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这样一个女人,娶了是男人的财富
萧贯长这话,宁婉听在心里,立刻起了波澜。
罗秀秀从来不承认她的身份,自然也不应小娃儿那声“奶奶”。
可是萧贯长现在这举动,分明就是承认了她们母女俩!
小娃儿眨眨眼,她一直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可让她怎么叫?
于是,小娃儿抬头看向宁婉,宁婉笑笑,说道:“晴晴不是一直很想有个爷爷吗?这就是爷爷啊!”
小娃儿迅速的看向萧贯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我爷爷?”
小娃儿脸上掩不住的激动,实在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爷爷就蹦出来了!
“怎么?不愿意?”萧贯长挑眉反问。
不知怎的,他就是挺爱逗这小娃儿的,真想知道她紧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可他哪里知道小娃儿被卫子戚给训练的神经有多粗。
小娃儿摇摇头,甜甜地叫道:“爷爷!爷爷!爷爷!”
“也不用叫那么多声。”萧贯长眼里染上笑意,嘴上这么说,可实在是觉得小娃儿这反应挺可爱。
“爷爷你会陪我玩吗?你会陪我去游乐场吗?你会给我买好东西吃吗?小丸子的爷爷都会!”小娃儿说道。
最近,她又迷上了小丸子,可喜欢看小丸子跟爷爷在一起了。
小丸子提什么要求,爷爷都满足,想要什么,爷爷都给她买,她也好想有这样一个爷爷。
萧贯长可不知道小丸子是何许人也,对于小娃儿一连串的提问,他有点儿招架不住。
他这身份,这工作,时间很多都不由自己。
萧贯长便只能说:“如果有时间的话,爷爷尽量。”
宁婉没有想到,萧贯长竟然就这么的接受了她和小娃儿的身份。
她本以为,萧贯长可是比罗秀秀更难越过的障碍。
别看她现在表现的淡定自如,可心里可是紧张的要命,只是,就这么通过了?
宁婉眨眨眼,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在做梦。
恍惚间,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报纸上面。
报纸朝上的版面,便正是她和“宁氏”的事情。
这份报纸算是比较中立的,并没有对她进行过度的赞扬或贬低,所以宁婉也爱买这份报纸来看。
她想要看看中立人对她的真实评价,从而找找不足。
毕竟她自己看自己,是有很多看不到的地方。
说不得,便能从这些评价中找到什么有用的帮助,并加以改进。
察觉到她的目光,萧贯长毫不掩饰的拿起报纸。
“做的不错。”萧贯长淡淡的说道。
这一声夸奖,可比刚才承认她和小娃儿的身份来的更让她震惊。
宁婉再也没法保持淡然的神情,猛然抬目看向萧贯长,激动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管外界对她有多么大的肯定,又或者多么糟的贬低,她都能淡然处之。
惟独萧贯长这句话,让她失了态。
忽而,萧贯长目光一转,看向宁婉身后的车窗外。
“那小子来的够快的!”萧贯长似笑非笑的说道。
闻言,宁婉立刻回头,便看到萧云卿带着人下了车,正朝这边走着。
萧云卿不是封至军,他更心细一些。
幼儿园门口没了之前的熙攘,视线变得宽阔了许多。
而且,他认得萧贯长的车。
当他看到车牌号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是控制不住的震了一下。
谁都知道萧贯长是个忙人,尤其是在那个位子上,就算逢年过节的,有时候说不回来也就不回来了。
萧云卿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个春节,萧贯长是在部队里过的。
萧贯长的生日能回来T市大办已经是个不容易的事情,萧云卿都已经能料的到那天晚上的场景。
在生日宴的当晚,萧贯长才从J市匆匆的赶回来T市。
好一点的话,能等到生日宴结束,第二天一早再赶回J市。
可若是正常一点的话,便是生日宴刚刚结束,说不定连结束都等不到,萧贯长便会立刻又赶回J市。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萧贯长竟然在这个时候,距离生日宴还有一周这么久的时间,就回来了T市。
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萧家人谁也不知道他提前回来了。
就连罗秀秀都不知道!
