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利州易主
阳光划破黑暗，迎来黎明。
天空第一抹鱼肚白泛出，苏锦瑟要收服的利州的计划全部收网。
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百姓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只是今日的守城的士兵们脸有郁色，带着疲惫。
昨夜的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利州一切如旧。
驿馆偏厅内，聚集着一大群人，等待着苏锦瑟的到来。
一夜未睡，苏锦瑟只是在清晨离开了蒋家，回到驿馆门沐浴后立即派人去将昨日收服的人给找来，准备商量接下来的利州该做的事。
“郡主，人已经到了。”兑泽不见疲惫之色的上前禀报。
苏锦瑟端着粥碗，品尝着白绮梦准备的皮蛋瘦肉粥，听见话后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继续慢条斯理的用早膳。
一桌四人，听到这个禀报，几乎没有人有反应，沉默的用膳，兑泽见状并无任何异议，在点苏锦瑟点头后恭敬的退下，不打扰苏锦瑟享用早膳。
苏锦瑟半点也不见着急，对方来了就等着，仿若是天经地义这般，而仅仅是这一举动，苏锦瑟也是有所考量的，收服的人却不会所有人都对她尽心尽力，还需要给个下马威来，整治整治这些人。
陶瓷所制的小汤匙勺起粥，在嘴边轻吹两下后，送入口中，重复着单一的动作。
白绮梦昨日很聪明的没去淌这趟浑水，所以在外面斗的天翻地覆时，她在屋内一夜好眠，见苏锦瑟眼底有青色，显示出她的疲惫，但白绮梦却是精神奕奕的，一双眼睛在同桌的其他三人身上流转。
“收了利州，你们这么沉默的态度，有点微妙。”白绮梦放下粥碗，擦拭嘴角后，有点调侃的说道，若非听说了最后的结果，面对这三人她估计得以为事情没成，反倒是走到了更糟的地步，所以这样情况真的很微妙。
“还差的远，哪有那么容易，接下来才是难事，但我们不能再利州待太久，容易让人生疑。”傅孜然紧随着放下粥碗，回答白绮梦的话。
“守城容易，收心难啊。”白绮梦感叹一句，随即将视线落在苏锦瑟身上。“你准备怎么做？”
“收得了的收，收不了的死。”咽下口中细腻柔滑的粥，苏锦瑟终于眨动眼眸，有点回神的模样，简单明了的给出答案。
有些人值得她付出精力去收服，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值得。
苏锦瑟还未用完碗中的粥品，便放下了碗，擦拭嘴唇后，她更是一副困倦的表情，眼眸带水，表情呆滞，仿佛下一刻就会睡着了一般，那副模样简直让人不忍心让她再继续去做接下来该做之事。
“你确定自己不用去休息？”白绮梦眼眸浮现担忧，虽说见过苏锦瑟连日不曾休息的模样，但也不似现在这般，随时都会闭上眼睛睡着的状况，仅仅只是一夜而已，有点不像是苏锦瑟的姿态了，她可是不会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虚弱的状况的人。
苏锦瑟眨眨眼睛，眼眸中泛起的水汽自眼角滑落，她半响才有所察觉，抬手擦掉，眼眸中聚起了光芒，表情也不再是刚才那般呆滞，恢复了精神。
南初洵一直默不作声的注视着苏锦瑟的一举一动，黑眸不见丝毫情绪。
“没事，在想些事。”摆摆手，苏锦瑟站起身来，嘴角浅笑再次浮现，对南初洵说道：“城防军一事就拜托你们了。”
语毕，苏锦瑟施施然走出室内。
白绮梦望着走远的苏锦瑟，俏皮的眼眸眨动再眨动，随即将视线看向了一直不阻止苏锦瑟行事的南初洵，当真怀疑这两人是在恋爱吗？
苏锦瑟那副模样，难道看起来很好吗？
“你们不会真觉得她很好吧？”白绮梦摊摊手，望着两个没有动作的人，终于没忍住问出声来。
