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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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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福元年,燕京

耶律淳强撑着病体,坐在那张椅子上,一脸疲态,似乎随时会倒在那里。

耶律淳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领军大将,如今的他,只是一个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所谓落魄皇帝。

自完颜阿骨打率金国铁骑其兵以来,看似强大的辽国一夜之间变成了脆弱不堪的孩童,将士们在前线崩溃,城池一座接一座沦陷,甚至就连天祚帝也北逃而去,从前强盛无比,国土广袤的辽国,现在只能夹在宋金之间苟延残喘,求得一线生机。

这也是耶律淳能荣登大位的缘故,若非天祚帝懦弱无能,沉迷围猎,他也没有机会被宗室们推举为帝。哪怕是在这大辽最后的时刻,耶律淳也想感受一下,那最高位者那令人迷醉的气息。

“陛下。”一旁有内侍报到:“耶律大石将军求见。”

“宣。”

殿外耶律大石得诏,迈步进宫,跪倒在地。他是个聪明人,耶律淳觊觎帝位已久,对于这种权力欲望过盛的人,礼数上绝对不能有丝毫怠慢。

耶律淳问到:“将军此来,可有要事?”

耶律大石朗声到:“回陛下,探子来报,宋军兵分两路,两路都已出发,一路直奔白沟,一路距范村还有三日之逞。”

“哼哼。”耶律淳冷笑:“看来前番宋人还没有吸取教训啊,两路兵马的领军大将是谁?”

“回陛下,一路由种师道率领,一路由辛兴宗率领,另有细作来报,宋军在各地发放榜文,承诺若有地方豪强献城者,必许以高官厚禄,并免除降地二年赋税,以安民心。”

“哦?可是有什么人动心了么?”

“回陛下,涿州当地首富刘宗吉暗中与宋军往来,已有多时......是不是?”

耶律淳一笑:“无妨,正好利用他做个诱饵,你命人把他控制起来,然后让他给宋军那面传去消息,就说涿州上下一心,早有归附大宋之意。至于剩下的,你自己知道怎么做。”

“是,末将明白了。”

耶律淳咳嗽了两声,竟是觉着喉咙里一股腥甜,看来自己这身体果真是不行了,他吩咐到:“既然宋军分兵两路,那你和萧干便率兵迎敌吧,好好会一会宋军。”

“末将遵命。”

“好了,朕身体有些不适,若无其他要紧之事,便退了下去吧。”

“陛下,末将确有一事,李处温和萧干......”

耶律大石口中的李处温乃是大辽丞相,其人狡诈贪婪,此番耶律淳可登帝位,便全是仰仗此人的势力,但最近,李处温却是很不安生,据说与童贯处也是来往颇为密切,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辽国内忧外患不断,所仰仗的不过是耶律大石,萧干,郭药师这几员将领,以及以李处温为首的一般文臣宗室,能打仗的军队更是可凉,也只有辽国新编的怨军战斗力还可堪一战,能与金人对峙。但另一方面,这些人的心思却早已是各自活动,不知作何打算,如今耶律淳能信得过的人,也就是同为皇室的耶律大石了。

耶律淳一笑:“李处温虽然为相,当初又推举我为帝,但终究是外臣,不可不防,至于萧干,现在他还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先不用管他。”

“是,末将遵命。”耶律大石拜退耶律淳,回军中安排去了。

“什么?刘宗吉愿意率众献出涿州城?”宋军营中,辛兴宗面带喜色,问到。

细作回到:“回将军,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消息属实么?”

“回将军,此人与我军来往甚密,确有归附之心,想来消息应当属实。”

辛兴宗笑着吩咐到:“既如此,涿州城已唾手可得,兵贵神速,此事迟则有变。杨可世,命你率轻骑三千,日夜兼程,前去配合刘宗吉,夺取涿州城。”

杨可世为童贯爱将,在西军中有万人敌的称号,辛兴宗如今将这大好头功送与他,也是在变相讨好童贯。

“末将遵命。”杨可世接令,当夜便点了三千骑兵,直奔涿州而去。这三千骑兵可算是河北军中的一支精锐力量,宋军战马不多,能凑出三千骑兵,已实属不易。

骑兵机动性极高,但所带粮草辎重却是不多,所以只能速战速决,杨可世明白这一点,所以不敢耽误,命骑兵没人携带五天干粮,只求火速占领涿州城,然后补充给养。

涿州城三十里外,兰沟甸

“禀将军,探子回报,宋军骑兵约有三千,正疾驰而来,距此地已不足十里。”副将向耶律大石禀报到。

“宋军已中计了”耶律大石一笑,然后吩咐到:“骑兵上马,准备迎敌!”