倘若罗秀秀知道,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现在,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萧贯长回来,哪儿也没去,却是先来了这里。
还大费周章的,先让人把封至军给引走,再单独见宁婉和小娃儿。
他到底想干什么?!
萧云卿眯起眼,浑身上下都绷紧了神经,体内所有的神经似乎都会成了那么一根,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都不用找了,在这儿等着!”萧云卿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辆漆黑发亮的奥迪a6,沉声道。
“是!”耗子应道,疑惑萧云卿的反应,目光也随着他一起落在那辆黑车上。
萧云卿沉着脸,生怕萧贯长跟宁婉说什么难听的话。
他现在对宁婉有信心,相信她受得住。
可是她受得住,不代表他不心疼。
哪怕他的女人再强大,可他依然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就算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也是如此。
而且,这还是当着小娃儿的面,那些难听的话万一伤了小娃儿怎么办?
他一向认为萧贯长是一个公正的人,也鲜少理这些家务事。
就连当初结婚,在婚礼上宁婉的表现不那么好,萧贯长虽然生气,却也没有来为难过宁婉。
可是现在,萧云卿对父母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他一直认为心胸宽广,能明辨是非的母亲,现在不也无理取闹的,就像其他家族那些目光短浅的女人一样吗?
萧云卿迈着沉沉的脚步向着那辆奥迪走过去,刚刚走到车边儿,身旁的车门突然“咔嚓”一声响,往外弹了出来。
车门并没有完全打开,而是轻轻的碰在车边上。
萧云卿往后让了让,刚要伸手将车门打开时,车门又被从内向外的慢慢推开。
而后,他便看到一双纤细的胳膊将小娃儿先给抱了出来。
小娃儿在地上站定,早在车上的时候,就听到爷爷说爸爸来了,所以小娃儿立即便仰起了小脸。
“爸爸!”小娃儿开心的叫着,立刻就拽住了萧云卿的裤子。
萧云卿低头,朝着小娃儿露出温暖的笑。
看着小娃儿这张打心眼儿里开心的小脸,上面除了开心没有掺杂任何别的情绪,萧云卿微微的放心了些。
小娃儿的神经虽然粗一些,可不代表她会掩饰。
就算她不想让他担心,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的表情总会有一些伤心的残留。
现在看小娃儿没有一点伤心的痕迹,萧云卿便将目光又投向车里。
紧接着,宁婉也跟着下来。
副驾驶的门也被打开,萧贯长的那名下属走了下来。
他先是恭敬地对萧云卿叫了声:“萧少。”
而后,便又继续走了两步,来到后门,替宁婉打开车门。
作为萧贯长的机要秘书,萧云卿是认得他的。
几乎只要有萧贯长出现,他的身边必定跟着这位刘秘书。
与此同时,司机也下车,为萧贯长打开车门。
萧云卿紧盯着下车的宁婉,连萧贯长都顾不上。
见到宁婉露面,忙牵住他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又不会伤了她们。”萧贯长的声音响起。
听到萧贯长的声音,萧云卿这才看向了萧贯长。
萧贯长迈着步子朝他走过来,速度不快,一步一步的像是检阅部队的速度。
“爸!”萧云卿叫道。
萧贯长冷冷的撇唇,不屑的嗤了一声:“瞧你这态度,防我就跟防什么似的。”
萧云卿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而后又强迫自己舒展开。
他吐出一口气:“您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而且提前那么长时间。”
“有点儿事儿。”萧贯长摆摆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改天再说。”
萧云卿还想问,他突然回来一趟,怎么哪儿也不去就先来了这儿。
这老头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可是他的话被萧贯长的摆手给阻断,又听萧贯长说道:“我这个当人公公的,过来看看许久不见的儿媳妇儿,还有一直没见过面的孙女,想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吧?”
“爸!”萧云卿的目光猛然一亮,甚至比现在的这方天空上的晚霞还要夺目。
萧贯长这话,显然是承认了宁婉和小娃儿的身份啊!
有了萧贯长的承认,罗秀秀就是再反对也没用,毕竟萧贯长才是一家之主!
