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他二由他二
尤其是陈开胜,在他见到从旁边审讯室中出来的人时,他也愣住了。
这不是说他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而是他没想过会让萧云卿在这里跟那人碰面。
短暂的惊愕之后,陈开胜便幸灾乐祸的想看到萧云卿的反应。
他想看到萧云卿深受打击的样子,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不敢置信的无力感,他真的很想看。
可是,萧云卿却再一次的让陈开胜失望了。
他的表情平静的,简直就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
反倒是萧云卿身旁的骆律师,满脸的愤怒。
可是,他愤怒有什么用,陈开胜又不想看一个律师愤怒。
“罗毅!”骆律师近乎于暴怒的低吼。
他双拳紧紧地握着,好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抓着他的手腕,阻止他挥拳去砸上那张以往熟悉,如今却如此陌生的脸。
骆律师的双拳攥着,双臂因为过于紧绷而用力的抖着。
他努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上前去把那个混蛋给打倒!
别问什么他怎么就确定罗毅是那个所谓的“证人”,看到这幅场景,在不知道纯粹是智商有问题!
罗毅面无表情,可是在听到骆律师这声怒吼时,还是忍不住的震颤了一下。
他虽然是抬着头,可是目光却是低垂着,看着下方。
他不敢与萧云卿对视,甚至都不敢去看骆律师。
罗毅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个来回,似乎是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却始终没有那个勇气。
原本应该是热闹的走廊,不知怎的在这一刻竟是没有任何人经过。
身边的四名警察,也都没有一个开口说话。
除了骆律师那声怒吼之外,便再没了任何声音。
整个走廊安静的让人压抑,那空气都弥漫着让人窒息的阴霾。
罗毅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抬头看向萧云卿。
可是只看了匆匆的一眼,他便又失去了勇气,迅速的低下了头。
不论是萧云卿还是骆律师,都从未看到过罗毅这么丧气。
跟袁野死时那种伤心不同,现在的罗毅浑身阴霾,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萧云卿轻声的嗤笑,“你出去之后,跟兄弟们说说吧!”
罗毅的身子明显的僵住,萧云卿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就这么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两人肩膀交错时,萧云卿的肩膀险些磨蹭到罗毅的。
在他与萧云卿并排的那一瞬间,罗毅的身子紧绷僵直到了极致,连呼吸都屏住,整个人仿佛就这么进入了异次元的空间,再也不存在在这里。
不动不说话,不呼吸,假若不是看着他人就在这里,真的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直到萧云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罗毅才松开了呼吸,这才发现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粗重的呼吸从口鼻中吐出,还在发颤。
罗毅禁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双唇都在发抖。
“现在知道害怕了?”骆律师挑挑眉,声音阴寒的说道。
“我不知道,萧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让你背叛他。”骆律师说道,“就如萧少所说的,出去后,你得给兄弟们一个理由。”
这话一出,先前跟在罗毅身后的两名警察立刻向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朝中间汇聚,将罗毅给护在身后。
“我警告你,现在罗毅是我们警方的证人,受我们警方的保护。你既然是律师,就该懂,别做知法犯法的事情!”陈开胜挡在最前面,对骆律师不客气地说道。
他这副架势,俨然成了这四人中的小领导。
骆律师冷冷的撇嘴轻嗤,丝毫不理睬陈开胜,在他眼里,这陈开胜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依旧看着罗毅:“你可以躲着,能躲你就躲一辈子。”
说完,骆律师便转身离开。
宁婉和耗子,封至军三人焦急的等待着,随着夕阳渐落,天色渐晚,空气也变得凉了起来。
可他们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冷,内心越来越焦灼,宁婉的手不知不觉的,已经扣到了窗框上,五指用力的紧扣着边缘,把她的紧张不安,都发泄到了窗边上。
“是骆律师!”耗子突然惊叫一声,把所有人都喊得颤了一下。
可是随即,他们的目光都失望的颓丧下来。
出现在警局门口的,就只有骆律师一个人,看不到萧云卿的身影。
宁婉也顾不得四周的暗处有可能有记者偷偷躲着,立刻打开门下车,冲到了骆律师的面前。
封至军和耗子见状,也纷纷下车,一左一右的在宁婉的身旁护着。
“骆律师,怎么样了?”宁婉问道,心紧张的“砰砰砰”的直往外突,猛烈地拍打着胸口。
骆律师摇摇头:“他们打算正式起诉萧少,不让保释。”
骆律师的话一锤子打在宁婉的心上,让她的心脏猛然降落,就像坐着跳楼机一般,心脏忽的就降了下来。
整个身子犹如失重,双腿突然失了支撑的力气,身子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后栽。
“宁婉!”耗子和封至军一惊,同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住。
宁婉失神的望着面前的空气,眼中失去焦距,都无法将骆律师看尽眼中。
她张着唇,无意识的抖着,上下牙不停地打颤。
她以为她已经都准备好了,心里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无法承受,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
萧云卿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他出不来,她也失去了依托。
宁婉一下一下,抽。搐似的喘息,脸和唇都成了一样的白。
宁婉深深地呼吸,让自己恢复了些力气,因为这消息而造成缺氧的大脑也清醒了一些。
她双臂动了动,让封至军和耗子松了手,自己站稳了。
“他们……掌握了什么证据,就敢起诉云卿?”宁婉问道。
提到这个,骆律师的面色陡然冷了下来,他张嘴正要回答,瞥见罗毅从警局中出来。
骆律师是侧对着警局的,瞥见罗毅的身影,骆律师说道:“阿军,耗子,先把他拦下!”
“罗毅?”耗子奇怪的说道,“他怎么在这里!”
“就是他背叛萧少,拦下他!”骆律师咬牙切齿的说道,生怕他们动作慢了,就让罗伊跑了。
封至军和耗子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骆律师说什么?
说罗毅背叛萧少?
这怎么可能!
这是在做梦吧!
要说罗毅能背叛萧少,那也太玄幻了!
