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不速之客
很多时候,顶多手里拿一杯香槟,让自己看着尽可能的优雅一些。
而宁婉平生喝过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一杯香槟而已。
大部分时候喝的都是果汁,充其量也是酒精极淡的果酒。
所以对于这些品种繁多,颜色也是各异的酒,宁婉根本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分出一些大致笼统的种类,比如啤酒,红酒,白酒和洋酒的区别。
至于每一种类里面更详细的,宁婉便是一无所知了,更加不会知道,这里的酒的年份有多么恐怖。
她只是随意拿了一瓶放在比较显眼位置的红酒,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注意,便在吧台的抽屉里找到开瓶器,将就打开。
拿着红酒杯,一个人窝到沙发里,倒了满满一杯的红酒。
把酒杯举到眼前,因为倒得太满,杯中的酒红色格外的浓郁,几乎无法透过酒杯看到对面的画面,也无法像品酒一般,先晃晃杯中酒红的液体。
宁婉皱了皱眉,闻着杯中带着酒精的烈味儿的葡萄香。
她苦着一张脸,像喝中药一样,把酒杯凑到唇边,捏着鼻子灌进了嘴里。
“唔……”红酒虽然温和,可对于不怎么喝酒的她来说,发酵出的酒精味还是有些刺激。
浓烈的味道刺激着她的舌头,有种辣辣的感觉。
这微辣的感觉从舌尖一直滑入到喉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从胃到小腹都烧得温热。
红酒虽然温和,却也扛不住她喝的这么猛,尤其是一口气喝了满满的一大红酒杯。
“咳咳咳……”杯子见了底,宁婉也被酒劲儿给冲的咳嗽,脑袋开始晕晕乎乎的,反应迟钝起来。
浑身热烘烘的,脸颊也像烧着了一样。
跟萧云卿离的近了,她的脸也发烫,可是那烫像是入心入脾。
而现在这烫却是暖烘烘的,被夏天的烈日烘烤着。
宁婉甩甩头,又倒了一大杯酒。
她现在虽然有点晕,反应迟缓,可是还没到兴奋的地步,胆子也没喝大,显然是自己喝的还不够,便紧闭着眼,“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
萧云卿从浴室出来,却还没有见宁婉回来,心道可能呆在客厅不敢进来,便噙着笑出去。
“娃娃?”萧云卿叫道,可是客厅里空荡荡的,哪里有宁婉的身影。
他一间房一间房的推开,都没有宁婉的影子。
萧云卿皱起了眉,她能跑去哪?
想起宁婉说,要到别的房间洗澡,萧云卿的表情不禁僵了下来。
这一整层,房间那么多,谁知道她会去哪间房?
萧云卿头一次后悔,自己把这里弄得太大了。
叹了口气,也只能一间房一间房的找。
幸运的是,出门刚转个身,就发现隔壁酒吧的门是敞开着的,里面还有幽暗的灯光照出来。
萧云卿挑挑眉,这丫头不会是去喝酒壮胆了吧!
他立即进了酒吧,可是沙发上却没有人,只剩下一瓶空酒瓶子,还有一只酒杯。
萧云卿眉头微拧:“娃娃?”
他慢慢的走进去,脚踩着地毯,悄无声息的,目光细细的打量四周。
“娃娃,你在吗?”他一遍一遍的叫着。
突然,角落里传出一声轻轻地吟。声。
“唔……”一声含糊不清,听起来就很迷糊的声音响起。
声音并不大,若不仔细听,还根本听不到。
幸亏地上铺的是地毯,双脚落地无声,才不至于让脚步声将她的声音掩盖。
在她的声音刚刚落下,紧接着,就听到“哐啷”一声,酒瓶碰撞的声音。
这声音可比她刚才发出的那声清楚多了,萧云卿眉毛禁不住的挑起,这丫头还真跑来这里找酒喝?