看着萧云卿都乐出了花儿,萧贯长撇撇嘴,觉得他这反应实在是有些没出息。
他驱赶苍蝇似的,朝萧云卿挥了挥手,也没说个再见的话,便又坐进了车里。
刘秘书朝萧云卿和宁婉点头致意,也跟着又回到了副驾驶。
车子在他们的面前缓缓地驶离。
萧云卿吐出一口气:“阿军跟我说你们不见了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宁婉笑笑:“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地点了吗?我就知道阿军不会瞒着你,你过来,便什么都知道了。”
“鬼丫头!”萧云卿笑道,“走吧,咱们先回去再说!”
车上,萧云卿终是忍不住好奇地问:“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承认你们的身份了?”
“我也不知道。”宁婉摇摇头,显得也是很费解,便将过程都跟萧云卿仔仔细细的说了。
“一开始,我以为我耍小聪明,爸生气了,可后来看着又不像,反倒是承认了我们的身份。”宁婉皱眉说道,“你说,难道是爸看我最近在‘宁氏’做的不错,虽然没背景可至少有点能力,还不算太丢人?”
“岂止是不太丢人啊!我估计爸肯定是把你看作是我们萧家的招财树了!”萧云卿笑着打趣道。
“去你的!我这是跟你在认真的讨论呢!你还需要我给你招财吗?”宁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萧云卿揽过她的肩膀:“行了,咱们别想了,反正结果是好的就够了!爸的心思,一般还是比较难猜的!”
“嗯!”宁婉点点头,决定听萧云卿的。
只是她低着头,没看到萧云卿皱着眉,似乎有不好预感似的表情。
……
……
陆婶正在厨房忙活着,准备做饭。
因为家里只有罗秀秀一个人,她准备起来也简单,只要炒两个菜就够了,多了也是浪费。
刚把菜洗净,就听到了门铃声。
陆婶洗洗手,又把手往围裙上抹了抹,把手上的水都擦到了围裙上。
也不管外面的人是不是能听见,边喊着“来啦!”边往玄关跑。
打开对讲机,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时,陆婶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她又揉了揉眼,突然惊叫:“先、先生!”
她连忙将门打开,按着开锁键的手都忍不住的哆嗦,紧张又激动。
不管是谁,面对萧贯长那严肃地脸总会忍不住的紧张,而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的的一家之主突然回来了,也免不了的激动。
陆婶一直在门口候着,等萧贯长带着刘秘书进来,陆婶才说:“夫人还在睡,我去叫夫人!”
萧贯长点点头,陆婶又伸手想要接住萧贯长的外套,可同时又急着去告诉罗秀秀,一时间左右摇摆着,也不知道要先干什么才好了。
平时她可是个干活儿利落的人,这一刻的纠结,也着实让她挺尴尬。
刘秘书在她纠结的空当,已经接过了萧贯长的外套。
“你不用管我了,去把夫人叫下来吧!”萧贯长说道。
有了他这句话,陆婶可算是放心的跑上了楼。
“夫人!夫人!”陆婶在卧室门口,用力的敲门。
罗秀秀皱眉,犯懒得伸了伸胳膊,才蔫儿蔫儿的坐了起来。
最近她的精神一直这么不济,主要就是因为被萧云卿和宁婉弄得心情不好,整个人都蔫儿了。
清醒的时候,总也免不了想起萧云卿和宁婉的事情,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不知道该拿这个儿子怎么办才好。
白天里想这些事儿想的,晚上就闹失眠,然后白天一面犯困一面苦恼的唉声叹气,自己气自己。
这么循环往复的,精神便越来越差。
脑子累了,她也就懒得想了,今天是终于撑不太住了,索性睡一睡,什么都不想来得舒服。
罗秀秀的动作很慢,皱着眉正香斥责陆婶打扰她,门外又传来陆婶的声音:“夫人!是先生,先生他回来了!”
陆婶这话立刻把罗秀秀给完全的喊醒了,她猛然一震,顿了一秒,便立刻重下了床,激动的将门打开。
“你刚说什么?”罗秀秀问道。
“是先生回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呢!”陆婶说道。
罗秀秀什么也顾不得了,推开陆婶便往楼下冲。
下了楼,便看到萧贯长坐在客厅。
“贯长!”罗秀秀惊讶地叫道,双眼瞪得老大。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罗秀秀边说,边走到萧贯长的身旁坐下。
萧贯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陆婶说:“陆婶,我回来的这段期间,刘秘书就住在这里,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吧!”
