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趁势表意
苏锦瑟在接到苏誉来信后的第五日，才终于给苏誉回信表明了她的意思。
将信鸽放出去，苏锦瑟嘴角笑意更深了。
拉拢苏誉这一步，苏誉没有让她失望，还好这伤没有白受，否则苏锦瑟此刻恐怕要呕血而死了。
当初决定实施这个计划便在赌苏誉有多看重她，苏锦瑟把握只有一半，毕竟苏誉一旦答应她要背弃亲人，还极有可能导致太子一位不保，苏锦瑟并不能完全肯定苏誉会为她而背弃亲人。
让逐流将苏誉带出来见面，苏锦瑟有意将胜算摸清，同时也有意激苏誉一下来提高胜算，现在她赢了。
“庞翎还关在洵王府，你打算如何处置？”南初洵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听雨轩的半个主人，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瞥了眼神情自若的南初洵，苏锦瑟心里无奈，南初洵再三来探望，一两次后只要他来刘管家干脆直接将南初洵领到听雨轩了，而她的母妃亦是默认了南初洵与苏锦瑟的往来，甚至还派人给听雨轩送来了些好茶和糕点，生怕苏锦瑟怠慢了南初洵似的。
曲华裳这般举动，苏锦瑟稍微能理解一些，如今北辰王府势力不稳，靠苏锦瑟一个女子支撑着，承蒙南初洵不弃还待苏锦瑟如此好，曲华裳也乐见其成的希望女儿能好好把握自己的终身大事。
做到北辰王府这个位置，经历过生死磨难，曲华裳对门户之见已是看淡了，指望苏锦瑟能找到个如意郎君，不再独自承受了。
对此，苏锦瑟万般无奈，南初洵如今愿意留在北定有他的目的，日后却未必，母妃难道还想着将她远嫁南浔不成？碍于曲华裳因此安心，苏锦瑟也只能陪着做做样子。实际上每次南初洵来，她们所议之事皆是见不得光的大事，半点儿女情长也没有。
苏锦瑟将窗子虚掩上，回到位置上坐好。“还没死吗？我以为落到洵王手里，他再如何硬气也难逃一死呢。”
这些日子里养伤、学习，教导苏锦琴算计，苏锦瑟已然全身心投入进去，所以不曾去想庞翎的死活。一来庞翎落到了南初洵手里，决计是活不成了的，一旦他活着便会暴露南初洵的行迹，南初洵留不得这人，所以苏锦瑟也就放心交给南初洵处理了。这二来，庞翎不是罪魁祸首，苏锦瑟要他生死意义不大，她懒得去操这份心。
“想死很简单，如他那般在心脏刺伤一剑，痛苦的只有当下，而我要的是生不如死。”南初洵从不是个好相处之人，好心亦或是同情心他都没有，他只知道招惹了他的人，他会用尽手段让对人死得万分难看！
“那我可要小心了，与虎谋皮，指不定何时会被反咬一口。”苏锦瑟回忆起刺杀当晚南初洵杀人时的动作，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庞翎既然在你手里，如何处理由你定夺，我现在更关系苏誉这边的事。”
南初洵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随即瞪了苏锦瑟一眼。
放下茶杯，南初洵靠在椅子上，颇有兴致的说道：“太子肯站在你这边，确实大有好处，只是你打算如何应付太子对你的情意？太子表露得如此明显，你难道要视而不见？”
“有何不可？”苏锦瑟反问一句。
“看来郡主太不了解男人。一个男子肯为一个女子做出不忠不义之举，若那个女子背叛了那个男子，那个男子对付女子的手段，会比对付女子敌人的手段更加残忍，很可能会毁掉深爱的那个女子，男人可不是你表面所见的谦谦公子，翩翩有礼。”南初洵语气边得有些阴阳怪气，又估计称呼苏锦瑟为郡主。
“给不了的东西，注定是给不了的。”苏锦瑟眼眸闪过一丝自责，幽幽出口。
她和苏誉之间，隔着的何止是血缘，两家的仇恨亦是横呈其中。即使没有这些，两人也走不到一起。
这世上成为夫妻之人，真正相爱而成婚的有多少？
何况他们出生在皇室，婚事只会成为巩固地位的牺牲品，在权势地位面前爱情简直是天方夜谭，本就不该抱有两情相悦便能两厢厮守的幼稚想法。
苏誉重情重义固然是好，奈何他生在了皇室，在皇位面前重情重义便是错，一代君王更需要冷漠与残忍，或许这也是承乾帝立储君十年却未曾让苏誉独自主持朝政的原因吧？
“太子遇到郡主真够可怜，郡主给不了却还偏要去惹，欠下一身情债难以偿还。”南初洵冷漠的说出这番话，说是替苏誉抱不平却听不出他的可怜，反倒是有几分愉悦，像是职责苏锦瑟行为不当，却没有任何职责的意思。
“所以，洵王想说什么？”苏锦瑟听得不明就里，搞不懂南初洵到底是如何想？怪她行事残忍如此对待苏誉？还是暗讽她有招惹他的嫌疑？