两人很不解,也压根儿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不要说他们俩了,就是宁婉也接受不了。
宁婉傻傻的看着罗毅,心被强烈的冲击着,震撼着,完全不能想象,罗毅会背叛萧云卿。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比小说还要不现实的事情!
虽然他们都接受不了,可是封至军和耗子还是没有迟疑,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们都立即冲上去,把罗毅给拦住。
罗毅似乎也没有想要逃,从出了警局,他就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仿佛就等着两人来拦他似的。
“骆律师说,你背叛萧少!到底怎么回事?”封至军紧绷着脸,寒声质问。
虽然如此,可他仍然指望着罗毅能否认,能说这不是真的,能说这只是他的一个计策。
就像当年的宁婉一样,就像宁婉故意被他们发现,然后被赶走,这样,就可以不用被逼着去伤害萧云卿。
封至军和耗子,都抱着这样的一个希望。
“罗毅,你跟我们说,这不是真的,是骆律师误会了!”耗子也咬牙说道。
可是罗毅那麻木丧气的表情,却让他们的心一点点的往下坠。
罗毅沉默着,半晌,才掀唇道:“他没说错,这是真的,我背叛了萧少。”
他顿了顿,咬咬牙继续说道:“是我把原始的账目交给警方的,你们知道的,那账目是我负责的,我自然知道在哪。”
“而且,我还会出庭作证。”罗毅说道,语气淡淡的,如麻木的没有神经。
耗子生生的愣住,而后,双目愤怒的眦着,欲要裂开了似的,眼白都被瞪出了血丝。
“罗毅!”耗子突然怒吼。
他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也不管会不会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声音就是这么大的吼了出来,吼破了声,就像是带上了哭腔。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一起这么多年,这么信任的兄弟,竟会背叛萧云卿!
这是能把后背都交给对方的兄弟啊!
就在罗毅承认之前,他还相信哪怕是枪子儿,对方都能帮自己挡!
可就是这样一个让大家伙儿都付出了极大地信任,哪怕是生命的兄弟,却给了他们最大的背叛,狠狠地扇了他们一个耳光!
原本,萧云卿不会出事的!
他压根儿就不需要再踏入这个地方,可是因为罗毅,萧云卿就这么被背叛了!
被自己信任的手下,给亲手推入了悬崖!
耗子突然想哭,又想笑,打心底里为萧云卿不平。
“为什么!”封至军冷冷的开口,“萧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要这么背叛他,为什么!”
“这也是萧少想知道的,他让你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骆律师说道。“虽然,你的交代恐怕怎么样都无法让我们满意,但是,我们还是会给你机会,让你说一下理由。”
“为什么?”耗子也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罗毅,你说啊!”耗子怒吼道,上前一步,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掐死!
被罗毅背叛,他现在简直是有如吃屎一般的恶心。
信任越重,被背叛后的伤害就越大。
罗毅这一次,真是往每个人的心窝里,都重重的捅了一刀!
罗毅紧咬着牙关,脸部的肌肉都在抽。搐。
“理由……我会亲自跟萧少说明,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也会亲自向他谢罪。要杀要剐,我没二话!”罗毅说道。
“亲自说明?你也配!”封至军怒道,抬手指着罗毅的鼻子,“你还有良心吗?有脸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跟萧少亲自说明,你哪里来的脸见他!”
“你凭什么见他,有什么脸面再见他!谢罪?你还想谢罪?你他。妈就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气!”封至军指着他的鼻子怒道。
“罗毅,你给我睁大了眼睛看看,看看宁婉,宁婉就站在这里,你有什么脸面,有什么资格,去跟萧少谢罪?你凭什么让他原谅你?”
“晴晴还在家等着,我去萧少家的时候,晴晴和夫人都在哭,一家子女人,连个依靠都没有!你现在给我看着宁婉的脸说,你还是坚持,不肯告诉我们理由吗?!”
“你敢面对宁婉吗?你连宁婉都不敢看,你凭什么去见萧少!你凭什么觉得,萧少还愿意见你!”封至军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就是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这么多年,萧少他信你,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代给你了,你却拿着这个,去在萧少背后捅刀子!”
“你就是这么对待萧少的信任,对待袁野的信任的?!我记得,以前你跟袁野很好,袁老大总是跟我们说,以后,你就是他的接。班人,你肯定能比他干得还要好!”
“呵呵呵呵!袁老大能为萧少豁出去那条命,可你,却是在要萧少的命!”
罗毅由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过。
可是在听到宁婉的名字,听到袁野的名字时,他的眼皮猛抬,瞳孔不由自主的颤动着。
宁婉直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背叛萧云卿的竟是罗毅。
他们日防夜防,防着凌家的算计,琢磨着怎么抵挡凌家的攻势,却始终没有算计到身边的人。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
她对罗毅的信任,不亚于对袁野的!
因为,罗毅是袁野信任的人,她信袁野!
所以,她也信罗毅。
可她没想到,如今就是他们最信任的人,害了她的丈夫!
原本,她还想着应该要告诉罗毅,罗毅一定也有好的办法,罗毅的能力比他们都强。
现在,呵呵!都不用了!
宁婉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眼眶里积蓄的水雾便像是一面镜子,隔着这镜子看到的东西全都模糊一片,彷如水中。
宁婉向前走了一步,靠近罗毅。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罗毅这张脸,他长的比袁野帅,可是五官依然粗犷。
她看的那么仔细,现在突然觉得这张熟悉的脸变得那么陌生。
她好像从来就没有了解过罗毅,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
宁婉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长的不高,比罗毅矮上了一大截,要仰着脸,才能将他的脸看清了。
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罗毅在她面前,却一点勇气都没有,甚至没有勇气去迎接她的目光。
“啪!”
宁婉突然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这么重,打的她的掌心都火辣辣的疼。
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恨到赏别人巴掌!
