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只有留国风行
“恩,改天,臣妾和飞雅公主一起为陛下演一出。”陈冬儿笑吟吟道,那双太过活份的眼睛有点挑衅地瞟向另一侧的飞雅。
这种浓墨重彩,声调悠长的文戏,只有留国风行,柔国人精通的是舞蹈,却不太懂戏。
飞雅心里添堵,但也不能明面反驳扫叶子桓的兴,只能将安盈推了上去,她指着安盈道:“飞雅不会……不过,安姐姐应该也能唱戏,而且,安姐姐的扮相定然很美,那才是真正的旦角呢。冬儿姐姐……倒像台上跳来跳去的武生。”
陈冬儿大恼,正要反唇相讥,安盈却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微笑着看着她们,说:“我不会。倒是听说飞雅妹妹的舞跳得很好,冬儿的曲和飞雅的舞,想必别有风趣。”她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圆了过去。
海砚却是一脸的漠不关心。
“对哦,差点忘记了,飞雅妹妹来自柔国,想必跳舞不错。”听安盈这样说,陈冬儿有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臣妾还听说,柔国女人跳舞时的衣服也好看得很。好像要赤着脚,裸着手臂,还带着铃铛呢。那大概比现在台上的戏好看多了。”
飞雅知道陈冬儿明褒实贬,脸色立刻拉下来了。
“姐姐若是想看,哪天飞雅做一套舞服,送到姐姐的宫里。”
“不敢,你是公主嘛。冬儿哪敢劳烦?”陈冬儿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这一句话,又踩到了飞雅的痛脚,她气得发抖,指望着叶子桓能为自己说一句,可是,叶子桓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似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台上的戏曲上。
眼见着前面的气氛剑拔弩张,安盈转头低声问海砚,“等会若是真闹起来了,你想站在哪一边?”
她问得很认真,好像待会真的必须选择阵营似的。
海砚本来就讨厌这种热闹的场所,更讨厌争宠的把戏。闻言皱起眉头,不悦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哦,好。对了,上次我去你宫里,提起的海棠花,现在应该已经开了。留春园里很多。”安盈信口推荐了一句。
海砚点头,没有应声。
不过,安盈知道她是一定会去留春园的,因为——那个书生,曾经最喜欢海棠花,只因海棠花与海砚有一个字是相同的。
她不可能不想去看一眼。
等海砚离开半刻钟后,见台上的陈冬儿和飞雅还在暗暗斗气,安盈微微一笑,扬手叫来了一个太监,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那太监领命,赶紧回到叶子桓那里,也俯在叶子桓的耳边,说了一句。
叶子桓闻言一怔,他朝安盈这边看了过去,却只见到刚刚起身的安盈,朝留春园的方向走了去。
叶子桓犹豫了一下,也随之站了起来。
这里实在太吵,他闹得慌。
以后,还是减少让飞雅与陈冬儿一起碰面的机会吧,他实在懒得调和两个女人的关系。
见叶子桓也拂袖而去了,那两个女人大概也觉得斗得没劲,她们面面相觑了片刻,还是陈冬儿反应快,她一把扯住了刚才负责传话的太监,沉声问道:“刚才你在陛下耳边都说什么了?”
“回娘娘,没说什么,只是安贵妃说自己乏了,想提前告退,她让奴才去问问陛下,陛下是不是也累了?”太监擦着汗回答。
“就这些?”陈冬儿不怎信。如果只是这句话,叶子桓怎么会跟着安盈离开了呢?
“贵妃的原话是什么?”还是飞雅多问了一句。
“真的就是一句话:你累吗?”太监信誓旦旦。
看他的神情,也确实不像说谎。
陈冬儿一脸不解,飞雅却默不作声,不住地琢磨着这三个字。
——入宫太久,她也在自己的初恋里沉溺了太久,以至于,飞雅几乎忘记了,自己刚刚入宫时的任务,她原本是要帮助安盈的,现在,她只顾着自己争风吃醋……
是她疏忽了,其实,安盈并不是一直表现出来的那般低调。
可这三个字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叶子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追上去,可是,在太监将那句话传到他耳边时,他似乎听到了她那带着戏谑的讥嘲声。只有安盈知道,他是在演戏,和女人们演戏,和大臣们演戏,只是他的一生都不过是一场戏,他在做着最完美的演出,以至于很多时候,连叶子桓自己都忘记了,原来自己是在演戏啊。
唯有安盈,他不肯放弃安盈的缘故,是因为,唯有安盈能提醒他,他并不仅仅是演戏。
她的存在,便是他最真实的部分。
就像那天在大帐里,他对她说的一样,因为他永远无法真正控制她,也控制不了自己对她的反应,所以,才没办法对她做到放手。
他以为他能应付,不过,刚才那两个女人争锋相对时,叶子桓确实觉得累,累得发慌。
这几日,安盈很喜欢在留春园里呆着,方才他也看到她往那个方向走了去,叶子桓几乎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可是真的追到了留春园,他却没有看见安盈的身影,而海棠花影里,却隐匿着另一个身影。
便是刚刚离开的海砚。
她正对着海棠花发呆。
听到响动,海砚连忙转过身,向叶子桓盈盈一拜,“陛下。”
叶子桓点点头,淡淡问:“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不回宫,反而来这里了?”
海砚又敛身,告退道:“臣妾这就回去了。”说着,她将头一低,便要擦过叶子桓的身侧,回自己的宫去。只是,在经过叶子桓的身边时,海砚突然觉得头晕,脚步晃了一下,差点跌倒,还好叶子桓反应迅敏,堪堪接住了她。
他低下头,看着海砚惨白的脸,虽然并不想与她太过亲近,可是,这个时候也不能一走了之。这个人,好歹是海墨的妹妹。
“你不舒服,朕送你回宫吧。”说完,叶子桓扶着海砚,向她的寝宫走了去,走了几步,见海砚是真的寸步难行,双腿发软,他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叶子桓自己便通医理,在抱起海砚的时候,他便给她诊了脉:脉息很弱,但很平稳,大概只是体虚,并没有大恙。
海砚也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里,不免羞怯,她和之前的恋人顶多款曲相通,写写情诗之类,从来没有越过雷池半步,和叶子桓,算是最亲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