“是!”陆婶说道,便转身上楼。
这明显是把陆婶给支开了,作为萧贯长的机要秘书,刘秘书知道的不少,可是有些时候,他还是不方便在场。
于是,他也很识趣的说:“我去帮忙陆婶!”
作为客人,本不需要这样,可是萧贯长也没拦着他,任由刘秘书去了。
罗秀秀敏。感的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一些严重。
被萧贯长突然回来这件事给震惊的十分清醒的她,表情也跟着沉了下来。
“贯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罗秀秀沉着气,声音压得沉沉的问。
结婚这么多年,罗秀秀虽然对宁婉的身份十分坚持,而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来自于家族的压力,以及她对萧云卿这个儿子的在乎。
所以她不敢赌,只能采取最保守的做法,就是反对。
除此之外,罗秀秀其他事情做得还是很让萧贯长满意的,甚至有不少时候,罗秀秀提出的一些建议,也能给他一些帮助。
毕竟罗秀秀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对于一些大局观把握的不错。
一些斗争,她也都了解。
这让他说了也不至于是对牛弹琴,而且在他这个位置,心里无疑是要压很多事情的。
他也有压力,他也想要把压在心中的事情说出来,找个能明白他的人分担一下,又不担心那个人会害了他。
而罗秀秀,就能满足萧贯长的需要。
不得不说,罗秀秀在做妻子这一方面,做的很成功。
而这,萧贯长也知道,这是他的福气。
所以,很多事情萧贯长也乐得找她商量,事情若是他觉得足够严重,也不会瞒着她。
毕竟是夫妻,总得给她一个心理准备。
萧贯长看了她一眼,便说:“我是回来休息的,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
“怎么回事?”罗秀秀心里猛打了一个激灵,心脏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猛的抽了一下。
萧贯长叹了口气,这时候,回到了家里,他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食指和拇指按压内眼角,把干涩的眼角挤出了一些水分,再睁眼时,眼白也被挤得微微的红。
“最近的情势有些诡异。”萧贯长低声说,“你也知道,快开会了,最上头的那位也快要下来了,要换人了。”
“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可以前,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风声那么紧张过。”萧贯长说道。
“这紧张的让人捉摸不透,上面斗的厉害,就连部队里,也都有不小的变动,我感觉空气都浑了。”萧贯长说道。
“其实部队一向是比较稳定的一个存在,在这里面,靠背景,靠关系,也靠资历。熬到一定的地位,就很少有大规模的调动。可是这一次,不只是我们军区,其他军区似乎也都有一些不同。”
“而且,最让我不满的是,凌家的人也进来了。”萧贯长眉头不悦的皱起,本就严厉的脸,因为这动作显得更加的凌厉。
他背靠着沙发背,手指在梨花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弹着,指腹敲击在木头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你知道,凌家近年来在官场爬的挺放肆,外面虽然有军。政不分家的说法,但实际上,这中间还是有一道壁垒的。若是在军方没有点根基,很难打进来。”
“而他们凌家,一向是没有人在军方的,自然也掺合不了军方的事情。可是就在今年初,我发现了凌家的人!而且,就是我这一区!”说到最后,萧贯长的声音愈发的冷。
“他凌家在军方可是没什么背景的,要在部队里,就算再有背景你也得慢慢熬,顶多,就是你前进的能够快一点,你的顶峰能够比别人高一些。”
“而凌家的人如今的职位,却绝不是刚刚进来这么简单,恐怕是从几年前就开始了。”萧贯长眯起眼,“如果真是这样,那谋划的也够久了,一直到今年,刚刚好是如今的职位,这巧合太吓人,也是让我不安的一个很大的因素。”
罗秀秀的声音压得低的不能再低,小心翼翼地说:“那凌家,可是杜首长那一边儿的。”
“所以我才这么担心,再加上最近的气氛,我必须回来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萧贯长立即说道。
“难道你觉得——”罗秀秀脸色大变。
“谁知道呢!凡是往最坏的方面打算总是好的。”萧贯长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反正我这种身份的,看着风光,可实际上就是在刀尖儿上走的事儿。”
有多少人连荣休都熬不到,就做了替罪羊。
罗秀秀真正的紧张了起来,猛的用力抓住萧贯长的手:“贯长,这事儿咱们要不跟爸说说吧!让他老人家给出出主意,他老人家总是有办法的!”
