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游乞丐

“世尊成道已，作是思惟。离欲寂静，是最为胜。住大禅定，降诸魔道。於鹿野苑中，转四谛****。度陈如等五人，而证道果。复有比丘所说诸疑，求佛进止。世尊教敕……”

小宝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嘴里稀里糊涂的念念有辞。小宝刚要开口说话，那乞丐嘿嘿一笑，把手指放在嘴上，吹了口气，做了一个让他禁声的动作。乞丐说：

“小伙子，你别说话，我来说。”

小宝点了点头，这个乞丐的到来，似乎让他心里的焦急平静了一下。

“你抱着一只死狐狸干什么？”，乞丐问道。

小宝刚要说话，乞丐又把手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别说话，我来说，我不喜欢别人插嘴。”

小宝无奈的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乞丐说：“我刚问你抱着一只死狐狸干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

小宝觉得他颠三倒四的，正要开口，一只脏手却盖到他嘴巴上了，乞丐佯怒着说：“不是让你别说话吗，你怎么又要说话？”

小宝觉得可能是碰到了神经病，一把推开乞丐的脏手，抱起含玉就要走了。乞丐赶忙拦前他的身前，焦急的说：

“喂喂，你这人没礼貌，没回答我的问题就要走了。”

小宝这次没理他，心想这神经病也怪可怜的，年纪不小了，大半夜的还在这山里头，万一碰到什么不测，没准也没几天日子了，随他怎么样吧，还是赶紧下山去找医生救含玉要紧。

“什么？我没几天日子儿，小子，你看我哪里快不行了？”乞丐说。

小宝怔住了，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乞丐说：“是啊，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小宝吃了一惊，正要开口，一只脏手又盖到他嘴巴上，让他的话出不了口。

乞丐学着小宝吃惊的样子，说了一句：“你是谁？”又嘿嘿的笑了起来，接着又一本正经的说：

“龙游天上兮，聚天之道；龙游谷底兮，聚尘之德；龙游众生兮，能隙能离……”。

小宝一听，这乞丐念的正是《隙尖咒》，心里激动不已，莫非这乞丐是个高人，能救含玉一命。

乞丐突然眼睛一瞪：“我不会救狐狸的！但我确实是个高人”。

小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前这乞丐总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又知道《隙尘咒》，一定可以救含玉，小宝正要求他，那乞丐说：“你求我也没什么用，除非你的赢我。”

小宝学会了在心里说话了，他不开口，心里想：怎么赢？

乞丐说：“你让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你就赢了。”

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帮吗，小宝想什么，眼前这乞丐什么都能知道，这不是欺负他吗？小宝气愤的又想离开了，那乞丐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着。

含玉在小宝怀里动了一下，她人虽昏迷，可她有意识。她知道眼前是位高人，只要他愿意出手相助，自己肯定可以得救。她聚集全身的力气，在小宝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入定！”。

小宝顿时醒悟了，在天坑内修习三年的《隙尘咒》，差不多有两年都花在入定上了，这招他可是高手了。乞丐马上也知道了他的想法，嘿嘿一笑：“看样子你是要和我比了，那开始吧！”

小宝盘腿而坐，马上进入到入定的状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一片空明，没有一丝意念，双目不视，双耳失聪。

乞丐猜不到小宝心里想什么，心里怕输了，嘴里自言自语：“臭小子有点门道，我来给你画个大花脸！”乞丐边说边在小宝脸上画了一只乌龟，乌龟画成了，乞丐一个人笑个不停，小宝却依然没有一丝的动静。

乞丐知道这样比下去，自己要输了，马上使出传音的法门，小宝本已入定，突然从意念里冒出一个老乞丐，跟他说：“小子，这次算你赢了，你可以开口说话了。但要想我救她，你还得赢我一次。”

小宝顿时从入定中回来，开口说：“前辈，你说话可算数！”

乞丐说：“我向我保证，说话一定算数！”。

小宝说：“这次我们比什么？含玉都快不行了，您可不能比太复杂的东西，耗了时间。”

