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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关系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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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才二十四岁,刚从部队退役没多久,本就是一群人里最年轻的,这时候对着毫无知觉的袁野,哭的像个孩子。

“你醒醒啊!袁老大!”耗子哭道。

萧云卿紧咬着牙,伤口裂开了也不管不顾。

他就是要记住这伤,记住这痛。

他不会让袁野白死!

害死他的人,都要陪葬!

“走,回T市!”萧云卿的拳头还砸在墙上,双目通红,许久,低声说道。

T市,佳宁坐在马桶上,肩膀耷拉着,就连背也是弯的。

她手里拿着验孕棒,失神的看着。

她怀孕了!

怀了袁野的孩子!

她脸色微微泛着白,拿着验孕棒的手也抖了起来。

突然,她手一松,那验孕棒如烫手一般的脱手,“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这个孩子,她还没准备好要要!

这孩子来的太突然,完全不在她的准备范围之内。

她怎么会怀孕,怎么会突然怀孕?

佳宁慌乱的不知所措,不断的摇着头,胃也跟着一缩一缩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双眼慢慢变得无神,左手缓缓抬起,轻轻地覆在小腹之上。

…………

g市,医院中。

耗子听到萧云卿马上要回T市的命令,脸上仍是难掩悲痛,可还是劝道:“萧少,你现在身上有伤,还是在这里养养再回去吧!不然你的身体受不了啊!”

“立刻回去。”萧云卿低声说,深吸一口气,还能听到他鼻子酸楚的声音。

“我不会让阿野留在异乡这么久,要带他回家!”萧云卿说道,嘴唇绷得紧紧地,不由得抖了起来,就连下巴也紧绷着。

提到袁野,耗子也不说话了,双眼通红的低着头,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不放过他!”耗子咬牙切齿的说。

“萧少!”封至军走过来,身后跟着穿着制服的特警。

“找到了吗?”萧云卿立刻问。

其实对于那名狙击手,他也知道抓到的把握不大。

毕竟那山虽然不陡峭,可是也着实不小,真要围堵一个人,不可能一点疏漏都没有。

狙击手又都是有经验的,山下被封着,虽然出去不容易,但若是暂时躲在山里还躲不了吗?

果然,见封至军摇摇头:“没有,对不起,萧少!”

他眼眶红着,用力的瞪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目光要把那名特警看透似的,特警登时心底发寒。

看着病床。上已全无气息的袁野,刚才护士要来把袁野推走,被萧云卿拦下了,说在他们离开之前,谁也不准动袁野!

“抱歉,萧少,我们还是晚了一步!”身后特警说道。

即使耗子通知的即时,可是在特警赶到之前,还是有一段时间差。

萧云卿带来的人毕竟不多,正是因为这个空当,让狙击手逃走了。

萧云卿垂眸不语,半晌,才低低的开口:“耗子,把事情告诉罗毅,让罗毅去查查凌墨远最近的动向!”

他想到来之前,袁野提醒过他,凌墨远最近很不安分。

不止搭上了那位首长,跟刘新起和邓海岳更是动作频频,虽然三人具体在计划什么,他们还查不出来,但是肯定是为了对付萧云卿。

所以现在,萧云卿立刻就把怀疑的箭头指向了凌墨远。

若真是这样,g市是在凌孝礼的掌握之下,凌孝礼升到省里之前,便是这g市的警察局长,若他开口,成心放走一个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那么整件事,都变得顺理成章。

这件事百分之九十,跟凌墨远脱不了干系!

若真是他做的,萧云卿双拳死死地握紧,他就要让整个凌家,来祭奠袁野!