山上的三千契丹铁骑得令上马,而林中的弓弩手也早已待命,只待宋军一来,便箭矢伺候。

十里之地对于骑兵来说,只是眨眼就到的距离,很快,远处的地平线上扬其了满天的烟尘,而烟尘下,正是杨可世所率的三千轻骑。

杨可世一马当先,他望着远处的兰沟甸,不由皱起了眉头,此处地势狭隘,两侧有平缓的山脉,并不适合骑兵通过,而且道路当中还有密林,会极大的阻碍骑兵的速度。这种不利于骑兵作战的地形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此地距涿州已经不远,可谓深入敌后,若是横生变故,那自己这三千骑兵怕是不妙了。想到此,杨可世传令到:“命军士散开,火速通过此地。”

“报!宋军距此只有一箭之地!”

耶律大石一挥手,命令军士安静,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宋军的骑兵了,甚至连他们的脸都可以看清了,林中的辽军弓弩手一个个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弓弩,随时等待主将的命令。

宋军整队已经完全进入两侧山地中的狭窄地带,眼看便要进入林中,耶律大石见时机已到,大声吼道:“放箭!”

弓弩手得令,瞬时,一阵箭雨便泼洒到宋军骑兵身上,杨可世压根没料到此地居然会有伏兵,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宋军骑兵猝不及防,前军当下便被射倒一片。

林中的弓弩手一放箭,便是山上三千骑兵的信号,兰沟甸两侧的山脉平缓,特别适合骑兵从上往下冲锋进攻,马匹的冲击力再加上山势,当真有雷霆万钧之势。

三千骑兵从两侧山脉俯冲而下,直奔宋军骑兵后队,宋军骑兵被林中弓弩手伏击,已是措手不及,如今又从山上冲下这一大队如狼似虎的契丹铁骑,当下方寸大乱,整个后队队形被冲的七零八落。

杨可世大叫不好,宋军骑兵本就骑术不精,战力不足,如今又遭辽军埋伏突袭,转眼间就折损了大半,而且军心已乱,哪里还可一战,再纠缠下去,怕是能不能逃出去都是问题了,杨可世当机立断,大吼到:“撤军!”

还听得到他下令的宋军骑兵忙聚集到他身边,随他一阵掩杀突围,冲出了辽军的包围圈。剩下的宋军骑兵却遭了秧,一场伏击,除了逃出来的人,剩下的竟是无一生还。

辽军副将上前问耶律大石到:“将军,要不要追击?”

耶律大石摇头冷笑:“不用了,我还要他们帮我引出条大鱼来呢。”

杨可世率领残兵一路逃窜,逃出很长一段路后,才因马力不济,稍作修正,一清点人数,三千轻骑竟然这剩下不足五百。

杨可世气的一跺脚,骂到:“辽人使的好计谋!好一个诱敌深入!”

剩下的败军不知该如何,这一战中,除杨可世外,指挥之中,竟是只有两个校尉逃了出来,其中一个校尉上前问到:“将军,现在我们该当如何?”

杨可世想了片刻,说到:“如今糟埋伏,说明辽军已有防备,老种将军那一路无甚防备,怕是要遭殃,这样,你带几人回去报信,我与剩下的人去老种将军那里。”

校尉领命,带了三四个人奔辛兴宗那一路而去,而杨可世则率领残兵,直奔种师道那一路军马。

种师道的一路军马此时也已率军行至白沟,距界河拒马河已不足二十里,种师道此时正对着童贯那道不准擅杀的军令冷笑,他知道,这是童贯借刀杀人的惯用把戏,他当然不会傻到真的不杀一人,自己倒不如利用他这道军令,来激励士气。

想到这里,种师道便把这道军令传了下去,军令一下,顿时在军中引起一阵骚乱。很快,就演变成了士兵的大骚动,将校们也怨气冲天,种师道见差不多了,走到军中,故作不知何事,沉声道:“尔等因何骚乱?!”

底下众将官骚乱到:“将军,我等实在不知,此等军令到底是和用意,不让我们杀一人一卒,这不是然后我等送死么!”