乞丐说：“好，简单点，我们比猜谜语，我们一人出一个，直到有一个人猜不出来了，就算结束。”

小宝想这一定会输，含玉在怀里动了一下。小宝知道含玉的意思，何不试一试呢。小时候娘经常教小宝猜谜语，小宝猜得可准了，他想只要能猜出乞丐所有的谜语，也不会落败。

乞丐说：“那我先来，第一道谜语，我姓什么？”说完乞丐哈哈大笑。

小宝顿觉上当了，这那里是什么谜语，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小宝怒道：“前辈，这哪里是什么谜语，没办法猜的”。

乞丐说：“我不管，你输了一局，我姓游，现在该你出谜语我来猜了。”

小宝正想以牙还牙，问同样的问题，我姓什么。但一想不对，这乞丐能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肯定是没有难度。不管出什么谜语，心里都会想到它的答案，眼前的乞丐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含玉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小宝又遇到难题了，她心里有办法应对，可苦于重伤在身，不能动弹。小宝感觉到含玉手在抖动，知道含玉有话要说，小宝忙把耳朵贴在含玉的嘴边，含玉轻声说：“如花如玉如尘埃，似星似月似明台，像风像雨像珠露，非人非仙非如来。”

小宝照着含玉的话，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乞丐愣了，这是什么东西。他心知眼前这愣小子出不了这么高明的谜语，并且他也不知道答案。于是乞丐又把心神转到含心身上，想要从她的心里读出答案，可含玉早已入定，心中一片空明，哪里有什么答案。

乞丐说：“罢了！罢了！这算个平局，我们再来，我先出题。”

小宝说：“游前辈，可是我还没有告诉你答案，怎么又开始了。”

乞丐说：“傻小子，我都猜不出来，你猜得出来吗？答案只有那狐狸知道，可惜她重伤在身，我不能逼她说出来。”

小宝说：“你不要再说她是狐狸了，她叫含玉。”

乞丐说：“不管不管，你先猜我这道谜语。生在仙山叠翠台，脚踏祥云下凡来。不拜三星不拜佛，不拜西天一如来。”

小宝又愣了，这是哪门子谜语，又是一个无从猜起。含玉手指微弱的动了一动，指向了乞丐。小宝这下明白了，兴奋的说：“游前辈，这神仙不就是你吗？”

乞丐说：“好吧，算你们猜对了，看在好久没人这么夸我的份儿上，你出一道谜语，要是我猜不出来，就算你赢了。”

小宝又没招了，只得向含玉请示，乞丐看在眼里，也并不制止，他想看看这小小的狐妖能有什么猜不出的谜语。含玉一字一顿的在小宝耳边说：“云堆翠髻笑春桃，回风舞雪弄纤腰。宜嗔宜喜香培玉，月射寒江显妖娆。”

乞丐在含玉说话的时候，收摄心神，去探寻含玉心里的谜底，发现含玉是在编谜语，却并没有答案，当含玉把谜语编完了，就已心如止水，又是一次没有答案。

乞丐心想：“坏了，好一个聪明的狐妖，难怪在方斗寺能顿悟而成道，这会儿猜什么谜底，她都可以有其它答案。”

小宝说：“游伯伯，您能猜出来了，猜不出来，您可就要救人了。”

乞丐说：“罢了，罢了！天注定我得救她。不过救她之前，我们约法三章”。

小宝急着说：“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答应”。

乞丐一本正经的说：“我本是南望仙山叠翠台的仙班，一时糊涂犯了仙班戒律，被罚到人间落入轮回，做九世乞丐，想想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救了这狐妖，怕又得罪加一等，哎……”说着老乞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宝说：“没想到游前辈是神仙，神仙也有神仙的的烦恼。”

乞丐思索半天，突然眉毛一扬，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气，兴奋的说：

“小子，我有办法了，你不是学了隙尘咒吗，虽然那道行不值一提，但我给你点拨一二，你自己也可以救他了。这样我就不算救了狐妖，而是成全了一个人间傻小子，算是功德一件，哈哈……”说着老乞丐高兴的笑了。