这一巴掌重的,就是罗毅都被她打歪了头。
罗毅脸往右边偏着,左脸颊上带着宁婉的巴掌印,红彤彤的,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宁婉死咬着牙,怒视着罗毅。
她的眼泪一直不争气的往下流,双拳握的发抖。
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在掌心中留下四个深红的血痕。
面对这个叛徒,她甚至连将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这一巴掌……”宁婉说道,无法掩饰哽咽的哭腔,她摇着头,“我不是代表云卿打的,这一巴掌,是我给你的。”
“我赋予了与云卿相同的信任给你,我从不相信你们中有任何一个人会背叛云卿。哪怕是现在,真相就在这儿摆着,我依然难以接受。”
“你别指着,能靠这一巴掌就解了我的恨。”宁婉冷声说道,“如果云卿真的有什么事情,我就是穷极一生,也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就算是千刀万剐,都难以赎罪!”
“我不管云卿怎么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的背叛,我真是死……也想不到!”宁婉说道,眼泪越流越凶。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仿若没了力气一般地说:“阿军,耗子,让他走。”
“宁婉……”封至军不由自主的叫道。
宁婉吸吸鼻子:“让他走,他想亲自跟云卿解释,那就让他去。我想,云卿也想听他当面解释给自己听。”
宁婉扯唇轻笑:“恐怕云卿就是想破了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遭到背叛。”
“罗毅,我就再信你这一次,信你不会跑,信你还是个男人,还有男人应有的尊严与承诺。给你机会,亲自去跟云卿说明。”宁婉低泣道。
她深吸一口气:“你走吧!”
罗毅一言不发的看着宁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宁婉,他没有其他人那么深的感情,可是这一刻,他真的佩服这个女人。
他吞了口口水,发现口水都是苦的,火辣辣的感觉烧灼着喉咙,又吸了口气,才缓缓的转身离开。
他知道,他这一转身,跟这些人就是永别。
过去的那些感情,那些回忆,全都要被封存在记忆里,以后再也不存在。
他知道,他这一转身,跟这些人就是永别。
过去的那些感情,那些回忆,全都要被封存在记忆里,以后再也不存在。
以后,他就只有守着那些记忆活。
而这些人,恨他入骨。
走了这一步,他失去了他的兄弟,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的人格,还有所有付之于他的信任。
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每多走一步,就是离他们更远了一步,现在的动作,就是在渐渐的远离身后那些人的世界,远离他所喜欢的,并且想付诸一生的世界。
皮鞋踩着脚下的水泥地,明明是冰冷的他却觉得有火在烧灼着他的双脚。
耗子恨恨的盯着罗毅的背影,右脚突然抬起向后一扬,又向前荡去,将脚下的一颗石子踢了起来。
“妈。的贱。人!”耗子骂道。
在他骂出口的同时,石子飞踢,如子弹一般的射。出,速度极快的在空中划过,破开空气射。向罗毅。
石子不大,差不多也只有拇指指腹那么大小,可石子的速度实在太快,杀伤力也是惊人的。
石子“噗”的一声,射到了罗毅的左腿肚上,罗毅吃痛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紧紧地拧起,被射中的左腿也不由自主的屈膝。
石子尖锐的棱角射。在他的腿上,就如子弹一般。
“叛徒!”察觉到罗毅吃痛的停顿动作,耗子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
罗毅深吸一口气,紧抿着唇,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还在宁婉等人的视线之内时,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到了路边,靠着罗毅极近的地方。
帕萨特想起了两声喇叭声,罗毅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那辆车。
便见驾驶室的车门“咔嚓”一声打开,一个中年人从车里走出。
谢智桓!
宁婉等人皆是微微的错愕,可随即,又了解到这是理所当然的。
车里并没有凌墨远,只有谢智桓过来了。
他的头发一如当年那样,打着摩斯,把头发一丝不苟的以三七分往后梳着。
西装领带,把扣子全都系上,衬衣扣子更是系到了最顶上的一颗,衬衣领口呈三角形似的卡着他的脖子。
让人看着都觉得会呼吸困难,可他就是这样一丝不苟的穿戴。
在下车的同时,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谢智桓朝宁婉这边瞥了一眼,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可是他的目光却是蓄着挑衅的光。
他得意的瞥了一眼宁婉等人,嘴角撇了撇,才又收回目光,看向了罗毅。
“罗先生,请吧,凌少派我来接你。”谢智桓说道,言语间自有一股恭敬。
且不说,这恭敬是真的发自内心,还是做给宁婉他们看的,效果却是达到了。
从他出现,宁婉等人便再明白不过,罗毅这是跟凌墨远扯上了关系。
更甚者,是凌墨远派来的!
再说的可怕一点,说不得,便是凌墨远摆在萧云卿身边的一枚棋子!
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宁婉不禁想,如果是这样,那么凌墨远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筹划这件事情的?
那么说,萧云卿说的,从一开始,凌家就把目标放在了萧家,就是真的!
“混蛋!”耗子紧握着拳,就想要冲上去。
也不知,他是想揍罗毅,还是想揍谢智桓。
“耗子!”宁婉冷静出声,这声音冷静沉着的,竟是能让人心安抚。
虽然声音不一样,可是那气势,竟让耗子他们想起了萧云卿。
好像,萧云卿就在旁边陪着他们!
听到宁婉的声音,耗子竟是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双眼死死地盯着谢智桓和罗毅。
罗毅瞄了眼谢智桓身后的车,嘴角轻嗤的扯了一下。
“我所做的事情,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跟你们扯上任何关系。”罗毅似有意若无意的瞄了宁婉一眼。
“我背叛萧少的原因,萧贯起清楚得很,你们凌家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以后,我们不会有机会再有牵扯。”罗毅冷声说道。
“我背叛了萧少,不代表我就会跟凌家怎么样。”罗毅嘲讽的看着谢智桓,“所以这些东西,就省省吧!”
