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杀鲸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飞便坐在了船头甲板上，他的面前还是那把已经断了的剑。
朝阳从海底露出了出来，林昱站在甲板上眯眼看着红融初升的朝阳，感受着微湿海风拍打在脸颊上。
“教你一套剑法。看好了！”
“哗啦”一声，林昱以刀代剑，使出那“杀鲸剑”。阿飞耳边传过来大海的波涛声，只见林昱刀下犹如一头深海之中暴怒的巨鲸冲破巨浪搅动沧澜的声音响起，似裹挟着东海沉重的海水冲天而起，刀若大海，剑势不可挡，一道沉重的幽光瞬息而至。
林昱一套杀鲸剑使完，收刀说道：“以小击大，以下击上，杀鲸剑从来都是逆势而为，或以人力抗击深海巨兽，或抗衡天地伟力。”
“再送你一句话：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阿飞皱着眉问道：“这就是杀鲸剑？”
阿飞很有剑道天赋，只一个上午便将杀鲸剑使得有模有样，但要真正的产生威力，还为时尚早。
午时刚过，白浪便急匆匆的跑来过来，不安道：“公子……那……那只蝴蝶死了！”
姻缘蛊只有三天的寿命，这林昱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林昱再次催生了一只。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
清晨，东方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船头打坐的林昱隐约听到一丝一丝优美动听的歌声想起。仿佛深夜的幽暗江面上，返家的游子从旅舟惊醒，看到岸上突然亮起来的橙黄色灯光；仿佛漫天风雪中，迷路的人即将累倒时，听见前方木柴燃火时的毕剥毕剥声；仿佛病痛缠身的少年躺床上，辗转反辙，忽然有一双柔软的手抚过嶙峋地肋骨……
这是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歌声。抚慰伤口，闪动希望。听不出歌调，因为任何世俗的歌调都是多余地。
雾气在天地之间蔓延，林昱陡然睁开眼来，眼神射入弄弄的雾气之中，只看到一个偌大的身影跃入大海之中。
大海不是陆地，林昱也没掌握飞翔的技能神通，自然对那诡异的黑影无可奈何。
他悄然返回船舱，将昏睡的阿飞和白浪-叫醒，问道：“听得到歌声吗？”
“这是……海妖的歌声？！”白浪惊道：“我去将船员们唤醒，我们离开这里。”
“等一下，什么是海妖？或者说，这是什么妖怪？”林昱问道。
“是胖头怪成的妖，也是大海里最温和的妖怪了，只要不惹它们，我们不会遭到攻击。”
林昱看了一眼竹笼里的蝴蝶，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它的前方，一定要穿过去！”
白浪浑身一怔，欲言又止道：“真的要穿过去吗？我们的船经不住它的撞击啊！”
阿飞透过浓浓的雾气看着大海深处说道：“那就杀了它！”
白浪苦笑一声：“阿飞，虽然我们到海上来就是为了杀它，但那只是普通的胖头怪，这种已经成妖的怪物，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如果……如果船翻了，这茫茫大海，怎么办？”
林昱再三确认，终于知道胖头怪是渔民对其的俗称，应该就是赫赫有名的抹香鲸，其身体粗短，行动缓慢笨拙，并且长相十分怪异，呈现出头重尾轻的模样，若是要拿什么生物来形容的话，放大了千万倍的蝌蚪还勉强能对上号，抹香鲸庞大的头部几乎能够占到体长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整个头部仿佛是一个大箱子。
“我将它杀了便是，你来控制船就好了。”
看见所动不了林昱，白浪也只能努力驾驶帆船缓缓靠近那海妖。
“主人，先让我来吧！如果我没上来，您在上。”
阿飞将上衣脱掉，便准备跳入海中。
林昱摇摇头拉住阿飞，笑道：“哪有这么麻烦！一个受态的小妖，如果想要过来送死，我不建议松它下地狱。”
“阿飞，看好了这一刀，就看你能领悟多少了！”
林昱一刀斩出，面前的雾气竟然被这一刀劈斩成两半，刀锋之下，露出一道笔直的通道，而在通道的尽头，一头巨大的抹香鲸惨叫一声，在大海之上翻腾起来。
耳边的歌声也随之一消，天地之间的雾气也渐渐消散开来，洒落下一缕晨光。
“这是杀鲸剑的剑意？”阿飞惊讶道。
“刀意！杀鲸！”林昱雪中刀归鞘：“可惜了，只是将其重创，还做不到一击致命。”
“你……你直接斩裂了它的识海！”
“既然它将神识延伸了出来，那就要做好被人反攻的准备。杀鲸剑，杀得可不只是肉体。可不只是重剑剑法，而是练就一颗能抵抗天地伟力的心。斩杀肉体，斩杀神识，更能斩杀灵魂！”
巨鲸终于在林昱第二刀下停止了挣扎，虽然肉体之上丝毫也无一丝伤痕，但其识海已经被斩成两半。不管对于人还是妖，识海便是精神之海，识海毁了，轻则成为白痴，重则直接暴毙而亡。
面对一头胖头怪，白浪还很是熟悉的，毕竟他们出海便是不杀抹香鲸的。对于抹香鲸而言，尽管其肉骨都价格不菲，但其最为值钱的，还是肠道当中的“香膏”，经过干燥处理以后便是著名的“龙涎香。”
抹香鲸的主要食物是乌贼章鱼，却消化不了其尖锐的嘴壳和内部的圆骨。这时候，抹香鲸的大肠末端或直肠始端由于受到刺激引起病变，从而产生一种灰色或微黑色的分泌物，这些分泌物逐渐在小肠里形成一种粘稠的深色物质，储存在结肠和直肠内，刚取出时臭味难闻，存放一段时间逐渐发香。这便是所谓的龙涎香了。
龙涎香是珍贵香料的原料,是使香水保持芬芳的最好物质，同时也是名贵的中药。
而林昱斩杀的这头抹香鲸更是受态修为，其体内的龙涎香更加珍贵。
白浪提着把短刀便登上小山一般的抹香鲸背上，开膛破肚，取出一个人头大的黑色物质，乐呵呵道：“好东西，至少值千金啊！”
林昱将其直接赏给了白浪，恩威并施，才能让一个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