小宝说：“她是含玉，不是狐妖。《隙尘咒》我只学会了一点点，只会飞升，怎么救人？”

乞丐说：“会飞就好，我带你俩去个清静的地方，三天之内教你学会了《隙尘咒》，我只能陪你三天，三天没学会，那是你福缘不够，就怪不得我了。”

小宝把含玉抱在怀里，腾空而起，跟随乞丐一路向西而去。乞丐说：“小子，你这也算是飞升吗？你可知有追云赶月这一招？”。

小宝说他只会这么多了，乞丐哈哈一笑，一手拧着小宝的耳朵，喊了一声“走起”，小宝感觉耳根生疼，身边的云彩向身后快速后退，这比他自己飞行又要快了几倍了。

乞丐带着小宝和含玉一路御风而行，来到昆仑山。山中一间早已荒废的破庙，就是乞丐口中的清静之所。乞丐跟小宝说：

“以你的造化，你就算修习了《隙尘咒》，仅三年而已，不会有今日的修为，别说飞升了，跳都跳不了一丈高，这狐狸硬是给了你一百年的精气，待你不薄啊，你怎会有这等机缘？”

小宝一时没听明白乞丐说的是什么意思，就问乞丐：

“游老前辈，你为什么一直在说狐狸？”

乞丐眉头一正，喝道：“前辈就是前辈，为什么要加个老字？”

小宝一时语塞，他心急想救含玉。乞丐看通了他的心思，说：

“有我在，狐狸死不了！但她是一只妖，你还记得我跟你要约法三章吗？”

小宝说我记得。

乞丐说：“这第一，治伤的是你不是我，你不得在任何时候提及我；第二，我助你修行，你得一心向善；第三，众生皆平等，本无善恶之分，不可逆天行事。记下了吗？”

小宝点头称是。

乞丐又说：“狐狸伤得甚重，我只可保她性命，她的数百年的修为，怕是无望了。”

小宝说：“救人要紧，只要她能活着，求求前辈了。”

乞丐把含玉从方斗寺修行，小宝的受伤得到含玉一百年的精气，来龙去脉跟小宝讲了一遍。唯独把玉兰一事，搁在一边只字未提。

小宝将信将疑。乞丐说：“只有三天时间，你还有那么多废话要问吗？”

小宝说：“我不问了，开始吧。”

小宝有含玉的百年精气，加上南望山叠翠台的神仙指点，第一天就把总决掌握，可御风腾云，循形潜水，上得山刀，下得火海，精气在体内自由流转，小宝说不出的受用，乞丐又教他如何助含玉恢复精气，替她疗伤，含玉在小宝的协助之下，也理顺了气息，总算保住了命。

第二天，乞丐教小宝修炼“离魂”篇，离魂篇讲的是如何安魂捉鬼斗僵尸。何为鬼魂，“离魂”篇有种详细的记载。

生命是由灵和肉身构成，六道生命因为肉身不同而迥异，与人相似的只有飞鸟鱼虫走兽。六道生命是指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六道众生，皆在六道中轮回。为善者投生在上三道，为恶者投生则到下三道。人道、畜生道的肉身是阳性的，我们则可见，而天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的肉身是阴性的，我们无法得见。“离魂”篇的修修炼可达天眼通、天耳通，天心通。天眼通，看到六道生命的全部；天耳通，听得到六道生命的语言；天心通，能读到六道生命的内心世界。那乞丐是早已经修炼了天心通。

修炼到了这个级别，可与六道生命互通。鬼魂也是灵，是饿鬼道和地狱道的灵，“离魂”篇的修炼可从人道入饿鬼、入地狱，可降伏。

第三天修习的是“降魔”篇。魔，也称之为妖，属于阿修罗道。畜生道，人道经过修炼，可入天道，可入阿修罗道。入得天道即为仙，入得阿修罗道即为魔。仙是善的，魔是恶的。“降魔”篇的修行可降伏阿修罗道的魔。