声音是从吧台里面传来的,萧云卿循着声便走向了吧台。
绕到吧台后面,萧云卿看到眼前哭笑不得的画面,只能露出无奈的笑。
宁婉坐在地上,背靠着酒柜,身旁还放着一瓶红酒,喝了有大约三分之一,手松松的握着酒瓶,没什么力道。
她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浴袍,浴袍的领子松松垮垮的歪斜着,让她的春。光将露未露的,显然是洗完了澡,就跑这里来了。
估计是她先前喝了那一瓶觉得不够,又跑来找酒喝,干脆就连杯子都不要了,对着瓶口豪气的往嘴里灌。
结果这一口,就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云卿蹲下。身,就着浅浅的灯光看着她。
红酒刚开始喝的时候,并不觉得多么烈,可是这酒后劲儿足。
宁婉这样一通猛喝,酒意很快就袭上了头。
她现在小脸泛着酒红,嘴巴微微张开着,上面还沾着红酒的水润。
凑近时,都能闻到她呼吸间吐出的红酒香。
她闭着眼,呼吸浅浅细细的,睡的熟了,还时不时的砸吧砸吧嘴,软软糯糯的小嘴开开合合的,而后又停了下来。
“唔……”一声轻。吟从她的嘴中溢出,眉头浅浅的皱了皱,酒意让她的脑袋有些微疼,睡觉都睡不安稳。
萧云卿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这丫头还口口声声的说今晚称他的意,让他怎么弄都行,结果自己跑这里喝醉了!
本来估计是来这里喝酒壮胆儿的,谁承想这酒量竟然这么不堪!
萧云卿抹抹脸,今天这生日过的还真是……难忘啊!
伸手就要把她抱起来,眼睛却瞥见旁边的红酒瓶子,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这丫头还真是……什么值钱喝什么!
萧云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满是宠溺,微微摇头,将宁婉打横抱起。
一直到回了房,把宁婉抱到了床。上躺着。
和先前硬邦邦的酒柜不同,身。下软软的床垫立刻让她舒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你这丫头……”萧云卿气道,“明晚非让你补回来不可!”
可是宁婉却听不到,睡的舒舒服服的,被酒染得脸蛋儿泛红,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惬意。
萧云卿只能看看自己的下。腹,叹口气回到浴室冲凉水澡。
……
……
佳宁看着门口的人,吃惊的变了脸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对方有什么联系,而且竟然还主动找上了门。
“是你!”佳宁也不隐藏自己的惊讶,一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不请我进去坐坐?”宁温噙着笑,可这笑容依然是有点居高临下的不屑味道。
佳宁抿着唇,侧身让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如果有心想要知道,不会有查不到的事情。”宁温淡淡的说,穿着高跟鞋便走了进来,丝毫不担心自己的鞋跟会把地板踩坏了。
她淡淡的打量着房间,就像是骄傲的公主初入贫民的住宅一样。
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势,着实刺伤了佳宁的眼。
“你不该来的,你既然能找到这里,自然知道萧云卿和他的属下也经常会过来,并且也会派人来保护我的安全,你来这里,会让他们觉得奇怪。”佳宁挑眉,说话的时候,萧云卿三个字说的格外的骄傲。
仿佛,那就是她的男人。
宁温背对着她,听到她的话,双眼猛然一瞪,射。出凌厉的光。
只是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眼中的凌厉立即隐逝。
好像根本就没有受到佳宁这话的影响,嘴角的弧度更加骄傲。
“你以为你是宁婉,能享受和她一样的待遇,让萧云卿派人时时刻刻的保护你?”宁温笑道,言语里的不屑那么明显,分明在嘲笑佳宁的自作多情。
“别做梦了!充其量不过是你有事,萧云卿派人来看看而已,哪会无时无刻的保护你。”宁温冷笑着嘲讽,径自坐了下来。
“你到底来干什么?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想让人误会了我与你的关系!”佳宁冷声说。
几乎整个T市都知道,宁温喜欢萧云卿,疯狂地喜欢,不惜与自己的妹妹闹翻。
要是宁温来找她的事情被萧云卿知道了,难保不会让他误会了什么。
按着萧云卿对宁婉的在意程度,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出现,只要有一点苗头,就会被他立刻掐死。
虽然她有袁野和肚子里的孩子当免死金牌,可也不想让萧云卿因此疏远她。
“我劝你还是对我客客气气的。”宁温冷笑道,“我这次来,对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我猜你长这么大,可没遇到这么好的事儿。”
佳宁不想听她废话这么多,沉下脸冷声说:“到底什么事,你最好快些说,不然就算是天大的好事,我没耐心听也不在乎!”