种师道愤怒到:“此等军令着实不可理喻,不尊也罢,传我命令,奋勇杀敌者有功重赏,临阵退缩者定斩不饶!”

“就是!若是能兵不血刃收复失地,还要我们干什么?不如让他们坐在那里领赏居功得了!”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说西路军杨可世求见,种师道忙命带人上来,却见杨可世神色匆匆,衣甲不整,忙问到:“杨将军何以如此狼狈?”

杨可世恨声到:“老种将军莫要提了,我中了那辽军的伏兵之计,三千骑兵被杀得大败,特来此警示将军,万要小心行事。”

种师道一皱眉,忙问杨可世是怎么回事,杨可世把事情经过一说,种师道顿时大惊,说到:“如此却是糟了,你被辽军伏击,说明辽军肯定已经掌握我军动向,拒马河处此时必有辽军临河驻防,以逸待劳,准备突袭我军。”

杨可世一听,也急到:“此时拒马河怕已被辽军控制,只怕他们不止驻防,若是率铁骑突袭我军,我军危矣!”

种师道吩咐到:“赵明何在?”

一旁选锋军领军赵明忙上前应到:“赵明在此!”

“命你率本部人马,迅速赶往拒马河,临河布防,与辽军形成对垒之势,务必守住桥头,不要让辽军渡河!”

“是!”

说罢,种师道又对杨可世说到:“还望杨将军助我军一臂之力。”

杨可世说到:“请种将军吩咐。”

“请杨将军和赵明同去拒马河布防,务必要阻止辽军渡河!”

“末将遵命!”

杨可世一抱拳,随赵明点兵,同往拒马河而去。

拒马河畔,辽军已经严阵以待,沿河布防,耶律大石此时已赶到前线指挥,而赵明和杨可世所率的宋军也已赶到,见辽军军势正盛,当下也吩咐沿河而防,杨可世率一众军马占住桥头,随时准备交战。

耶律大石隔河看到宋军布防,冷笑两声,自己放杨可世离去,就是为了引宋军到拒马河来与自己交战,他当即吩咐到:“弓弩手掩护,趁宋军防线未布成,击其不备!”

辽军得令,当下擂鼓进攻,拒马河并不是条大河,只有一座桥,辽军弓弩手一阵箭雨泼洒过去,宋军盾手早已上前布阵,大盾在前,挡住了辽军的箭雨。

杨可世见辽军攻来,抽出战刀吼道:“众军士,莫要让辽狗过桥!”他心里本来就憋着被伏击的一股火,无处发泄,此时辽军攻来,正好给了他泄火的机会,他一人冲在最前面,手起刀落,便砍到了冲在最前头的一个辽军校尉,守桥的宋军紧随其后,在桥上与辽军展开混战。

若论骑战,宋军不是辽军对手,但是若说步战,却是宋军的主场了,辽军一时攻桥不下,反而被杨可世率军打退了回去。

耶律大石一皱眉,此时两军混战,若是弓弩手放箭,必然会伤及自己军士,若是步战,实在难以取胜,到时即便攻占桥头,死伤也必然惨重。

“吩咐下去,命一千军士继续攻桥,宋军刚到,对岸布防必然仓促,让骑兵分作两路,沿河而下,渡河突击!”

掌旗官得令,忙挥动军旗,五千契丹铁骑得令,当下分做两队,沿河而去,寻找宋军布防的薄弱点。

杨可世打退了辽军的第一轮进攻,忽然看到辽军那面军旗挥动,然后又看到一阵烟尘沿河而去,当下便知不好,大吼到:“告诉赵将军,契丹骑兵要渡河,让他赶紧率军截杀!”

话刚说完,辽军的一千军士又攻了上来,杨可世要紧牙关,带领士兵展开了第二轮战斗。一时间,拒马河桥上金戈交击,两军战士的尸体布满桥上,鲜血横流,人踩在上面都有些打滑。杨可世冲在最前面,突然,一支箭矢射来,正中杨可世腹部,杨可世吃痛,当下也顾不上拔箭,把箭杆一折,便忍痛还击。

辽军攻桥士兵也不示弱,杀得眼睛都红了。杨可世杀了十几个辽兵,身上也中了三四刀,被砍的满身鲜血,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知奋力厮杀,杀退辽军进攻。

