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今日雨（二）
五十年前的老婆婆还只是立海大高中部一年生，那时候她恨喜欢网球，但是天生体质较差，不适合运动，所以每一次，都只是站在球场外，默默的看着里面挥舞球拍的人，羡慕不已。
那时候的女子网球部教练是位赫赫有名的职业网球手，他在球探上退役后，经过校董好友的邀请，才来这里担任教练。
一天两天还不在意，但是一两个月就有点放在心上，假期过后，四月开学，在她又站在场外望了五六天后，他在更衣室门外长吁了口气。
然后，部内活动结束后，抽出一小时，在学校附近的网球场，教她打网球，起初她是很辛苦，天生体质弱，稍微累一点就头晕眼花，在家里偷偷练习会被发现，每次都是偷偷跑到安静地方联系挥拍，但自从有了教练后，矫正挥拍姿势以及注意事项后，也没独自一人那么费劲的多。
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教她打球，而他则笑着回答：你的眼神就像被丢弃在桥下的小动物，不理你的话，总觉得很可怜。
只是可怜而已？
她反问，而他没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四月是个赏樱花的好季节，她只记得那时候樱花开的非常的美，欣赏的心情非常好，就像学习网球的那段时间。
女孩子很容易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秒，有时候是一件事。
她喜欢他，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但她还是想将这份感觉，说给他听，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是初恋。
本来是打算想去告白，可却在未开口时，他说他也有话要和她讲，但不是现在，而是约定在四月份下旬，下雨的那天。
她很好奇，为什么是那天，他笑着解释，因为那天有惊喜。
于是耐着疑问，她傻兮兮的答应，期盼的等待着雨天来临，可是……
下雨的那天，她一脸欣喜的跑出去，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见来人，直到感冒发烧身体撑不住晕倒被送进医院，那个人都没来，而后没几天，她在病房内听到他自杀的消息，正好是赴约的那天。
他说的惊喜，就是这个吗？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既然过去这么久，为什么还要等？”夏目不明白，人早已不在，老婆婆为什么还要等下去，都过了五十年，为什么放不下？
“为什么呢……”老婆婆转头望向天空，笑的一脸怀念。
初恋一向都刻苦铭心，尤其是未开始就结束的恋情，即便知道没结果，但是在未说出口，而对方却不见的情况下，难免会有遗憾。
她喜欢他，却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
其实在这之后的几年，她大概已经想出他为什么没来赴约了。
教练的脾气其实不坏，但就是很严谨，他见不得学生们有一丝偷懒，抓住一个，就是严厉的训斥以及加倍的训练，让有些吃不得苦的女生齐齐退部也不能改变。
而教她的这位，性格好的像水一样，什么都能包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能原谅，那怕一不小心好几次把球打到他脸上，也只是笑呵呵捂着伤口说：“哎呀哎呀，看来这颗球比较喜欢老师的脸啊，不过我更希望它去喜欢地面啊呵呵……”
真是位温柔到一塌糊涂的人呢。
教练是除了部内活动以外绝不会出现的人，时间就像金子一样很珍贵，结束后立马走人，一秒都不耽误，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像她遇到的这位，性格完全相差甚远，像是两个人一般。
教练没有兄弟姐妹，那个她喜欢的人，应该是妖怪吧……
至于为什么过了五十年还等下去，是因为她忘不了，就算过去了这么久，她早已结婚生子，都当了奶奶，但是那个人身影，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闭上眼，想起时犹如昨日发生过一样，历历在目。
她喜欢他，想要告诉他，不想在哪天突然发生事故还有遗憾，那怕等到的结果是拒绝，她还是想告诉他，她喜欢他，让他知道她的这份感情。
喜欢吗……
夏目一手托腮望着窗外的夜空，看着清冷的月色，问向趴窗沿上的斑道：“什么样的妖怪，只在四月份出现，并且和雨有关？”
“四月份？”斑望着月亮，微微眯眼，“是谷雨神吧。”
“谷雨？”二十四节气之一？
“谷雨神是中国的神，只在四月份出现，也不一定是每年，并且在四月的最后一场雨离开。”
“中国的神？为什么会来日本？”
“谁知道呢。”
谷雨神？
夏目看着没有一颗星星，月亮孤单月色朦胧的夜空，轻道：“明天会有雨吗？”
