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斗
“本来我师父就说了,谁得罪了我,就让谁好看。”阿宸眉开眼笑:“不过看在你们知道我师父威名的份上,放过你们这次吧!”
晚夕忍不住叫道:“分明是你先出手打人的。”
“不服气么?”阿宸举起粉拳:“师父说了,天下人咱想揍谁就揍谁,你不服气,咱们再打过。”
打架要的就是气势,木长风是不可能说这话的,因为他最恨恃武欺人,但阿宸说出这话,要是就是震慑的效果。
果然,说到打架,晚夕顿时软了,嘟哝道:“你师父又不是皇帝!”
阿宸道:“就算是西域首领达鲁,我师父也没放在眼里。”
晚夕闻言,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你师父是天上神仙? ”
“那也差不多了。”阿宸一句话把晚夕震住:“你不知道华佗在世,不如圣手高超吗?说的就是我师父啊!”
小蝉在旁边笑道:“不知几位来高阳城又有何贵干?”
“当然是来玩的啊,掌门师伯说让我们游历江湖……”话音未落,阿宸转头一看,萧靖和景煜的脸同时堪比包公。
小蝉又说:“游历江湖就是动不动打人吗?还是到处惹是生非?”
“呵,我当你这么好声好气的说什么呢?说老说去,不是还想打架吗?想打,我奉陪到底!”
“你这小姑娘真是没事找事!”小蝉声调都变了。
阿宸露出惊讶的神气:“嘿嘿,你怎么知道呀?”
小蝉眼中闪过一点寒芒,也不说话,猛地拔地而起,掠过桌子,正要对着阿宸来一连环踢。这招谋之在后,突发在前。老辣狠绝,极见功力。
阿宸颇为不屑,不作招式抬手硬接,这一接只觉对方掌力如长江大河,奔腾而来,闷哼中不禁倒退数步。
小婵一声冷喝,突然身形一晃,刹那间向阿宸再次欺进,展臂探爪一手抓出。
阿宸大吃一惊,想要逃跑。哪料小婵抓势斗疾,快了十倍不止,倏地越过三尺之遥。阿宸两眼一花,双臂差点被扣住。
食客们看到这几人拔刀相向,早已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店小二和掌柜正躲在柜台后发抖,听得杀来杀去的,魂都吓飞了。两个人抱在一处尿裤子。
小蝉一击而中,真有不胜之喜,但面上却不流露半分,淡淡笑道:“你还要斗吗?”她面上微笑,手上却骤然加劲,双掌如天雪舞空。向阿宸“嗖”地扫来。
阿宸刚才两招已觉出她内力深厚,不敢大意,伸出五指微捏。形若蓓蕾,从胸口缓缓升起。小蝉一脚挑起板凳,踢向阿宸,阿宸一掌拍开,又抬起双手罩了过来。
小蝉知道这双手一旦上身。摧筋断骨,有如裂帛。当下退后一步。一掌劈出。这一掌看似全无花巧,却好像刀剑破浪一般,透过幻影重重的手法,斩向阿宸肩头。
“看不出你还有些本事。”
小蝉娇笑声中,二人各逞绝技,斗在一处,阿宸一双手时如佛祖拈花,时如挥动五弦、时如反弹琵琶,其变化突兀至极,直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在众人眼里,面对如此攻势,小蝉就似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随波逐流,难以自主。
“啊!”晚夕不禁叫道:“师姐输了。”
“你这个兔崽子净说丧气话!”尚宏给了他一个爆栗:“你看那阿宸的双手可能递到小蝉身前一尺之内?”
他说话间,目光不时瞟向那景煜和萧靖,只见两人负手而立,悠然观战,不禁暗暗心急:“小蝉被阿宸困住,虽不至败落,但这两若人乘机杀过来,那就完了。”
晚夕闻言,仔细一看,果然阿宸攻势如潮,却始终被隔在一尺之外,而她攻势稍弱,小蝉的掌势立时扩展开来,施以反击。
“小蝉,枯木生花!”尚宏及时点击。
只在这霎息之间,小蝉双手气势陡然暴涨,无边的掌力奔腾四溢。
不足十招的功夫,阿宸只觉压力斗增,手里渐渐有些施展不开,招式微微一滞。更兼一时拔不出【青冥剑】,渐渐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将一张桌子踢向小蝉,口中叫道:“快来帮我!”
