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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三 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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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

岳赋十分讶然地问道,想到祝小苑曾经与岳斌有过婚约,心里暗道:莫非,我原来便是靖国公世子这事情败露了?

可是也不对啊,就算真的败露了,成亲的事情也不至于这么急,更不会办得这么随便。

虽然只是看到了新娘子、花轿、媒婆,但岳赋却能想到,这场婚礼,根本就是在非常仓促的时间里,凑合着办的。

就以祝小苑的嫁衣来说,她的手脚都露出来一大截,明显就不合身。

岳赋自然想不到,李正元是觉得,岳赋多留在天定京里一刻,都会弄脏他呼吸的空气,只想着让他尽早离开,有多远滚多远。

祝小苑并没有回答岳赋的问题,只是有些紧张地揉了揉嫁衣的下摆。

黄振催促道:“趁着天还亮,赶紧拜堂。”

这个时候,已经算不上天亮,月亮星星都出来了,只有西边的天空,微微泛白。冒牌媒婆听到黄振这话,赶紧背起祝小苑,直接从火盆上跳了过去。

岳赋一脸懵逼,根本不明白,为何他结婚,急得好像打仗一样,但黄振一直在催促,他也只好快跑了两步,跟了上去。

入到广昌殿中,岳赋见有一位老者坐在中央,看此人怪异的服饰,他能够猜到,该是祝小苑家里的长辈。

媒婆急道:“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

按照一般的礼仪,媒婆该是一句一句的念,一对新人也该是一个一个的拜,只是,时间实在紧迫,那太监连着一次过念完,岳赋与祝小苑,便跟着浑浑噩噩地拜了三下,拜堂仪式就算完毕。

岳赋在原世界看小说,那些主角穿越,总是能够娶到一堆如花似玉的老婆,他万万没想到,他穿越异世,结婚居然弄成这个样子,更凄惨的是,新娘还是个根本就不喜欢男人的百合。

这时,岳赋耳边又响起那太监尖酸的嗓音‘敬茶’,他只得接过茶杯,跪在地上,敬给眼前的那位老人。

祝万军接过茶,咕噜咕噜地喝完,道:“凉的,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孙女婿敬的,就是世上最好喝的。”

“前辈,您是……”

“诶,还叫前辈?你便跟着小宝贝,叫我阿爷好了。”

祝小苑曾经说过,她是祝家上下的掌上明珠,整个涯州都把她当成宝贝,岳赋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叫‘小宝贝’这么肉麻,他更想不到的是,拜火神教的巫王,号称‘一人万军’的祝万军,居然是个其貌不扬,和蔼可亲的老头子。

既然堂拜过了,茶也敬过了,岳赋憨憨地笑了笑,叫了一声:“阿爷。”

祝万军‘呵呵呵’地笑了三声,拍拍岳赋的肩膀,再道:“阿爷收到小宝贝的信,便连夜赶来天定京,一日一夜赶了上万里的路。原先只是听说你三途同道,实力该是不错,却不知人品如何。

方才看到皇城外那些替你求情的人,我想,若不是大好人,断不会有几万人为你求情。看来,我们家的小宝贝,眼光确实是不错。”

岳赋愕然,他如今才知道,事情居然闹得如此之大。

祝万军又道:“咱们涯州,是山里人,时常被人喊作蛮夷,不像中土人有那么多规规矩矩,吃过这一顿饭,你我就是一家人,若是在皇帝手下当差受了委屈,不想干了,随时可以来涯州。”

岳赋感谢了祝万军一番,祝万军笑了笑,说了一句‘吃饭吧’。

宴席的菜肴非常不错,精致美味,满满的摆了一桌,只是吃饭的人却有点少,除了岳赋、祝万军、祝小苑,另外只有黄振与及鸿胪寺卿陪同。

祝万军有那个资本,直接无视了那两人,一直与岳赋在说话,问长问短,上到岳赋修为功法,下到习惯嗜好,无所不问,像是恨不得连岳赋身上有几条毛,都要数个清楚。

过程中,祝小苑默默地吃饭,一言不发,吃来吃去,却也吃得不多。

宴席过后,祝万军亲自把岳赋与祝小苑送入洞房,还叮嘱道:“我已经有十三个曾孙,却还没有一个曾外孙,你们好好努力。”

祝万军说完,春风满面地离开,就像小登科的是他本人一样。

岳赋与祝小苑入了洞房之后,分别坐在房间里的桌子的两边,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气氛尴尬得到了极点。

岳赋有些手足无措,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祝小苑突然说话了,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帮你,只能这样了。”

岳赋明白,要让李正元收回成命,而且是一条公布天下、大肆宣扬的成命,谈何容易。

祝小苑这样做,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也幸好祝小苑的爷爷叫做祝万军,若非如此,世上是没有人救得了他。