在罗毅说这些话的时候,宁婉目中精光乍亮,双眼猛睁,随即,又垂下了眼皮。
同时,谢智桓的表情也骤然变冷。
不知,是不悦于罗毅看似无意,却是有意将萧贯起给说出来,让宁婉他们有机会去查的更清楚。
还是不悦于罗毅的拒绝,不知好歹,竟是不伸手接凌家抛来的橄榄枝。
谢智桓冷着脸,紧咬着牙,眼皮垂了垂,而后抬起,双目中炸出精光。
“不识抬举!”谢智桓冷声说道。
“呵呵呵呵!”罗毅低声轻笑,而后垂下见,低头转身离开,不再去理谢智桓。
不过,只有谢智桓听清了,罗毅在转身时的那句自语。
“像我这样的人,现在还怕什么呢?哪怕是活着,也不如一死了。”罗毅低声轻语。
这话只有谢智桓听清了,而后,便随着刮来的清风消散在空气中。
只是,仿佛空气中的每一颗微粒,都还保存着这句话,慢慢的飘远。
谢智桓若有所思的看着罗毅的背影,看着他不顾红灯,便在车辆穿梭中,走过了马路。
谢智桓默默地叹口气,重新坐回车里,发动车子离开。
“宁婉,下面我们怎么做?”罗毅和谢智桓都走了,封至军便问道。
宁婉又深呼吸了几次,脸上的泪早已被风干。
她看向骆律师:“法律上的事情,骆律师是专业的,要怎么能通过法律手段,把云卿救出来,这还得靠骆律师。”
“放心,我一定尽全力!”骆律师点头说道。
“当然,我们该做的,也一定会做,骆律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宁婉说道。
“刚才,罗毅提到了萧贯起。”宁婉表情冷了下来,便如寒冰一般的。
她只是嫁进萧家来,本身,跟萧家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除了萧云卿的家人,她对这些亲戚叔伯,也没什么感情可言。
原本,她还可以恭敬地叫一声三叔。
可是现在,既然萧云卿被背叛,里面有萧贯起掺和进来,那宁婉也不需要对他多么恭敬!
她一直认为,不论自家人怎么斗,内里怎么不和,却绝不能联合外人去陷害自家人!
你要争,可以!
光明正大的去争,却不能去害自己的亲人!
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害,那么这个家族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还凭什么继续强大下去?
你今天能害这个,明天就能害那个!
只要不如你的意,不站在你这边儿,就要被你迫。害,那么这家族中,就得人人自危,时刻小心提防。
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相信,那么还能相信谁?
这些事若是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耗子,你去查萧贯起最近的动向,他打算干什么,之前都见过什么人。”宁婉说道,“并且,查一下他名下的产业,他的生意来往。”
宁婉眯起眼睛,冷声说道:“他萧贯起手底下的东西,恐怕比云卿的要脏的太多太多!”
“他在萧家地位说不上高,想要继续过好日子,被人尊重,他就得想办法,犯得事情,踩的线,就会非常多。这些东西一旦多了,他就是再谨慎也都会顾不过来,一定会有漏洞!”
“还有他的儿子,萧云书。”宁婉嘴角挂上一抹阴冷的笑,“萧云书还只是小小的公务员,在官家系统中,资历太浅,要熬上去还要二十几年呢!现在要动起来,很容易。”
“他若动云卿,咱们就去把萧云书攥在手里!他让云卿受牢狱之苦,我就让他儿子毁了一生!就看他是想要权力,还是想要儿子了!”宁婉冷声说道。
听到宁婉的吩咐,耗子的嘴角也挂上了一抹嗜血阴冷的笑。
原本,他还担心,宁婉的心够不够狠,够不够果断,能不能把萧云卿救出来。
现在看来,宁婉能当萧云卿的妻子,这夫妻俩也算是绝配,都不是善茬!
该狠的时候,斗都狠的起来!
耗子快意的笑着,这样还救不出萧云卿,他就去吃翔!
“萧云书虽说现在只是个小公务员,可是因为背靠着萧家的靠山,找他办事的人也少不了了。”宁婉说道。
“再加上这一家子野心都极大,萧云书既然置身官场了,一定会凭借着本身的便利,多方的结交那些官员,给萧贯起提供生意上的帮助。这其中,也少不得一些见不得人的牵扯。”
“而且,萧云书要往上爬,也要借助萧贯起的财力,这里面的交易,真是多的数不清。”宁婉挑眉冷笑,“简直是一抓一大把。”
“抓住萧贯起,就把萧云书给遏制住,抓住萧云书,就把萧贯起的脖子给扼住。”想想,宁婉都笑了,“这爷俩儿可是黏糊的够紧的,当真是方便了咱们!”
“快去办吧!这一次,我要把他们家打残!”宁婉目中光芒乍现,眯起了眼睛,“以为剩下孤儿寡母的,就好欺负了?我让他们后悔,把我们给留在了外边儿!”
宁婉眼中的那股狠劲儿,看的耗子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替萧贯起家担心了。
只不过这担心,可是没安好心的担心。
耗子似乎是放下了先前的阴霾,重新生起了干劲儿,卯着劲儿的要把萧贯起家给打残了!
“我这就去办!”耗子说道,飞奔回他开来的车,直奔“王朝”。
现在“雀煌”肯定被警方给看严了,回去也没有人手。
而萧云卿就为了防止这种最坏的情况出现,所以在最近,把信得过的人手都集中在了“王朝”。
而且,重要的是“王朝”还有那个狐狸般的经理,有他在,这绝对是事半功倍的事儿。
耗子走了,骆律师也回去想着要怎么把对萧云卿的伤害降到最低。
现在跟着宁婉的,就只剩下封至军。
“宁婉,我要做什么?”封至军问道。
“做我的司机。”宁婉笑着说道。
“啊?!”封至军失望的“啊”了一声。
“不乐意啊!好多事情,我需要亲自去办,你得跟着我帮忙啊!”宁婉说道。
“原来如此!愿意!愿意!”封至军忙不迭的点头。
宁婉亲自去办的事情,那肯定是更重要的事儿!