景煜和萧靖对视一眼,眼露惊疑,因为他们始终无法理解一个在【六堂会武】大试中大放异彩的冠军,连御剑飞行都不会,而此时,武功竟差到连剑鞘都拔不出的地步。
但惊疑归惊疑,冠军被打死了可不好,人死了就算了,可不能丢天香宗的人。萧靖当下一步走出,这一下围魏救赵他也不敢大意,足下微动,提起【流光剑】回旋。
小蝉只觉剑芒晃动,冰冷剑气直逼过来,颈上肌肤顿时僵了。她也不是等死的料,出剑奇快,阿宸没看清她如何拔剑,只见白茫茫一片剑光,向萧靖斜掠过去。
“萧师兄,小心!”
萧靖身子微侧,大袖飘飘,搭在小婵的剑背上,一拖一带。小蝉虎口剧震,宝剑就要脱手,正要运劲回夺,萧靖右掌已从袖间疾吐而出,按在剑身。
这一掌之力有如千斤重锤击下,小蝉一条胳膊顿时木了,眼睁睁看着萧靖长袖一收,将剑握在手中。
金铁交鸣声中,两人兔起鹘落,一触即分,小蝉倒退五步,一跤跌倒,握着半截断指发楞。这擒人夺剑,宛如电光石火,快的不可思议。
眼看胜负即分,阿宸欢呼不已,哪知尚宏突然眼露狠色,手中短刀化作一道流光,经天而出,插向阿宸胸口,这一招诡异狠毒,一刀既出,不死不休。
阿宸宸眼看躲避不过,这一刀就要插向胸口,空中突然飞出只破鞋,不偏不倚地打在短刀上,尚宏虎口欲裂,把持不住,短刀随着破鞋飞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长笑,凭空晃出个人影,后发先至,在半空中将鞋穿在脚上,大袖飞扬,如一羽鸿毛,翩然落下,却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只见他身形颀长,意态萧疏,趿着一双破鞋,儒衫破破烂烂,初看甚是邋遢,但细细一看,却有一股子破衣蔽履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不自禁地溢了出来。“你是谁?”尚宏看到他现了这份轻功,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老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他身上转了一转,哈哈大笑道:“这个小丫头怎么招惹你了?竟使你下这种狠手?”
尚宏看他露出这份轻功,内心惊疑不定,转头望向小婵,小婵也莫名所以,不由大喝一声:“关你何事,看招!”又是一刀挥出。
那老头脚下一绊,好似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右手下撑,左脚有意无意,向上翘起。尚宏大喜,纵身挥刀下劈,恨不得将老头劈成四块。
哪知他招式用老,却看见老头的左脚尖,巧之又巧,往自己的“曲池”穴撞来。
尚宏的手臂就好像是送上门一般,他收势不及,眼睁睁看着那只臭脚顶在手腕上,“嗖”的一声,短刀再次脱手,落入远处窗柩之中,浑身也瞬间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晚夕呆在尚宏身边长大,十年来的情分非比寻常,看他被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头欺负,心里也是大不舒服,不由喊道:“师父,我来帮你!”
晚夕应变极快,飞身越到老头面前,左掌如天河倒悬,往老头脸上斜劈,存心打他一个嘴巴。
老头脚下好像安着机簧,离弦箭般倒窜而出,笑吟吟站在远处,让他的巴掌抡了个空。
老头笑呵呵的问道:“你这孩子又是谁啊?”
“我是你爷爷晚夕!”晚夕嘴里骂骂咧咧,脚步却不停,奔到老头眼前就是全力一掌,老头身子一晃,斜斜一步走出,晚夕这一掌差之毫厘,落在空处,不禁吃了一惊。
刹那间,晚夕弹腿踢出七脚,落向老头周身要害,老头前进后退,好像一片落叶,在晚夕狂风般的腿法中翩然飞舞,七腿踢过,却没沾着他一片衣角。
晚夕毕竟是师出名门,这两招一过,便知道这老头看似手忙脚乱,其实把自己玩于股掌之间,自家每招每式都被他算中,受他左右,再打下去,非输不可。
晚夕也不是笨蛋,想到这儿,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先,撒腿就跑。
老头笑道:“打不过就逃,也是你师父教的么?”
说罢大袖一挥,如秋风中一片落叶,冉冉飘过晚夕头顶,落到他面前,信手一拂,无俦劲气逼得晚夕喘不过气来,踉跄后退,掉头再跑,老头又在前面。
晚夕一惊,一顿脚,施展幽灵移形术,倏忽变幻,眨眼间连换了六个方位,让人眼花缭乱。
老头却不慌不忙,悠悠闲闲,不改潇洒仪态。
但就在他步履之间,好像亘着一个无大不大的笼子,无论晚夕如何变化,都无法越雷池半步,每每以为脱身之时,那老头就到了前方,挥手将他挡回笼子里。
“臭老头,叫花子,大混蛋。”晚夕无计可施,急得破口乱骂。
“随你怎么骂?”老头笑道:“我自个儿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