“除了凌墨远,也查查刘新起和邓海岳,他们两个人没有凌墨远的势力,漏子会比较多,比凌墨远更好查一些。”萧云卿脑筋飞快的运转,思路越来越清晰。

“如果凌墨远那边不好着手,就将重点放在邓海岳和刘新起身上,看能不能跟凌墨远那边联系起来!”萧云卿说道。

“是!”耗子喊得格外用力。

袁野的死,让他心里憋着股劲儿,亟待发泄。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里再陪陪阿野。”萧云卿挥挥手。

“可萧少,你的伤……”耗子看着萧云卿身上包裹着的绷带,白色的绷带上还透着血红。

“没事。”萧云卿低声说,袁野的死,似乎把他的力气也带走了。“谁来也不许打扰,如果一定要见我,就让他们等着。”

似乎,已经料到了有谁要过来。

“是!”耗子说道,又深深地看了袁野一眼,才带着众人一起离开病房。

萧云卿就坐在病床。边上,看着袁野平静的面容,好像他只是睡过去而已。

好像他只是受了伤,等他醒来,又会坐起来,中气十足的笑着叫:“萧少!”

“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为什么不能再坚持坚持?”萧云卿低声轻喃,“‘王朝’不是你的尽头,将来,还有‘雀煌’的总经理在等着你,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阿野,对不起……对不起……”萧云卿说着,声音愈发的哽咽,“如果不是我坚持,你也不会在这里……”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无论如何,那个“死”字,他都说不出来。

他不想承认,始终不想承认,袁野就这么死了!

一直以来,袁野始终是跟在他身边最亲近的。

所有的事情,不论公事还是私事,都是袁野处理的最多。

就连罗毅,也只是在袁野分身乏术之时,才会把事情交给他。

只要把事情交给了袁野,他便从不过问。

因为,他放心!

他想到第一次见袁野的情景,那时候他就像个愣头青,刚刚毕业就来应征他助理的位置,甚至都不知道他萧云卿是何许人也。

在看到他当初简陋的办公室时,那张年轻的脸只露出了充满冲劲儿的笑容:“萧少,给我机会,让我跟你一起拼!”

只因为这句话,他便收了袁野做助理。

往后不管出席什么场合,大大小小,饭桌酒会,都有袁野在身边跟着。

他想起签第一笔合同时,袁野兴奋地特地跑到无人的屋子,鬼哭狼嚎了一个小时,才又在他面前出现,像没事人一般的,仿佛刚才那些嚎叫都不是他发出的。

他记得每次有人要找他麻烦,都是袁野挡在最前面,笑脸迎人的面对对方,却又从未让步。

他想到袁野第一次失误,导致他们丢了一笔合同。

那小子愣是跟了对方老总一个月,把人家缠的崩溃,最后跑来跟他说,合同还是他们的,只要他赶紧把袁野给弄回来,别再缠着他了!

当时外面都在传,那老板是不是gaY了。

袁野就是那样,能屈能伸的。

可以死缠烂打,也可以凶神恶煞。

但面对他,袁野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是”!

可是这次,他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自作主张!

萧云卿双唇紧绷着,抽泣声越来越藏不住了。

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泪水把双眼全部模糊掉,袁野的样子也变得雾蒙蒙的。

“对不起……对不起……”萧云卿不断的说,“阿野……对不起……我……不是个好上司……对不起……”

眼看,袁野什么都要有了,事业,家庭。

可是就差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了啊!

看着袁野平静的脸,萧云卿的心却痛的更厉害。

“你这个混小子啊,怎么能就这么痛快地走了!”他看着袁野的脸,真想把他打醒。

“你把‘王朝’又丢还给我,还把你的女人也塞给我,你就这么安心吗?”萧云卿说道,泣不成声。

可袁野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他仿佛看到袁野一如往常一样,大手挠挠后脑,裂开嘴酣然一笑:“嗯,我放心!”

“呵呵呵呵!你这混小子!”他哭着笑。

他陪着袁野,一直说一直说,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说,将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汇集起来。

最后说到嗓子发干,声音干哑,还一直说,一直说。

说到天黑,萧云卿的伤口疼得厉害,撕裂般的疼,说着说着,竟是直接疼晕了过去。

还是耗子察觉到不对,冒着被萧云卿怪罪的危险,硬着头皮闯进来,才发现萧云卿已经晕厥。

忙把医生给叫了过来。

医生看着萧云卿的伤直摇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取子弹不打麻醉药,伤口刚刚缝合就到处乱跑,还一点都不顾及伤口,伤口早就裂开了还不知道。要是再这样,伤口受了感染,以后可就是碗大的疤了!”

