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晕倒在地
想来,这应该是山谷里了。
这里面果然有人家。
远方又是惊又是喜,那个原本微薄的希望,也随之变得无限大,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离父母很近很近,也许,就在下一刻,他们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哎,大夫来了!”小孩子耳尖,突然跳了起来,掀开半旧的门帘,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远方也下意识地坐直身子,定定地看着屋子摇动不已的门帘。
她听到了脚步声。
她看见一只极美的手,轻轻地握住帘沿,将布帘拨到了一边。
然后,人进来了。
粗布青衣,明明还没来得及看清样貌,却已经让远方有种很熨帖很熨帖的感觉,好像面前走进来的男子,本就是温和的化身,是最及时也最无害的那一缕光。
不过,这样的静谧,很快便被另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打乱了。
“醒了吗?我去看看。”帘子又被掀开了,这次钻进来的人,则风风火火的,拎着一个药箱模样的东西,冲到了最前面,停到了远方的面前。
远方抬头,眨着眼,定定地看着她。
她看不出眼前这个女子的年龄,眼角是有笑纹的,所以,不算太年轻,可是,她的眼睛太明镜了,好像没被风尘霜染过,又好似一个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豆蔻少女一样。
远方眼珠动了动,又把视线转到了那个正含笑摇头的大夫身上。
待看清他的长相后,远方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她猛地直起身,一个在舌尖千回百转的称呼终于冲口而出,“爹爹。”
抹汗,不容易啊,南司月终于出来了。远方认得南司月,却不怎么认得云出,这个理由不用解释了吧,她毕竟和南司月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嘛……
远方的这一声“爹爹”,其效果无异于平地里一声雷,把在场的两人都炸得一怔。
然后,远方的胳膊便被旁边的女子,也就是云出扯了过去,她睁大眼睛,上上下下将远方打量了半天,终于感叹了一句,“怎么……那么大了!”
好像小时候的记忆还是昨天的事情,再见时,那个调皮捣蛋的小鬼竟然已经变成这样一个大姑娘了。
饶是云出内心再强大,也有点始料未及。
南司月的反应比云出稍微镇定一点,但脸上绽开的笑,亦如琼枝摇落,眉梢眼角,俱是喜色。
“你是远方?”
其实,这个问题无需再问了,之前不觉得,现在细看之下,远方根本就是南司月的翻版,特别是眼睛,像极了南司月,如果不是父女,这种相似程度,也未免太巧合了。
当然,两个都是绝色的美人。
云出之前已经觉得自己挺幸福了,现在,更是幸福得没了影子。
激动过后,自然就是叙旧,这些年,南司月本来以为云出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絮叨了,如今方知,他是大错特错啊。
云出不仅仅是絮叨那么简单。
简直就是啰嗦。
整整一下午,都是云出在不停地问问题,远方负责解答,大到她的成长历程,小到她平时吃什么菜,小时候长了几颗水痘,事无巨细,全部涉及。
结果,南司月根本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边含笑坐着,听她们聊天,静静地看着她们。
终于说道远方是怎么下山的问题了,云出听得心惊胆战,她嗔骂了一声“胡闹”,末了,又担忧道,“夜安宁,难道就是许思思的儿子?”
这个名字,远方不知道,南司月和云出是熟悉的。
不过,这个问题必须等见到夜安宁本人才能知道。
“云出,先让远方休息吧,她也累了。”见云出还有继续絮叨下去的架势,南司月赶紧打住她:远方虽然申神情兴奋,但脸上分明是有倦色的。
云出这才后知后觉,将远方按回床上,拉好被子,让她躺好,“你先睡一觉,等明儿天亮了,我和你爹再过来。”
远方也很乖,重新躺了回去。
云出和南司月出门时,外面已经黑透了,月亮依旧挂在头顶上,幽美如初。
“太冲动了,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云出还在为远方的鲁莽耿耿于怀。
“她的性格和你很像。”南司月抿着笑,转头望向云出,悠然道“真想知道唐三是怎么教她的。”
“只是,不知道安宁怎样了?”听完南司月的话,云出笑笑,跳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歪着头,又忍不住担忧地嘀咕了一句。
南司月没有做声,显然,也是有点担心的——他倒不至于像云出一样,会对一个没见过的人掏心掏肺,但从远方的只言片语可知,如果夜安宁真的出了事,远方会一辈子内疚。而夜安宁,也会成为远方的一个心结。
“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云出喃喃自问。
清风过耳,无人应答。
夜安宁当然没有出事。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可能放弃自己求生的机会,而是将他让给了安宁?
这本是一场豪赌。
要么,死。
要么,活着,而且,从此就得到南远方彻头彻尾的信任。
而在南远方身后,是现在几大诸侯都争相拉拢的势力。
南王府。
唐宫。
蛮族。
这个报酬,绝对值得他去冒险。
他顺着岩石漂出一段时间后,便顺着藤条爬了上来,审时度势一番,找好角度,重新让自己回到旁边的土地上,自然又是一番困顿,不过,所有的阵法都是殊途同归,他能破第一个,就能破第二个,但要再找到最初的那个出口,却是难上加难。
他几乎是沿着原途回来的,待从最初的那个洞口钻出来后,夜安宁蹙眉,又重新回头望了一眼堪堪九死一生的地方,不免失望:本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发现,最后才知道,原来也是人力所为的一个天然奇迹。
他只能再次承认,唐宫的创建人唐罗,确实是一个旷世天才。
整理好衣装,又简单地洗漱过后,夜安宁没事人一样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住处。
虽然消失了一天一夜,可夜安宁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人,所以,竟然没有人发现。
相反,远方的失踪,倒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隔着老远,便能听到舞殇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丫头,又野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