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栽赃嫁祸
夏天明拱手道:“谢国师提点。”
言罢。他又如來时那般。火急火燎火驰离去。
白玉堂沉吟。掐指再算。眉头拧得越发紧了。他转身对马车里装醉的茗樱说:“咱们回去吧。今夜。还有得忙呢。”
“啊。”
茗樱傻怔。
貌似。她出门之前答应过陈光。绝对不带白玉堂回家……
貌似。她出门之前答应过陈光。今晚陪他……
如今。听白玉堂的意思。他要跟她回家……
而且。他们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茗樱抽搐了。
天哪。那她答应陈光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天哪。她回家后一定会被陈光劈死的。
啊啊啊啊啊……郁闷啊……郁闷啊……
午枚。正值一天之中最熟睡时刻。
忽闻一声凄戾惨叫划破漆黑的夜空。紧接着宫中四面八方传來乱七八糟的奔跑声。碰撞声。以及兵器交接声。很快。在御书房连夜批改奏折的夏正宇接到侍卫禀报:林贵人被杀了。
夏正宇勃然大怒。立刻喝令林贵人的侍女前來问话。小丫环战战惊惊跪在皇帝面前。向皇帝哭诉:林贵人是被靖边大将军程云奸丨杀的。
皇帝暴怒。当即命令御林卫抓程云进宫回话。
顿了顿。他改变主意。喝住领头侍卫。慢呑呑道:“等等。朕随你们一起去。”
夜深人静。
忽闻一阵鸡飞狗鸣。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划破夜空的宁静。上百名御林卫在一身明黄长袍的夏正宇的带领下來到将军府大门口。铠甲森森反射着月色清冷的白光。。守夜的门房迷迷糊糊地打开府门。被猛然出现在眼前的明晃晃的长枪吓了个魂飞天外。瞌睡虫当即消失无踪。
还不待他开口说话。为守的侍卫将领一把推开守夜的门房。率队气势汹汹闯进将军府。其势之凶狠大有要将将军府之人一网打尽之意。
原本已经熄灭的烛火重新燃起。将军府里一片鸡飞狗跳。大红灯笼摇曳。映照得漆黑夜空恍如白昼。不知情的家丁刚从熟睡中醒來。还未钻出被窝。便被一众御林卫擒住。侍女吓得尖声惊叫。胆子小的。甚至吓晕了过去。
老管家匆匆忙忙起身。衣服尚未扣好。便被御林卫拖到夏正宇面前。夏正宇一身明黄长袍。负手而立。剑眉竖目。暗藏凌厉之色。他问:“程云现在何处。”
咋一见如此之大的阵仗。老管家被吓了个魂不附体。好不容易缓过神來。他连忙恭敬地说:“将……将军在房中休息……”
“带朕去。”
老管家颤危危带着夏正宇和一小队御林卫走到程云的寝室前。老管家伸手刚想敲门。冷不妨为首的御林卫一把拖住老管家的衣领。甩到一旁。紧接着大脚用力一端。
“砰。”
一声轰然巨响。房门被重重踹开。
惊天动地的巨响。惊醒了房中熟睡的人儿。
御林卫首领大踏步走上前。撩开重重纱帐。星急火燎走向床榻。内心燃烧着狂炽的喜悦。能够将名动天下的靖边大将军擒拿。这是老天给他何其之大的荣宠。从此以后的许多年月里。人们在谈到程云之时。他们只会记得“你们知道吗。他就是被御林卫那个XXX擒拿。推出午门。斩首的……”
因为极度兴奋。他的手竞然不由自主地颤抖。箭步如飞冲进房间最里层。撩起最后一层纱帐。他的全部狂喜在瞬间定格。如同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他怔住了。
“放肆。”
一声怒斥。目光阴冷骇人。一记响亮的巴掌声重重甩落在御林卫首领的脸上。同时惊动了房间里的其他人。
茗樱伸手拿过挂在床头的外袍。穿衣。下地。她怒瞪被打怔了的御林卫。扬手又是一巴掌。
“放肆。程将军的寝室又岂是你等小人能够乱闯的。”
被茗樱的斥喝惊动。程云从酒醉之中缓缓转醒。
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茗樱站在床头背对着他的单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身影竞然与脑海中醉千尘的美丽身姿重合。程云用力瓜了甩头。拍拍因为宿醉而酸涨疼痛的脑袋。一瞬间。幻影消失了。
他刚才一定是醉晕了头!