“现在,先跟我去找一下逸臣吧!”宁婉说道。
“好!”封至军点头。
……
……
“虎锐”,相逸臣才刚刚收到萧云卿被带去警局,并且被收押的消息,正琢磨着,有什么能帮忙的。
他想了想,给伊恩去了个电话。
“恩恩,云卿的事情,你知道了吧!”相逸臣说道。
“知道了,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问我们要怎么做呢!现在云卿在警局里头,他父亲也被看着,家里就剩一群女人,肯定乱了套了!”伊恩说道。
“嗯,你给宁婉去个电话吧!看咱们有什么能够帮忙的!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会跟咱们客气了,能动用上的力量,都必须调动起来!”相逸臣想想,便说道。
“好!”伊恩点头道。
正说着,尚东敲门进了办公室:“逸少,宁婉来了!”
相逸臣微微吃惊,马上说道:“快请她进来!”
而后,他又对着话筒说:“不用给宁婉去电话了,她来找我了!”
挂了电话,就看到宁婉带着封至军走进了办公室。
相逸臣赶紧起身:“我刚还给伊恩打电话,让她找你,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宁婉笑笑:“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找我,所以,就先厚着脸皮过来了!”
“坐吧!”相逸臣绕过办公桌,把宁婉和封至军请到沙发上坐着。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相逸臣说道,随即,他表情沉了下来,眯起眼睛,绽放出阴鸷的冷光。
“凌家那边,需不需要我出手?”相逸臣问道,“你放心,区区一个凌家,还不是相家的对手,而且相家现在重新整合,团结的很。”
“若是放在以前,可能还没有这么容易,我做决定不容易,家里肯定会阻挠。可是现在,只要我说一声,绝对能给凌家以打击!”相逸臣冷声说道。
敢动他的兄弟,当真是活腻歪了!
宁婉摇摇头:“我也不跟你客气,这件事到底是萧家和凌家的事情,而且,其中还牵扯着萧家内部的事情,如果由你动手,恐怕云卿,我公公,还有萧老爷子,都不会满意。”
“而且,虽然现在相家稳定,但是到底,你出手的话,对相家没有任何的利益好处,即使他们表面不说,心中也会不满。你的地位才刚刚奠定不久,这样对你并不好!”
“你无端招惹凌家,凌家身后又是杜首长,万一因此,而得罪了杜首长。”宁婉摇摇头,“这不是云卿,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如果你坚持,那我知道了!”相逸臣点头说道,并没有不悦。
“不过,还是需要你帮忙的。”宁婉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相四伯,给我公公带个话?”
“什么话,你说!”相逸臣立即说道,十分干脆,根本没有能不能,这绝对是必须要带到!
“只要让相四伯跟我公公说一声,萧贯起,就行了!”宁婉说道,提到萧贯起,宁婉眼中那冷光又泛了出来。
“就这样就行了?可以说得更多,没有关系,几句话,四伯是能带到的!”相逸臣说道。
宁婉摇摇头,笑道:“不用了,这三个字就可以了,我公公会明白的!我担心,四伯在跟公公说话的时候,不论是当面,还是讲电话,都有人在旁边听着,说得多了,不方便。”
“明白了。”相逸臣点点头,这一点,他倒是疏忽了,不由,又有些佩服宁婉缜密的心思。
萧云卿这小妻子,还真不是个花瓶!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四伯带到!”相逸臣笑着说道。
“谢谢!”宁婉站起身,“那我先走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好!”萧云卿也跟着起身。
……
……
宁婉带着封至军离开“虎锐”,上了车,封至军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岚山大院!”宁婉说道。
随着宁婉的一声命令,T市中,有一辆车驶往了西郊。
“岚山大院”,作为全国周知的闻家的所在地,并不是秘密,坐落在T市西郊的岚山上。
岚山,便是T市的第二高山。
虽不是旅游景点,上面也没有什么前朝先人名人所遗留的寺庙故居,名人留字拓印,更没有什么华丽的传说。
可是但凡是来了T市的游客,必然要去岚山溜达一圈儿。
现在就算是随团旅游,旅行社也特地增加了这么一条行程。
岚山因闻家而闻名,对于这个众所周知的黑道家族,他们高调他们也低调,他们不是秘密他们也神秘。
他们高调的让人都忌惮三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都知道他们身处黑暗,黑得不能再黑,想漂白都不可能。
可也从没听说他们真的拿着手头的权力做什么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甚至都没有听过闻家有恃强凌弱的事情传出。
这一点,他们甚至比那些官员还要低调。
闻家的一切从不是秘密,世人知道他们的总部所在,知道他们的家主与少主,知道他们以什么闻名,知道他们为国家训练出了难以想象的优秀特种部队。
可是他们到底参与了多少战争,到底凭什么这么光明正大的成为唯一一个官方承认的黑道,凭什么一代又一代,便如B市那几条巨龙一般的,永远屹立不倒。
这些,世人又永远不知。
正是这些矛盾,以及更多的无法赘述的矛盾,让闻家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神秘,引得来了T市的游人都纷纷的前往这岚山脚下瞻仰一番。
虽然旅行社在随团游中,也设立了这么一条旅游路线。
可无论是自己来,还是随团来,都无法真正的登上岚山,他们甚至无法越入一步。
岚山没有路,没有如今旅游景点那些名山上,一阶一阶的石头台阶。
有的只有崎岖的山路,以及一辆辆车上山下山,日日月月年年的往复,所压出来的自然地坎坷土石路。
来这儿的人,若没有允许,就只能在山脚下仰望着那几乎要触及山顶的山腰上,巍峨的建筑。
站在岚山脚下,都会有一种时空穿梭了的错觉,仿佛置身古代,看着山上茂密高大的树丛之间,隐隐露出的古建筑一脚。