另一边,赵明也正在沿河布防,听到杨可世警告,忙率领一支军队往下游赶去,想要截住契丹骑兵,可他到底晚了一步,等他率军赶到时,契丹铁骑已经渡河,宋军刚至,布防慌张,顿时被契丹骑兵撕开了条口子,骑兵上岸,一阵掩杀,宋军步兵抵不住骑兵的冲击,阵线顿时崩溃,军士四散奔逃,下游之地已是任由契丹骑兵驰骋。

赵明大叫不好,他率的这一众军士弓弩手居多,哪里抵得住契丹骑兵,慌忙率军后退,命令收缩阵线布防。杨可世此时已杀退了辽军的第二轮进攻,扭头看到赵明率军后撤,大骂道:“老匹夫!怎么往反方向跑?!”

赵明此时哪里顾得上与他计较,忙率军布防,但为时已晚,契丹铁骑压根没给他那个机会,一个冲击,宋军防线就被冲散,此时,上游防线也被辽军骑兵突破,两路骑兵程包夹之势,直奔宋军而来,赵明抵挡不住,忙率军撤退。

耶律大石见宋军防线被扯开,当即下令道:“骑兵两翼包抄,中军突入,抢占河岸!”

辽军士气大盛,朝桥上的宋军发起了第三轮进攻,杨可世见大势已去,实在抵挡不住,便忍痛负伤,也指挥桥上宋军聚集,朝种师道的中军退去。

耶律大石见宋军败退,吩咐到:“骑兵在前,步军在后,乘胜追击,给我直取种师道的中军!”

辽军士气正盛,得令追击而去,直奔种师道中军。

此时,种师道已得探报,说拒马河兵败,防线未能守住,种师道大惊,此时辽军士气必然高涨,而且其军中多骑兵,宋军中多是步军,在这种开阔的平原地带,只能任人宰割。

此时兵败已成定局,种师道不愧领兵多年,当机立断,命令军队收缩阵线,同时又命粮草辎重先行撤退,以免撤退时拖慢行军速度。

激战一天,天色已晚,而且辽军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到,结营扎寨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万大军阵线一时也难以收缩,他下令道:“命军士将战鼓都抬出来,擂鼓!”

底下将校不知何故,但见种师道下令,只得照办,将大军之中战鼓尽数抬出,并吩咐鼓手擂鼓,一时间,战鼓之声有如雷鸣,响彻云霄。

耶律大石的辽军离种师道不远,转瞬便至,耶律大石吩咐到:“骑兵打头,准备出击!”

一旁副将说到:“将军,宋军那边突然擂鼓,鼓声震天,不知什么情况。”

耶律大石一皱眉,种师道很会用兵,难道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也想趁夜色袭击扳回一战么?

“暂停进攻,先看看再说!”耶律大石不得不谨慎行事,他手上这一支军队是辽国为数不多的有生力量,还要防备金人进攻,不能全放到进攻宋军上。

耶律大石这一犹豫,却是给了种师道充足的时间,宋军紧急结阵。等耶律大石反应过来,已经结成了铁通一般的阵势,再想进攻,已经难有成效了,耶律大石咬了咬牙,吩咐军士就地安营扎寨,与种师道的军队对峙。

宋军阵中,种师道眉头紧锁,如今战况已是对自己大为不利,兵败只在须臾之间,况且自己已命辎重先行撤退,便是结寨固守,也支持不了多久。

为今之计,怕只能先撤回雄州,再做打算了。

杨可世和赵明早已败退回营中,种师道对杨可世说到:“杨将军,这里战局不利,还劳你赶往辛将军那路军中,请他火速驰援!”

杨可世应了一声,忙领命而去,种师道接着下令:“中军后军现行后撤,左右两军掩护,前军与选锋军余部,随我掩护撤退!声势务必要小,不要引起辽军注意!”

众将领命,不多时吩咐下去,大军开始缓缓后撤,向雄州进发。

几万大军后撤,即使动静再小,也难免引起辽军察觉,耶律大石的探报很快将宋军后撤的消息报了上去。

耶律大石前番已错失一次良机,哪里可能再错过一次,当即吩咐到:“骑兵出击,不要恋战,只是骚扰即可,给我咬住种师道的中军,拖慢他的行军速度。”

说罢,又冷笑到:“就是耗,我也要把种师道这几万大军生生耗死在这雄州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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