“没什么。”南初洵无所谓的回答，话锋一转又转回正题上。“太子是很好的一步棋，你打算怎么走这步棋？”
“我并不着急利用苏誉去打击承乾帝与魏皇后。先定而后能安，此时最为必要的是先稳定苏誉，继续让他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边，否则一旦行事苏誉决心不稳，只会毁掉谋划好的计划。”苏锦瑟认真将心中所想告知南初洵，尽管与南初洵相比，苏锦瑟这点用人之道上不得台面，但她也知晓手握一颗稳定的棋子比急于行事来得重要。
“最近看的兵书没白看，知道万事不能操之过急，值得赞赏。”南初洵从桌面上摆放得整齐的书堆里随手抽出一半，在苏锦瑟面前扬扬。
苏锦瑟眸色一深，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可是何时惹到洵王了，洵王似乎很不高兴？”
“郡主多虑了，本王心情就是如此反复无常。”南初洵也不看苏锦瑟，语气甚为微妙的回答。
苏锦琴眉眼轻挑，眼珠在眼眶中灵活的转动两圈。
果然是有迹可循，南初洵这一句话变了三次音调，若说没不开心他说话语气正常些，她倒还能当做确实没有。
苏锦瑟赔笑，就这般住了嘴，心里戚戚然的想到：这时候莫要往南初洵气头上撞。
见苏锦瑟恭顺的敛起了眉眼，欺骗世人的无辜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真正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谁能想到正是这个女子在背地里谋划着要给她父王报仇，要让承乾帝尝到应得的罪果。
她越是这样，南初洵越是想要将这副假假的面孔给扯破。
“苏锦瑟。”
“嗯？”苏锦瑟顺势应道，低低的声音微微挑起疑问的语气，眼睑微微抬起，可个临去秋波的一眼。
那一声，什么都未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南初洵未料到苏锦瑟这一声应得如此撩人，让他浑身一震，饶是镇定如他也有片刻的失神。
到嘴边的话在唇齿转悠一圈又回到了喉咙里，被换成了另外的一句话。
“你说若是本王在里面插一脚会如何？”南初洵单手撑着下颚，一手挑起垂落的黑发，笑得如鬼魅。
苏锦瑟微愣，后背惊出冷汗，僵硬的回答。“洵王想要江山，南浔江山岂不是更适合你吗？”
“你知道我所指何事，何必自欺欺人。”南初洵直接戳穿自己的用意，将苏锦瑟逼到死路上去。
苏锦瑟慌乱的转开视线，不敢直视南初洵灼热的眼神，里面的东西太过复杂，不是她能看透的。
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才要假装不知不是吗？
苏锦瑟在心里反问自己，让自己镇定下来，抱着一丝希望告诉自己，南初洵仅仅是想看她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的为难而已。
“洵王莫要拿我开玩笑了。”苏锦瑟望着窗外，低声回答。
“你以为我为何要帮你？”瞧出苏锦瑟不愿多谈此事，南初洵却没有就此罢休，步步逼近。
“洵王不也打着自己的主意，这点你我都心知肚明。”
“没错，不过我所打的主意非北定。诚如你那夜所说，江山万里不如我眼，我要北定这块江山有何用？”一开始想要这江山的就是苏锦瑟，他不过是有趣所以搀和进来而已。
苏锦瑟抿唇不语，南初洵要北定江山有何用？另立为王，在北定登基？
假如南初洵真有此打算，那他根本不需要与她合作，以南初洵的能力有她无她没差别，犯不着为了让她同意合作还使出胁迫的手段。
难道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南初洵的用意？
“想清楚了？”见苏锦瑟陷入沉思，眼眸浮现怀疑之色，南初洵追问道。
想不清楚了。苏锦瑟在心里默默的回答。
“本王不缺权势地位，独缺一位看得顺眼的王妃。”这次南初洵说得更加直接了。“且，与本王在一起，即便你没有朱雀符，也能颠覆了北定皇权。”
苏锦瑟不得不承认南初洵这个条件是诱人的，尤其是在她没有找到朱雀符的情况下，南初洵的能力足以与朱雀符相提并论，且南初洵身后还有南浔国撑腰，这无疑是最好的借势。
无关情爱，在了解南初洵能力后，南初洵此时是最好的靠山。
只是……
只是一旦答应南初洵，她这些计划全将毁于一旦，她所受的伤也是白受。她现在还能靠着自己走下去，是否要搭上南初洵这个靠山？而拒绝又会是怎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