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见家长
“小天，接下来我们需要干什么？”出了银河购物广场的大门，聂沁妍走在他的身后，问道。
“回家！”叶小天回过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去看看你妈妈吧。”
“啊？见家长啊？”聂沁妍怔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的神色，低着头，柔弱的声音透着羞涩，道：“会不会太早了？”
“早？”叶小天也楞了一下，说道：“你妈妈身体不是不好吗？我过去看看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助的，这也早吗？”
“是这样啊？”聂沁妍低声说着，眼中透着几分失落。
“怎么了？不方便吗？如果不方便，那我改天去也行啊。”叶小天善解人意的说道。
“没没，方便的。”聂沁妍急声说道。
“那就走吧。”叶小天笑了笑，说道。
“嗯。”聂沁妍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只不过没走几步，叶小天就止住了步伐。
看着站在原地的叶小天，聂沁妍有些不解与紧张的问道：“怎么不走了？是不想去了吗？”
“不是。”叶小天微微摇头。
“那是什么？”
“这是去你家。”叶小天看着她，眼神有些无奈，在聂沁妍充满疑惑目光的注视下，他缓缓说道：“所以，我不认识路。”
“......”聂沁妍无言以对，小脸通红，加快脚步，逃也似的朝着前面走着。
“呵呵。”看着羞涩的聂沁妍，叶小天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情商有点低，可智商却不低，察言观色还是懂得。
虽然知道聂沁妍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他却装傻充愣糊弄过去。
毕竟对方怎么说都是女孩子，有些事情说破了，反而会让两人的关系尴尬。
不去想这些，两人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着聂沁妍的家而去。
她家在玄武区，玄武区是江城出了名的贫民窟。
而她家，更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
这里没什么高楼，有的只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造的六层筒子楼。
这本应该被写入历史的筒子楼看起来极为古旧，青灰色的墙体上已经斑驳不堪，还有不少的房子上被写了一个红色的“拆”字。
两人进了其中的一个筒子楼，走在狭窄的楼梯上，聂沁妍的脚步看起来有些沉重。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叶小天，勉强地笑着，说道：“呃，房子有些久了，所以你不要见怪。”
“没事。”叶小天轻轻摇头，对于他这种孤儿来说，就算是再破旧的家，也是一种奢望。
他顿了顿，有些感慨的说：“家不在乎新旧，重要的是否温暖。一个温暖的家，比什么都珍贵。”
“啊？”看着几分感伤的叶小天，聂沁妍眼中透着狐疑，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话。
“有机会，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叶小天收起不合时宜的感伤，笑了笑，说：“这就是你家？请我进去坐坐吧。”
“好啊。”虽然有些遗憾，但她却是个懂事的姑娘，单纯的笑了笑，说道。
掏出钥匙，打开门。
吱呀。
老旧的防盗门发出一声惨叫。
当门开的时候，叶小天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这栋筒子楼破旧不堪，但里面的摆设却透着精致与温馨，每一处都透着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平淡，却透着温馨。
叶小天很喜欢。
看见他脸上的笑容，聂沁妍也笑了。
两人相视一笑，先后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叶小天打量着这房间里的布置，时不时的点头，脸上满是羡慕的神色。
“家里有些简陋，你不要嫌弃。”看着他如同好奇宝宝的样子，聂沁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好像这里不是自己家，更像是自己进了别人家。
“没有啊，很温馨啊，我很喜欢。”叶小天回过头，笑着，笑容纯洁而真诚。
“那就好。”聂沁妍轻声笑着，心中却又偷偷的补了一句，喜欢就留下吧。
但想到两人才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说这样的话，显得太轻浮了。
“妍儿，是你吗？”就在这时，里面的一间房间里传来一声虚弱而苍老的声音，叫道。
“妈，是我。”聂沁妍应了一声，听见房间里的人挣扎着站起来的声音，她也顾不得招待叶小天了，直接朝着门里走去。
叶小天见状，也跟了进去。
房间不大，里面的装饰品透着历史的气息，而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道。
显然，这个看起来有几分消瘦与虚弱的中年妇女，就是聂沁妍的母亲了。
“有客人来了啊？”他看着中年妇女，而中间妇女也发现了他，对着聂沁妍嗔怪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妈从小怎么交代你的？有客人来了，怎么连水都不给人倒一杯？”
说着，中年妇女要站起来，招待叶小天这个客人。
看着中年妇女那虚弱的脚步，叶小天怎么好意思让一个身患重病的人招待自己？
他急忙上前，搀扶着中年妇女，说道：“阿姨，您不用跟我客气。再说，我也不算是客人。您要是不嫌弃，可以把我当儿子也是一样的。”
“啊？”中年妇女愣了一下，目光在叶小天和聂沁妍的身上来回扫着。