想到祝小苑为了帮自己,作出如此牺牲,岳赋十分感动,道:“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不要你报答。”祝小苑十分急躁地回了一句,隔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我拜过堂,是夫妻了,既然是夫妻,就该互相扶持,不用报答的。”

祝小苑这话,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声若蚊蝇。

岳赋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嗯’了一声。

之后,又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第二次,依然是祝小苑先说话,道:“喂,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反应?什么反应?”岳赋抬起头看了眼祝小苑,见到祝小苑还盖着红头盖,赶紧说了句‘抱歉’,替祝小苑摘掉红头盖。

今夜的祝小苑,化着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妆容,显得清丽脱俗。她长得高,骨架偏大,面容不如游思柔及赵红伊精致,却也非常美丽。

揭开红头盖之后,岳赋又在发呆,见此,祝小苑不禁柳眉一扬,有些恼地说道:“那么,咱们要不要喝交杯酒,那是你们中土人的规矩,咱们涯州不兴这一套。”

岳赋完全没有思考,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你们涯州,兴哪一套?”

听了岳赋这话,祝小苑不禁脸颊绯红,涯州那种地方的人,还能兴哪一套啊?若是真的按照涯州的规矩,现在早就干得热火朝天了。

祝小苑恼羞成怒,拍了拍桌子,语气有些重地问道:“那到底喝不喝,你是男人,给个准儿。”

“应该……喝一喝比较好。”岳赋有些迟疑地说道。

“那就是喝了!”

祝小苑说罢,翻开两个酒杯,拿酒壶倒满,然后拿起一个酒杯,站了起来。她生平最讨厌,就是看到别人婆婆妈妈的了。

岳赋见此,也拿着另外一个酒杯站了起来,与祝小苑喝了一杯缠臂的交杯酒。

交杯酒这个习俗,从何而起,已无从考究。

封建社会,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时候都是盲婚哑嫁,新人从未接触过。交杯酒的原意,大概是为了让未经人伦的一对新人,以此作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先彼此熟悉,缓冲一下,再作行房。

喝过交杯酒后,祝小苑目光灼灼地看着岳赋,问了一句:“洞不洞啊?”

“什么动不动?动什么?”

“房啊!”

祝小苑内心早已非常焦虑,岳赋这种拖泥带水、不干不脆的态度,踢一脚才走一步,让她既气恼,又难受。

她心里头最想的,便是岳赋直接把她摁在床上,那么,她就不用继续纠结了。

岳赋显得有些为难,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怯生生地说道:“我一直只当你是兄弟,从来没想过要上你啊!”

刚认识的时候,祝小苑便与岳赋一见如故,与其勾肩搭背,一开始,岳赋还会不自在,但祝小苑一直强调,让岳赋当她是男人便好,二人相处久了之后,岳赋便真的把祝小苑当成是‘兄弟’了。

如今,二人的关系转变得如此之快,岳赋实在适应不过来。

试想想,若是某天,突然让你跟一个男人洞房花烛,你会有如何反应?

尽管那个‘男人’,长得非常不错。

“但是,你我现在不再是兄弟,而是夫妻。”祝小苑一跺脚,心里在怪岳赋怎么就那么蠢,她明白,若是不把话挑明,岳赋是不会动手的。

于是,她再道:“我不管,现在你我已经成亲,我是你的妻子,必须给你生孩子。”

“但是,你不喜欢男人,而是喜欢女人,还时常到红袖添香跟瑾儿她们‘玩’。”

“那你现在是嫌我脏了?”

“别误会,你知道的,我没那个意思。”

然后,再一次是一阵沉默。

岳赋是觉得祝小苑实在太莫名其妙,祝小苑是让岳赋给蠢哭了,她根本就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智高若妖,把大明皇帝及整个朝廷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会连她心中那小小的心意都想不明白。

又隔了好一会儿,第三次,还是祝小苑率先发话,她道:“若是明天阿爷看不到红绢,他会生气的。你也知道,我们祝家的人,火气比较大。”

“什么红绢?”岳赋疑惑地问,又道:“我看阿爷他,脾气挺好的啊。”

“那是对着你才这样,要是明天他看不到红绢,怕是会误认为是皇帝对你动了什么手脚,到时候他兴师问罪,事情就不好玩了。”

祝小苑说罢,指了指床上那条折叠好的白绢,岳赋明白过来。所谓‘红绢’,是用来表示忠贞的用具,需要用祝小苑的‘落红’染红白绢而成。

岳赋‘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明白了。”

祝小苑一开始还真信了,谁知道,这混蛋明白个屁啊!

岳赋居然捏碎了酒杯,去割自己的指头……他是想用自己的血去染红白绢,用来应付祝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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