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中无年岁，心中有约期
菩提树下，小君卿依干而歇，有雀息于两肩。
“徒儿，你今年多大了？”
君卿看着园中铁藤生了五段枝，“应该有五岁了吧，您说我聪明，足月大就记事，铁藤一年抽一枝，那藤已有五段枝了。”老乞丐点头，“等你心境开悟，就带你去个新地方。”
“师父，你还没回答我这个世界有多大呢？”
“多大？师父告诉你，这世界有九州，九州之外有无尽星域，真冥界，每一州都有江河湖泊无数，星辰无边，你说有多大？”
“就像云归大师说的一个宇宙那么大吗？”
“这么说也对，可我我们叫他泛宇，就是无数宇宙的集合，到底多大我也不明白。”
“那，我们生活在哪里。”
“九州，也叫做九州界。”
“九州有哪些州，我们又在哪里呢。”
“九州最中心处叫中元劫州，西边是西游牧州，西北是地脉灵州，北边叫北胧沧州，东北是黄赢星州，东边是东流明州，东南是天运神州，南边是南荒凉州，西南是玄玄邺州，九州被大海分开，称为界海，他们连带无尽星域和真冥界共同孕养无数生灵，而我们所处的则是西南的玄玄邺州，邺州之大，化仙境终其一生不可走完。”
“那胭儿家在哪呢，会不会离得太远，我约她花开之日相见会不会见不到她？”
“不会，她家就在邺州，而且离此处不远。”
君卿看着天空，思绪已经飞出邺州，“师父，我什么时候能超越化仙境，去看看其他几州，看看无尽星域？”
“你呀，着什么急，修道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不出十年，你就有机会看看这广大天地了。”
“可是师父，我五岁修到丹元初期，离化仙还早呢，你不是说修行是个苦功，一境难过一境，十年怕是到不了吧，可能要向你这么老的时候才行，况且您还没出过邺州呢。”君卿蹙眉不解。老乞丐哑笑无声。
今年气候暖和，山花都早早开了，君卿依旧往常一般，早晨练功，老乞丐教的是凡间的武学，为的也只是让君卿提神。拳收，借着晨光修行，清晨的阳光有一丝紫气，又叫真阳，有助于修行。真阳下，一只几乎不可见的凤影浮现。可是君卿自己还未发现，他只是觉得体内法力欢悦，如同开水一般沸腾。
当法力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君卿的拳就收了，早上有早课，老乞丐的教法与凡间教书先生颇似，都是些凡间文人写的诗词歌赋，至于修道之人干嘛要学这些，老乞丐没有给君卿解释过，因为是修行，君卿的记忆力好过一般孩子太多，大多文章过目不忘，老乞丐告诉他，品百家文章也是一种修行，君卿只好埋头苦读，记是记住了，可是其中的意思又能了解多少。
山间的花已经大片大片地开了，离约定之期也不远了。君卿早早就下山了。
远处，马蹄声如雷动般滚滚而来，近了才发现那是一队比凡马大一倍天马，通体墨黑，脚并不踩在地上，而是漂浮在半空，脚下则是五彩的云朵，坚实如同地面。这一队马车数量庞大，除了四只拉车外，其余的马上皆坐着银甲兵士，中间的马车看着华贵非常，上面的装饰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一个老者从车里走出，老者的灰色粗布看着简单，实则隐隐有虎豹绘于其上。老者先是向君卿点头示意，然后将马车的帷幕拉开“大小姐，下车吧，君卿公子等候多时了。”这正是胭儿家的马车。
胭儿整理了一下，下车的动作不紧不慢，君卿若有所思的点头，嘴里嘟哝着“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大家闺秀。”老者将胭儿带到君卿面前，“大小姐，阁主吩咐过了，您就跟着君卿公子进去，到时候我们回来接您，若没什么事，老奴就告退了。”胭儿点头，老者这才退下，当老者走上马车后，整队人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如雷的马蹄声。
“走吧胭儿。”君卿拉着胭儿就往山上去，虽说都还只是孩子，可毕竟都谁仙家弟子，山路自然不是问题。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庭院前。胭儿先是向老乞丐问好，再去向菩提树问安。两个小家伙依旧如往常一般在菩提下静坐，开悟是个很奇妙的境界，若想先天妙境中的无我真正达到，开悟便是必经之路。
小孩子的精神不比成年人，静坐久了不免犯困，二人眼皮不支，悠悠地睡了，头挨着头，小手还相互握着。这时菩提上落下了一颗光点，光点一分为二，顺着呼吸进入身体。老乞丐看着这景象，眼睛一亮，“菩提落子，这可是不小的造化，现在他们可能已经进入无相界了。”无相界，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必须要有一个契机才能进入，泛宇之内，也就只有五种方法能寻得契机，菩提落子，太虚问道，星墟尘烬，轮回升天，执心叩关。此种可遇不可得，实在机缘。
无相界内，就是精神上经历世间无数轮回，甚至轮回中亦在轮回，一世一世经历不同角色，若是二人共同经历，比之独自更加奇妙，在不同角色的轮回中直到认清自己，认清对方，方可结束，自然无相界不会白白给予考验，奖励自然是有的，有的是所经历那世的神通天赋，有的是精神力上的极大增强，而最令人向往的则是心种。心种种下后，除了会获得所有奖励之外，还会得到二人间的一种冥冥间的关联，妙处甚多。
数月之后两个小家伙才醒来，即使是正式踏入仙途的修行者，可以吸收天地精华从而不食人间烟火，但数月的精神深度修行后，也难抵饥饿，刚醒就嗷嗷地要吃饭。楚家家丁早已经准备了，因为菩提落子一事，楚家早就派人来了，楚家财大，又是仙家，自然准备的是蕴含法力的珍馐。虽然饿极，但胭儿依旧保持着大小姐的风度，可是君卿是个乞丐出身，哪有那么多讲究，一顿狼吞虎咽，胭儿看着他，有时还要给他擦擦嘴。
老乞丐这时浑然没有了一丝乞丐气息，举手投足之间就如一位儒学大家。“君卿，说说你在无相界都经历了些什么。”“倒也没什么，就是追了胭儿不知道几辈子了，师父，那个叫什么无相界的地方是谁弄的，告诉我，看我不去打死他，居然把胭儿弄成其他模样。”君卿说话的语气愤愤地，是真的生气了。胭儿红着脸不说话，老乞丐这一口茶也呛了半个嗓子。“好小子，好小子。那奖励都给了什么？”“嗯。。。。好像是有关眼睛的东西吧。”
“眼睛，难道是无相王瞳。。。。。。。。。”
夕阳垂山，胭儿也该回去了，胭儿的老仆扶着胭儿上车后，转身向君卿问道“阁主和老爷都在问君卿公子何时来我楚家提亲？”
“提亲？等我师父肯把攒着给我娶媳妇的钱给我我就去，对了，聘礼上写什么地方啊？”
“邺州，多宝阁，老爷可是随时欢迎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