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作出决定
蓝正雨委委曲曲嘟起嘴巴。满脸抑郁之色。虽然心里极度不情愿。却又不敢反抗白玉堂。因为天了开眼。自幼能看见鬼魂。因此蓝正雨天生怕鬼。虽然看不见白玉堂的灵魂所在。却由于知道白玉堂以灵魂态存在。而让他更加害怕。
当事人一直陷入沉默之中。
以前。他或许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甚至愿意为了保家卫国而心甘情愿奉上一一因为。那是他一直以來的信仰。但是。如今下嫁茗樱为夫。而茗樱又有了宝宝。有了家的牵挂。他开始犹豫。开始考虑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他不能够让妻子孤苦无依。他不能够让宝宝一出生就沒有父亲……即使那个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听着。我时间有限。你们尽快做出决定。”
话音落。白玉堂便隐去影踪。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唯有那徘徊不止的漫天梅花花瓣以及浓郁的梅花花香证明白玉堂的存在。
众人的目光如探照灯般齐刷刷集中在她身上。
茗樱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指尖用力。指甲深深陷入皮肤。勒出道道血痕。她亦无所察觉。清澈的瞳眸中满布浓浓的焦急与忧虑。她心焦地说：“不能够答应啊。你千万不能够答应。即使京城会因此变成人间地狱。那也不关你的事情。你已经辞官归隐。沒有必要去做这个救世主。沒有人会因此而感谢你。也沒有人会因为你见死不救而指责你。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要你做什么大英雄。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陪伴在我的身边。”
“茗樱……”
紧紧握住茗樱的双手。她的心意。他如何能够不知。他也想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天天守着她和宝宝。看宝宝慢慢长大。但是。京城中还有一个他在意的人。他今生欠那个人太多太多。如果那个人有难。他不能够不管。
“茗樱。我也想做一个自私的人。抛开一切不管不顾。只跟你厮守在一起。但是。我做不到……正如同陈光始终无法放下他的家人他也有自己无法放下的原则和骄傲。
如果今天我真的见死不救。他日我将无法面对自己良心的谴责。茗樱。抿心自问。如果我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安危的小人。你还会爱上我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就连茗樱都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她可以选择自私。但是。她无法逃脱良心的谴责。
因为。她跟”都是个善良的人呵……
“再说了。天明在外面。我很担心……”
即使他昧着良心置京城中所有老百姓的生死安危于不顾。他亦无法抛弃夏天明。
天明。他今生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执着……
“我明白了。”
京城中。亦有她无法放弃的人。就像夏天明。就像钱三少……虽然不能够在一起。她却不能够否认自己对他们的情义。她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你是对的……”
他们在京城里有大多大多无法放弃的人和事。他们不能够昧着良心只顾自己安危而将所有的一切抛诸脑后。不管不顾。
“看來。你们已经做出决定。”
白玉堂的声音再度传來。带着自信。带着冷静。似乎。他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小云。我需要你向我保证……”
“沒有人能够保证什么。”
白玉堂冷情地打断了茗樱的话。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刺耳。他缓和了语气：“茗樱。沒有人能够保证什么。我只能够告诉你：“命不该绝。他命中注定。会与你相伴一生一世……”
“真的。”
茗樱闻言眼睛刹那晶亮。适才的担忧一扫而空。内心满满的尽是激动与喜悦。她兴奋地追问：“小白。你说真的。你确定。此行会逢凶化吉。”
白玉堂放柔语气。万般温柔地对茗樱说：“茗樱。我何曾骗过你。”
“谁说的。你一直在骗我。”
不提由自可。一提这事儿茗樱就满心怨愤。她瞪着四散纷飞的梅花花瓣。生气地说：“小白。为什么要骗我。你以为。你这样牺牲我心里就会好过。你知不知道你为我如此牺牲。我有多么的痛苦难过……”
“茗樱。我懂。我都懂。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时间紧迫。既然决定了。那么。我们就必须马上出发。”
梅花花瓣被窗外刮入的冷风一吹。尽数散去。独留几片徘徊于修罗刀两旁。轻轻飘落在她的衣袖上。轻弹衣袖。花瓣悠悠落地。带起一阵梅花芬芳。她对夏侯云说：“咱们出发吧。”
蓝正雨抱着茶壶猛地灌下一大口茶。定定心神。从凳子上跳下地。对夏侯云说：“小云。你知道。我这辈最怕的就是神呀鬼呀的东东。一会儿你可得看着我点。”
“少罗嗦。走了。”
回以蓝正雨一记白眼。夏侯云懒得跟他废话。尽快关上鬼门。了结这些灾难。才是此刻的重中之重。
茗樱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担忧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虽然有白玉堂的保证。但是。莫名地。她就是不放心。
她的小心肝高高悬起。茗樱满面忧虑之色。关切地说：“答应我。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必须以自己为重。你一定要平安归來啊。”
大掌轻抚茗樱乌黑如水的美丽秀发。粗糙的指尖流恋在她小巧软柔的耳垂边：“深情地回答：“茗樱。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归來。我还沒有看见咱们的宝宝出生。我还有心愿未了。我一定会回來的。”
回來。找你。然后爱你一生一世一辈子。
紧紧拥抱住小白。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将他紧紧拥抱。埋首他炙热滚烫的胸膛。心底浓浓的尽是不舍和担忧。她不想放手。她不愿意放手。她真的好想就这样紧紧抱住。将他强行留下。不让小白去冒这样的风险。
但是……但是……
她不能够这么自私。
如果这就是唯一的选择。那么。除了祈祷和等待。她只能够期待奇迹的出现!
