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各奔东西
“鼠目寸光，身入宝山却不自知。”柳乘风从一个看不清本体是何妖怪的胸膛里挑出一个内丹扔给林昱，说道：“小子，这妖怪的内丹对你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可别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归。”
林昱一手接住血淋淋的内丹，只见其黄橙橙的色彩下蕴藏着磅礴的灵气。妖丹凝结着妖怪一身修为，若是内丹被毁，立刻便会被打回原形，丢失一切修为，严重的更会身死道消。
妖怪修炼总少不了月光，这是修炼的必须品。即使在前世很多野史中都有记载，月圆之夜，老狐吞珠，蟒蛇吐丹，这是妖怪用月华修炼，借助月光来打磨修为。与其说它们是在圆月之夜吸取月华进行修炼，其实严格的说起来，却是在淬炼。修炼其实是在每天进行的，天地灵气才是修炼的根本，而圆月夜的月光，就像是锻锤之于钢铁，是用来去芜存菁它们修炼出来的内丹当中的杂质。
林昱手中这一颗黄橙橙的内丹，便蕴含着磅礴的土系灵气，说明那死去的妖怪修炼土系神通修为在受态巅峰。
苏眉从一个破碎的胸膛中取出一个青色的妖丹，对林昱解释道：“青色是风，黄色是土，红色是火，黑色是水，白色是金，绿色是木，紫色是雷电，妖丹的颜色代表着灵气的类别。妖丹对于妖怪来说是事关生死，对于人类而言，炼丹需要妖丹，炼器需要妖丹，妖怪相互残杀也多是为了这一颗妖丹，因为它能提升修为，能不劳而获。”
“如果说吞食妖丹便能提升修为，那还要辛辛苦苦修炼干什么？直接夺取妖丹就是了。”林昱看着手中的妖丹说道。
苏眉直接驱风为手破开残缺的尸体，不一会儿便获得了十余个妖丹，道：“修为还是自己修炼来得稳固，直接吞噬妖丹来提升修为短时间里看似进步神速，但到了破镜的时候却难如登天，多少天赋卓越的修炼者因为抵抗不了这巨大的诱惑毁在这上面。这其中的隐患无穷，林昱，你的饕餮神通……”苏眉知道拥有一门能直接吞噬灵力的神通，担忧道。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天下没有任何不劳而获而又毫无隐患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林昱从血淋漓的尸体里摸着内丹的手僵硬了一下，遥想身体里不受控制的饕餮之魂和识海中的妖星，不由的心乱如麻。
“饕餮神通？”柳乘风沉默片刻，只要听名字便能明白这门神通的作用，再说在苏味道的天劫下他也曾亲眼见到林昱使出神通来，对林昱说道：“上古年间曾出现一个叫丹鼎流的修炼教派，以身为鼎，以天下灵物为火，以无穷的灵气、灵物铸就无上真身，可以直通大道。可惜后来红尘天渐渐贫瘠，灵物、灵气急剧衰竭，到了中古年间，丹鼎流已经从主流修炼之法中退出，倒是那一派称之为小道的炼丹之术渐渐兴起。丹鼎流灭亡之后，这一派的修炼之法也失传了。小子，若你能寻到一两篇丹鼎流的道法，倒是能完美配合你的饕餮神通。”
“丹鼎流！多谢前辈点拨。”林昱对着老道躬身道。
“不要想的太简单，丹鼎流已经灭亡数十万年了，可能红尘天早已经没有了传承，即使是在武当山浩瀚的书海中，也就只有短短数百字对于丹鼎流的描述。要找到一篇已经失传了不知多少年的传承，何其艰难！”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您这句话，至少当命运降临之时，我不会失之交臂。”林昱再次躬身感激道。
“看在你一路辛苦的份上，再送你一句话。其一，抱朴山以炼丹为尊，传承自中古年间，或有丹鼎流的传承；其二，药王谷建立在丹鼎流遗迹之上，有丹鼎流的传承几率最大；其三，相传书院收集天下书籍，有丹鼎流的功法也未可知。”柳乘风道。
林昱将这三处一一记在心里。
苏眉将收集而来的妖丹往林昱手中一送，说道：“给你了。”
林昱看着面前的数十颗妖丹，挑出三颗受态的内丹，一红、一黄、一青放入行囊中，见苏眉不解，解释道：“匹夫无罪怀璧其诛，如果我带着这么多妖丹回到人类的世界，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我没有能力拥有这笔财富，所以这笔财富对我来说是灾祸。”
苏眉点了点头，将妖丹收入储物袋中。
柳乘风转身向山谷深处走去，说道：“小子，你很聪明，而聪明之人总是活得很长，希望下次能完完整整的看到你。”
“多谢前辈吉言。”
老道面前是偌大的一张蛇蜕和破碎的红色衣裳，蛇蜕还未干透，上面遗留着丝丝鲜血，明显是花娘子显露本体后蜕的皮。
