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推理游戏
“你话里带刺,显然是冲着我刚才的发言来的,你既然这么嚣张,有本事当着众人面答完题再走!”
草婷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容。是一种“我倒要看你有什么本事”的轻蔑笑容。
男生举起左手,歪着脑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C”(凶手是同事小王),然后戏虐性地耸了耸肩。
“瞎蒙的吧你,推理依据呢?”草婷收敛起笑容,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男生。
男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还真是难缠,好吧——这道题的小把戏就藏在喷水池里。”
“然后呢?”草婷瞪着男生的眼睛。
“首先,凶手为什么要弃尸到喷水池转移第一现场呢?他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职业身份,三个答案里有职业身份的只有C,他是女死者的同事——试想,女的在冷冻食品加工厂工作,很显然,她是被C这名同事杀害以后给冷冻了起来,所以才要把尸体弄到喷水池里,就是想掩盖尸体曾经被冷冻过。
其次,我再告诉你,按照今天的法医水准,完全可以根据尸体内脏细胞壁的钠含量,判断出尸体是否有脱水状况。钠元素知道吗?就是盐成分,所以这道题本身就有问题,不适合放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出这种水准的题,是想哄小学生吗?”
教室里其余人顿时目瞪口呆。
草婷这时候的表情却很奇怪,她脸上的怒色消退了,转而替代的是一张“矮油,不错哦!”的笑脸,她还带头拍手鼓掌。
“不管你以前是不是阅读过类似的谜题,我都要给你掌声,至少算是能举一反三。”
在场十来个高年级的老会员,见会长都带头鼓掌了,于是见风使舵,掌声渐渐响起。
男生冷笑了一下,表情轻蔑,正打算转身离开,草婷又叫住了他。
“敢不敢再答一题?”
男生不作理会,继续往后门处走。
“侥幸赢了一局就开溜?各位同学,这就是典型的外表狂妄内心脆弱,正好我们接下来就要探讨读心术……”
听到草婷的“含沙射影”,男生停住脚步,两根手指放在左眼角处,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望着草婷,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草婷睨视着他,“改主意了?”
“这位学姐,你知道本格推理为什么没落吗?就因为你们肤浅地把推理谜题当智力游戏,完全忽视了推理背后的内涵。”
“装什么深沉?我问你——敢不敢再答一题?”草婷语气很坚决,也很自信。
男生环视了周围一圈,在座的每双眼睛都对他充满了敌意,男生露出不屑的神色。
“真拿你没办法——”男生略微埋头,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要是题本身不严谨的话,那就是在浪费我的心情。”然后伸出一只手,几根手指向内弯曲,“出题吧。”
草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中充满了“杀气”,挠挠衣袖说,你听好了!
“寒冬深夜,一间独立办公室,坐着两名加班的女职员,她们使用同一张桌子,每人面前各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盏台灯。入夜以后,两人面前的台灯都亮了,这时候,A拿出两袋速溶咖啡,B起身洗干净两个杯子,然后冲了两杯咖啡,给了A一杯。到了后半夜,B却中毒身亡,而A没事,警方调查发现,速溶咖啡和水都没有毒,但是B那杯咖啡中却有毒,A从头到尾没有碰过B的杯子,更为离奇的是,警方锁定的疑犯却是早已经下班离开公司的C。C事后还承认是她毒杀了B,原因是她爱上了B的丈夫,而B就是不肯离婚。C还坦白自己曾实验过很多次,虽然这样的杀人手法存在偶然性,但是只要B深夜加班,因为B有熬夜喝咖啡的习惯,那她总有一天会中毒。毒药是提纯过后的高浓度******。请问,C是怎么毒杀了B?”
教室里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准备作答的男生也在就近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看样子也陷入某种深度思考中。
下面有人议论:
“是不是在杯子里下毒?”
“洗过杯子了呀!”
听到台下人的议论,草婷样子很神气。
“实话告诉你吧,这道谜题是我从上一届会长手中接过来的,并没有标准答案,一年多了,各种答案都有瑕疵,你只要解答得不太离谱也算你过关。”
“我真是伤脑筋啊!”男生闭上眼,手指放在左眼角处。
“还是答不出来吧?”
“我伤脑筋的是你这道题的杀人动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用这种方式弄死对方呢?”
这话惹来教室里一片议论,草婷瞪了瞪台下,立即鸦雀无声。
“我叫你猜手法,你管动机干什么?”
“无论什么精巧的犯罪诡计,如果离开了好的文学载体,离开关于社会和人性的深入刻画,还有意思吗?另外,你相信超能力吗?”
“超能力?严谨的推理当中怎么能出现超能力呢?”
草婷露出厌烦的神色。
“喂我说——这里可不是文学社,谁让你讨论推理文学?跟着又扯什么超能力——该不会答不出来故意转移话题吧?”
男生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在座各位知道执着和固执的区别吗?”
“瞎扯什么呢?”草婷斜睨着男生,目光充满疑惑。
“固执里边多了些东西,我看到各位的脑子里都有不少,那东西叫愚蠢!”
教室内所有人炸开了锅,草婷也火冒三丈,正当大家都要发飙时,男生若无其事地进入了正题:
“我问你,毒最终是在B的杯子里发现,而A并没有碰过B的杯子,B自己还洗了杯子,对吧?咖啡粉和水也都没有毒,对吧?”
“没错。”草婷昂着下巴,睨视着男生。
“这道题听上去有点难解,其实很简单,根据屋内的摆设来看,应该跟B桌面前的台灯有关系。”
男生接着解释道:
“台灯亮了以后,除了照明外,还能发热,而凶手C是提前下毒,很明显是将毒下在台灯的灯泡上。毒药是提纯的******,豌豆粒大小就足以毒死人,所以只需要将毒药混入到类似于黄油这样的凝固状油脂物中即可。
大冬天的,豌豆粒大小的黄油一时半会儿也融化不了,而凶手声称做过实验,那就明白长时间开着的台灯的热量足以融化这一点黄油。这个方法存在一定偶然性,那就是B的咖啡杯位置,一旦这个位置置于台灯下,混有剧毒的黄油融化并滴入咖啡,那么B就有一定几率中毒。既有偶然性,也是必然性,只要B在办公室加班,只要她喝咖啡,凶手每天都在台灯上涂抹毒药,那么B迟就有中毒的概率,至于概率是多少,我算起来要花点时间,不过碍于在座各位的智商,我看还是算了吧。”
话音刚落,教室内一片“嘘”声,所有人都恨不得冲上前给那男生几拳。男生在一片“声讨”中面不改色,从容地朝后门走去。
草婷愣了一会,再次叫住了他。
“你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名字?”
男生没理会草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