宁温也不急,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褐色的牛皮纸袋,纸袋没封口,只是折了一下。
她将纸袋放到桌上:“你自己看吧!”
佳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才将目光放到了牛皮纸袋上。
她觉得宁温有点故弄玄虚,可是看着宁温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佳宁还是将纸袋打开。
里面是一份厚厚的文件,第一页,竟然出现的是佟品枝的照片。
佟品枝的个人资料,非常详细的罗列在表格中。
姓名:佟品枝
性别:女
年龄:43
配偶:许常怀(已故)
育有一子一女,大女儿佳宁,小儿子许佑。
后面包括爱好,家庭住址,家庭成员等等,都写得非常详细。
佳宁只是看了第一页,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她抬头怒看着宁温:“你这是什么意思!调查我妈?!”
“宁温,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对我家人做什么!”佳宁霍然起身,怒视着宁温,“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你接着看下去。”宁温依然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抬头看向佳宁,自信的笑道,“后面的东西会让你非常兴奋的。”
佳宁紧抿着唇,依然瞪着宁温,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她赶出去。
“你往后看,要是看完了还想赶我走,我绝不多留。”宁温说道,“不过我倒是害怕你看完了,我想走你都不让我走。”
“哼!”佳宁冷哼一声,却是低下头,又翻了一页。
后面的介绍,却是佟品枝的生平。
佳宁皱眉,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村妇而已,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宁温为此专门调查,列出如此详细的报告。
报告中说,佟品枝二十岁是来城里打工,因为学历不够,便进入了家政行业,保姆,月嫂,都干过。
二十多年前,能请得起保姆的人,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的。
毕竟在那时候,买东西还都是凭着粮票,靠单位统一供应,虽说已经算作是末期,可是一般人家里,谁会有那么多的闲钱和多余的粮票?
把粮票攒起来买点猪肉,那都是奢侈的。
一般的老百姓,一个月赚着几块钱,撑死十几块的工资,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平日里能吃一个鸡蛋,过年能吃顿饺子,便是不错的生活,有哪里来的闲钱请保姆?
所以那时候能请得起保姆的人,不是有个一官半职的,便是家里是做生意的。
而那时候,那些家庭,正是一些有心人想要接触有钱人,过好日子的捷径之一。
佟品枝在有了一年的工作经验之后,也就是在她二十一岁的时候,便经人介绍,进了宁家工作。
佟品枝却是一个老实人,并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想靠着自己的劳动获得报酬,再把这些钱寄给住在乡下的父母。
任依芸本是不爱家里的保姆这么年轻,而且那时候的佟品枝长的也相当漂亮,无疑给任依芸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
可那时候,任依芸刚刚生下宁温,家里的人手实在是不够,在没找到合适的人之前,也只能先留下佟品枝。
因为佟品枝人老实,任依芸又总是有意无意的测试她,也不知道佟品枝是真没有察觉到还是装的,总之就那么通过了任依芸的考验。
渐渐地,任依芸对佟品枝也没了戒心,还想着要给她介绍对象。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年,直到有一天,任依芸带着宁温回到任家,让父母看看自己的外孙女。
二老实在是太喜欢肉呼呼的小婴儿了,便留着任依芸,让她在家里住一晚再走。
而恰恰好,宁宏彦又有一个酒席必须出席,没有陪着任依芸回去。
就在这么个晚上,宁宏彦喝的微醺回家,佟品枝好心好意的为他煮解酒汤,放洗澡水。
