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见
静书斋内
书房里仅有的几颗夜明珠发出微弱的白光，照在一排排破旧书架上，书架上杂乱的摆满了书，摆不下的书全部堆在了地上，与其说这是书房，倒不如说这是一个书库。但此时，一个瘦小身影不停地穿梭在一排排书架间。尘玉是这几天打听后才知道月华宫还有这个地方。这里的书都是各宫废弃的旧书，除了有这间房的钥匙的管事姑姑代姑姑外，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尘玉本以为要从这么多书里找到她想要的书一定得费不少力，好在她要找的书很常见，没一会儿就找到了。
那是一本封面很旧的书，上面题着“山海志”几个字，是关于这个世界各个国家的人文地理的书。这一个月来她深深地体会到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即使是在这一个月里学了不少，也远远不够。
她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借着月光翻阅起来，她想要先解决这几天一直在她脑子里的那个疑问。
她翻到了介绍沉渊的那一页，快速浏览起来。等她看完那一页后，终于茅塞顿开。沉渊，顾名思义，它就像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一样，会让所有经过它上方的东西都沉下去，掉入深渊。现在所知道的一切种族，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速度胜过它的引力而从它的上方成功跃过过。所以，夜族根本不必派兵驻守边境，也意味着，她要离开月华宫，只有从城门突破，她自认为没有比血族还强的跳跃力，而御风的能力也不会比晟昊强，所以她不会冒险去挑战沉渊。原本的希望落空了，说不失望是骗人的，可是尘玉觉得，好歹她也算是往前又进了一步吧，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尘玉将这本书带回了住处，静书斋内的光线太暗了，况且，虽然尘玉的读书速度比常人快，但那么厚的一本书要读完没个两三天也是不可能的。
之后的的几天里，尘玉除了当值就在啃书，她希望这样平淡的日子可以永远持续下去，但是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发现这月华宫的玉萃殿并不像表面表面上平静如水。
在尘玉第一天侍奉熙美人用饭时，尘玉就注意到在熙美人的右腕上的伤痕。虽说传闻熙美人在被晟昊强娶入月华宫的当晚，熙美人割腕自尽过，可是熙美人是自愈能力强的血族，还是血族中的皇族，所以当初割腕割得再深也不可能留下伤痕。并且，尘玉留意到那是一条看上去很新的割痕，可是却不深，这样的伤痕，按照血族皇族的自愈速度，几分钟就会恢复，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让尘玉更加疑惑的是，熙美人一点也没有掩盖伤痕的意识。熙美人和其他美人一样，都十分注重自己的仪容，容不得有半分瑕疵出现在自己身上。可是，熙美人和其他婢女对她手上的伤痕却像……它不存在一样……至此，尘玉想到的一种可能是------其他人看不到熙美人手上的伤痕。之后的几天里，尘玉一直观察着这个问题，愈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人用了幻术来掩盖熙美人手上的伤痕。可是，为什么她能够识破幻术？
她突然想到，以前的那些迷路的人在千凋林中的奇怪的样子。他们起先还是在努力地探求出路，可是渐渐地他们像是失去目标一样，在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有的还自言自语，有的直接昏迷，像是在做一场噩梦一般，但是最终都没有醒过来。而那些游荡的人也会在最后因体力衰竭而死。她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少人甚至对他们面前几米远的出路视而不见。直到前不久她才了解到，千凋花散发的味道有着极强的致幻效果。她想，也许这和她能识破幻术有一定的关联。
几天后，在尘玉还《山海志》的时候，她决定在静书斋找一找关于幻术的书，也许她能找到答案，这次她自己带了一盏灯。
她略过上次找过的地方，开始翻找起来。不知道她找了多久，她找遍了书架上的所有书籍也没能找到一本关于幻术的书。但她还是没放弃，她转而向地上堆着的书籍翻找起来。
她将灯放在地上，一堆一堆地翻着地上的书，翻完一堆又翻下一堆。期间，关于幻术的书没找到，倒是有几本关于运灵术的书勾起了尘玉的兴趣。虽然她会运用灵力，但那几乎是完全出自本能，她从未专门修习过运灵之术，而也只有过一次运灵的经历……
她将那几本关于运灵术的书放在了一边，继续翻找剩余的书。