又给萧云卿消了毒,重新缝合,换了绷带,医生这才离开。

临走前,还警告耗子,好好地看着萧云卿,可不能再让他乱来。

萧云卿在这边晕着,杨书记却是等了他一夜。

萧云卿可不是别人,这身份就跟皇亲贵胄似的,他父亲的地位摆在那儿,如果他没伺候好了,以后别说升迁,萧贯长不给他使绊子就不错了!

萧贯长那种身份的人,使起绊子来还不是轻松松的事情,可够他喝上一辈子了。

现在好不容易坐上市委书记的位置,他还不想自己的政。治生涯在这里画上句点。

尤其是g市这种重点城市,在这里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而他又离退休年龄还早着,就说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点儿不是特别背的话,势必要往上升的。

现在他的前途,可都握在了萧云卿的手里,他能不上心吗?

别说是等上一夜,就是再等一夜那又有什么?

所以当萧云卿醒来,耗子跟萧云卿说杨书记一直在等着,萧云卿便要见他的时候,杨书记连点怨言都没有,立刻跟着耗子进了病房。

耗子把杨书记带进来,便回避了。

杨书记看着萧云卿身上缠着的绷带,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来。

“萧少,这次真是对不起,在我的地方,竟然让萧少受了伤,还让你损失了一员大将!”杨书记痛心疾首,“这都是我们的疏忽,没有做好保全工作,还混进了狙击手!”

“萧少,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提!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全力的解决!”杨书记说道,“我已经让警方去查了,发了通缉令,火车站,机场还有高速公路的收费口,我们都设了临检,力求将那个人给翻出来!”

萧云卿眼皮微微抬了抬,淡淡的说:“这次的意外,谁也没有料到,对方有意混进来,有很多办法,这也不是杨书记你能事先预防的。”

杨书记一听萧云卿的话,没想到对方还挺讲理,这语气也挺松动啊!

“是,多谢萧少的体谅!”杨书记立刻说,“萧少体谅,是萧少大度,可是我们该做的,却是一点都不能少!”

萧云卿点点头:“这件事,默默地做就好,不要惊动太大。你也知道我父亲那边,他事儿够多的了,我不想这件事还让他操心。”

“萧少的意思是……”杨书记眼露惊喜。

萧云卿扯扯唇:“这件事就瞒下来吧,别让我爸妈知道!”

“是!好,好!”杨书记忙不迭的点头。

他巴不得这件事儿能瞒下来呢!

瞒的越紧越好!

萧云卿这决定,可是正中了他的下怀,哪有不赶紧答应的道理。

杨书记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又跟萧云卿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关怀之意,以及对那狙击手的痛恨,才终于离开。

“收拾东西,回T市!”萧云卿说道。

耗子也不再劝了,应了一声便领命下去准备。

从g市到T市,下了飞机,萧云卿还是住进了医院。

他的伤本来就没好,才刚刚受的伤,就要连日的奔波,萧云卿又不是铁人,自是承受不住。

“萧少!”罗毅也红着眼眶出现,他跟袁野平日里接触比较多,因为萧云卿的事情,主要就是他们俩来负责。

原本,萧云卿打算让袁野负责“王朝”,那么以往袁野负责的事情就都要转给罗毅。

也因此,萧云卿早就提前开始将部分的事情一点点的交给罗毅来负责。

所以,罗毅跟袁野的感情,也比其他人来的更深一些。

“去看过阿野了?”萧云卿没多大精神的问道。

一回来,他便把袁野转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罗毅沉重的点点头:“他的后事,我们正在准备。”

萧云卿没说话,沉重的呼吸着。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萧云卿面色陡然沉重了下来。

“虽然没掌握到切实的证据,但是根据现在查到的迹象,这件事多半就是凌墨远联合邓海岳他们做的!”提到这个,罗毅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透着恨意。

“继续查!”萧云卿狠声道,眼睛眯了起来。

“邓海岳和刘新起,财力他们有,可是像狙击手和枪械,却不是他们能弄到的,这点必然是凌墨远在支持。同样的,这其中需要的资金,凌家是不会为了这件事而暴露,肯定会由邓海岳他们来准备!”

