做了，可是理智还在，只好咬着嘴唇流眼泪。

等到结束的时候，连医生都笑她胆子小。

关关也有点不好意思。医生给了她点时间整理整理，又把她叫过去给她看片子，指着其中一处：“你看，这就是原来堵塞时候，这就是好了。小姑娘别有负担，小年轻还怕没有孩子吗？回去也给你丈夫好好上一课，这小媳妇自己上战场，他也好意思！”

这是个很亲切的女医生，本来下午没班要回家了，临时要给这个姑娘做这个。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让她这个别别扭扭的儿子亲自打电话来照顾。

本来她还有气，别是外面惹了桃花要她老太太给擦屁股吧？结果进来的时候看到孙媳妇在外头，这才放心。

本来呢，人家池妈妈就是要给关关缓解心情，谁知关关却拧着眉认真的解释：“他是军人。”

池妈妈被逗坏了。自己那么精明的儿媳妇，怎么有个这么呆萌的小朋友呢？池妈妈喜欢极了，忍不住多嘴多给她提点了几句。

“回家吗？”南茵开车，关关还是有点疼，歪在靠椅上不说话。半晌，才摇摇头。

“陪我去趟商场。”关关揉揉眼睛，坐直身体，偏头一笑。

南茵皱眉，她不是很同意。就关关，从小就是，磕碰一下就疼的呲牙咧嘴，何况现在呢？她才不信她还能逛街！

不过她还真的小瞧了关关，从一楼女鞋逛到三楼男装，再到顶层内衣裤，关关逛了个遍，最后是南茵看不下去硬把关关塞进了车里送回了部队。

南茵本想留下来陪她，却被关关赶了回去。

等到屋子里静静的就她一个人的时候，关关无力地倒在床上。

客观上，她很清楚楚衍是没有办法陪着自己怪不了他，但是主观上，关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懦弱粘人，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随叫随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远水解不了近渴。

窝在床上，关关双手捂在肚子上，然而双手冰凉的，肚子受了凉气又隐隐疼起来。

关关委屈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摸到手机，看眼时间才四点半。楚衍走之前说了，打电话的话，要七点以后，还不一定有信号。关关一直都听话，想他了也忍着。这会儿心里叫着劲，觉着凭什么听他的，凭什么给自己男人打电话还要像特务接头似的啊！

果然不通！第一遍说不在服务区，第二遍说暂时无法接通，在之后，是一遍遍的用户已关机。

关关摸了把眼泪，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她问过夏沐，外训地点，不远，就在郊区的一处基地，可是换车就要四次，从部队到那，顺利的话也得个大半天。

关关受不了了，像个离家出走的受气包似的，也不管楚衍定的那些条条框框的，坐了车往那走。

折腾到天色擦黑，关关才找到地方。这还是遇上了出来采购的几个小战士，关关搭上了顺风车才快了些。

关关见到楚衍的时候，他正在一处高坡上训一个小战士。那是这一批新兵里条件最好的，就是性子太傲。不过没关系，楚衍有的是方法打击他最不值钱的自尊心。

带着她来的几个小战士，一个去报告团长，一个快跑去通知楚衍。

关关歪着头，因为光线不好眯着眼看楚衍。到了这，关关平静下来，心里的委屈啊不平衡都不见了，竟有些看热闹的坏心眼。心里还在想，原来他在部队里是这样的，这就是他费心费力，有时候累的回来就倒头就睡的事业啊！

楚衍听说关关来了，先是不相信，结果小战士指过来，楚衍定睛一看，还真是。

嘟囔一句“胡闹”，楚衍烦躁地扯下帽子急忙跑过来。

“先回去！”楚衍不好拉她，只在她面前停了一下，便越过她在前面带路。

正是休息的时候，见了参谋长和个女人在说话，天一暗再看不清人，大家都好奇起来。

关关低头跟在后面，这会儿才觉得自己唐突了。

回了自己的帐篷，楚衍脱了外套扔在一边，也不说话，到外面给她打了水洗手洗脸，这才问她来做什么。

关关手在水里搅着，闻言一顿。早就知道他要问的，却想不到他语气不耐至此。

关关索性不说话，盘腿坐在他那张行军床上低头沉默。她想告诉他她今天经历的，又怕他担心。

“不懂事呢！”楚衍语气有些重，坐在地上叼根烟，也有点不高兴。自己从到了六零三，可能就是为了私事请假最多的军官了吧？当兵久了就怕人说这个。现在还跑到这来了！

楚衍的考虑，单纯的从他的角度出发没错，关关的也没错。只不过，关关今天的委屈横在中间就有些不好办。

“楚衍你太过分了！你头一天认识我啊？我就任性怎么了？你说，你工作的时候我打扰过你没有？你怎么就一句不问我出了什么事就批评我？”关关声音轻轻的。极力掩饰的眼泪让她声音听起来更是委屈可怜。

楚衍知道，只是刚才训兵带的火气还没消，有点过。这会儿听关关这样，也担心起来。

“不要你管！”关关拨开他伸过来的大手，堵着气狠狠拍掉他的手。

“不要我管，要谁管？”楚衍心里自知亏欠她许多，这会承认错误很诚恳，“来，跟老公说说，今天受了什么委屈了？”

关关侧了身子问了问他的脖子，玩着他的手指好半晌：“楚儿，咱们可能暂时要不上孩子，你会不会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天气真好，就是突然热起来了，好热好热！下午要给同学去拍照，好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