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客人是一位电影学院在读生,就要大三,可以接片了。现在很流行先从模特出道，被导演相中试镜,一炮而红。
所以摄影师的名气也显得格外重要。关关收费不菲,接片又古怪，能约到她不容易,效果却不错。
郜嘉为何要把自己的客人往自己这边推？因为楚衍和侯天阳的关系，关关特意留了个心眼，先是含含糊糊地应下来,再找侯天阳商量。
侯天阳的意思是，不要接。若不是,损失的只是点钱；一旦是,就不是这么简单。现在关关有工作，不能时刻躲在部队不出来，未知的危险不可预测，万一出了什么事，谁都后悔。
关关本来还犹豫，结果听了他的话反而拿定了主意，笑嘻嘻地反过来调侃他：“你这么‘吃里扒外 ’的，不怕被领导知道挨板子啊？”
侯天阳“啧”一声：“人小想法还挺多！”
侯天阳在电话那边似乎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说话有些不清楚：“于私，我肯定不愿意你掺和进来；于公，就算你见了她，和她只是买卖关系，有几分把握能提到郜嘉还能挖出东西来？”
侯天阳说的对，关关赞同，却还是决定接了。第一，郜嘉这么多年和她相处，不能一个面子都不卖；第二，既然郜嘉想要试探，是不是要有动作，或许能从这个女孩的举动里看出一二，那也是好的。
于是关关亲自给郜嘉去了电话，感谢她给自己介绍生意，顺便聊几句近况。
郜嘉似乎很疲惫，每次回答关关的问题前，总会顿个几秒钟，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
几句话聊的断断续续，关关便找了借口挂断。
之后又给那个妹子打电话约时间，那姑娘现在在外地跑个龙套，最早要下个月才能回来。关关乐的轻松，楚衍不在家，她就经常住在婆婆家，陪着她买菜做饭，看电视聊天。
不过一个星期之前要回家两天，回去打扫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想着等楚老大回来，不求表扬，也别挨批评是吧。
六月三十号那天，关关陪着婆婆出去买菜。邻居家的小孙子上午要去学校表演节目，花了夸张的妆还笑嘻嘻美滋滋的，老远见了关关她婆婆就喊“奶奶”，小孩子声音脆脆的，一蹦一跳都招人喜欢。
关关一看婆婆那眼神，心里就叫不好。不过呢，楚衍已经提前给她上过课了。
等到婆婆和小孩子稀罕够了，人一走远，不等太后说话，关关就先发制人：“小孩子多可爱，妈妈你刚才说话甜的都好几个加号了！”
她见关关不排斥，便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你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啊？让我年轻年轻？”
“啊！”关关装作突然，想了想就笑了，抱着婆婆手臂像是撒娇：“那妈妈你肯定就不爱我了！”
“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还跟自己孩子较劲！”
关关眼珠一转，继续说：“到时候妈妈你给我打电话肯定也不关心我了，肯定就意思意思问我两句就找你大孙子！”
关关一撅嘴，楚妈妈笑出声来。关关认真地皱眉：“妈妈你别笑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下楚妈妈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边笑便擦眼泪：“哎呦，我家这个宝呦！得了，今天不给你做点好吃的，回头不定怎么给我告状呢！想吃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菜市场。
关关一听到点菜，立刻眼睛都笑弯了：“红烧肉。”
“就爱吃这个！”楚妈妈笑骂，还是往卖肉那边去了。
关关迟了一步，在楚妈妈背后无力地长出一口气。总算瞒过去一次。
她想表现出自己想要孩子的态度，也会努力。之所以极力想表现给楚妈妈看，是希望一旦有一天秘密被发现，她不会太刻薄自己，为难楚衍。
本来说中午就给肉吃，但是公公临时打电话说军里有点事，中午不回来了。
就娘俩个，随便糊弄了口就过去了。
下午关关给公公打电话，公公心情似乎很好，承诺晚上早回去。
这早回去嘛，等到楚司令回家的时候，饭菜也刚刚上桌了。
关关听到公公中气十足叫自己的时候，正趴在桌上偷吃红烧肉。被吓了一跳，嘴也烫了，张着嘴“嘶嘶”吸着气就跑出来。
跑到客厅人就傻了。
站在玄关脱衣服那个，是不是楚衍呐？怎么右胳膊还打了石膏了？
心疼了，也顾不得叫人，走过去先帮人把衣服换了，才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石膏问他疼不疼。
楚司令换了衣服直接到厨房帮忙，他可不是没眼力价的人啊！可他妈是啊，自己儿子受了伤。谁不心疼？可是人家俩小夫妻这么长时间不见，不得好好说说话嘛！
好人做到底，楚爸爸把楚妈妈扣在了厨房重地。
楚妈妈其实也没他们想的那样。这么多年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过了，这点小伤小痛也就真是不痛不痒了。
楚妈妈见了儿子自然高兴。吃饭的时候故意把红烧肉端在关关面前，还打趣她：“吃吧，到时候可不许很楚衍瞎告状啊！”
关关笑呵呵地点头，两个大男人一头雾水。
楚妈妈好心的给他们解释：“今天看到老吴家小孙子，稀罕了两句，你媳妇儿，你儿媳妇儿就给我扣帽子了，说我以后又孙子了就不要她了。这不，吓得我赶紧给做顿好吃的补补！”
爷俩听完，都是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楚司令也笑出了眼泪，边擦边“哎呦，我家这不有个宝嘛！”的说。
关关见博得众人一笑，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奖了自己一块香香的肉。