空气里充斥着灰尘，在月光下发出反射出微茫。尘玉的手已经被无数书上的灰尘染黑，一层薄汗细细密密的布满她的额角。在她又找完一堆书时，她伸手拿起地上的灯，站了起来。却没料到自己的脚因为一直蹲着已经完全麻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向后仰，却发现……背后有人！她条件反射一般用手肘用力攻击身后那人的腹部，那人却像是早知道她的意图一般，不仅轻易止住了她的攻势，还点了她手上的麻筋，她的整只手臂都使不上力了。她心道不妙，那人力道比她大不小，而且体格也比她大的多。就在她准备运灵偷袭时，后面的一声低沉的笑声生生止住了尘玉的攻势。像是失手一般，灯盏掉落在地上，书斋内更加昏暗了。晟昊怎么会在这里……他难道一直在监视自己？他难道已经发现了自己刚刚留在旁边的运灵术的书了？自己……要怎么解释……没等尘玉想好应对之法，她猛然惊觉身后的人已近离她很近了，她都能感觉得到呼在她颈间的灼热气息。尘玉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寒而栗。
“你在找什么？”，有磁性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似是带着几分兴致。
“奴……奴婢在……在找关于运……运灵术的书，”尘玉半真半假地磕巴道。
“哦？”，晟昊似是兴趣更浓了，“你想修习运灵术？”
“不不……不是！奴婢只是不懂平时其他人所说运灵术，心里好奇，又怕他……他们笑我无知，所以想……想了解一下……长……长长……见识”，还没等尘玉庆幸自己的机智，晟昊的话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哦？那我教你运灵术如何？这静书斋里没什么运灵书的书，”晟昊平静地声音里似是带着几分诱惑。
您是在逗我吗……角落里找出来的那几本书难道是我眼瞎了吗……尘玉平生第一次这么汗颜，但她也没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哈哈哈……不劳宫主费心了！奴婢已经找到了几本……”，角落里那几本留出来的书，不见了！尘玉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她尴尬的收回手，尴尬笑道：“啊哈……哈哈，奴……奴婢看错了……但还是不劳宫主替……替奴婢费心了，奴婢蠢钝，做事儿也……也没毅力，天资也差，宫主日理万机，就不必……”，尘玉话还未说完，晟昊就从后面走到了她的身前，尘玉说话声渐渐放低，最后只默默低头看着自己鞋尖。
头顶一片静默，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让尘玉觉得好生难熬，她感觉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一般，无法忽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晟昊才开口：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罢了，”说着，伸手拉起尘玉的左手，尘玉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来，他手上的力量却钳得更加紧了，尘玉也就没再做无谓挣扎了。不知道晟昊从哪里掏出一块雪白绸巾，开始细细擦拭着她手上的灰尘。尘玉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时，他又说：
“只是，我不喜欢你这样……”，他依旧专注地擦着她的手，像是工匠在精心雕琢一块美玉一般，脱口而出的只是一句家常话一样。
尘玉彻底懵了。虽说宫主轻浮，但连她这样姿色的人都不放过还只是轻浮得……令人发指啊……而且，他不喜欢她哪样……没等尘玉想明白，晟昊已经擦完了一只手，打算擦另一只手，尘玉迅速躲开了。晟昊这次也没坚持，将已经脏了的绸巾塞给了尘玉，尘玉想，这是让她自己擦了。尘玉随便擦完就开始犯难了：这绸巾是还还是不还呢？宫主那么爱干净……
“你自己留着吧，”低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尘玉的动作一顿，随即嘴上应了声是，心里却想：这人已经难道会读心术吗？真可怕……不过自己还是猜对了呢，晟昊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果然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那宫主要是没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这一次，晟昊倒是没再刁难她。唉！看来以后来找书也要看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