程云直起身子。因为动作过剧。丝被下滑。露出精壮赤果的古铜色肌肤。块块肌肉健美有力。完美的弧度。散发着强烈力量的美感。引人怦然心动。
茗樱回头看见这样的美景。心突地怦然乱跳。不觉乱了节奏。
她轻咳两声。掩饰过心里的尴尬。转身怒视御林卫的首领。恶狠狠踹了他一脚。她怒斥。“还不给我滚出去。”
御林卫的首领被茗樱凶狠的表情吓住。竞然就真的乖乖滚出里间。
茗樱转头对程云说:“程大哥。你且更衣。我先出去看看。”
说罢。她朝程云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举步朝外间走去。
因为宿醉而头脑混乱。程云脑袋就像裏了一层厚厚的浆糊。竞然沒有想起询问茗樱因何会在他的房中。
听见纱帐之内的斥喝之声。夏正宇正在疑惑。又见御林卫首领受惊过度滚爬出來。内心更感诧异。欲朝里面细看。只见一只纤纤素手挑开纱帐。有那么一瞬间。就仿佛许多言情小说中的古老桥断。夏正宇忍不住屏住呼吸。满怀期待即将从纱帐之中步出一位倾城绝世的美艳少女。却忘记了。梦想虽美。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当他看见茗樱那张络腮胡须脸。美好的幻想在瞬间破碎。
他想吐。
茗樱步出纱帐。看见一脸厌恶之色的夏正宇。她连忙下跪。口中高声曰:“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故意将声音提高八度。目的就是为了让纱帐内的程云知道。皇上來了。
夏正宇皱眉瞪着茗樱那张令他厌恶的脸庞。冷声询问:“茗爱卿。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醉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不胜酒力。确实醉了。国师送臣回家之后。家中侍人为了臣煮了解酒茶。饮下后。这酒就醒了。因为先行离席。打扰了皇上雅兴。本想进宫向皇上请罪。不料刚至宫门口。便看见程府马车。一问之下。方知道程将军醉了。臣刚刚醉醒。知道这酒醉的痛苦。故而决定先送程将军回府。再进宫向皇上请罪。”
巧舌如皇!
夏正宇冷哼在心。茗樱的说辞他一个字都不相信。虽然不信。然而他却挑不出茗樱的毛病。这才是最让夏正宇抑郁的地方。
夏正宇冷声道:“既然是送程将军回府。你又因何会在程将军房中。”
茗樱答非所问:“皇上。您今夜兴师动众來此。所为何事。”
夏正宇怒斥:“茗樱。回答朕的问題。”
茗樱撇撇嘴。露出一脸委屈兮兮的可怜表情。一副柔弱无骨的小受模样。弱弱地说:“皇上。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三更半夜。两个大男人相拥而眠。干柴烈火。那还能够做什么……”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惊呼道。“难道皇上是白玉堂请來捉奸的。。”
夏正宇顿时满脸黑线。唇角不自然地抽搐。
茗樱一副“果然被我猜中了”的坦坦然表情。她对夏正宇说:“皇上。虽然您为我和白玉堂赐了婚。可好歹我们现在还沒有婚嫁。上谁的床。那也是我本人的自由吧。皇上。您也太宠白玉堂了。您怎么就由着白玉堂乱來呢。”
“住口。”
夏正宇几乎被茗樱气死。
他确实是來捉奸的。但是。他却不是來捉这个奸的。
夏正宇气郁之极。也抑郁之极。
他怒道:“朕岂会管你和白玉堂那等有伤风化的闲事。”
他巴不得他们两个早死早超生。
“这么说。皇上不是來捉奸的。”
茗樱歪着脑袋。露出一脸可爱的表情。纯纯地问。
夏正宇气郁在心。茗樱在程云床上。那就无疑于证明程云自从离宫回家之后整晚都不曾离开过将军府。这个奸。他还怎么捉。
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询问:“茗樱。你整晚都在将军府。”
茗樱回答:“皇上是说从我回府后又出來。在宫门口遇见程府马车。跟随他们回府之后的那段时间。不错。我整晚都在程府。”
“不曾离开。”
“不曾离开。”
“那么程云呢。”
“咦。程将军。”
茗樱目露惑色。故作不解地说。“程将军醉了啊……他酒醉未醒。还死活抓住臣的手腕不放。一定要臣留下來陪他。……臣一整晚都睡在程将军身边。他何时离开将军府。”
“不曾离开。”
“不曾离开。”
“混账。”
夏正宇忍不住怒喝暴粗。吓得门口守着的程府家丁跪了一地。
茗樱露出惶恐之色。她故意曲解夏正宇的意思。“皇上教训得是。臣混账。臣不是东西。臣既然已经承了白玉堂的情。就不应该到处寻花问柳。只是……只是……皇上。虽然您和白玉堂交情甚笃。可是您也不能够为了白玉堂的一己私心而兴师动众大闹将军府呀。这万一……这万一让百姓误会了皇上您是……那可就不好了……”
知情的和不知情的心中都不由得同时捏造了一把冷汗。
知情的是因为茗樱胆敢挑战皇帝的威仪而害怕。不知情的则是相信了茗樱的话而为自家将军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