只在这里看一眼,便就必须离开,永远别想对闻家有一丝一毫的靠近。
他们就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让人无法触及。
这也是为什么,世人觉得他们神秘。
明明,对他们的事情听说了很多,明明,他们的总部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却看得到碰不到,永远那么虚幻的无法碰触。
往往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吸引人。
不论是男女之间的关系,还是对物质的渴望。
而“岚山大院”同样如此,人们越是看不到,就越是好奇的想来看看。
现在,有辆雷克萨斯驶入了岚山,在它进入岚山之时,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就那么大大咧咧,堂而皇之地进了山。
雷克萨斯驶在颠簸的山路中,不停地被轮胎下的石块颠着。
就连坐在车里的人,也都摇摇晃晃,在座位上一跳一跳的。
宁婉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子平稳的安坐着,可实在是佩服闻家这帮子变。态的爱好,住在这么一个地方,每天上上下下都是一种煎熬。
听说闻人一直住在这里,没有一天是在市里边住的,不论多远,都会赶回来。
可就闻人那爱溜达爱凑热闹的样儿,每天来来回回的都得出溜好几次,也不知道每天要在这条路上受多少罪。
因为跟着萧云卿,封至军也没少来,可谓是轻车熟路。
可是宁婉却是第一次踏入闻家的地界,闻家也着实牛,硬生生的在T市这公家的土地上,弄出一块自己的私有王国来,除了他们认可的人,谁来也不给面子。
看着这些充满了古意的建筑,宁婉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个现代人,有种自己穿越回了过去的错觉。
随着汽车的行驶,看着沿路的风景与建筑,她不禁想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
她记得,《滕王阁序》中说,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她没有亲眼去见过滕王阁有多么的巍峨壮观,可是她敢肯定,这文中所描绘的,若是安放在这“岚山大院”之中,绝对不会夸张。
相反,“岚山大院”的波澜,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雷克萨斯终于停留在一处主院落的门前,因为那大门与台阶门槛,车子驶不进去。
进了这院落的大门,还需要走很长一段石板路。
这里,简直被闻家打造成了一处小故宫似的!
封至军下了车,为宁婉打开车门。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见柴郁迎面走了过来。
“少夫人!”柴郁恭敬地叫道。
宁婉挺讶异的,不由问道:“闻人知道我要来?”
“少主说今天少夫人就该来了,只是具体不知什么时候,让我一直在这儿候着呢!”柴郁点头致意,说道。
“还真是闻人的风格,只是辛苦你了!”宁婉微笑道。
“不辛苦,只要少夫人今天来了就成,不然我得在门口过夜的!”柴郁也笑道,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闻人可是说了,让他在这儿等着,等到宁婉来了为止,宁婉不来,他就别想走。
宁婉摇头苦笑:“辛苦了,走吧!”
“是,这边请!”柴郁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便走在前面带路。
宁婉总算是见识到了,闻家远比外表所看着的还要大!
在柴郁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回廊,又踏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院,穿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圆形石门,才终于来到一处四合院。
宁婉这一路,可真算是长了见识,看着这些风雅又别致的建筑,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文人的雅趣。
可是不管怎么看,总觉得这地方和闻人无法画上等号。
“这里就是少爷住的院落。”柴郁解释道,“请进吧!”
这一次,柴郁是停留在了后面,让宁婉走在前面,先进了圆形的拱门。
不需要柴郁的指引,宁婉也能找到闻人的住处,便是直冲着门的那正中间最大的一栋建筑,因为古装片都是这么演的。
等走到门口,还没有跨过那高高的门槛,从门口便看到闻人在里面焦急的来回踱步转圈,他背着手,还念念有词的。
“他。妈那女人也真沉得住气,难道还让小爷倒贴着去帮忙吗?爷也是有身份的人啊!谁不上赶着求我帮忙,要是让人知道小爷上赶着去帮人的忙,我这脸往哪儿搁?”
“操!可万一她真来了,我要怎么帮?他。妈萧云卿怎么就这么不安分,招谁不好招上面的人,这事儿要掺和进来,闻家恐怕是要危险啊!”
“不过小爷可是仗义的人,危险算什么?安稳了那么长时间,皮倒是真有点儿痒,需要找点儿刺激!”
“妈。的怎么还不来,在监狱里呆久了可是会被爆菊花的!尤其是萧云卿长的那受样儿!”闻人念念叨叨的,声音很小,苍蝇嗡嗡似的,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清。
宁婉站在门口,还真不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只觉得他这反映真是神神叨叨的。
柴郁在宁婉的身后,伸着脖子看算是看清了闻人在里边儿干什么。
他都没脸去看封至军了,你说让人知道他跟着一个这么二的老大,他的脸又往哪儿搁?
瞧人家相逸臣,萧云卿,走哪儿都风度翩翩的,那叫一个气势。
再看看闻人,不管熟不熟,妈。的没有不说他二的!
“少主!”柴郁实在是忍不了了,高声叫道,“少夫人来了!”