离开神殿。夏侯云和蓝正雨一字排开。紧紧跟随在程云身后。程云所过之处。白雾自动退避三舍。待他们走过。白雾又重新笼罩。将唯一的那一点空隙吞噬。放眼看去。周遭的世界白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比无小白的黑暗。更让人恐惧。
蓝正雨哆哆嗦嗦紧紧拽住夏侯云的衣袖紧紧跟在夏侯云身后。衣衫相触。因为恐惧。他整个人几乎全部贴在夏侯云身上。如果能够选择。他宁可留在神殿中保护茗樱。也不愿意出來遭受这么个罪过。
夏侯云淡定如厮。鬼雾的阴寒森冷吓不到他。与程云能够驱赶鬼雾。神鬼莫敢近身的大无畏不同。夏侯云的淡定是因为他的确不害怕鬼雾。甚至。还充满了好奇。
在茫茫白雾中行走了一段距离。程云突然停下脚步。侧耳聆听。对夏侯云说：“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鬼……”
蓝正雨失声尖叫。整个人猛然跳到夏侯云的后背上。老树盘根似地紧紧箍住夏侯云的脖子。整个人瑟瑟发抖。
夏侯云冰眸扫过脸色发青、牙关打颤的蓝正雨。深遂无边的漆黑眸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无奈。他顺着程云的声音疑视前方。淡定开口：“小心点。恐怕是鬼雾中守护在鬼门前的妖兽。”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惊天咆哮。一只巨大的黑色的青面獠牙相貌狰狞的野兽从白雾之中扑出。速度奇快冲向程云、夏侯云和蓝正雨。
巨大的妖兽朝三人扑咬而來。蓝正雨花容失色。尖声惊叫。下意识往后闪躲。松开了箍住夏侯云的手臂。立时。鬼雾见缝插针围聚上來。将蓝正雨紧紧笼罩。隔绝了一切声音。孤伶伶地独剩他一人。
“啊……不要啊……”
蓝正雨发了疯似地尖叫。双手抱头。原地乱转。鸦雀无声的寂静让他恐惧。彻骨的寒冷几乎冰冻了他的身体。他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答应白玉堂呢。他天生怕鬼。尤其恐惧这样的冰冷暗寂的无声寂静。他根本就不应该出來啊。
“小云……你在哪里啊……快來救我啊……小云。”
他恐惧地尖叫。用尽了全部力量。然而茫茫白雾有如厚实的墙壁。隔绝了一切声音。他听到的。只有细如蚊蝇的回音。宛如整个世界的人。都在这一刻消失。冰冷寂静独余他孤伶伶一人。
“不要啊……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啊……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啊。”
蓝正雨害怕地后缩。一路后缩。突然。他僵硬转身。迈开脚步。仓皇奔逃。沒命似地逃跑。只为了逃避那如影随形让人恐惧让人害怕的茫茫白雾。
“救我……”
忽然。从白雾中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蓝正雨的肩膀。清明的目光穿透茫茫白雾。他看见隐藏在白雾后那张满布血丝的腐烂脸庞。
“我很寂寞……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