宁宏彦当时年轻气盛,长的又是英俊潇洒的,在生意场上,难免会有一些逢场作戏的事情。
对一些投怀送抱,宁宏彦也不会严词拒绝,虽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点到即止,可是该抱得也都抱过,该亲的也都亲过了。
即使是在那个极其保守的年代,还是会有一些小姑娘,想要飞上枝头,主动倒贴宁宏彦的,也都不在少数。
那时候佟品枝长的漂亮,是任依芸都比不上的漂亮,平时宁宏彦也鲜少见过那种姿色。
对于佟品枝,他是极欣赏的,却也没有生出要染指她的念头。
又或许是这念头曾经闪过,然后又被他深深地压在了心底,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那晚,借着微醺的醉意,又看着佟品枝为他忙前忙后,脸蛋通红的娇。媚模样,宁宏彦的一双眼便落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在佟品枝为他放洗澡水的时候,热水不小心溅到了她的身上。
那时候,佟品枝穿着朴素的格子棉布衬衣,被水溅湿,衬衣便黏在了她的身上,年轻稚嫩的身子曲线毕露,隐隐的还透着里面的白色内。衣。
佟品枝的内。衣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可是配上她那副脸蛋儿,宁宏彦愣是发现了一种纯真的美。
本就对佟品枝存着好感,体内又带着酒劲儿,宁宏彦便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佟品枝。
佟品枝吓了一跳,立即挣扎,却又不敢叫的太厉害,怕害了宁家的名声。
可一个小姑娘,又如何敌得过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的力气。
最终,佟品枝还是让宁宏彦得逞了。
第二天,佟品枝醒来自然是惊慌异常,宁宏彦随时借着醉意,却还是存着七分的清醒,很快便想起了前一晚的情形。
不住的对佟品枝道歉的同时,也向她剖白着心意,坚持一定会对佟品枝好。
佟品枝瑟瑟缩缩的无助模样,更是激起了宁宏彦的保护欲,在尝到了她的美好之后,又怎么可能放得开她?
可佟品枝在冷静了之后,立刻向宁家提出了辞职。
只是她的辞职来的太突然,任依芸又挺喜欢她,觉得再来一个新保姆,也未必能像佟品枝这样这么尽职,便极力的挽留她。
而宁宏彦更是趁无人之时,对佟品枝讲述利弊。
在跟她表白自己真的很喜欢她的同时,也跟她说,在当时的环境,一个女人失了贞洁,又会有哪个男人要她?
她总不可能瞒着自己的丈夫吧!
这种事,可是瞒不住的,到了结婚那晚,总会知道,到时候的结果可想而知。
那样的婚姻必然是不幸的,那时候的男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老婆婚前不忠,最坏的结果必然是离婚收场。
而且,宁宏彦还提醒她,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可是什么措施都没有做过。
佟品枝怀孕了怎么办?
她一个女人家,总不能去医院,让医生给她开避孕药吧!
那时候这种事情可是伤风败俗的,一个未婚女子,医生无论如何是不会给她开这种药的。
要是怀了孕,没有丈夫签字,正规医院更是不可能给她生产。
佟品枝那时候才二十二岁,涉世未深,哪里是宁宏彦这种精明的商人的对手。
被他三句两句,便吓得不知所措了。
宁宏彦提出她以后需要面对的困难之后,又提出她不如一直在这里呆着,万一怀了孕,她可以在这里继续当保姆,而他替她养着孩子。
至于孩子的父亲,到时候随便说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又或者怀孕之后,她再辞职,他替她买处房产,让她过少奶奶的日子,也让她的孩子能够生活无忧。
总之,除了不能娶她,他可以给她一切,让她不用为将来担忧。
宁宏彦实在是太喜欢佟品枝了,经过一夜,哪里肯放她走。
所以在宁宏彦一系列的保证之下,佟品枝对于将来又是非常担忧,便答应了下来。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背着任依芸的时候,宁宏彦便溺在了佟品枝的怀抱里。
佟品枝心里始终内疚,觉得对不起任依芸。
可是再大的内疚,也抗不过日久生情这四个字。
宁宏彦又是有型有款,风度翩翩的,佟品枝又哪里能抵抗得住宁宏彦的魅力,久而久之的,自己的这颗心,就真的落到了宁宏彦的身上。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依芸怀了第二胎,怀孕的时候,更是容易神经兮兮,草木皆兵。
