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兵法与邪门歪道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能够速战速决的办法吗?”
“也有,只是我于心不忍,所以还是不说了。”
“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既然统万之城是恶魔之城,我们又何必姑息它?”
“您忘了我不久前对您的叮嘱吗?要抚恤百姓,亲民如子。夏王虽然暴虐为恶,可是统万城一旦攻破,城中的夏之子民就会立刻成为为您耕种粮食的魏之子民。我又怎么忍心加害于他们呢?”
“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
花弧这时站起来说道:“统万城依地势而筑,西北高,东南低,城内用水皆依赖城北锡林河之水。苏兄所不忍者,是不想在水中投毒……”
“花弧!”苏护生气的站了起来,厉声制止说:“将帅用兵打仗,攻城略地,只可依据兵法,我们又如何能靠此类歪门邪道荼毒生灵?!”
“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那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拓跋颜得意的看着苏护说道。
“太子等我两日,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苏护似乎乞求是的说道。
“两日,我依你。”拓跋颜说完,走出营帐。
苏护见太子出营,立刻责备花弧道:“你既知我意,又何必说出来呢?”
“我看你被太子逼之甚急,就说了,难道你那欲言又止的计策不正是这个吗?”
苏护一声叹息,对着花弧说:“你我再去乌龙山上走一遭,看看有没有其他破城之法。”
夏王赫连昌率领溃败的夏军烧毁浮桥,径奔吐谷浑国都伏俟城(鲜卑语,意为“王者之城”)。
几日奔波过后,赫连昌等人早已累至虚脱。入伏俟城后,赫连昌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就去拜见吐谷浑的大单于乌纥提。
皇宫的守卫看见赫连昌一身狼狈,就傲慢的说:“你们在此等候,我去禀告我家大王。”
夏将伏度见了,立刻生气的说:“乌纥提难道不应该亲自出宫来迎接我们夏王吗?”
那个士兵见伏度一脸凶恶面相,不敢搭话,灰溜溜的跑进了宫中。
赫连昌对伏度说:“我们现在寄人篱下,不要太过造次,惹人厌烦。”
伏度闻言,怒气冲冲的说:“昔日,吐谷浑主动与我国修好,而夏国亦未曾劫掠过吐谷浑一城一池。今日,大王蒙难,让他出宫来见您有什么过分的吗?”
赫连昌眉头紧锁,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听说当日为救援朔方城,吐谷浑比我军早到数日,乌纥提对我已经多有抱怨,今日就不要计较一些礼仪上的东西了。”
“当日大王从各地征调军马十万,只为一举歼灭魏军,所以才会误了行程。可是吐谷浑部却遇小折而退众兵,深为人所不齿啊。”
“这种事情,只在你我之间说说就可以了,入宫之后,切记不可胡言乱语。”赫连昌警戒似的说道。
当大单于乌纥提听说夏王来投,心中惊讶,不知如何处置。只好一边派侍从好生款待夏王,一边派出使者去召朝中大臣。
很快,吐谷浑的将军和朝臣就来到了皇宫。乌纥提看着众人说:“不久前,吐谷浑率军支援朔方,无功而返。今日夏王来投,我们该怎么办呢?”
大将军叶秋蝉说:“两国唇齿相依,夏国若灭,则吐谷浑必难抗衡大魏。所以,大王应当用盛大的礼仪来迎接夏王,并派出军队去协助他攻打魏军。”
白兰王洛干立刻反对说:“大王一个月前才和魏太子结为兄弟,现在就要去攻打他,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吧。”
叶秋蝉反驳道:“为天下计,何必在意天下人笑?!”
“将军难道已经忘了败军之辱了?”洛干讽刺道。
“只见你,便不会忘!”叶秋蝉毫不留情的说道。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其他人呢?”
西平王令书鳌近前说道:“魏国势大,此次西征意又在伐夏,大单于不可因人之事而引火烧身。若依我,则绑缚夏王,交好于魏国,此乃为吐谷浑之长治久安计。”
乌纥提点了点头。
叶秋蝉立刻说道:“大王万万不可为此糊涂之事啊!”
大单于乌纥提对着叶秋蝉严肃的说:“集思而广益,我知你叶秋蝉足智多谋,可这天下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这个朝廷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朝廷,我又怎能只听你一家之言而妄下决断呢?!”
叶秋蝉听罢,拂袖而出。
此时的吐谷浑人即畏惧魏军的强大,又畏惧魏军的谋略。大将军叶秋蝉被魏军轻松擒去更是令他们胆寒,如果这个时候去和魏军交战,他们料定自己没有任何的胜算。明哲保身,大单于乌纥提直接下令绑缚夏王赫连昌和他的诸将。
为了免遭羞辱,乌纥提见都没见一眼夏王,直接下令西平王令书鳌将夏王等众人送去了魏军。
夏王赫连昌和众将自宫门开始便破口大骂,直至出城而嘴不停歇。
令书鳌难忍,下令士兵将夏王和诸将的嘴上又添一道绳索。然后,举着马鞭对着赫连昌怒斥道:“我吐谷浑与你们夏国本就是两不相欠。前日援助朔方,夏军城近而迟迟不到,今日何至于对我王污言秽语相加?”
夏军众人怒而无法言状。
想到即将要被绑缚敌国,夏王赫连昌自愧对不起先王留下的基业,泪水之下,痛不欲生。
当日,苏护和花弧正在营中商议破城之计,苦无着落之时,忽然有人来报说吐谷浑缚夏王与诸将来营。苏护顿时喜上眉梢,说道:“破城之人来矣!”
拓跋颜这时也冲进营帐,对苏护说:“先生这次不用再苦恼了!”
拓跋颜赏千金,赐千匹马,送走西平王令书鳌。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押着夏王赫连昌和夏军诸将来到城前。
平原公赫连定、太子赫连社、广阳王赫连冲和守城诸将见了,无不惊诧。赫连冲看见自己的父亲披头散发,满身缚着绳索,立刻嚎啕大呼:“父王。”
赫连昌缓缓抬起头来,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先帝亲手筑造的城池,又看着城门上的兄弟和儿子,一阵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