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听凭自心
第十二章、听凭自心
龙斩冰冷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我，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他另娶他人，而是他对我日渐淡漠的爱。
“龙斩神君，你可还愿意娶我。”我朗声喝问，一旁的黛丝睁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我会这般大胆在她的婚宴上抢亲，我的额头还在不断地流血，木狼几欲上前被我一把拉住，他见我坚毅的目光也不再说话只是紧紧跟在我身后。
“罪人之后，还敢大言不惭，夫君若非是看在昔日情分，早已把你交给神界治罪，若不是你的父亲背叛龙族，我族怎会落得个妖魔的下场！”黛丝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然而在众人都没有看见我是怎样出手的情况下，黛丝尖叫一声，她的脸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尔等怎有资格妄论前龙族神君，这只是我给你的一个警告。”
龙斩皱眉看向我，似是在沉思，黛丝见他不言语气不打一处来，她似乎开始忌惮于我，她的母亲雅歌见我出手伤她终于也一改平日里的优雅贞静，对我怒目而视，她几乎是用了全力，火蛇向我袭来，我来不及避开，勉强的弹出结界，我甚至没有看清木狼是怎么站到了我身前，他浑身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我感觉到刺骨的冰冷，他的睫毛也凝结出厚厚的冰层，原本乌黑的发丝骤然变成冰蓝色，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我好像见过他。
火焰和冰刺相互碰撞，木狼和雅歌似乎是旗鼓相当，我欲出手帮他，却被他推开，我这才发现，他的左手变得干枯衰老，我终于记起了他是谁！
我所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可以将自己的肉身与法力融合暂时提升灵力的人，原来，木狼竟然是他？
“你去死吧！”黛丝向我投来一把匕首，我感觉到匕首刺进血肉的痛楚，我想拔出它，却发现手刚触及匕首便被吸走灵力不能动弹。
“黛丝，你竟敢！”我听见龙斩暴怒的声音，他正要跑过来却被黛丝拉住，她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龙斩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双拳紧握，我以为他会来，他会把我抱在怀里，然后一切都会回到当初，我问他愿不愿娶我，他说好，我娶你。
哈哈哈，我还在做什么梦呢，我到底还在执迷不悟什么，时光早已翩然远去，我与他，早已经不复当年。
“啊！”耳边传来一声痛呼，我侧过头，眼前的一幕惊得我肝胆俱裂。
木狼因为我而分了心，他被雅歌火蛇直面击中，胸口被烧焦一片，空气里有皮肉烧焦的气味，他摇摇晃晃的向我走过来，他曾经是那么桀骜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却落得个那么狼狈的下场。
“童童，童童。”他口中呢喃着，我伸出手，他的手仅仅离我一公分的距离，我触摸到他的指尖，他的手重重垂落在地，整个人像被拆散了。
我爬过去，握住他的手。
“表哥，对不起。”我忍不住低声抽泣，我终于记起他是谁，终于记起他为何对我那么好，因为他是我的表哥，睚眦。
睚眦睚眦，性喜杀戮，龙生九子之一，为人高傲好斗，不与人亲近，即使是骨肉至亲亦如是，唯独对他的小表妹染童，呵护备至从不厉言相向。
“傻瓜，要是，你一直都是童童，该多好。”他顿了顿，”不，不要做童童，做小丫吧，即使我们穷到乞讨为生，那段日子却是我最快乐的。”
我有些不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慢慢变得灰暗，口中也不断的溢出鲜血，我手足无措，甚至开始哀求龙斩救他，可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说话。
我感到睚眦的身体渐渐变冷，他的手却还是紧紧握着我的，没有半分的放松，我竭斯底里的大声哭喊，从小到大，只有他一直包容我的任性，他甚至会为了我和父亲动手，原因却是因为我不愿嫁给神界少帝，为了成全我想嫁给龙斩的心愿。
“你怎么那么傻呀，我根本不爱你，我不爱你，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为我死，为什么！”
“答应我，童童，即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永远记得，睚眦哥哥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你。”他的声息渐渐消失，我抱着他的头失声痛哭，
他的身体变得晶莹剔透，我用残存灵力把他的身体封起，我好恨，黛丝，那个女人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好恨呐。
“海族部众听着，此生此生，永生永世，我染童必手刃黛丝，海神将听到我的誓言，以我以辟天之女的名义起誓，必要黛丝及其母雅歌血债血还！”
话音未落，我奋力拔出插在腹部的匕首，鲜血喷涌而出，我狠狠将匕首握在手中横在自己身前，将匕首化作粉末。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杀了那个女人，我要她的血，我要吃了她的心，将她撕成千万碎片，我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魔性从心底深处爆发开来，无形的恶魔侵蚀了我的心，我不再渴求爱，步步紧逼黛丝，龙斩挡在她身前，我一掌将他拍开，无视他的视线，径直把黛丝逼到绝境。
