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君卿

东市西市，往来买卖，早市自古繁华。

“师父，为什么今天要这么早呢？我还没吃早饭呢。”

“问的都是废话，不要点钱能吃的上早饭么。”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可不，不然你以为修行简单啊，快去抢地方，不然没位置了.”

乞丐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要饭的地方是要抢的，因此乞丐们往往早早地等在哪里，一般来说都是年幼的乞丐先去占地方，年长的睡饱之后，自然会去用小乞丐占的地方，不过师徒俩自视甚高自然不会和他们一块。

师徒俩找到一个简易的摊子，老乞丐将一条腿踏在凳子上，小乞丐也跟着学起来，因为年龄太小身高太低，因此多了几分喜感，老乞丐拿出一文钱拍在桌上，师徒俩一起喊道“老板，一大碗粗茶，多放茶叶。”其音色洪亮字正腔圆，听得周围人一阵唏嘘，店老板一脸嫌弃的收下铜钱，端上两碗茶水，师徒二人端起茶水一口饮尽，其势颇有饮尽江河之感，事后不忘“啊!”一声，表示舒爽。

老乞丐自己找了块地方靠着，嘴里叼着一根墙角的狗尾草，丝毫不在意那草是怎么长起来的，用手指胡乱圈一个圈，就表示‘饭碗'了，小乞丐站在一旁负责点头答谢，路过之人无不投下钱财的，一文也好，两文也罢，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可怜到极点的爷孙，心软的大娘和小姑娘还会偷偷掉下几滴眼泪，而事实上，老乞丐一脸坏笑的在数钱。

“师父，去吃饭吧，不然那些当班的来了又要来要钱了。”

“嗯，七十多文，够吃了，完了后坊市里转转调侃调侃那个算命的。”

师徒二人起身，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来到了几个街道外的饭馆，老乞丐轻车熟路的给小二扔了几文钱，小二会意地点了点头，不一会，一个个大盘子就端了上来，老乞丐指了指酒缸，小二便按着方向打酒去了。

“师父，您这回有准备是怎样的法术，这一桌可不止七十文，光这条鱼少说都要上百文呢？”

“费什么话呢，刚才收的钱你拿好，一会去药店抓那几味药来，至于这桌饭，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说着，老乞丐掏出了一大块银子，“又是顺的吧。”小乞丐头也不抬的吃着，他不用多想就知道，师父不顺从有钱人手里顺点钱，是不会放心离开的，至于顺了多少并不在乎。

大吃大喝下，一桌饭很快就没了，二人拍着肚子打着饱嗝，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就是他，就是这个老家伙偷了我的钱。”一个穿着阔气的男子带着一帮捕快朝二人追来。老乞丐见到那人，大骂一句“这么丑的人老夫才不屑于偷。”然后带着徒弟飞速逃离。

别看老乞丐瘦弱，可跑起来一点儿不输年轻人，跑的时候还不忘嘲讽道“狗腿子跑的真慢，还不及我个老头子。”

师徒俩看着几人渐渐跑远，不由得一阵唏嘘“唉，都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倒霉蛋了，还是一点儿都不长进，难道没人警告过你们凡事要多留个心眼，难道就没发现前面根本就没有脚印。”

老乞丐转身离去，“徒儿，要记得抓，那老和尚的病能治还是要治的。”“您是说云归大师？”“嗯，闲来同花语，忙时看云归。我怕再也听不到这样的诗了。”

离城外远去数十里，有一座小山，山色苍翠，但山路崎岖，少有人行，山上有一小屋，修在青林翠竹之间，屋外有一石台，两个石墩，供人林间品茶论闲，小屋主人本是一介书生，在小城教书，取得一妻，恩爱甚佳，怎奈天地无情，爱妻染疾而去，书生心伤，无力再与人学问，一夜白头之后，削发为僧，遁入空门。无师相领，便以山间之苍翠为师，悟的轮回真理，潇洒自在。活得耄耋之龄交一挚友。

老乞丐初遇和尚时，和尚只投一句“仙家为何独自赏月，不如受贫僧之邀，小院闲聊。”老乞丐答应了，心想一介凡僧，何以见得他的真面目，和尚笑看着老乞丐，又指了指自己的心，问道“檀越心中可是有忧事？”老乞丐好奇，反问道“何以见得?”“只得三点，其一檀越驻足观月久矣，却无任何赏月之情；其二，檀越步伐匆匆，一杯热茶饮尽并无品茶之意；其三，也是最直接的，烦心已写在脸上了。”和尚微笑，等着老乞丐回答。

“本以为神仙之流潇洒若云雨去留自在，可惜凡是有灵之物皆有所困。”“云被风困，晴束雨，看似无常却有规。”

“吾不知檀越之能，但檀越不妨与贫僧一叙，没准贫僧能帮到你。”

老乞丐大袖一甩，一个小婴儿静眠在石台上，“此子不凡，不属凡尘。我观此子有君子之兰志，卿相之谦谅，贫僧与其有缘，送字，君卿如何？”和尚淡然道

“就叫他君卿吧。”

“也好，檀越非俗世之人何必与凡人一般麻烦。”

“还问法师法号？”

“山野闲僧何来法号，见云朵悠闲，归去自由，便号云归。”

“何意？”

“闲时同花语，忙时看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