怀孕初期,怕伤了孩子,不能与宁宏彦行。房,任依芸便害怕宁宏彦因此出去打野食。
终于有一天,她嗅到了不对劲,敏。感的神经总是告诉她,宁宏彦和佟品枝之间不清白。
那天,她故意说要出去给孩子买衣服,顺便回家看看,便让司机载着离开。
却在半途返回来,结果,在佟品枝的房间,就看到宁宏彦和佟品枝两人赤。裸纠缠着。
任依芸当时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大脑一片空白。
既然有了怀疑,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当她真的看到这一幕,却险些疯了。
一个是她非常信任的佟品枝,一个是她深爱的丈夫,这两个人联合起来背叛她,她甚至没来的集上前大骂两人,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噗通”一声倒地的声音,惊醒了宁宏彦两人。
佟品枝脸色惨白,当时一颗心都沉了下来。
宁宏彦匆匆忙忙的送任依芸去医院,医生告诉他,任依芸受到极大地刺激,有流产的危险,只差一点点,孩子就保不住了!
当时佟品枝也在旁边,浑身的血液都要被抽干了似的。
如果任依芸的孩子保不住,就都是她的错!
医生提醒他们,一定要让孕妇保持平和的心情,千万不能受刺激。
宁宏彦在医院守着,担心佟品枝在这里,会刺激到任依芸,便让她先回家。
任依芸醒来之后,哪里平静的了,指着宁宏彦的鼻子大骂,甚至还想要跟他离婚。
两人的婚姻是商业联姻,宁宏彦的事业,得到了任家很大的帮助。
所以宁宏彦就算再喜欢佟品枝,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任依芸离婚。
因为他知道,他无法缺少任依芸的帮助。
更何况,在这上流的圈子里,佟品枝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
她的身份,只适合做一个情。妇。
为了安抚任依芸,宁宏彦深切的忏悔,保证与佟品枝就此了断。
而任依芸出了事情,佟品枝自觉对不起任依芸,谁也没有告诉,自己默默地收拾东西,离开了宁家。
可是离开之后,佟品枝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可纵使如此,佟品枝也没有想过再回去找宁宏彦。
任依芸的事情让她吓坏了,她不能因为自己,就让一个孩子失去生命。
可是宁宏彦却并不这么想,任依芸原谅他之后,他又想起了佟品枝,无论如何,还是放不下她。
多方寻找之后,终于查到了佟品枝的下落,跑去找她。
可是他前脚刚离开,任依芸后脚便知道了。
这一次,佟品枝没能如了宁宏彦的愿。
瞒下自己怀孕的事情的同时,义正言辞的把宁宏彦赶走,甚至以死相逼,如果他再来找她,她就真死给他看!
宁宏彦看着佟品枝脖子上的伤痕,那不是说假的,便只能离去,想着日后图个机会,暗中照看着她。
可是宁宏彦刚走,任依芸便找上了门,狠狠地扇佟品枝的巴掌,恶毒的骂着她。
警告她,以后不准再纠缠宁宏彦,否则,她就让佟品枝身败名裂!
佟品枝哭着保证,绝对不会再跟宁宏彦纠缠不清。
跪着请求任依芸的原谅,说自己对不起她。
之后,佟品枝怕宁宏彦再找来,就又搬了一个地方。
但是任依芸却没有这么轻易地就算完,一次的不忠让她无法再信任宁宏彦和佟品枝。
她总是神经过敏的认为,佟品枝一定瞒着她,又在勾。搭宁宏彦。
她无法对宁宏彦如何,为了婚姻,为了孩子,她在宁宏彦面前,便是一个宽容出轨的丈夫的贤惠妻子。
她大度宽容的表现,让宁宏彦对她歉疚,便加倍的补偿她。
可是背对着宁宏彦,任依芸就想让佟品枝在这世上消失,彻底断了宁宏彦的念头。
因为每天晚上,她和宁宏彦躺在床。上时,她总是忍不住怀疑,宁宏彦现在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佟品枝。
每次宁宏彦与她做。ai时,她就怀疑宁宏彦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佟品枝的替代品。
宁宏彦不碰她时,她就怀疑宁宏彦是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是觉得她不如佟品枝来的吸引人。
这怀疑在她的肚子里不断地生根发芽,越长越大,最后长成了参天大树。
任依芸忍受不了了,她一定不能便宜了佟品枝!