“而且……他老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万一有什么事儿,他老人家也是咱们最强的后盾!”罗秀秀说道,瞳孔都跟着缩了缩。
萧贯长这些话虽然说得是语焉不详的,很多事情,他也没法儿对她明说。
可萧贯长爱跟她说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不论他说的多模糊,她总能听懂,从里面听出关键来。
越是这样,罗秀秀就越害怕。
这次的事情,太严重了!
恐怕,最后免不了,是要上升到两派的斗争上去!
这种斗争,从来可都没有好结果。
赢了的那派自然是笑得灿烂,纵使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可最后留下的人都能得到巨大的好处。
可输掉的那派,可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萧贯长被罗秀秀握着的那只手缩成了拳头,深深地呼吸了一次,才沉声说:“这话别再提了。这事情不能跟爸说!”
“为什么!老爷子现在虽然是退隐了,也从来不出来,可是他老人家的分量却还在,说话是管用的!”罗秀秀瞪大眼睛,实在是不理解,萧贯长为什么要拦着。
“可是这种分量,用一次少一次!”萧贯长说道,“正因为如此,咱们不能轻易使用!”
“而且,爸既然都退隐了,又何必拿这种事去烦他!真要到最后的时刻,该出来,爸还是要出来的,不用咱们去请,他老人家也会出来!”
“而且,当初爸也说了,不要总是事事都找他帮忙,咱们不是还在吃奶的孩子,什么事儿都找他,会叫他瞧不起的!”
萧贯长眯眼看着罗秀秀:“现在找了他,或许能放心,可我这位置,就做到头了!我才五十五,你希望我在这个位置一直坐到退休吗?”
“那……总不能……总不能……”罗秀秀六神无主的摇头。
“你先别急,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打算,现在还没到那份儿上,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再说,李首长也不是吃干饭的!”萧贯长说道。
“他凌家想摸清了我的门道,可我现在回来了,我就是让他们都拎不清楚我的想法!”萧贯长冷冷一笑。
“这些年,他们的野心不小,而且正好也迎合了杜首长。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杜首长到底想干什么,可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干干脆脆的下来。”萧贯长说道。
“最近,就都注意些吧!就连老相家的,还有靳家,裴家,都绷紧了神经。”萧贯长食指和中指又敲打上了扶手,“他们肯定也感觉出点什么来了!”
“让你说的这么严重,不跟老爷子说一下,真的没问题吗?”罗秀秀担忧的说道,真怕出什么事情。
要说这官场,也太不好混了!
你要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就别想有什么大的前途。
可你一旦发了力,和里面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纠缠上了,那就是上了一条随时会着火的船,不一定什么时候,这大火就烧到了你的身上。
而且很多时候,不是你想置身事外就可以的。
你觉得好不容易熬到了退休的年纪,可以安安稳稳的退下来,过点清闲日子了,可你根本就没办法完全的脱开身。
你还有家人,还有后辈呢!
他们,可都还在那深水里淌着呢!
“你以为爸现在避了世,谁也不见,就真什么都不知道?”萧贯长笑笑,“他老人家知道的可多着呢!而且,这里面的道道,咱们想不明白,可他比谁都清楚。”
“他是退下来了,可他的那些门生都还没退,那些门生也都是老家伙了,可比咱们家族这些人的职位都高!”萧贯长深吸一口气,“爸不发话,那就是还不到时候,咱们没必要现在就去烦他。”
看罗秀秀还是一脸挣扎担忧的样子,萧贯长沉下脸,沉声喝道:“不准去找爸,知不知道!”