“你去查他们的银行账户的出入情况,枪械属于管制品,要么从国外进口,要么从黑市弄,以凌家的谨慎,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从部队里搞,给人留下话柄。”萧云卿分析道。

“从这两方面入手,看他们的账户资金输出的方向,顺藤摸瓜,肯定能找到买家!”萧云卿说道,“现在,只要他们的账户有不正常的资金流动,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是!”罗毅重重的点头,立刻跑去查。

现在他们一分钟都不愿意耽搁,都卯足了劲儿,要为袁野报仇。

直到病房里没人了,人都被他打发去查凌墨远的事情,萧云卿才无力的靠回床。上,重重的叹气。

没了袁野,一切都不习惯。

…………

宁婉来到“王朝”的大厅,经理在前面为她带路,就看到在一处屏风后面,靳言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宁婉没想到靳言诺会来找她,其实不用萧云卿嘱咐,没什么事情她也不爱到处乱逛。

对于凌墨远,其实她也不太想见。

她不想耽误凌墨远的时间,藕断丝连的对双方都不好,能不见自然还是不见的好。

至于家里,她想父母,想哥哥,却不能在那里长呆着。

萧云卿走的那天早晨,她听母亲说了,就因为她呆在家里,所以宁温才不回家。

什么时候她走了,宁温什么时候回来。

当时,她竟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再也无法在家里呆下去了,总不能因为她,让宁温一直不回家吧!

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家里。

刚才“王朝”保镖接通了家里的对讲机,告诉她靳言诺来了,想见她。

她听到以后大大的吃了一惊,不知道靳言诺找她干什么。

虽然她跟萧云卿早就认识,可是跟靳言诺,却并非那么熟,点头之交而已。

面对靳言诺,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了!”靳言诺见到宁婉,冲她微微一笑。

宁婉回以微笑,坐到他的对面。

经理识趣的离开,凌墨远为宁婉倒了杯茶。

宁婉对茶并不怎么热衷,也不怎么懂得品,只是微微垂眼,看了眼杯中泛黄的茶水。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宁婉开门见山的问。

“云卿回来了。”靳言诺说道。

宁婉眼皮微微抬了下,立即想起那天萧云卿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我还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她垂眸,低声说。

“他自然是不会跟你说的,我今天来这里,他也不知道。”靳言诺说道,声音带着点自嘲。

宁婉微讶,等着靳言诺继续说。

“他受伤了,枪伤,现在在医院。”靳言诺说道。

宁婉双眼陡然圆睁,万万没想到,靳言诺带来的竟是这么一个消息。

她曾对萧云卿说过很多狠话,甚至还对他说过,希望他在这世上消失。

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听到萧云卿受伤的消息,她的心却跟着颤了。

她知道,过去说的也不过是狠话而已。

只是受伤的消息,就让她的胃狠狠地往里缩,身子不自禁的抖了起来,握紧了双拳才堪堪稳住。

知道靳言诺能如此镇定的坐在这里,那就说明萧云卿的伤应该没问题,至少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什么时候伤的?”宁婉低声问道。

“在g市的时候。”靳言诺说道。

宁婉怔住,立刻就想到了那通电话。

他是不是……在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

她又想到那时,心底涌起的异样的不安。

她立刻拿出手机,调出那天的通话记录,看着上面的时间,她的心紧了紧。

“是不是……十五号下午一点左右?”宁婉问道。

靳言诺微微惊讶的看着她:“大约就是在那个时间前后。”

宁婉默默地握着电话,失神的盯着黄色越来越重的茶水。

怪不得那天他电话里的声音不对,原来是受了伤。

受了伤,不赶紧跑还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浪费力气说什么话!

