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并不希望自己靠近
御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但也直觉地知道,她并不希望自己靠近。
或许,她希望此时靠近她的人,不是他。
御珏是一个贴心的人,所以,他不勉强,只是蹲得远远的,尽可能与她平视。
“云出,你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阳光,柔和而关切。
云出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方才还慌乱的眼眸,越来越平静,亦越来越明亮。
那种动人心魄的妖冶,又从骨子里透了出来,即便定力如御珏,也看得心旌神摇,他忙忙地别开脸,平缓了方才紊乱的心跳。
心中默默地自责。
“出去。”云出冷然开口。
御珏闻言,又回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云出的眸光已如寒冰,刚才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又在淅淅沥沥地滴血,她却一点都没有在意,只是坐在那里,用一种抗拒的目光盯着他。
“出去。”
重复的话,更冷,也更具威严。
御珏犹豫了一下,终于站起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他合上房门,在外面站了许久,听见里面再也没有动静了,他才放下心来。
——这次云出回来,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御珏觉得,自己有必要跑一趟江南,将事情弄清楚了。
哎,如果这个时候,南司月还在就好了……
他一面想,一面惋惜地摇了摇头,顺着月光照耀的小道,轻快地走远。
夜都。
皇城地牢。
夜之航被夜泉软禁后,便一直居住在这里,不过,虽然地点是地牢,但并不潮湿阴暗,这里有专人负责打扫照料,虽然是地底,但一直燃着蜡烛,室内布置整洁,倒像是一间地底的华屋。
夜泉弯下腰,从狭小的门里钻了进去,桌上灯火融融,夜之航一手执书,一手平铺在桌面上,神色安详,一点也不像软禁。
也对,在鬼村的时候,他已经自己独自生存了这么多年,现在无非是回到原来的状态而已。
听到声音,他抬头淡淡地看了夜泉一眼,没有一点责难,甚至称得上慈祥,“泉儿来了。”
他很熟稔地打着招呼。
如果是以前,夜泉一定会觉得‘泉儿’这个称呼特别刺耳。
然而此时,听夜之航如此疏淡亲切地唤出来,夜泉也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受,怔了一会,然后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也许,正如唐三所说,一直以来,他对人对事,都太过偏执,其实跳出来再看看,或许,他并不是一无所有,只是许多事情,他不曾体味,更不曾相信。
就好像那一次,南司月对他说,他羡慕夜泉在粤州的时光。
当时的夜泉只觉得满心讥讽,可此刻再一回想,南司月却是字字真诚,并无一点作伪的意思。
在粤州的时光,虽然生在底层,每每受到生存的胁迫,如今想来,却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日子。
也确实值得一直成长于高门大院的南司月去羡慕。
每个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如果你一直站在阴暗面,势必会错过另一边的华光绚烂。
夜之航静静地看着他,虽然夜泉的表现依旧不咸不淡,可那一个‘嗯’字,比起以前的冷漠,已经好了太多。
夜之航顿时欣喜,合上书,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有事?”
很宁和的声音,就像任何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
夜泉又‘嗯’了一声,顺势坐到了夜之航的对面。
夜之航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等着夜泉自己开口。
果然,夜泉踌躇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南王府现在已经归我管了。”
夜之航一愣,旋即笑了笑,目光温和而亲昵,“恭喜。”
“可真的拿到南王府的大权后,我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怎么开心。”夜泉闷声道。
夜之航依旧静静地看着他,“也许你想要的并不是权力,而是别人对你的肯定。”顿了顿,他继续道,“第一这个词很难界定,我不能说你是第一人,任何人都不可能是第一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劣势,我只能对你说,泉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夜泉怔怔地看着他,夜之航却只是回以一笑。
对于之前的罅隙,他似乎从未放进心里过。
“应该还有其他事吧?”见夜泉的眸底担忧未散,夜之航又问。
“嗯。”夜泉点头,灼灼地看着夜之航,一字一句道,“把夜氏的秘密全部告诉我吧……爹。”
夜之航愣住,视线顿时模糊了。
明明已经是一个堪破人世的老者了,千军万马,杀伐决断,对他而言,也是连眉头都不用皱的事情,没想到,却因为一个轻飘飘的‘爹’字,而泪泗流涕。
“你想知道什么?”夜之航迅速地转头,掩饰住自己一时地失态,轻声问。
“怨灵,如何克制怨灵的方法。”夜泉慎重道,“千年前神族未灭的怨念,积攒出来的邪气,该怎么处理?”
夜之航闻言,静默了一会,才轻声问,“是谁?”
“云出。”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南王王妃?”夜之航说得很平静。
“是。”夜泉的回答,同样很平静。
夜之航未语了,想了许久,才似下定决心,开口道,“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只是夜氏一族口口相传的传说,并不太确定。”
“嗯,但说无妨。现在,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夜玄大帝的墓地。”夜之航低声道,“有一个空棺。你知道吗?”
“听说过。”夜泉点头,目光渐渐地升起些许柔情,“当年爹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包括四殿的往事,包括灭神战役的始末,包括很多朝中的秘密。
当年的夜泉,虽然被囚禁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可夜之航也常常去看他,每次见面,都会讲许许多多事情,他不曾防备夜泉,便像任何一个用故事哄着孩子的父亲一样。
正因为这些信息,才在今后的日子里,帮了夜泉许多。
“那副棺材,本是留给夜后的。”夜之航道,“只是,夜后与南司狐共沉怒江底后,这幅棺材便闲置下来了。”
“那副棺材有什么玄机?”夜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