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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修(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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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青置若罔闻。弓着腰,蜷缩在床里边一动不动。

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睡着,木槿心中扫过一阵寒凉,轻叹口气,低头用力把无名指上的戒指退下,放在他的床头灯下。给他关上门出来。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一夜,木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窗外那一道天光,慢慢发白,发亮,璀璨炙热。接着又是夕阳缓缓西落,深色的天幕一层层遮住那红黄色的温暖,直到变成黑的死寂。整个人被无形中抽走了能量和神经,没有抬腿的力气,也没了思考的力气,泪水自动的流,再自动的干。结婚,离婚,就像这舞台中的两幕剧,她被推上台,勾好脸,只管唱。

什么时候,他敲响木槿的房门。门刚被拉开一条缝,他就硬挤了进来。手指捏着钻戒,递到她面前,劈头盖脸质问她:“你什么意思!”

木槿抹了把脸,面颊让眼泪洗刷得粘湿冰凉。她冷冰冰的说:“没什么意思,还你!”

“我哪点对不起你,你不明不白就把戒指给摘了!”孙天青已经变了一个人,强大、无情、严肃,寒气逼人。

木槿抬起眼睛,嘴角轻笑看着他。反咬一口是这意思吗?你明晃晃的在我面前把别的女人领进房,又说让我走,然后回头说对得起我?就算欺负人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的!自认不是个会记仇的人,旧账自然也记得不清,可是几个小时才发生的事,你就敢这么健忘?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脏伴随一阵绞痛:“孙天青你真混啊!不是你说的,让我滚吗?”

他瞥她一眼,随手把戒指仍在床上,不耐烦的说:“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孙天青心中懊恼,恨昨夜喝得太多,自己说过什么混蛋酒话早就抛到脑后。而今想再解释,木槿那个脾气,无疑等于火上浇油,越说越乱。更何况,他们之间现有的问题还没解决。

木槿一阵心酸,才结婚几天啊,这么快就招人嫌弃了。“你都不相信我,我和你生活下去整天互相猜忌,隔着心还有什么意思。”房里静的让人发慌,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际盘旋。

他带着思量看她片刻,没说话,坐在床上点起一支烟。猛抽了几口,被自己呛得皱眉。一支烟抽完了又燃起第二支,他深锁着眉头,眼角微垂,还是不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木槿孤立无援,像是在审讯室等着人逼供,她十分相信他的耐心,孙天青一定能陪她耗到底。

木槿勉强开口问他,“孙天青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和她们觉得一样我是便宜货,还是,我是个更名正言顺的床伴?”她想起扶他回来的那个女人,尖酸刻薄中带着不屑的,不过是个便宜货。木槿总是不懂,孙天青最怕听这个,这真跟一刀子一刀子捅他的心没分别。他强忍着怒火中烧,对她的言辞置若罔闻。

木槿还在继续,她哪里懂,伤害自己实则就是在伤害他的心,“你是救世主吗?我是不是要感激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是你觉着这救世主当得亏,厌烦了——”

“你觉着呢?”孙天青轻飘飘的反问。“你能不能从你那童话世界中醒醒。我没那么神圣伟大。我是人,一男人!我有七情六欲,我也会羡慕嫉妒恨。我没你想的那么有奉献精神!我就是爱你,是因为爱你想保护你,爱你才需要你!我渴望给你一份安静、舒适的生活,让你幸福安逸,无忧无虑。不是因为什么救了你,才不得不装模作样!我没那个兴致,我累不累啊!”

他说完幽幽的望着她,半响才感叹的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木槿泪眼汪汪看着他发起呆,一时竟忘了吵架。未几,抽抽鼻子又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听没听见我说话!”他皱着眉头训她。

木槿哽咽又委屈的问:“你爱我,你爱我,为什么还怀疑我?”