而且打就打吧,还尽问些无聊的问题。

什么在干什么,吃的什么,他受伤的时候,难道就只能想到这些?

那男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云卿他瞒着你,不想你担心。”靳言诺说道,随即轻笑几声,“不过他也说,想来你也懒得担心他。不过现在看你的反应,估计云卿是猜错了。”

宁婉低头不语,靳言诺微微叹息:“如果可以,去看看他吧!”

“去看他,又不费什么劲儿。”靳言诺说道,“就算是恨,也等他好了再恨他。这次他差一点就死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靳言诺的神情有些黯淡,袁野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萧云卿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他知道,这时候的萧云卿,自己都恨自己捡回了这条命。

“你去看看他吧,别等到他的命真没了,你恨都没处恨去!”靳言诺说道。

更重要的是,萧云卿现在的心情,靳言诺真怕他做傻事。

只希望宁婉能出现,即使她一句话不说,可是她的存在就能提醒萧云卿,他还得活着,继续活着。

宁婉抿着唇,听到萧云卿现在没事,她真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听到靳言诺又说,他差一点就死了,那条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她的心又不自觉地揪起。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去看他。

她在犹豫,想看,又不想看。

靳言诺见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叹息着摇头。

他站起身:“消息我已经带到了,还是那句话,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我想即使你恨他,也不至于心狠到希望他死。去看看他,不会改变什么,却能求一个心安。”

说完,靳言诺也没有跟她道别,便双手抄着裤子口袋离开。

他的步伐不快,一如往常的沉稳。

宁婉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直到他走出“王朝”,耳边却一直回响着他的话。

去看看他,不会改变什么,却能求一个心安。

那个男人,真可怕!

他看人心的能力准的吓人!

他竟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她的顾忌,他怎么就知道她会不安?

宁婉慢慢的起身,回到家中。

她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的出神,忽然慢慢歪头,看着走廊。

她曾和萧云卿站在那里炒过很多次,吵架的画面和那天他在电话里的话,不断地交错着,在她眼前浮现。

眼前看到的是他们争吵的样子,耳边响着的,却是他在电话里虚弱的声音。

宁婉深吸一口气,从电话簿里找到袁野的电话打了过去。

耳朵听着手机里一成不变的铃声,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竟是一直没有人接电话。

以前不论是袁野还是罗毅,只要是她的电话,两人一定会第一时间的接起。

萧云卿真的伤的很重吗?以至于袁野连她的电话也不接。

她吐出一口气,挂断了手机。

而病房中,萧云卿拿着袁野的手机,手机铃声一直响着,上面闪动着宁婉的名字。

竟然是非常老套的“少奶奶”三个字。

虽然老套,却能从这三个字中,看出袁野对于宁婉的尊敬。

萧云卿拿着袁野的手机,心里发酸,直到铃声终止,他才将手机放下,又缓缓地闭上眼。

把头高高的仰起,闭着的眼睛一直在盛载着眼泪,努力地不让泪水流出来。

相逸臣看着他,突然开口:“你真不打算告诉宁婉?”

萧云卿摇头:“告诉她又有什么用?让她在我伤口上再捅一刀子吗?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心灵脆弱,受不了她的刀子,等我恢复过来,再去见她吧!”