“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想通。”南初洵冷漠出声，语气里寻不出一点担忧，他相信苏锦瑟能够走出来，或者该说情况不容许她深陷在里面，她肩负着太多人的安危，所以她必须靠着自己走出来。
“可是你不知道有一种症状叫思虑过度吗？”白绮梦继续眨眼，却等不到南初洵的回答，她只能将视线看向傅孜然，忧思过度绝对没好处，傅孜然身为百万大军的将领更该明白，苏锦瑟这个主心骨是不容许出任何事的，总会劝着点吧。
但傅孜然的且也是沉默，让白绮梦彻底无语了，这群男人打算看着苏锦瑟见自己逼到惨烈的地步吗？
然而，白绮梦劝说他们两人后，却不去插手，这些事目前她插不进去，虽说与苏锦瑟联手，关系似友非友，但她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苏锦瑟不需要帮忙的时候她逍遥自在，乐得开心。
轻叹一声，白绮梦摇摇头，也离开了南苑。
路过偏厅时，白绮梦往里面看了一眼，苏锦瑟已经是认真严肃的模样，浅绿色衣裙一身清爽，眉宇间沉稳大气，疲惫在她面容上消散的无影无踪。
白绮梦轻笑一声，大抵上位者便是如此。
走离偏厅，白绮梦轻松的出了驿馆，前去找柳娘。
听了各方的建议后，苏锦瑟反倒是不语。
“无需你们为本郡主做些什么，策划谋反，或者操练兵马，都是本郡主之事，你们只要将利州整顿好，不要出任何差错，等着本郡主来接手利州即可。”清冷美眸扫过众人，苏锦瑟淡漠出声。
下首众人听苏锦瑟如此说，纷纷觉得惊讶，什么都不需要做的话，那要他们来何用？
“你们既然追随本郡主，本郡主自会为你们谋划生路，哪怕走到最差的一步，在动手前皇上知晓了利州已被本郡主收服，也无理由动你们性命。“苏锦瑟待自己人素来是极好的，她有能力夺位是一回事，身为百万大军的将领，她更该事事衡量，能少牺牲一人都是好的。停顿片刻，苏锦瑟再次出声，却是话锋一转。“但即便如此，你们也莫要把本郡主想做是有情之人，是我方之人待你们有多好，你们背叛本郡主后，便会受到比好要高出千百倍的折磨，想弄死一个人很简单，但想要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难，你们只要不怕，随时可以背叛与本郡主的盟约！朝中派系素来分明，最忌讳墙头草，只怕到时便是背叛了本郡主，皇上也会利用完后除掉你们，到那时再想讨好本郡主以此求救，哪怕你们有再高的价值，本郡主也不屑一顾！”
话落，偏厅内的众人皆是被苏锦瑟那一身冷硬的气势，给逼出一身冷汗了，她目光扫过众人时，好似能将大家的想法全部都看透，一点半点的小算盘都逃不过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
“下官明白，明白。”众人急欲表态，连连点头，生怕慢了一步会被苏锦瑟误会。
“明白就好，不明白也无所谓，能在本郡主的重用之人的眼皮底下犯错，本郡主也敬重你们有点本事。”苏锦瑟眼眸中的冰冷快速褪去，如突然涌起的潮水一般，又猛然褪去了，在望去时，她的眼眸中平静无波，清澈见底。
“那下官们该做些什么？”众人互看几眼后，蒋太守代表大家发问。
“粮草，一旦打仗，粮草必不可缺，你们要确保利州有足够多的粮草提供给士兵与百姓，战乱开始最少也得半年才能结束，所以利州粮草充足是重要的一点，不止要保障利州的粮草无忧，还需确保能有粮食支援其他地方。”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否则坐拥百万大军也不顶用，苏锦瑟在京城，在承乾帝的眼皮底下，不便收集粮草。
倒是傅家能光明正大的做此事，但承乾帝盯着傅孜然，少有不妥事情就会暴露，所以苏锦瑟需要安排其他人来做此事。
而关于从其他地方手机粮草来利州，苏锦瑟有个人选--南山！
南山本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人脉与能力都是现成的，且南山胆大心细又是值得信任之人，所以苏锦瑟认为由南山来协助这件事最为合适。