就算,她不能真的让佟品枝去死,也得让她身败名裂!
最好是让佟品枝自己忍受不了,自杀了才好!
于是任依芸把目标瞄准了佟品枝在乡下的父母。
佟品枝的父母都是农民,乡下的思想比城里要保守的多,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些闲言碎语就能让人心理崩溃。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种事情,在那时候并不只只是传说而已。
哪个男人别说出于同情而帮忙,哪怕是多看了哪家的漂亮寡妇一眼,那唾沫星子就能将寡妇和哪个男人淹死。
所以任依芸跑去了佟品枝的父母那里,哭着喊着闹,说他们女儿勾。引了她的丈夫。
她把佟品枝当姐妹一样看待,可是佟品枝却趁她怀孕,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还害她差点流了产!
任依芸闹得声泪俱下,歇斯底里。
佟品枝那个村子本来就不大,任依芸哭闹的声音,从村头传到了村尾。
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到了佟品枝的家,对她的父母指指点点,骂佟品枝不要脸,早就看出她是生的一脸狐。媚。样。
骂她的父母教不好女儿,说不得母亲也是个不要脸的。
家里有正值壮年的儿子的,还提醒自己的儿子,离佟品枝远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城里是干什么的。
说不定在城里**,把自己都弄脏了,千万别靠近她,免得染上一身的病。
又有村民说,佟品枝的母亲整天炫耀她女儿每个月往家里寄那么多钱,原来那些钱都是不干净的,谁知道佟品枝是靠什么,才赚的那么多钱。
那些脏钱,再多也不要。
若是只说那么一会儿,也就罢了。
任依芸走后,佟品枝的父母就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天天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两人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会被村民指着鼻子骂。
骂佟品枝不要脸,骂她父母不要脸。
更有一些不懂事的孩子,还会在路边捡了石子往两人身上扔!
原本那些要好的邻居,也都拿着白眼对着他们。
不敢出门,躲在家里总行了吧!
可是在家里,就会有村民拿着烂菜叶子,坏掉的西红柿,还有喂猪的馊食往他们家的门上,墙上扔。
那些孩子拿着粉笔,红转头块,在他们家的墙上写一些辱骂的话。
那时候,他们甚至想象不到,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的那么多恶毒的言语!
有时候更过分的,有村民正在往他们家泼馊水的时候,正好碰上佟品枝的父母出门,就被泼了个正着。
有时候晚上睡着睡着,一大块转头砸破窗户就飞了进来,吓得老俩口险些生出心脏病。
佟品枝的父母都是老实人,被村民这么过分地对待,老俩口却是一声不吭的,把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吞。
佟品枝的母亲身体本就不好,每天被这样刺激,天天担惊受怕的。
久而久之的,老人家也不敢出门,谁也不见,整天神神叨叨的担心有人要害她。
可老实巴交的妇人却不敢出声,整天这样闷着,终于闷出了抑郁症。
那时候医学并不发达,又是在思想更为封建的农村。
佟品枝的父亲是个庄稼汉,根本不知道抑郁症这种病,只当老伴儿心情不好,不爱说话,不爱出门。
想在家呆着,就呆着吧!
