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你到底有何目的?现在坐上皇位对你来说不是一如反掌吗?你若愿意只要让父皇下令让你取代我,或者是让父皇禅位于你,皆随你意,以你现在的势力,百官定然不会加以阻止的,至于拥有兵权的四方封疆王们与其他皇室宗亲知道是父皇亲点炽祈皇兄你为新皇,就算不服,他们也不会贸然反抗朝廷的,还是你真的会忌讳祖宗立下的嫡长继承制”龙羽熙压下怒火,狐惑道。
面对龙羽熙最后一句话的挑衅,龙炽祈冷哼一声“对,你说得没错,我是忌讳,但我并不是怕,既然我已经如同皇帝无疑了,那么我何必冒天下之大不讳引起封疆王们的不满”哼,他可不傻,那些皇室宗亲巴不得他做皇帝,好有理由安他一个逆谋篡位的罪名,名正言顺的剥夺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你不要太得意了,你以为只做个幕后朝政的决策者,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那些皇室嫡长子息有那么好骗?哼,真是好笑…….”林致远冷笑道。龙炽祈咬紧牙关,瞪视着他,浑身的肃杀之气更加猛烈了。
龙羽熙撇开眸光,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际,望向身后尚在昏睡,脸上却呈于一种病态毫无血色惨白状的冷见川,心里明白不能再拖了,而若不把他带在身边,落单的他定然很难存活。
庚澈歪着脑袋,摸了摸下巴,接口道:“身为庶出子息独揽朝政,本是名不正言不顺,却不肯放弃那至尊皇权,矛盾得又忌讳死板的嫡长继承制度,哈哈,还真是可笑”庚澈不顾此时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独自大笑着,啪一声。身侧不远处的树枝霍然断裂,漆黑油亮的长鞭准确的打在上面,深绿色的枝叶垂落在地下,在枯枝烂叶里显得极为刺眼,庚澈已不再笑,敛容,脸色趋于镇定平和,依然以一种轻佻的态度与龙炽祈冷寒的眸光对视。
“好,我回宫”龙羽熙开口道。示意陆漓把后面的冷见川扶起来“不过我要把他带在身边,我希望他能平安。你若敢伤害他,以我的性子皇兄应该知道会怎么样”换句话便是说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思,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反正她正伤脑筋怎么样回宫,虽然龙羽熙也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但通过这次她却隐隐感到炽祈皇兄并不像只想当皇帝那么简单,不仅不急着‘除掉’她这个东宫太子,还非常紧张她是否回宫。看来若想知道其中原由,还是得回宫才行。
龙炽祈登眉凝望她,冷寒的眸光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殿下”林致远转过身来神情凝重望着龙羽熙,压低嗓声道:“这人留不得,还是不要带他回宫好了”素闻北疆的冷面阎君绝非善类,这些年来率领雪域城铁骑可是从未输过一场。哪半再微不足道的战役,这也是为什么南昭国一直以来没有派兵收回本属于南昭国江山版图的城池------雪域城。就是过于忌讳战无不胜的雪域铁骑兵,因此只能装作不知道。不再来往,任它自生自灭,只要不侵犯南昭国的利益便行,但那些权贵心里自然是不舒服,自然想着办法欲把雪域城重新纳入江山版图。从中分一杯羹。
“致远兄,我与他之间无关政治。单纯的只是相识一场的君子之交,我本可以救他,难道我该袖手旁观吗?”一旁的庚澈轻哼一声,真的只是泛泛君子之交?才怪!
“就算如此,摆在眼前他是雪域城当家人的身份却是不能忽视”林致远看了一眼陆漓扶起来,却虚弱得如同活死人无异的冷见川。
龙羽熙轻叹一声,缓缓道:“致远兄无须再说了,我决意已定”她明白林致远的担忧,说穿了无非是担心身为雪域当家人的冷见川在帝都因为受尽了耻辱,活着回雪域城后会带领战无不胜的铁骑兵复仇,毕竟雪域铁骑兵依然还是南昭国的心腹大患,不除之,总会感到时不时的压迫威胁。
“炽祈皇兄,我的提议如何?”龙羽熙走上前,望着坐于马上高高在上的龙炽祈。
“但愿太子殿下救了这个人是个明智之举,若是因此而惹来了雪域铁骑兵,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争摧残,心系百姓,忧国忧民的太子殿下可别后悔”
“这点炽祈皇兄请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在我犯的错误下发生的,我保证只要你不伤害他的性命,雪域铁骑兵定是不会离开北疆南上,威胁到南昭国的利益”龙羽熙知道龙炽祈最担心的还是冷见川会帮着自己,那么她只有明确肯定态度来打消他的顾虑,目前对他来说最大的隐患与他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人应该是她才对,自然他不会与自己闹得无法磨合,就像是场交易,当然要有互利才能促成这桩生意,若不然谁敢做赔本买卖。
“那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冷睨了一眼陆漓扶着的人,拉着手中缰绳率先离开,兵将们皆并未动身,而是从中间分开让出空间出来,守在原地,静静等待,不言而喻,他们是要‘护卫’太子殿下回宫。
“那现在……..”