结果第二天早上，夏目不是被闹钟也不是被婆婆叫醒，而是被打在玻璃上的雨声给吵醒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微微瑟冷的风，加了件外套都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风流窜，夏目从透明的雨伞望着灰暗的天空，问身边的幸村：“幸村君，部内的那个传闻，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总感觉有点对不上……
“传闻？”幸村转眸想了想，忍不住闷笑，“那是仁王乱讲的。”
“唉？”夏目连忙转头看他，“乱讲？怎么可能？”
“传闻是他胡编乱造的，但五十年前的确有一位网球部教练自杀了，据说是因为家庭矛盾……”
那天夏目匆匆忙离开，仁王不解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纳闷的问幸村：“部长，夏目他是怎么了？难道信以为真了？”
“信以为真？”幸村诧异，“传闻是假的？”
“当然是假……”仁王忽然惊的睁大了眼，“难道夏目他……”
“以后在他面前别开这种玩笑。”
“我知道了。”
仁王耸肩点头，夏目的体制他们几人是知道的，但他居然忘记还开这种玩笑，真是糟糕。
“传闻是假的？”这也解释的通为什么他感觉有点对不上，既然是女子网球部的教练，为什么会在男子网球部更衣室内？而且已经过去五十年，那位谷雨神，一次都没有赴约吗？
“夏目君很在乎？”
“嗯。”
简单的跟幸村说了一下那位老婆婆的事，对方垂眸思索了一番，和他建议道：“夏目君，要不要来看看？”
“啊？”
“放学后，我们去找那位‘谷雨神’。”
“嗯。”
雨下了一天，不大不小，不内活动无法进站，反正早回去也没什么可做的，于是几个爱凑热闹的人，和夏目一起进入了男子网球部更衣室。
夏目头疼的很想扶额，这又不是去逛商场，至于那么多人来围观么？
“黑崎教练，请问您在吗？”他冲着室内空无一人的地方喊道：“黑崎教练！”
五十年前的那位教练就叫黑崎，夏目不知道谷雨神的名字，也不能贸然道出对方的真实身份，既然对方一直用黑崎教练的名字，那么就只能这么叫了。
“黑崎教练？”啪的一声，泡泡破裂，丸井文太抓着柳生比吕士的胳膊吓得咋咋呼呼，“仁王不是说是假的吗？为什么夏目在叫那个人？”
“但的确是有这个人没错，说不定他真的变成鬼来了。”仁王淡定的添油加醋：“那天看到的，或许真的是他的鬼混哦……”
“哇！！！！”丸井立马躲在柳生背后，“不要吓人了！”
绅士君柳生吕比士看起来很镇定，其实他也怕，不过他是绅士，怕也要不露一丝痕迹。
真田板着脸：“不要松懈。”
柳莲二依旧闭着眼，他不需要看，就算鬼怪出现，他也只能看到影子，这里有夏目，嗯，也方便记录对方的数据。
胡狼桑原，他纯粹是被拉来凑人数的。
幸村望着夏目心想：果然夏目君很喜欢帮助人，但好像总不为自己着想……
“黑崎教练，请您出来一下好吗，我有件事想要问您！”夏目喊了几次都无人回应，无奈之下只能直接说了：“黑崎教练，樱井前辈的约定，为什么您没去？”
老婆婆嫁人前的姓氏是樱井。
“前辈等了您五十年，您难道一次都没有去赴约吗？”
五十年，每年四月份都在那里等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来的人，这种日子，如果不是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想必会很煎熬吧。
“夏目……”幸村轻声念着对方的名字，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夏目会为一个陌生人做到如此地步，说不定会有危险，就像上次那样。
其他人小声交谈夏目没去理会，依旧锲而不舍的对着空气喊话：“黑崎教练，如果您在听的话，请回答我一声，五十年来您究竟在想什么，樱井前辈一直在等您，不管答案是什么，至少给个回复，您让她就这么毫无日期的等了五十年，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五十年？”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是更衣室门的方向，众人回头望去，发现那里有一位穿着很老旧蓝色白色运动服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们站着。
“哇！出现了！！！”丸井惊呼。
“唉？”
“为什么我也能看到？”
“……”
“！！！！”
“已经五十年了啊……”男子低头，夏目只能看到对方微微侧脸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语气很是苦涩：“原来她还在那里等吗？”
“是，一直在等。”夏目上前几步，站在他身后，“为什么，没有去赴约？”
“为什么啊……”男子仰头，看着外面渐渐转大的雨，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2013.3.26：没查到日本有谷雨神，于是就掰了一个……
2013.3.27：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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