“无论是在利州还是在京城，大肆购买粮草都过于惹人注目了。”屠铮微微皱眉，不认为此事办起来容易。
“屠公子说的没错，由城内人来大肆购买粮草并不妥当，我回京后会安排一个人过来，届时由他来办此事，你们只需要将粮草藏匿好，且不要被人发现，除此之外，无需做多余的动作，尽可能的让百姓安居乐业。”苏锦瑟出口坚定，对于别人担忧之事，没有多想立即给出解决之法，可见是早已想好这个问题。
屠铮点点头，随后眼神望向齐统领，齐统领的手因被卸了关节，正有板子包扎的严严实实，脸色亦是不好看。
苏锦瑟随着屠铮的视线看去，知晓此人目前是个隐患，但她目光没过多的停留的齐统领身上，而是望向了屠铮，在心里做着比较。
屠铮是可用之才，心里有抱负，看待大事也不会优柔寡断，情绪内敛沉稳，反观其他官员，面对她时多少有些诚惶诚恐，眼中敬意比惧意少上一分，尽管将情绪隐藏起来，却不足以尽数隐藏，还是隐隐流露于面部，她需要一个更可靠的人在利州主持大局。
而屠铮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只不过，屠铮一个七品官员之子，将他放在利州最高的位置上，底下官员定会不服。
论资历，论官衔，他们都比屠铮好，只是唯独却了苏锦瑟想要的那份担当与气度。
所以在此事上，还需要为屠铮好好谋划，让那些人服从，或者她要借此来看看屠铮到底有何本领？
“此次利州之行，本郡主出来不少时日了，再过几日便要回京，可这利州，该交给谁来管是个问题，众位大人可有适合之人能举荐？”良久，苏锦瑟收回眼神，眸光一闪，将所忧之事提出来让众人商议。
苏锦瑟此言一出，众人立即为难起来，利州要属蒋太守官职最高，理应有蒋太守来管理，苏锦瑟这话一出摆明是要削弱蒋太守的势力，要找能人取代，一旦苏锦瑟钦点，在利州身份的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于是，底下一干人等也不愿得罪人，所以闭口不谈。
见状，苏锦瑟眼眸望向蒋太守，显然想让蒋太守来开这个口。
蒋太守心里也是苦涩，他先前抓了苏锦瑟的人，随后自家女儿得罪了苏锦瑟，这会提出这事，恐怕要夺他实力一事是在所难免了。
“下官觉得，屠县令家的公子不错。”蒋太守起身，抱拳提议，也不过是顺着苏锦瑟的意图举荐，借机讨好苏锦瑟，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苏锦瑟对屠铮高看几分，与屠铮交谈时，连尊称都不曾用，态度是明白着。
有了蒋太守的举荐，半数人举荐了屠铮，也有半数人举荐了另外一个人，只是那人没在场，是知州大人家的次子，名叫向阳。
向阳与屠铮乃至交好友，但性子却截然不同，若说屠铮是煮沸过后温着的茶水，那向阳便是那煮得正沸的热茶，为人热情却不冲动暴躁，利州城内上至官员，下至闺中千金，无一不知向阳大名，对此人也都是赞不绝口。
“如此听来倒是不错之人。”苏锦瑟听众人说过许多向阳的事迹后，亦是对佘向阳生出几分好奇来，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这样吧，屠铮与向阳皆是后辈，对朝廷不熟悉，利州一如既往交由蒋太守来治理，但也不能可惜了两个后起之秀，便由屠铮与向阳辅佐蒋太守，各位觉得此举如何？”苏锦瑟做了决定，还不忘询问众人意见。
留蒋太守在其位，是她需要有人镇压住底下的官员，否则仅凭两个后辈，便是说得有理，也不会有人认真听从。且留了蒋太守，也能显得她大度，一开始便因私事而削权夺势，只会令人生怨，她将两个后起之秀摆在辅佐一位上，日后作为会给他们累积能力，届时高位自然不在话下，再者，有这两人在上头，底下的人不争馒头也争口气，难道要被后辈踩在脚底下？
“郡主英明。”底下众人纷纷起身表态。
接下来，苏锦瑟与利州官员谈论了不少利州要事，从百姓到官场，从粮草到军需，其中屠铮的表现都可圈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