“你要是敢背着我去跟爸说这事儿,别怪我跟你翻脸!”萧贯长声音沉冷,那股子冷打在骨头里,阴测测的。
被他这么一喝,罗秀秀猛的一哆嗦,浑身上下就像是石子儿打进了湖水里,荡起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波纹。
萧贯长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可是因为他常年不在家,家里就只剩下罗秀秀操持,独自面对家族里的事物,还有压力。
所以他一直觉得对罗秀秀有亏欠,即使是不苟言笑,可也从来没有对罗秀秀翻过脸,发过脾气。
而且,有什么事也都愿意跟罗秀秀商量。
这让罗秀秀觉得,得到了极大地尊重。
即使是夫妻,之间相处的关系也是相对的,你敬我,我必然敬你。
也因此,罗秀秀也才能显得那么有礼数,有分寸,心胸似乎都比任依芸之流大一些。
也正因为萧贯长鲜少这么呵斥她,这一声低喝,着实让罗秀秀感觉到了严重与警告。
罗秀秀先前确实是存着一点儿为了萧贯长好,哪怕他不同意,自己也得自作主张的偷偷去找找老爷子的意思。
现在看萧贯长这反应,她最后一点想法也给打消了,彻底不敢去打扰老爷子。
不然,让萧贯长知道了,当真是饶不了她的。
罗秀秀忙点头:“我不说!我不去找老爷子,你别发火啊!”
萧贯长看到她终于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知道怕了,便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又不是吃素的,哪里会这么容易着了道。”
“我跟你说这事儿,一是为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二也是不想你担心。我这么突然回来了,不跟你说清楚你肯定瞎想。现在跟你说清楚了,你又怕成这样。”
萧贯长笑笑:“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真想动咱们萧家,只要老爷子还在一天,他们就得老实本分一天。萧家的根儿稳着呢,也不是谁都能撼动的!”
“再说,这也是牵扯到李首长的事情,作为他重要的臂膀,李首长也不可能干坐着。”萧贯长说道。
听她这么说,罗秀秀也慢慢的放宽了心。
也是,该来的总是要来,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找,老爷子也不会那么干看着。
到底,萧家还是他的萧家。
“也对!”罗秀秀点头道。
“我回来的事情,你暂且不要说出去,就是对家里边,也都不要说。”萧贯长说道,“家里,也不是都那么一致对外的。我听说最近老三家的跟凌家走的很近,我不想有什么风声,从他们的嘴里泄露出去。”
提到老三家的,萧贯长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双唇抿紧了,嘴角的皱纹也愈发的深。
罗秀秀似是想起来什么,冷笑道:“怪不得最近老三家的针对咱们针对的厉害,总拿宁婉的身份说事儿,敢情是跟凌家勾。搭上了。跟外人勾。搭,他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理他们做什么?”萧贯长不屑的冷嗤。
“提到宁婉,我得跟你说个事儿。”罗秀秀挪了挪屁。股,让自己面对萧贯长的姿势更舒服些。
“云卿那孩子现在简直是被宁婉给弄魔怔了,怎么说都不听。你生日那天,他肯定也要带那娘俩儿来!”罗秀秀说道。
“尽管老三家针对咱们,可有一点,他们说对了。宁婉没身份没来历的,真的配不上云卿。这事儿,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解决解决。”
闻言,萧贯长突然转头看向罗秀秀。
他只看着她,又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盯着,盯得罗秀秀浑身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眼神儿真怪渗人的!”罗秀秀心里发慌的说道。
“宁婉的事儿,你别管了。”萧贯长淡淡的说道,“既然已经结婚了,孩子都生了,那就这么定了吧!”
“那怎么行!”罗秀秀听到萧贯长这话,明显是不打算帮着她驱逐宁婉了,立刻激动地差点就要站起来。
屁。股都已经抬离了椅子了,又硬生生的坐了回来。
“那宁婉的身份,始终就是云卿的一根软肋,他和宁婉的事情,成天被家里人指指点点的,这像什么话?老爷子虽说不管事儿了,可是肯定也都知道宁婉的事情!他现在是没发话,真要等他发话反对,一切都晚了,还不如咱们提早解决好了!”罗秀秀着急上火的说道。
“解决?”萧贯长嘲讽的嗤了声,“你说怎么解决?让他们离婚?能解决当年就解决了,在过去的三年里,大家都以为宁婉是个死人了,云卿还坚持着一直等,能解决在那段时间就能解决了。”
“那时候宁婉不在,你都解决不了,现在宁婉还带着她给云卿生的女儿,你要怎么解决?你让他们离婚,以什么理由?他们不是不相爱了,宁婉也没做过对不起萧家的事情,你这样硬生生的拆散,且不管萧家内部,你让外界怎么看?”