“我觉得你这样想是完全不对的!”闻人终于把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十分鄙视外加不赞同的看向萧云卿。

“女人啊,平时说的狠,可是关键时刻,心还是很软的!你看我们‘岚山大院’里的杀手,那些女的出去一个比一个狠,在院儿里也都没人敢招惹,就怕说错话她们一颗子弹轰过来。”

“可是结果呢?一旦有人出任务受了伤,那人就算是嘴巴再。贱,那些女的都还是能给他们挤上几滴泪来着!”闻人砸吧砸吧嘴,说道。

“‘岚山大院’里,嘴巴还有比你更贱的?”相逸臣毫不客气的冷冷吐槽。

闻人一听,刚要炸毛,可马上又嘿嘿一笑。

“再比如说相逸臣吧!当时他受到枪击住院,伊恩还不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虽然最后被相夫人和苏言给拦着了,可至少他受伤了,人家老婆也表现出了极度的关心不是?”

闻人刚说的兴起,突然有一股光束射。过来。

转脸一看,相逸臣恶狠狠地怒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他。妈成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这事儿后来左司告诉他,他都要悔死了,想都不爱回想,闻人还故意提,说他嘴。贱都是轻的!

“哟!哟!生气了不是?这可不好玩了啊!你老婆又不是我气走的!”闻人砸吧砸吧嘴,贱。贱。的说。

“玩你的小鸟去!”相逸臣懒得跟他多说了。

“我呸!这叫愤怒的小鸟!我的鸟可不小,而且只有女人玩,我自己不玩!”闻人说着,低下头,手指又开始在屏幕上一顿划拉。

“你们俩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我现在心灵是脆弱,可也没到一碰就碎的地步。”萧云卿张口说道。“我今儿不忙,闲着呢!”闻人直接说道,也没有一点掩饰。

相逸臣则是笑笑:“我是来找言诺的,谁知道他不在,借你的地儿等等,总行吧!”

相逸臣这明显是借口,萧云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他们。

但是病房里有闻人在,房间里就安静不下来。

不说游戏的背景音乐声,闻人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的,就跟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一样,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

玩的嗨了,似乎是忘了这是病房,闻人直接掏出一根烟,熟练的点上。

相逸臣倒是觉得闻人是不是装傻,反正这位小爷从来不会顾及场合,走哪哪都是他的地盘,病房里抽根烟这种小事儿才到哪。

不过闻人烟缸叼进嘴巴,还没来得及吸一口,就被相逸臣给拽了下来。

“操!谁敢拔爷的烟?”闻人还真是玩投入了,转头就骂。

一看相逸臣铁青着脸,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病房里。

“你是不是来看病的?云卿这样了你还在他跟前抽烟?再捣乱给我滚回‘岚山大院’去!”相逸臣铁青着脸骂道。

闻人还真挺怕相逸臣生气,要说打架,偶尔能跟他打个平手,大部分时候都是被虐的那个。

于是赶紧把烟给掐了:“我忘了!我忘了!不抽了啊!”

宁婉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不禁错愕的站住了脚步,就在门口愣愣的看着。

闻人和相逸臣先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齐齐的回头,便看到了宁婉。

萧云卿看到宁婉,错愕的身子都跟着僵住:“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宁婉回过神来,朝着病床走来。

相逸臣给闻人使了个眼色,可闻人这时候却成了一根筋儿,没看懂他的颜色,最后相逸臣动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捂住闻人的嘴把他给拽了出去。

并且,非常善解人意的,为屋内的这对小夫妻关上了房门。

“谁跟你多的嘴。”萧云卿沉声问。

“靳言诺跑来跟我说的。”宁婉说道,“你不跟我说,是怕我不来吧!”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哪能经得住你一次又一次的嫌弃。”萧云卿自嘲的笑道。

“伤得怎么样?”宁婉看着他身上包的绷带,靳言诺倒是没夸张,真的挺严重的。

“还行,在左后肩上,再往下一点点就是心脏了。”萧云卿原本想笑着说的,可是这伤又让他想起了袁野,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对了,袁野呢?我来的时候没见着他。”宁婉有些奇怪,以前袁野可是紧跟着萧云卿的。

有萧云卿的地方,就有袁野。

而且在外界看来,袁野俨然已经成了萧云卿的代言人了。

萧云卿一滞,立即低下了头。

他眨眨眼:“袁野他……去了一个地方,帮我办点事。”

下意识的,他不想从自己的嘴里将袁野的死讯说出来。

好像这样一来,袁野就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即使人不在,魂也在!