“你小,我让着你是应该的,我保护你呵护你,宠你也是必然。可你总得讲讲道理,把我说的话过过脑子。为所欲为也要有个限度是吗?什么叫我不相信你?我什么时候没有相信你。我承认,我当时态度不好,可作为你丈夫我总得有点儿知情权吧,你就那么犟着,跟我解释一句就那么跌份儿啊!”

他永远有理有据,木槿气得大声嚷嚷:“相信我!相信我,还解释个屁啊!”

“行了,咱不纠结这个了行吗?我这么跟你说,就是因为我爱你,才怕失去你,就是不想失去你,弦绷得紧了有时候就会敏感多疑。你能懂吗?我生气是因为在乎你。”孙天青如此骄傲的男人,却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他实在想不出,没向谁低过头的七尺男儿,居然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解释这些。

“去把戒指戴上。”

她把脸一扭:“我不戴!”

他退了一步,拿起戒指递给她,“这事儿到此为止。来,戴上!”

木槿冲他大吼:“我说了,我不戴!”

孙天青气闷,深吸一口气,昂扬顿挫近乎警告的问她,“李木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戴,还是不戴啊——!”

木槿横了心,一咬牙:“不戴!”

“李木槿,你真的把我们的看得那么淡,把婚姻看的那么容易吗?你知道这个代表什么吗?”他捏着钻戒递给她看,熠熠生辉的钻石,是万斤抵不过的承诺。“这代表感情、爱,还有承诺,这不是儿戏。小孩儿过家家说扔就扔,说散伙就散伙。”

木槿太过意气用事,自知理亏,低下头。

见她不说话,孙天青叹了口气,“行,看你小,你不戴我给你戴。”说完利落的钳住她的胳膊,掰过她的手,发狠说:“别动!”

木槿被捏得生疼,胳膊来回挣脱,不注意胳膊肘狠狠杵了他腹部一下。

孙天青的手抖动了一下,从她的手腕上脱离开了,戒指到底没戴上。他紧皱着眉头,左手捂着胸口,飞快走进到卫生间。一声闷响,那扇装修考究的沉重的木门被重重关上。

“天青!天青!”木槿站在门外,不住的敲门。

卫生间里先是发出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接连着撞翻东西的刺耳声响,然后是他一阵阵伴随呕吐的痛苦呻吟,和“哗哗”水声。

木槿感觉出声音不对,更加使劲的边敲边喊他,“天青,你把门开开!”

过了一会儿孙天青才把门打开,扶着门锁的手因为用力爆出血管。他满脸是水,嘴唇几乎没了血色,头发也被水沾湿了软塌塌的黏在额头上,领口胸前也湿了一片。

狼狈的他手扶着墙,一步步向前蹭着往屋里挪。惊吓过度的木槿赶紧上前把他扶到床上,盖被,躺好。她给他倒来热水,“喝酒喝的吧,胃疼不疼?”

他紧咬着牙没说话,只是头轻微晃了晃,示意没事。

木槿强逼着给他灌下几口温水。转身拿来毛巾给他把脸擦干。无意碰到他额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触觉,又伸手摸了摸。几乎是失声尖叫出来:“你发烧了!怎么不说啊,傻啊你!这么烫!”

他呼吸微弱,闭着眼不理她。

木槿二话不说,搀起他的胳膊拉他起来,“天青,起来,咱们上医院。”

他闭着眼嘴里囫囵一句,“不去!”

“不行,必须去,车钥匙呢?我来开车,起来,快!”她四处找车钥匙没找到,又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翻。

孙天青把她的手掏出来,声音沙哑:“我说我不去,你老实待会儿行不行——”

“你发烧呢,肯定喝出毛病来了,这不是闹着玩儿的,真弄个胃出血,哭都来不及。”

他把被向上拽了拽,转过身背对着她说:“别闹,再闹我揍你了!”

“揍啊!我随便你揍!”木槿边拉他起来边说。

孙天青还真给了她手腕一巴掌。木槿也不疼,全当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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