“压力?你说萧家里边的这些压力大,还是外界的口诛笔伐压力大一些?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被媒体一报道,在网上一疯传,会给云卿,给我,带来多么不利的影响?”
“咱们就是让孔雀东南飞的始作俑者,云卿就是不要脸的负心汉。商场无所谓,可官场,最重要的就是个名声。”
“秀秀啊!萧家里边的这些冷言冷语又算得了什么呢?再闹,充其量也就是内部斗争,可是扩散到外面,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你说怕老爷子不高兴,可我这么跟你说吧!老爷子当年也就只有我妈一个女人,而且我妈的家里也不算是多么显赫的,他也没有因此就弃了我妈。”
“再说我爷爷,我奶奶可是农村的,是当年他行军的时候认识的,虽然后来他跟部队走了,把奶奶留在了村子里,可后来解。放了,我爷爷二话不说就回村儿里找了。”
“那时候老爷子都一岁多了,爷爷要是不回去,重新在城里边娶一个出身好的小姐,我奶奶找人可都没处找去,我爸可就成了私生子了,更别说现在的地位,更别说现在的我,咱们萧家仍然是萧家,可是萧家的人,却不是现在这拨儿人了。”
“你担心老爷子的态度,可老爷子的态度是最不用担心的,他也一直谨记着,没有我爷爷回去找,就没有他。倘若我爷爷负了心,如今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而且,老爷子也始终拿奶奶的身份提醒自己。因此,他是最不会看不起别人的人。相反,他最恨的就是始乱终弃。也因此,你看看整个萧家,在外面养女人的有,可有谁真敢把女人带回家,有谁真敢跟原配离婚的?”
“你若是真逼云卿跟宁婉离了婚,才真是犯下了大错,老爷子饶不了咱们,更饶不了云卿!”萧贯长说道。
“家里那些人碎嘴,爱说就让他们说去!”萧贯长毫不在乎的说道,“宁婉没做错,咱们凭什么怪人家?”
“再说了,我觉得她做的挺好,除了背景比不上老二老三家的,可是自身的实力可是没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你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应该知道女儿对于家族里的意义,不过就是等着出嫁那天的买卖。”萧贯长说道。
“嫁出去之后,可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也就是背后家族的名字能吓唬吓唬人而已,震慑力强一点,让夫家不敢乱来的太厉害,可就算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难道还真能指望家族能替她出头吗?”
“不论什么利益,一切都是儿子的,女儿在出嫁妆以后,就捞不着半点儿好处。”
“而这些女儿本身,又能给丈夫带来多大的帮助?”萧贯长笑笑。
“现在家族一帆风顺的,你是看不出什么来。可一旦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看着吧,老二和老三家的儿媳妇儿,她们身后的家族到时候肯定有多远躲多远,生怕跟萧家扯上一点的关系,而受到了牵连。”
“越是大家族,越是爱惜羽毛,与他们联姻可以锦上添花,却不会雪中送炭。”
“相反,宁婉那人是个重情的,而且没有什么家族牵扯,才是真正能豁的出去的人!”萧贯长分析道。
“而且,我看了她最近在‘宁氏’的作为,恐怕就是换了别人,也没法比她做的更好。这样一个女人,娶了是男人的财富。”
“秀秀啊,咱们没道理把财富往外赶。”萧贯长的语气,颇为的语重心长。
罗秀秀脸色变了又变,表情僵硬的像是刚刚打过肉毒杆菌。
“这么说,还是我做错了?”罗秀秀僵硬的说道。
若是之前,萧贯长说这番话,她一定会反驳,萧家怎么可能会出事。
可是在刚才,才刚刚听完了萧贯长的担心,她现在觉得萧家出事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风声这么紧张的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