有含玉百年的精气作为基础，乞丐指点的三天修行，让小宝突飞猛进。小宝看清了含玉的原形，她是妖，一个善良的妖，一个可以他献身的妖。也许她有邪恶的一面，这一面可能不会出现。

三天之后，乞丐飘然而去。含玉在这三天里，有小宝和隙尘咒相助，总算保得一条命了，但功力却一点也发挥不出来，如同凡人一般。含玉说：“小宝哥哥，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一只妖？”

小宝说：“你受伤得那么重，我最怕失去你，我不管你是妖还是鬼，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含玉说：“还有件事，游老前辈没有跟你讲，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

小宝感觉到含玉似乎有事情瞒着他，就用天心通的本法门，去试探了一下含玉。含玉微微一笑说：“小宝哥哥，你的修行还不及我，我给了你一百的精气，可我还有四百年，天心通是读不懂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小宝说：“你为了救我才受了伤，我为了救你却学了一身本领，不管如何，我一生一世都会伴着你。只是你已不落轮回，而我终将离去。”说着小宝把含玉拥在怀里。

含玉道：“游老前辈没有教你修习长生篇，自己去领悟吧。就算落入轮回，你若真心为我，也可游过忘川河，来世也不会忘了我。”

相传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忘川河上有奈何桥，奈何桥边坐着孟婆，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喝了孟婆汤就忘了前生的一切。若要不忘前生去投胎，就要游过忘川河，能游过忘川河的，少之又少。

小宝说：“如果真有那天，我必游过忘川河，不忘你一往情深。”

说着俩人紧紧的拥在一起，讲不尽的恩爱，说不完的深情。在昆仑山中又呆了数日，小宝突然记起去西川的事情，小宝问道：“我们还去西川吗？”

含玉说：“要去的，去西川是去给一位友人办一件事，只是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只得有些事情得你代劳了。”

小宝说：“害你受伤的那铁砂妖还没有降伏，我学会了降魔篇，正好可以一试身手，还可救了那位罗大哥。”

含玉想我修行这多年，尚且不是那铁砂妖的对手，你这一去肯定也是无功而返，弄不好还要赔上性命，柔声道：

“小宝哥哥，那铁砂妖可谓凶猛无比，以我的法力尚且无功而返，你才学会的法术，是不是太冒险了。游前辈说了，不可逆天行事，罗大哥遭此祸害，那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小宝说：“我听你的，可去西川所为何事？”。

含玉把玉兰在川西的事情讲给小宝听，讲到后来，含玉想整个事情和盘托出，可又想到玉兰害了小宝的父亲，讲到玉兰家失火以后，说那玉兰从此消失了，离家出走再无所踪，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小宝听得血脉喷张，天底下还张有德这么可恨的人，当即就要去西川，抓了这个恶人。

含玉说：“张有德是大奸大恶之人，可自上古以来，恶人也有恶人的机缘，也是上天安排的，我重伤之后，已是凡人一个，你的修为尚浅，怕不是那恶人的对手。”

小宝说：“这张有德只是凡人一个，我好歹有你一百年的精气，难道还敌不过他？”

含玉说：“凡事小心为妙，我在方斗山修行时，听法师讲在东海有座名山叫雨合山，山下有座小镇叫雨合镇，山上产一种仙草叫六合兰，有起死回生之效，我要是服了这仙草，当能恢复我的修为，再一起去找张有德，为玉兰报仇。”

小宝对含玉本就一往情深，自含玉受伤更是言听计从，听说有仙草可治含玉的伤，更是喜出望外，拉起含玉的纤纤玉手就要起程，含玉看他心急的模样，也知道小宝是对自己情真意切，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小宝背起含玉，御风而行，衣袂飘飘，竟似一在对神仙眷侣，不过一刻光景到了东海，几经周折来找到了雨合镇，含玉受伤之后，经不住舟车劳顿，小宝便找家客栈把安顿下来，寻找六合兰的事再从长计议，六合兰即然是仙草，估计也不是一时一刻可以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