“回宫呗,还罗嗦什么?”庚澈打断了林致远的话,双手抱着后脑,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侧目凝睇着龙羽熙。龙羽熙不理他,而是看向林致远,林致远会意的上前几步。
“致远兄麻烦你回宫后挑些武功底子扎实可靠之人到东宫做侍卫,还有若是能联系到他的随从部下,请给他们行个方便,保证他们在帝都的安全”龙羽熙以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林致远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脸色看起来凝重,看着眼前那张熟悉却过于阴柔的美颜,内心起了怪意的变化,神情复杂。
红墙高耸的宫内,依然祥和庄严,威严的宫宇静静矗立,见证着锁在里面的人一切贪欲的起源,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红墙内的人腻烦了世故想要出来,而外面的人扒着缝隙想要进去。
“你这混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人前向来温文儒雅的林致远急红了眼,抡起拳头朝庚澈比划着。他怎么会想到绝无仅有的奇闻怪史居然会在他的为官生涯里遇上,而且他还傻不拉几的以为自己不正常,还好,还好,若不然他算是绝后了,终身‘性’福算是完了。
庚澈好笑的瞟了一眼本是书生模样现在却显得暴躁的林致远“谁让你那么笨,就算看不出来,难道还不懂自己的心吗?”坐在红木椅子上,悠哉的抿了口上好的绿茶。此时他们正在东宫某处的外殿里。
“你还说呢?我就是搞不懂自己的心,才会以为………”林致远轻声长叹,朝内厅望去,俊逸的容颜漾起难以言状的苦笑,喜忧参半,知道自己正常很开心,随之又是无尽的烦恼,看来自己的竞争很大呢“那人应该死不了吧?那么久还没醒来”
“呵,看来林侍郎大人很希望里面的人活不过来呢,不过我看您要失望了,在下不才,医术虽九流,把死马当个活马来医,还是有救活的希望的,何况那家伙非池中物,中了蛮族部落里最得意难以配制解药的奇毒,都能撑到这时候,这可不是单单医术了得便能捡回一条小命,这人求生的意志力可是非常顽强呢,若不然我所开的药也不会那么快在他身上起效”庚澈轻描淡写缓缓道。
“自回宫后已过了三天,他依然一副活死人的样子,这还叫有效吗?”虽然带有质疑口吻,神情却显得平常,不紧不慢说着,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这家伙还没醒来,跟我的能力无关,只能说明这绝命散不是一般的毒药,反正等吧,醒不来也好,省得你还要费脑筋怎么‘除掉’他”朝林致远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笑,随即又悠哉的品尝着杯中的绿茶,口尖微苦,口感甘香,回味无穷,宫里的江南贡茶果然越喝越有味,就不知日后云游四方,是否还能喝上上品好茶?
林致远自然听出他口中的揶揄,心事被说中了一半,冷冷望向不远处的内厅帘子。没错,他确实是嫉妒心上人对那人的关心,令他控制不住的感到有危机感,一面不耻自己的行径,另一面却很害怕,怕什么?他也说不清。
“我坦荡磊落,何必惧怕一个躺于病榻只剩半条命的将死之人”林致远回过头来凝睇着悠哉慵懒模样的庚澈“你到底是何人?你尚未净身,依然是个大丈夫之身是吧?”这是他猜的,皇帝陛下既然培养了他多年,若有那权利,情况允许,不可能还让他受了腐刑,真去了势,在后宫之中的那些不甘寂寞的嫔妃,也不是没有大胆的暗地里把未去势的男子以太监的名义让人藏在后宫之中,东窗事发之后以示皇家宽怀恩荣,虽不至死,却也落个打入冷宫等死的下场。既然是皇帝的默许,会是个净身房里刀子匠下的漏网之鱼那也不出奇了。