闻人一听,这才停止了动作,看向门口,一见宁婉,满脸放光,就跟见了亲人似的。
宁婉还头一次见闻人这么热情,着实有点儿接受不了。
宁婉不知道,柴郁可是知道,闻人这真是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干,正闲得慌。
正好萧云卿出事,他就上赶着想掺和掺和,最好还能给自己制造点儿危险,让自己也难受难受。
柴郁觉得,闻人这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
“宁婉!快进来!快进来!”闻人招呼道。
宁婉笑笑,带着封至军一起走了进去。
封至军也总是理解不了闻人的思维,更是曾经不止一次的同情柴郁。
跟着这么二的老大,受他诡异思维影响的多了,柴郁早晚也会变二的。
“快坐!快坐!”闻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与礼貌,招呼着宁婉。
闻人这股热情劲儿,这股礼貌劲儿,让宁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闻人的热情实在是太过耀眼,宁婉进门后,都没怎么注意屋子里的陈设。
现在闻人指着精美的梨花木雕花木椅让宁婉坐,宁婉这才注意到这屋内的布置,就像它的外表一样的古朴复古。
屋内全都是木制的家具,古老的雕花工艺,看起来已经有了不少年月,就连颜色也并不是那么光亮。
可以看出这些家具都受到了很好的保养,可依然难掩岁月的暗哑。
这么一瞧,便知道恐怕这是一屋子的古董了。
“柴郁,快给宁婉上茶!”闻人不耐烦的挥挥手,那表情,好像是在责怪柴郁真没眼力劲儿。
闻人吩咐的时候,佣人已经把茶果送到了门口。
柴郁到门口把茶果接进来,先给闻人倒了茶,而后又给了宁婉和封至军。
宁婉盯着桌上的茶杯,对古董她是没什么研究,不过经过了这一路的见识,若是柴郁告诉她现在用的杯子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她也不会吃惊。
闻家也着实不掩饰他们的豪奢,满屋子的珍稀,就是那些花瓶,砸一个就等于是砸掉了一栋豪宅。
在茶水从壶嘴中倒出时,一股清香的气息便扑鼻而来。
耳边还传来了茶水轻轻拍打茶杯,发出的清脆“叮当”声,随着茶水上涨,水流相击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也着实悦耳。
茶水的清香伴随着缓缓上扬的热腾腾的烟气,清香随着热气的升腾而渐渐地弥散在空气中。
屋中除了木椅自然的香气,还掺杂上了茶水的香味,让人的心情也渐渐地舒缓了下来。
闻人坐在主座上,似乎是终于发现了自己刚才热情的过了头,这才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大爷的姿态来,身子向后靠着椅背,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这玉扳指是他前些日子刚刚拍卖来的,据说扳指上带煞,因为是从某个古墓中挖出来的。
这墓先前被盗过,玉扳指也是盗墓者给带出来的。
闻人参加的这拍卖会,自然也是地下拍卖,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参加的。
据说这座古墓虽然并不如后期那些皇帝的陵墓那么的壮观广大,但是里面的机关一点儿也不少。
进去三个盗墓贼,有两个死在了里面没能出来,另外一个也只能来得及把这玉扳指拿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也就只剩下了半口气,能活下来实在是命大。
因为盗墓者的曝光,也让这座墓曝光,惊动了国家的考古队,国家才派人进行正正经经的挖掘。
他们进去发现了那两名死掉的盗墓者,两人身上分别中箭,一人前胸中了两箭,另一人是在后背靠近心脏的位置,和臀。部中了两箭。
后背中间的人,是死在靠近出口的位置,头朝着出口趴着,估摸着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伤重而亡。
当考古队深入后,发现墓主人已经有半只身子被拖出了棺材,尸体趴在棺材边儿上,双手耷拉在地上。
指甲暴露在空气中,已经脆弱的破碎。
骷髅头骨带着腐朽的皮肤,头皮上还带着稀疏的头发。
尸体的左手拇指断掉,便应该是在盗墓者取扳指的时候,将尸体的拇指给不小心弄断了。
古墓主人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初步估计应该是战国中期左右的。
但是从陪葬品来看与规格来看,墓主人的身份应该也不低,至少是诸侯国的一个王侯。
而且,里面也有兵马俑和一些武器铠甲。
墓主人身上穿的铠甲,经研究应该是当年他征战沙场所惯用的,是皮甲上面又另外缝制的铁甲。
若按战国时期来看,铁甲在当时绝对是奢侈品,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使用的。
单凭这一点,考古的研究人员便能断定,这里的墓主人,身份极高。
而这枚玉扳指,虽然是地下拍卖,可是能组织的了这样一个拍卖会的人,也必定是极有实力的。
他自有渠道找专家去鉴定真伪。
专家是一位古玩界的泰斗,同时对于考古也深有研究,所以他说的话,可是相当权威的。
经这位泰斗鉴定,这枚玉是极为罕见的血玉!
这血不知道是来自于谁,极大的可能便是那墓主人。
因为考古队推测,那名墓主人是战死,并且在死时怨气极大。
而这枚玉似乎是跟随了墓主人一生,从未被摘下过,墓主人的血渗透到这玉扳指中,虽然并不如传说中的血玉那么鲜红悚然。
这枚玉扳指上,只有宛若眉心一点红那么大小的涣散殷红,在这片殷红周围,还散落着点点的并不甚明显的血红花点。
泰斗说,因为这玉扳指并没有塞入尸体的喉中,而是始终戴在手上,其中的怨念与血红,并不如在喉咙中保存那样的深入。
这殷红的形成,恐怕是墓主人受伤时的血染,以及经年累月的沉淀。
可因为墓主人是含怨战死,这血中的怨气恐怕一点儿也不比后一种血玉少。
即使是如此,能够划入血玉这一行列,已经是极为珍贵的!