吃了饭，楚衍说要洗澡，关关很担心，都被揪到了浴室，还顽强抵抗，一再确定医生是不是同意了。
楚衍含含糊糊，关关更不同意了。楚衍哄着放了水和她打商量：“医生就说不能碰水，那我把胳膊放外边，你给我洗，不就行了吗？”
说着，自己已经脱了衣服下了水，举着打了石膏的螃蟹爪，朝愣在卫生间中间的关关招呼。
关关无法，只好蹭过去给他搓洗。别的倒还好说，直到碰到了小怪兽。好久不见了，一见面它很有礼貌地和关关抬头示意。
关关脸一红，就要放开。
“嘛去？”楚衍累了，由着她洗，自己靠在浴缸里就要睡着。她一松手，楚衍就感觉到了。眼一睁，迷迷糊糊地看着关关瞪着自己，好红一张脸！
“自己来！”关关手一拍水，又羞又急。
“不要！”楚衍也耍赖。
“这个你又不是不能操作！”关关一急，也不顾这话说的是不是有歧义。
可楚衍不啊，听完笑眯眯地回答：“嗯，能是能，就是没你手法好。”
认真地说给关关听。关关鼓着腮帮子，鼻孔一张一张可爱极了。
楚衍一放松下来，除了调戏媳妇，还能干啥？
这洗个澡，一个钟头没拦住。
等到两人都洗了澡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关关不困。可是楚衍累了。
就合着他爬上了床，看着他那条小臂打了石膏的胳膊，关关对于睡姿又犯了愁。
他在身边，就想缠着他睡，可是自己一动一动碰着他怎么办？各睡各的？
只能各睡各的了呗。
看了眼他躺好以后怀里那片位置，关关嘟嘟嘴，怏怏躺好，腰上便多了一条沉死的胳膊。
“干嘛？”关关撑起身子看他又作什么。
楚衍一笑，将她拉下来。伸直了自己受伤的胳膊，将她头摆在自己大臂上，一收拢，两人便面对面贴在一起。
彼此的呼吸打在对方皮肤上，都是舒服的想要哼哼的感觉。
除去关关中途去找他那一次，三个月没见了，都快忘了小笨鸟是什么滋味了。
刚想更进一步，小兄弟就被关了起来。关关一手扣在上面，一边低吼要他老实点。
楚衍低声笑的愉快，一时也没了想法。
“楚儿。”
“嗯。”
“咱们这样瞒着妈妈，是不是不太好？她那么喜欢孩子的。”夜深人静，这些自己扛了许久的东西，终于有人可以说说，给自己拿主意了。
“你不喜欢么？”
关关沉默。
“所以，别瞎想。这样对谁都好。你想，万一她知道了，整天要你看病吃药，你累不累？压力大了容易出问题，是不是？”
“可是万一不是呢？而且，也不能这样想。”关关皱着眉，一心觉得自己犯错了。
楚衍一时语塞，半晌才缓缓道：“如果你真是心里过不去，明天咱就告诉她，我来说，好不好？”
楚衍不是气话，也不是激她，而是诚心实意的。他可能是这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生活过久了，就忘了关关是多单纯的一个人。
关关不说话，久到楚衍都开始在脑中做明天的事故预演的时候，她才闷闷地出声：“还是不要了。你说的肯定对，我听你的。你不许生气啊，我就是心里慌，和你念叨念叨，不带不耐烦的！”
楚衍一听，放松下来，嘴里“切”一声，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大的来讲，个人崇拜要不得，不过在家庭内部，还是可以搞一搞的嘛！
楚衍心头一热，对于关关的这种依赖，他觉得承担不起，自己何德何能让她委身如此，又觉得自己上辈子不知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得了关关这么个小宝贝。
心里正七拐八拐热乎着，关关又软软地开口：“前几天郜嘉给我介绍了个生意，你不在我就和侯天阳说了说。我俩都觉得她和郜嘉应该还有别的关系，我想接，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们。但是他不同意，说用处不大。可是我前天答应她了。我是不是又帮倒忙了？要是不好，我明早就回了她。”
倒不是不相信侯天阳，只是他不会像楚衍一样，将道理明明白白分析给自己听，就总觉得有希望。
楚衍倒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为什么觉得她俩有关系？”
“嗯……我拍片不便宜的，郜嘉也是。像她这种刚从学校要往外走的，很少会直接找我们这种来拍片，别的不提，就是费用，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因为不是像普通客人拍一套纪念，她是要靠着它们宣传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楚衍若有所思，关关点了头继续说：“而且啊，郜嘉给我打完电话，哈大哥也给我打电话了……就是以前工作室一个摄影师。他声音听起来急匆匆的，却只问我这几天好不好之类的。还有还有，郜嘉把人介绍来，从没有提过收费的问题，和本人电联的时候，她也一个字没提，是不是有点奇怪？”
楚衍“嗯”一声，闭着眼想了想，关关有点着急，也可能是他身上的热气捂的，关关头上蒙了一层细汗。
“既然定了就别改了。明天？我陪你去，没事的。”楚衍安慰着关关，关关还想说什么，楚衍却强硬的命令她睡觉。
关关窝在他怀里，刚才还喊着不困不困，这会儿没了烦心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楚衍也闭着眼，脑中快速闪过几条线索，连得上，又差了点。还有一件事，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关关，那就是——他参加过围剿卢塔的行动。
还是算了吧，这样的话小笨鸟肯定说什么都不让他和那个片客还有郜嘉他们接触了。
那样的话，他没法就近保护她。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昨晚就能更新的，但是一不小心把眼镜坐折了，高度近视根本看不清电脑，只好今早手机码好发上来！请大家理解一个没了眼镜、手机码字、尤其是烂苹果这种臭输入法码字人的心酸！上午配眼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