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检测结果
这个文件夹里,充斥着这样古怪的话语,有点儿像是某种不祥的预言,又像是什么人在始终窥察着安的生活。
徐起阳一边翻着页,一边说:
“我问过简白,他说,从好几年前起,简遇安就经常会收到这样的传真,每次都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老简刚开始还和她一起分析这些纸条是什么意思,后来也没听她提起过,就以为她没再收到了。可是,根据这些纸的内容和数量来看,简遇安只是把这些隐瞒了下来,没再告诉老简。”
这种感觉,对于收这种纸条的人来说,一定是极为恐慌而痛苦的吧?
可是安从来没和他们提过这种事情,从这些纸张的新旧程度上判断,最旧的一张,距今起码有两年左右的时间了,上面的折痕相当明显,而且折痕的凹槽处已经发黄了,好看的小说:。
徐起阳每翻一页,都要停一停,既能让他们把所有的字句看清楚,又能观察他们所有人的反应。
看下来一圈后,他发现,只有最后来的修的注意力似乎并不放在这文件夹上,而是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在心中记下了这一点古怪之处。
等翻到最后一页后,徐起阳把文件夹合起来,问他们:
“你们有听过她提起过这件事吗?”
木梨子摇了摇头,看向其他人。
夏绵、江瓷、龙炽和先后表示自己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等轮到修的时候,他一点儿要表态的意思都没有,双眼仍直勾勾地盯着文件夹的方向,面无表情,看着有点儿渗人。
龙炽鼓起勇气推了推修的胳膊,小声叫他:
“修?修,队长有跟你提过这个事情吗?”
修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身体动了一下。简单地答:
“没有。”
徐起阳对于修的回答却并不满意:
“刚才只有你看到这个文件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应该是知道什么事情吧?”
修抬起眼睛,懒懒地半眯起瞳眸打量了一下徐起阳,然后像是根本不愿意回答他一样,垂下了头,一副要消极抵抗到底的样子。
小王警官刚想呵斥他几句,就被徐起阳拦住了。他把刚才的写着“第361页”的纸角放在了文件夹的上面,说:
“你们挨个说说看,对于这两样东西,有没有什么想法?”
木梨子第一个开口:
“那个纸角。我的想法和江瓷一样,有可能是指某本书的页码。有没有这种可能,她要留下的东西。就是在《辞海》第361页上面的某个词语解释里?至于这个文件夹。安的确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去问一下简白叔叔,或者……”
木梨子斜过眼睛,瞟了修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并表示自己的意见已经发表完毕。
接下来是夏绵,他说:
“纸角的问题,我想不出更多的可能性,不过我有一个不大确定的推想:这个‘第361页’是某种东西的谐音吗?还是写错了字?比如说,把‘夜晚’的‘夜’。写成了‘页码’的‘页’?”
这种可能性虽然有点低,但也不失为另一种新的思路。徐起阳让小王把这个想法记了下来后,便把视线投向了江瓷。
江瓷想了想,说:
“关于那个纸角我已经发表过意见了,但是书的调查范围,不能仅限于安的家里,说不定……是指梨子家里的某本书呢?毕竟我们也替梨子一起整理过梨子家里的书房。还有,我有一点疑问啊,为什么她的家里没有多于350页的书?不觉得很奇怪吗?队长很喜欢看书的,她家里难道就连一部大部头的书都没有吗?”
徐起阳刚想回答,就听修开了口:
“她不喜欢太厚的书,因为她觉得书那么厚,万一掉下来砸到头会很危险,读起来也不方便,其他书友正在看:。她在书架上放大部头的书的时候,只会选择不超过350页的上下册书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那本《辞海》应该是放在书架最下层的,而书架越往上,放的书就越薄。”
修这话一出口,便解答了江瓷的疑惑,但是坐在会议桌两边的人的心中所想,也因为修的回答而各有不同起来。
徐起阳和小王警官是知道现场的状况的,因此倒不是很在意,但是木梨子这边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她试探地问修:
“你去过安的家里吗?你怎么知道她书架的格局的?”
