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睚眦泣血
第二十章、睚眦泣血
不管我试图解释多少次，兆夔都还是冷若冰霜的模样，先前他虽没有太多喜怒，可也没有现今这样连看我一眼或是应我一句话也不愿意。
我也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说起来，确实是我违背了一开始与他的约定。
我独自走在神女湖边，湖面因微风拂过而泛起阵阵涟漪，约莫是出神太深，连身后站了人也没有发觉到。
“怎么，你与兆夔闹别扭了。”语带轻佻，我转头对上来人戏谑的眼眸，他仍是一袭红衣媚色无双。
明知故问一向是他拿手好戏。
“我在想，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叹了口气，我想起今日朝见时在凌霄殿发生的那幕，心中游移不定。
因为小圆的事，我不得不加快事情的进行，对兆丰一直也下不了手，何时才能救得了睚眦？
我正踌躇，洛洛云淡风轻的说，他有一法可解我难题。
初时并不知道那个方法到底是什么，但我总是相信他的能力，毕竟他是天尊大人，连天帝也要俯首称臣。
于是就有了洛洛颁了尊令，要兆夔献上九华玉露的那一幕。
当洛洛不无威严的下令，我看到兆夔用看背叛者的眼神直射向我，他必定是认为我仗着洛洛的偏爱，提出了这个要求。
“我既然已经得到九华玉露，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我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听上去，你好像不想离开，莫非，是舍不下本尊么。”他将头凑过来亲昵的蹭了蹭我的右脸，完全不顾我快要崩溃的神色。
“可本尊知道你不是，因为你啊，另有目的呢 。”
我身子一颤，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染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低垂着眼帘，低不可闻的笑了一声，他也是一愣，瞳孔骤然放大了一下。
“原来如此，呵呵，你真是骗了很多人呐。”洛洛朗声大笑起来，这一刻，我与他之间已经没有秘密。
就在刚在，我邀请他看了我的心，他已经知道我如今最大的机密，这个举动很冒险，但我认为值得，因为我赌他会认为这很有趣，不会急于拆穿我。
“那么，天尊大人是否会助我一臂之力？”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发问，我几乎是屏息等待这个答案。
“我帮了你，你会给我什么好处呢。”他好笑的看着我，双臂环抱胸前，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就是说，事情有的商量。
我幼时曾听母亲说过，凤凰一族只剩下一脉，可是，在西方的赤羽国，遗留了一颗凤凰蛋。
美目流转间，我有了几分把握。
“我可以为你去找到那颗仅存的凤凰蛋，此蛋现今应该在白虎神君的手上，我父亲与他也算有些交际，由我出面，事半功倍。”说这话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卑不亢。
他果真有了几分兴趣，毕竟他已经寂寞了万年，如果能得同类自然该皆大欢喜，再说凤凰无定性别，将来也可开枝散叶，繁衍凤凰一族复兴。
“你倒是为我想的周到，开枝散叶？我从没那么想过，不过，你的提议本尊很喜欢。”洛洛拍了拍我的头，我正暗自高兴，猛然间奇异的香味又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原来是他将我单手搂在怀里，红眸里暗光流动，“小丫头，你以为凤凰只有与同族才能繁衍后代么，世人所说，龙凤呈祥是有根据的，龙族与凤凰一族所生后代，才是真正的至强存在。”
我闻言不由惊叫了一声，立刻捂住自己嘴巴，从没有人与我说过这些，龙族和凤凰一族怎么会可以通婚呢，那他们生出来的会是什么怪物，我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半龙半凤凰的生物，毛骨悚然起来。
“你想要的那个东西，还得去兆夔身上动脑筋，看来，你此生与他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洛洛撤回自己的手，语意不详的指点我。
之后我们各自回宫，兆夔并不在流波殿，他将一个白玉小瓷瓶放在桌上，写了一张小字条。
纸条上只四个字，背信弃诺。
我突然有些想笑，原来他也会有这样小孩气的时候。
拿起小玉瓶，我化作红龙真身跃去凡间直入北海，龙族臣民见我回来都兴高采烈出来相迎，在众人身后，我看到师父语笑嫣然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回家了，真好。
穿过人群，我将手中玉瓶交给师父，师父打开玉瓶嗅了一下，他可以肯定这就是九华玉露。
我们二人匆匆赶到我的寝宫，寒冰床上躺着的男人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儿，我扑上去抱住他，呢喃着，睚眦，我回来了。
师父将睚眦扶起，我小心翼翼的将玉瓶中的液体一点不漏的倒进他的嘴里，等了一刻，不见一丝起色，我慌乱起来，师父要我稍安勿躁。
渐渐的，睚眦的嘴唇不再是灰白色，脸颊也慢慢恢复红润，他的身体不再是硬邦邦的，有了温度和柔软的触感。
他睁开眼眸的那一刻，我认为他瞳孔的冰蓝是我见过最美的颜色。
“童童。”他的嗓子还是很沙哑，他轻咳了两声，我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
睚眦，睚眦，我终于救醒了你，我欠你的太多了，不能再欠你这一条命啊，我还不起。
睚眦醒来后，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欢庆这件喜事，宴席上，睚眦同师父不时耳语，他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复杂，还有些闪躲 ，我当然知道师父在跟他说什么。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睚眦拉着我到了寝宫，他一开口就直白的问我，我是否当真爱他。
他急切的注视着我，我走上前去拉下他的头，在他额上印上一吻。
“我爱你，因你是我挚爱的表哥。”他前一秒的欣喜若狂被我这句话打的烟消云散。
“可你师父说——”
“我师父说，我只记得你，忘了那个人，是吗。”我苦笑了一下，自嘲的说道。
他没有说话，心下已经了然。
“你连你师父都没有说，却告诉了我，我想，你不会再让我留在你身边了，是不是。”他一向心细如尘，我的心事，他更是了如指掌。
“要骗过所有人，就要连自己也骗进去。睚眦，我不能瞒你，那对你不公平，我要救他，所以不惜用你做了借口和兆夔定了一桩假婚姻，你可会怪我？”我心虚的不敢直视他，怕看见他眼中对我的厌恶。
久久不见他的回应，我抬头，正撞上他释然而温柔的目光，似五月阳光般温暖。
“傻瓜，你爱他我早就知晓，怎会为此责怪你的专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会装作失忆的模样回到东海去，这样，你也能有借口回天界做你想做的事情。”睚眦爽朗的笑着，可他眼里的悲伤还是满满的溢了出来。
睚眦哥哥，我怎么忍心，如此待你。
“童童，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只爱缠着我的小野丫头，哥哥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但愿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前路艰险，我会时刻关注着你，你不要忘记，在东海，还有一个人等着看你生生世世的幸福。”
“还有，记得爱情并不是唯一的情感，我想，我们做不了爱人，就做一对最好的兄妹吧，祝你和他，有情人终成眷属。”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那些幸福的记忆一点一滴，我都会牢牢记住。
我永远都会记得，有过一个爱我胜过自己的哥哥
紧紧相拥，他掌心的温度和小时候一样，还有他身上有澄净的淡水气味，他是冰的代表，可在冰冷之下那颗温暖的心，我总是可以时刻感受得到。
再见，睚眦哥哥，但愿我放你离去，也能让你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