在拍卖之前,拍卖师特地强调了这一点。
因为能来参加这次拍卖的,非富即贵,越是贵人,越是对于一些事情极为讲究。
对于一般人口中的“封建迷信”,贵人们却是十分相信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拍卖师特地强调了这一点,一面某些人介意,拍下之后,在日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同样的,也有些人不信这些,甚至是有些相信可是却反骨的就是想要打破这种邪性。
更有一些人嫌生活无聊,吃饱了撑的想给自己找点儿麻烦,例如闻人。
于是,这枚血玉扳指也遭到了激烈的争抢,最终被闻人给拍了下来。
他把血玉扳指戴在左手拇指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扳指缓缓转动,将有血的那一面调到了拇指外侧,有一半的殷红露在上面。
这枚血玉扳指着实好看,羊脂白玉,白的温润通透。
就是因为这白玉的温润颜色,显得那原本并不算多的殷红格外的鲜艳刺眼。
白上的一抹红,带着鲜艳却刺眼的忧伤,仿佛从上面有一股血腥气味冲进鼻中。
红色渗进白玉之中,表面光滑的没有一点瑕疵磕绊,仿佛那里面的红就是天然形成。
闻人就从来不信这些,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看着这枚血玉扳指就别不开眼,死活都要把它拍下来。
现在看着这枚血玉扳指,他心里的无聊与骚动更胜。
“咳!”闻人干咳了一声,才故作不知的问,“宁婉啊,你可真是稀客,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哎对了,云卿呢?他没跟着你一块来?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
只是闻人着实没什么演技,表情太过浮夸,那故作无知的模样骗不了任何人。
宁婉也不生气,跟着萧云卿久了,对闻人这个人的性格多少也有些了解。
最开始,宁婉也十分的不理解,堂堂闻家少主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极品性格。
萧云卿的一句话,便让宁婉淡定了。
萧云卿说,他二由他二,只要不流。氓。
想到萧云卿这话,宁婉情不自禁的低头无声轻笑,可是也正因此,想到萧云卿如今的处境,她的表情又黯淡了下来,方才才恢复的一点点光彩也消失不见。
看宁婉这样,闻人挠挠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发现在这时候再跟人装,也确实是不大合适。
“是这样的。”就在闻人准备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儿下的时候,宁婉开口了,“今天警察把云卿带走,要起诉他,并且,还将他收押,不准保释。”
宁婉顿了顿,吸口气说道:“我知道监狱里面乱的很,我们有办法让云卿有好一点的待遇,单独的牢房,可是我怕凌墨远从中使坏。”
“云卿一个人在里面,我总是不放心。”宁婉说道,“而且,里面男人……男人对男人……那个……的事情也不少发生,我也听说过好几次了。”
“闻人,你们闻家一定也在监狱里有不少人,能不能让他们在里面,帮忙照看着点儿?”
“就这样?”闻人眨眨眼。
萧云卿进去这事儿闹的可不小,再往大了闹,那可是能够翻天的事情。
宁婉既然来了,他以为怎么的她提的要求也得是例如让他想办法救救萧云卿之类的。
可他没想到,宁婉提出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这对闻人来说,压根儿就不算帮忙。
宁婉想的没错,监狱里有不少他闻家的人。
毕竟闻家还是黑道性质,有很多并不能见人,并不合法的买卖。
底下的盘口又多,人多了就乱,少不得要被抓走,有真的犯了事儿的,有的是进去帮上面人顶罪的。
总之,那里面属于闻家的人还真不少。
闻人摸着自己的血玉扳指,顿了顿,说道:“这不算什么事儿,也提不上帮,只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而已,你放心吧!”
宁婉立即微笑:“谢谢,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忙了!”
闻人笑笑,食指和拇指把血玉扳指都给捏的温了,没了沁凉的感觉,便将手指移开。
“那我再帮你一个忙,至于什么忙我先不说,你回去等消息就好。”闻人说道。
宁婉怔了怔,疑惑的看向闻人。
她并不想让闻人牵扯的太深,毕竟闻人的身份敏。感,他既然连萧贯长的生日宴都避嫌不去,如果这件是把他扯进来的太深,她担心会对闻家不利。
可是她并没有真正的跟闻人打过交道,并不知道该如何跟闻人说。
不过对于闻人的脾气,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
这人决定的事情,真是飞机火车都拉不回来。
宁婉便只能点头,希望闻人自己有分寸,别为他自己带来麻烦。
“那谢谢你了。”宁婉说道。“我先走了。”
闻人点点头,也不去跟她客气,低头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宁婉从“岚山大院”离开,便没有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家。
一回家,罗秀秀和小娃儿,一老一小便立刻冲了过来。
之前,两人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都低着头,屋内的气氛非常压抑。
萧云卿一直不回来,她们的心情就放松不下来。
小娃儿心心念念的想着爸爸,根本就顾不得其他的事情。
“宁婉,云卿呢?”罗秀秀伸头张望着宁婉的身后,只看见封至军跟着走进来,然后就把门给关上了,哪里有萧云卿的影子。
当封至军关门的时候,罗秀秀这颗心就失望的向下沉,知道萧云卿不可能回来了。
小娃儿抓着宁婉的腿,仰着小脸急切的说:“妈妈,爸爸呢?爸爸没跟着回来吗?你怎么没把爸爸带回来呢?”
说完,小娃儿便低下了头,双唇憋了起来,小眉头也皱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爸爸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行?一个人,不能回家,太可怜了!我好想爸爸!不知道爸爸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小娃儿哽咽道。
听着小娃儿的话,宁婉的喉咙又开始酸了起来。
宁婉蹲下。身子,将小娃儿眼眶里没有兜住而溢出来的眼泪擦掉。
“晴晴,爸爸很厉害的,他只是有事,暂时回不来。”宁婉说道,“可是很快,爸爸就会回来了!”
“而且,妈妈也在想办法,让爸爸尽快的回来。不如,晴晴就在家数着,过去一天,你就在日历上划掉一天。”
“看看,等你划掉了多少天,爸爸才回来。如果你划掉的天数太多,爸爸让你等的不耐烦了,那么等爸爸回来的时候,你就羞羞他,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宁婉柔声说道。
“好!”小娃儿用力地点头,“我这就去把今天划掉!早划掉一天,爸爸就能早回来一天,是不是?”
宁婉双唇微颤,眼圈儿也有点红,她艰难的点头:“是!”
小娃儿也咧嘴笑开了,只是她的笑容也添了勉强,不再像以前那样无邪,笑的纯粹。
小娃儿不再多说,转身“蹬蹬蹬”的跑上楼,跑回自己的房间中,拿出黑色的记号笔,走到墙上挂着的那幅卡通挂历前,在今天的数字上划下了一道,将数字遮掩住。
小娃儿走后,宁婉才看向罗秀秀。
“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秀秀问道。
宁婉将事情的前后经过都说了:“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就通知你,实在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直到现在我都还无法接受罗毅的背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刚才跟阿军一起,去找了逸臣和闻人,分别请他们帮写忙。
云卿可能有一段时间都要呆在牢里出不来,在这期间,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的同时,也要让他在牢里别受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