她父亲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就这样放着她母亲的病不管,终于有一天,她父亲下地回来,发现佟品枝的母亲死在了厨房。
她躺在地上,身子就浸在血泊里,左手手腕有一大道血痕,右手还握着菜刀不放。
老人家当时就崩溃了,以前受再大的委屈,都有老伴儿一起承担,跟他作伴,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可是现在,伴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死了,就这么生生的死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明明早晨他出去的时候,老伴儿还是活生生的,虽然不吭声,也不会跟他说再见,可是她仍然是活着的,坐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可是现在,没了,都没了!
他回家,等着他的没有热乎乎的饭,只有老伴儿冰冷的尸体,和散发着腥气的鲜血!
佟品枝的父亲疯了似的跑出去,砸碎了每一家的窗户,对他们指着鼻子骂,把这些日子以来,心里憋着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可是再骂,老伴儿也回不来了。
村民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终于知道,言语能伤人。
而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了他们的语言暴力之下。
他们以前的行为虽然过分,可是心里还是淳朴的,从来没有想到要害死谁。
所以他们后悔了,跟佟老爷子道歉。
但是道歉,也唤不回一条人命。
佟老爷子只是一夜,就苍老了十年。
原本花白的头发这一下子,全白了!
老爷子只拿着一些零钱,便进了城。
他找到了佟品枝租的房子,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佟品枝被打懵了,也终于知道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她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回家。
孽是她造的,该由她来受!
可是她怀着孕,她不敢回家,她怕父母知道。
她知道家里有多么封建,有多么保守,她知道那里的人接受不了未婚先孕的女人,所以她在城里藏着。
却没想到,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佟老爷子走了,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佟老爷子离开了那个村子,不知道去了哪。
直到死,佟品枝都没有再见父亲一面。
后来,是一个陌生男人,拿着佟老爷子的骨灰出现在了佟品枝的面前,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
而那个陌生的男人,便是后来佟品枝的丈夫,许佑的父亲,许常怀。
那个男人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像佟品枝的父亲。
当时,佟老爷子带着全部的家当背井离乡。
佟老爷子已经老了,已经奋斗不起了,全是靠着许常怀的照顾。
临死前,佟老爷子把剩下的积蓄都给了许常怀,让许常怀带着他的骨灰来找佟品枝,告诉一下这个女儿,她的父亲死了。
其实死了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许常怀就算不管这件事,佟老爷子也没办法。
可是许常怀是个老实人,他履行了承诺。
这些是后话,而当时,佟老爷子打完了佟品枝就离开了。
佟品枝那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任依芸。
她想跟任依芸说,什么错都是她犯下来的,任依芸凭什么去找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并没有错,任依芸为什么要这么逼迫他们!
可是到了任家,佟品枝没有进去。
因为她正好看到任依芸走了出来,旁边有宁宏彦搀扶着。
任依芸的肚子已经显出来了,她和宁宏彦坐上了小轿车,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佟品枝好恨,她已经一步步的退让了,她已经这么退让了,为什么任依芸还不放过她!
现在,任依芸明明过的那么好。
她依然是养尊处优的少奶奶,宁宏彦也不再找别的女人,将愧疚都化成了爱意补偿给任依芸,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为什么……一定要逼死她的母亲!
佟品枝捂着自己也隆起的小腹,真的是恨极了!
看到这里,佳宁已经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她的表情变了又变,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认识报告上面的字一样。
眼珠不可置信的转个不停,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摊在沙发上,手无力的拿着报告,头却是靠在沙发背上,双目放空。
她的脑子现在是一团乱麻,根本无法思考。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什么都那么陌生。
宁温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先前佳宁的注意力放在报告上,而宁温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佳宁的脸上。
现在她也不催佳宁,刚刚看完报告之时,宁温的表现比佳宁也好不了多少。
佳宁眨眨眼,渐渐地找回了神智。
她想起,从她记事起,就没有父亲的记忆。
佟品枝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
然后又过了两年,佟品枝带着她嫁给了许常怀,后来生下了许佑。
可是如果按照报告所说,佟品枝并没有打掉孩子,而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这么说……
“我是宁家的孩子?”佳宁眼皮抬了抬,双眼隐隐的泛着光。
她为这件认知感到兴奋,她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是宁家的孩子,宁宏彦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