“你疯了吗，你怎么能伤害他，你不是爱他吗？”黛丝疯狂的大叫起来，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漫天青丝怒张，紫眸深邃不可见底，皮肤白皙到让人觉得可怕，我轻抚黛丝的脸，指尖稍稍用力，她立刻血流如注，闻到了鲜血的气味让我越发兴奋。。
“是啊，我爱他，可是他不再爱我了，不再了。我只要杀了你，他就会回到我身边，所以，请你去死吧。”我伸出右手卡住她的脖子，将她离地叉起，她痛苦的神情让我觉得好高兴，慢慢的都要溢出的喜悦啊。
“放开我女儿！”一道火蛇不偏不倚袭向我，然而还未碰到我就被龙斩打散，我诧异的看着龙斩，淡漠的说道，”难道你以为，你帮我挡了这一下，我就会放过这个女人吗？龙斩，你忘记了是不是，我是尔等皆心惊胆战的魔，看来，我体内的魔性还是超过了神性，龙斩，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了，为了睚眦，我必须杀了黛丝和她的母亲，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知道么。”我咯咯的笑了起来，黛丝的颈骨发出碎裂的声音，我疑惑的看着她死死睁大的双眼，她的舌头被自己咬的稀烂，恐怕是挣扎的时候弄的。
这幅惨状还真是，美妙。
“雅歌，你算到睚眦会为我而死，那你有没有算到你的女儿，会被我亲手杀死呢。”我随手将黛丝的尸体扔在一旁，雅歌疯了似的冲过来，然而我留给她的，只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我的手上拿着刚从黛丝胸膛剖出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还在跳动，雅歌惊恐万状的看着我将心脏送进口中，不得不说，味道不错，没有辜负她那副歹毒心肠。
“贱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她朝我扑过来，龙斩挡在我和她中间，他同时受到我和黛丝的双重伤害，立刻倒在地上。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歉意和痛苦，为什么，我杀了他喜欢的女人，他不是应该恨我的吗。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我向后倒退，不小心绊到了什么，我定睛一看，是黛丝的尸体，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头疼欲裂，不断在脑海中闪过各种画面，雅歌再次向我放出火蛇，我发动镜花水月将伤害反弹给她，她受到重创倒地不起，我站在龙斩身前，他银灰色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你为什么要保护她，是因为黛丝是么，因为你爱她，所以你要保护她的母亲。”我一字一句的问，龙斩苦笑一下，重重咳了一声。
“童儿，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信你？信你一直骗我，信你不再爱我，还是信你，背叛我们曾经的誓约？龙斩，你要我如何信你，因为信你，我失去了一切，就连睚眦我也失去了，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求你救他，你冷冷的看着我，你说，我该如何信你？”
龙斩的眸光黯淡下去，他靠在水晶柱上，闭着双眼对我说:
“我从未骗过你，我娶黛丝，是因为她威胁我要将你的消息告知神界，她是我恩师的女儿，我不能杀她，若你的消息败露，神界立刻会派人捉拿你，不能娶你，我比你更痛苦，可是和你的安危相比，这样的痛苦便无关痛痒。”
“至于睚眦，我先前的确没有认出他，不救他，是因为我的私心，若你因此恨我，我无话可说。”
“如今，你只是一时被魔性控制，若你再杀了雅歌，待你魔性退去，你一定会后悔。”
他是骗我的，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眼睛生疼，我伸手抹过眼眶，满手的鲜血触目惊心，我看着周围的人他们都用害怕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我就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妖魔。
我回头看向雅歌她带着黛丝的尸体不见了踪影，巨大的悔恨一下子将我击垮，我跌坐在地，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不知何时，龙斩跪在了我的身前，他的手放在了我的头顶，我的意识逐渐被抽离，他温柔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从今以后，你只需要记得，你是龙族神君辟天之女媣童，你不再记得这世上有个人叫做龙斩，你不再爱他，不再想他，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在北海之眼关着的人是你的师父，你会拿着我的龙骨把他救出来，从此以后，你不再有羁绊。”
“童儿，你会好好的。”
龙斩，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不会，我不会，即使你封印了我的记忆，我也会一直爱你，一直，爱下去。
我从没真正信过他，不配得到他的爱，至少今生我都会行尸走肉的活下去，直到下一世，我一定会走遍天涯海角，成为他，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