宁婉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看着因为受伤而脸色苍白的萧云卿,宁婉忽然想起了,他还是她小时候的那个大哥哥。

那个一直宠着她,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一定会做到的男人。

即使是现在,除了让他放了她这个要求,其他的,他也依旧都会做到。

其实,她从来不希望他死,不想他出事受伤。

看着他的伤口,她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自这世界上消失,她的心也一定会很痛很痛。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在刚刚脑中冒出这个想法时,心脏突然刺痛了下。

心疼的微微皱了下眉,不知不觉间,病房竟然陷入了安静。

这份安静两人都不自觉,宁婉陷在自己不解的情绪中。

萧云卿则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的专注。

当他看到宁婉皱眉时,心理科一揪。

以为她在这里呆的有些不耐烦了,却不知该找什么借口离开,便说:“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听到他的话,宁婉一怔,却没有离开,只是目光一直放在他的伤上。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浪费力气?”宁婉问道。

萧云卿微微有些愣,这还是结婚以来,宁婉头一次跟他这么平心静气的谈话。

这让他很不适应,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我那时候在山洞里躲着。”萧云卿轻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当时就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想靠你的声音撑下去,哪怕就是撑不下,死了,至少临死前也跟你说了话。”

宁婉双唇微微开启,听他这话,心里有点酸。

嘴巴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心被刺得难受。

半晌,她说道:“你……你又没那么容易死!受伤的时候,该想着怎么活下去才对!”

说完,她有些慌乱的站起身子,低垂着目光却不看他。

“你要走了?”萧云卿有些失落。

本以为她还是在乎他的,于是过来看他了。

问他的这些问题,不也都挺在乎的吗?

可是这话还没说几句,就又要走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又说错了。

“我回去带点吃的给你,医院里的饭又不好吃。”她说道,脸不自在的红了起来。

这种关心他的话,实在是不适合她说,说的时候不止脸红,整颗脑袋都发麻了,要炸开了似的。

鸡皮疙瘩从头顶开始往下窜,窜遍了全身。

萧云卿的表情简直是又惊又喜,他也没指望宁婉亲手给他做,她在家里跟小公主似的,虽然嘴巴刁,可着实没什么手艺。

她带了的吃的很可能是“王朝”大厨的手艺,可她能专程给他带过来,再来看看他,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现在只能吃流食。”萧云卿立刻说道。

他脸上的惊喜表情,宁婉忽觉得有些刺眼。

她之前对他有这么差?

给他送点吃的过来就能高兴成这样?

就算是普通朋友,她也会这么做。

更何况他上次受着伤给她打电话,她对他的态度很不好,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当时的情况,可是还是感到内疚。

想来他那时候,也只是想要来点能刺激他生存下去的动力。

当时她态度不好,他弄得一个不好,因此丧了气,又丧了命,那怎么办?

就算气他恨他,可她不想他死。

宁婉点点头:“那我让厨子给你煮点白粥。”

萧云卿简直是欣喜若狂了,可是表面上装的还是很镇定,微微笑着点头,柔声道:“好。”

被他这么看着不自在,宁婉低着头,脸火烧一般的辣,几乎是逃着离开的。

这之后,萧云卿住院的日子,中餐和午餐都是宁婉带来的,早餐萧云卿舍不得让宁婉起那么早,坚持不让她送。

宁婉送餐过来,也不多呆,几乎只是放下东西就走。

因为她每次来,萧云卿的属下都会自动退避,病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尴尬异常。

宁婉又不知道跟萧云卿说什么,每次她来,萧云卿都用柔的腻死人的目光看着她。

其实萧云卿一直以来都这么看她,只是那时候她还小,也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什么都懂了,再看萧云卿这目光,就怎么看怎么不自在,脸总是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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