老道挑起蛇蜕说道：“果然未死去啊！”
林昱和苏眉如临大敌。
“莫慌，莫慌！强行蜕皮，她肯定是身受重伤，至少三年之内恢复不了的。”老道将数丈长的蛇蜕收入须弥芥子戒中，喃喃说道：“师兄准备炼一炉洗髓丹，正好缺一蛇蜕，这意态大妖的蛇蜕不知能将洗髓丹提升到几品？”
老道手上的那枚空间戒子，林昱早已羡慕多时，即使是那块巨大的黑曜石也被他装入了其中，可见内部空间之大。苏眉身上有一个储物袋，与老道的须弥芥子戒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听苏老说过，即使最小的储物袋在人类的世界买卖的话也是以万两白银做起步价的。
这一炸之后，真的没有妖怪追杀了。三人毫不停留的向北奔走百里，才真正进入了大夏王朝境内。
经历这两日间的逃亡，林昱侥幸活了下来，好在有老道顶在前头，将所有明枪暗箭都接了下来。虽然浑身上下酸痛难耐、伤痕累累，倒不曾伤筋动骨，抹了武当独家秘制金疮药，裹以洁净丝布，也就不再上心。
柳乘风掌心搭在剑柄上，靠在溪边的大树上早已经呼呼睡去。佩剑对练剑之人而言，既是情人美眷，情之所钟心生爱怜。
“你在修炼涌泉穴？”老道突然睁开眼问道。
“涌泉穴？我不知道，坐照第一眼看到此穴，便开始修炼，现在已有小成，说不得三五月光景便能观遍此穴。”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下一穴该如何修炼喽！”
林昱点头称是。
“可笑，人体七百二十穴，你要自观到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涌泉穴就让你花了半年世间来坐照自观，要是胡乱坐照，穷尽一生也入不了洞玄境。”
林昱站起身来，尽管他已经累得半死，依然躬身道：“敢问前辈，我将如何修行？”
“修行？哼，看在你那颗火灵石和一路辛苦的份上，指点你几句。你是愿意走险径，还是走煌煌大道，二者选其一，如何选择？”
林昱双手扶膝，看着柳乘风认真回答道：“何为险径，何为大道？”
“不管是险径还是大道，只要能走到终点，就是你的道。如果你想走大道，那便修足少阴肾经。”老道看着林昱稚嫩的面容上渴望的神情，说道：“修大道便是修足少阴肾经，此经为人体十二经脉之一，中古时期便有记载，历经数十万年，经过无数先人的完善，十二经脉已经成为人类坐照自观入洞玄的一条大道。”
“如果把修行比作旅途，坦坦大道看似易行，但景色难眠乏味。险径九死一生，景色便如同仙境，不过你坐照自观观的到九幽穴么？看得见枯木穴么？找得到莲生穴么？如果不能，又如何修九幽寒泉经，又如何修枯木逢春经，你如何修莲生三十二圣经。”
林昱坐照自观看到了二百二十二座湖，那些湖有老道说的九幽穴、枯木穴、莲生穴么？林昱不知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终究还是一步一步修炼而已。
“前辈，我想我还是修大道，修足少阴肾经，不知前辈如何教我？”
“你知道足少阴肾经有多少穴道吗？一侧整整二十七穴，这二十七穴为人体常见之穴，正常人坐照便能观之，除非你不是个正常人。两侧便是五十四穴，开一穴需要多少时间，没有大毅力大智慧很难打通这条经脉，小子，祝你好运！”
林昱津津有味听着这些东西，发现老道讲完了，赶紧举起手来问道：“前辈，我该如何修炼，下一个坐照之穴又是什么？”
苏眉从山林里走出来，笑道：“我来告诉你吧，林昱。穴歌有言：足少阴肾二十七，涌泉然乖徽海出，太溪大钟连水泉，复溜交信筑宾立，阴谷横骨趋大赫，气穴四满中注得，肓俞商曲石关蹲，阴都通谷幽门直，步廊神封出灵墟，神藏彧中俞府毕。这就是足少阴肾经的二十七个穴道。”
“看来你真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鬼……修炼到坐照境，我想你应该知道点什么？你不是要去洛城么？随便从哪买个人体百穴图一看便知，难道还要我将你脱光，一个一个指出来不成。”老道讥笑道。
林昱俯身一拜表示受教。
“哼！赠你一剑，可挡你一劫。好自为之吧！”老道随手一挥，一道剑影斩入林昱体内，不见踪影。
“走了，走了。”老道说罢，起身而去。
“林昱，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先走一步，我等着你名扬天下的那天。”苏眉尾随老道而去。
“走吧！”
老道和苏眉一路向西，眨眼间便消失在林昱眼中。
“走了。”
林昱收拾行囊，朝着东北方走去，那是洛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