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入树洞
张起聪听到白兔说钻那个树洞还能回去，不由得心中一动。
回头看去，他与白兔已经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只不过看着这种闻所未闻的妖怪，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心里发虚。
倒不是张起聪多么胆小，其实他的心智算是挺坚韧的，若是寻常人见到这种白兔妖怪，指不定就得被吓疯吓傻。
之前被吐鲁番骑兵追杀时，张起聪也怕，但那种怕和现在这种怕完全不同，吐鲁番兵再怎么凶狠，终究是人类。
眼前这个可不是人类。
这时张起聪已停下，看看白兔，看看沙滩边的那颗老树。
虽然对白兔的话有些质疑，但张起聪不想再往里跑了，因为他不知道这岛上是不是还有更怪异的妖怪。
另外，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钻了那个树洞才来到这里的。
说不定真能再钻回去！
“我很可怕麽？”这时，白兔忽然问道。
张起聪警戒着白兔，慢慢向着侧面绕路走，欲绕过白兔回到沙滩边的那颗老树前，同时说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你才是妖怪！”白兔反驳，张起聪一滞。不过想想，倒也是，白兔在他眼里是妖怪，那他在白兔眼里八成也是妖怪了。
“我好心好意和你打招呼，感谢你，你可倒好，反而骂我是妖怪……”白兔气咻咻地走上两步，张起聪大喝道：“别过来。”
白兔闻言气的一顿足：“你道我很想和你走在一起啊？”
张起聪闻言心里一松，又道：“你我不是一类，人妖殊途。在下未经许可，踏入你的领地，实非无意，还望见谅，若……”
白兔不耐烦地截道：“少给我打官腔。”
张起聪一楞，没想到它也知道什么是官腔。
在中原，除了士人与宦海官家中人外，平头老百姓说话都没那么讲究，一般都是直来直去，有啥说啥，许多地方方言简直可以用粗鄙来形容，而之乎者也一流，就是官腔。
“咱俩不是同类的，请你放我走，我发誓再也不会来打扰你。”既然白兔不喜欢官腔，张起聪立刻投其所好，说干脆点。
白兔娇哼一声，鼻孔朝天。
见它不回话，张起聪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走着。
不过，经过几番对话，张起聪此时已经没之前那么害怕这只白兔了，因为看得出这只白兔的确没有恶意。
当然，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胆怯的，兔子毕竟不是人类，况且又是会直立行走，会说人话的兔子，想来多半也是成了精的兔子。
据说成精的动物都懂法术，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张起聪是不敢掉以轻心。
白兔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张起聪吞了口吐沫，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白兔道：“随便。”
张起聪皱眉，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他也是怕一旦说错话惹恼了这个妖怪，万一这个妖怪会法术，又发怒了，自己岂不是得歇菜。
思索一阵，张起聪干涩地问：“你多大了？”本来想问你会不会法术的，没敢。
白兔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张起聪，眯着眼笑，那表情……对，就像这样(-_-)。
张起聪见它这幅样子，登时恍然，心想自己真傻，它既然成了精，八成已经活好几百年了，估计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想到这里，张起聪暗呼一声惭愧，忙转开话题道：“你应该是母兔……额不不不，是女兔……吧？”
话一出口，张起聪又后悔了，果不其然，白兔又露出那副表情，而且这一次似有怒意，它看着张起聪的眼神好像在说（你简直蠢得没话说）。
张起聪也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这白兔一直是十七八岁少女的声音，问此一句，多此一言，等同白问。
最主要的是，他话头前面说的是‘母兔’，主要是这个‘母’字，这分明是在轻视人家，虽然悬崖勒马，亡羊补牢，但说出的话等同泼出去的水啊。
后来张起聪想想，其实叫‘女兔’似乎也不妥当，毕竟人家现在已不是生番禽兽，是妖怪，那么叫女子，好像也不对，叫姑娘，那更不合理啊。
直到最后张起聪才醒悟过来，暗想自己压根就不该问这句话。
两次说错话，张起聪也不敢在再白兔身上转悠了，直接道：“我叫张起聪。”
白兔点点头，表情慢慢释然下来，张起聪见着，松了一口气，暗想把话题搁在自己身上看来还是比较妥当的。
谁料张起聪刚庆幸完，就听白兔淡淡说道：“张起聪，你很傻。”
张起聪无语。
白兔又道：“不过傻得可爱。”
张起聪再次无语。
这时白兔叹了一声道：“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和我说过话了，额对了，我还没感谢你呢，谢谢你杀了那条大蛇。”
张起聪猜到它指的一定是那条沙蟒，忙摆手道：“不谢不谢。”
白兔笑了笑，随即迈开步子像张起聪靠近，边道：“其实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张起聪心猛一提。
白兔道：“你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麽？”
张起聪寒了一个，此时他距离那树洞已经很接近了，只要狂奔过去，一定能躲开白兔钻进树洞。
粗略一推断，张起聪便下定决心，同时对白兔说道：“我是很想留下来，只不过我是长城里的边防兵……”说到这，他已经开始跑了，边跑边道：“边防兵镇守边关，军纪很严……啊啊啊啊。”
他大叫着跑，因为白兔也跑来了。
一到树洞前，张起聪双手一按树桩，撑着身子就往里跳，间隙回望一眼，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白兔跑的飞快，此时居然已经与老树只差五六步了。
“你走这么急做什么？等会，等……”白兔看起来胖乎乎的，但却灵巧至极，张起聪心跳加速，祈祷一定要活着出去。
当双脚进入树洞后，张起聪立刻就发觉下面是悬空的，他暗想是了，与之前的感觉一样，跳进去一定就能出去。
念及此处，张起聪一松手。
一瞬间，他整个人向下掉去。
然而也就在他整个人没入树洞之际，一只手忽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