半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中年妇女嘴角抿着一抹笑意，老怀欣慰的说道：“好，好，好！既然这样，阿姨也不跟你客套了，你自己随意点，就当自己家一样。”
听着中年妇女的话，他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但却又说不上来。
但当听见中年妇女对聂沁妍说的下一句话，他恍然大悟。
只见中年妇女轻轻拉着她，沧桑的脸上透着几分关心的责备，低声说道：“你这孩子，男朋友来家里也不提前说一声，让妈把家里收拾收拾再来。你看这个样子，怎么招待人家？”
“阿姨，您......”叶小天一听这话，心里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想解释着，可没想到在这时，聂沁妍却抢先道：“妈，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说着，还俏皮的朝着中年妇女吐吐舌头。
而暗地里，她却有些歉意的对着叶小天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你这孩子，唉，真拿你没办法！”中年妇女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眼中却闪烁着母爱的光辉。
“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叶小天。”聂沁妍走到叶小天的身旁，轻轻搂着他的胳膊，一脸甜蜜的向中年妇女介绍着。
说着，她又道：“小天，这是我妈。”
“阿姨好，我是小天。”叶小天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空手来的，所以显得有些局促，歉意的说：“第一次来，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阿姨您别见怪啊。”
“傻孩子，阿姨怎么能怪你呢？再说，你平时对妍儿这傻丫头已经很照顾了，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中年妇女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慈爱，声音有些低落，透着伤感，说：“以后阿姨要是不在了，妍儿这傻丫头，就全靠你了。你要多担待一些，这丫头命苦，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
她微微侧脸，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
见她这样，聂沁妍也是泪如雨下，扑过去，抱着中年妇女，悲泣道：“妈，你说什么呢。妍儿命不苦，能有您这样的妈妈，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见这母女俩哭成一团，叶小天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中年妇女善解人意，看他无所适从的样子，轻轻擦掉聂沁妍的眼泪，关切的责备着：“傻丫头，哭什么？小天今天第一次来，你过去陪她说实话，妈有些累了。”
“嗯。”聂沁妍哽咽着声音，止住眼泪，轻声道：“妈，那您先休息一会，我和小天等会再来看你。”
“去吧，去吧。”中年妇女摆摆手，笑着说道。
“阿姨，那我先在外面坐一会，等会儿再来看您。”叶小天也点点头，中年妇女笑了笑，不说话。
两人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聂沁妍的情绪不高，不说话。
而叶小天却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沉默。
“对不起。”许久，聂沁妍抬起头，满怀歉意的说道：“我刚才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跟我妈说你是我......你别生气啊。”
叶小天摇摇头，说道：“对了，伯母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昨天聂沁妍只是简单的说她妈妈得了癌症，但也只是这样，具体的情况叶小天却并不清楚。
看着他，聂沁妍露出一抹凄苦的神色，低声说：“是胃癌，晚期。医生说，我妈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我妈很疼我，所以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妈第一想到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我。”
说到这，她双眼通红，叶小天递上一张纸巾，她笑笑，透着柔弱。
聂沁妍擦掉眼泪，继续说道：“她担心她不在了，没人照顾我了，没人疼我了。我也害怕，所以我要赚钱，给我妈治病。但我怕她担心，所以就告诉她，我谈了个男朋友，而这个男朋友帮我介绍了一个工作，能赚不少钱......”
“呵呵，好了，别哭了。”叶小天笑着说：“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你应该多笑笑。”
“真的吗？”聂沁妍望着他，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
叶小天很认真的点点头。
聂沁妍笑了，笑得更好看了。
“这就对了嘛！”叶小天笑着赞了一声，轻声道：“你妈妈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想办法的。”
“这......”聂沁妍眼睛一亮，却又有些犹豫。
“怎么？不想认我这个男朋友了？”叶小天故意板着脸，严肃道。
聂沁妍不说话，低着头，俏脸通红，双手却抓着衣角，不停的画圈。
叶小天张张口，正欲说些什么。
而这时，门外却传来一声喧嚷的砸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