前天,木梨子他们一直在分析木梨子从现场拍回来的照片,自然也注意到了安的书架的排列规律,可是修那时候已经不在场了,而木梨子明明记得,修似乎提过,他从未去过安的家里。
果然,修摇了头:
“我没去过,但是我知道她的习惯,这就够了。”
徐起阳并不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龙炽,意思很明显,是想问问龙炽对这两样东西的看法。
龙炽有点慌张,这这那那了好长时间,愣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出来,徐起阳见他一时说不出来什么,就略过了他,问:
“你有什么想法吗?”很严肃地抿着嘴唇,说:
“我觉得这纸角上面写的页码,也是指书一类的东西。你们把她的家都搜遍了吗?真的没有遗漏了什么吗?至于这些传真来的东西,可以调查到是谁发过来的吗?如果能调查到的话,就是事半功倍了。”
徐起阳点了点头,把视线转向了修。
修抬眼看了一下徐起阳。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
修的态度算是很恶劣的了,小王警官的面色有些变化,而徐起阳笑了一下,并不在意,再次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夹,提起了另一件事:
“木梨子,你曾经说过,简遇安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去过‘而已’酒吧?”
木梨子先不正面回答徐起阳的问题,而是执着地纠正了他话中的错误:
“出事的那个不是简遇安。”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木梨子才能流露出她不那么理性的一面。
徐起阳好脾气地微笑一下,换了自己的说法:
“在那个人死在简遇安家里之前的晚上,简遇安是不是去了‘而已’酒吧?”
木梨子的回答很干脆利落:
“是。”
“去那儿做什么你知道吗?”
“她是那里的驻唱歌手,那天晚上她是要辞职去的。她说要到外地去散散心。这是那里的调酒师abby告诉我的。”
其实,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木梨子的心里也是发虚的,因为。“要到外地去散散心”的安,在隔了几个小时之后,就给她的朋友发了一条宣告自杀的短信。然后。一具尸体就出现在了她所租住的房子里。这一连串的事件集中发生,实在是……
实在是太像自杀了……
听到这儿,徐起阳侧过脸去问小王警官:
“找到老郭了吗?”
小王警官摇摇头,其他书友正在看:。
听到了二人对话的只言片语后,木梨子警觉地问:
“这事和郭品骥有什么关系?”
徐起阳见木梨子误会了,马上替郭品骥澄清道:
“没什么关系,因为他是‘而已’的老板。就想叫他来问问看他知不知道什么事情。可是又找不到他了。不过这也是常态,这个家伙经常天南海北地混跑,搞不好这个时候又出了国了。”
因为徐起阳提起了郭品骥,夏绵也就联想到了一个与这件事情联系更加紧密的人,问徐起阳道:
“徐警官。简叔叔怎么样?”
徐起阳无奈地耸耸肩,说:
“和你们一样呗。不相信她是自杀的。但是除了这个结论外,拿不出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来。”
徐起阳这话虽然刺耳,但也是实情。
他们再怎么相信安不会自杀,但他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就无法说服那些并不了解安的人。毕竟那些人不会怀着感性的情绪去看这件事,他们更相信的,是理性的实际的证据。
而他们现在有什么证据呢?除了他们出自于自我感情的信任,他们什么证据都给不出。
倒是徐起阳这方面,拥有着太多证明安是自杀的证据了,比如说完全封闭的密室环境,比如说她曾经在半个月前和她最好的朋友吵架乃至决裂,比如她在出事的前夜去打工的地方辞职,比如说她在镜子上留下的那一行不知道是留给谁的口红“遗言”……
如果安还在的话,碰上这样的事情,他们中的谁都不需要多操心,只要安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为什么死的偏偏是她?
徐起阳又问了他们一些问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说知不知道安有没有结怨的人,比如说如果她真的没有死的话,可能去哪儿,或者知不知道她的一些身体特征。
关于这些问题,大家的回答,都是否定的,就连和安关系最近的木梨子,都不大清楚安有什么特别的身体特征。
但是,木梨子心里一直悬着一件事,想问徐起阳,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她在等着徐起阳自己开口,可是,徐起阳却迟迟没有提起来的意思。
木梨子越等越觉得古怪,徐起阳怎么还不问那个问题?
明明那个镜子上的“wu”,是个多么可疑的关键点啊!
安用口红写在镜子上的那行字,是写给“wu”的,这个“wu”是谁?是安留下来的提示?还是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木梨子认为这一定是个重要的事情,可是徐起阳总是避而不谈,让她感觉相当奇怪。
这时候,文煜拿着一叠文件,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了。
她这回没有以往嬉笑打闹没正形的样子了,视若无睹地路过木梨子他们身旁,转到了徐起阳身边,把手上的文件递到徐起阳手上,公事公办的口吻听起来叫人有些心惊:
“老徐,dna检测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